“大鎮軍,此番該如何是好。”戴洋心中恐慌,人是他打傷的,劍是他搶的,那秦墨回來,第一個要對付的自然是他。</br> “慌什么?”劉白慍怒,他被戴洋這么一搞,也是心亂糟糟的,“我到不認為那秦墨有什么大本事,這錘石部落,另有高人!”</br> 戴洋一聽,不知是被罵的,還是聽懂了,心底的恐慌頓時平復了許多:“大鎮軍說的是,這一個小小的下等部落,自然不可能有如此人杰。”</br> 也難怪他們沒有聯想到秦墨會是他們尋找的“至尊”,畢竟錘石部落只是一個一星下等部落,雖然與星龍部落合并,卻并未進階。</br> “就不知道那位高人,到底與這錘石部落到底是什么關系了。”劉白嘆了一口氣,“如果與這錘石部落榮辱共存,我們還真要考慮一下,是不是……”</br> “滅口?”戴洋又慌張了起來,“萬一對方是一位人王呢?”</br> “對方肯定是一位人王!”劉白已經認定,不是人王怎么可能斬那么多大能?</br> “可這青州,哪來第三位人王?”戴洋奇怪,剛說完,卻突然想到了什么,“不會是他吧。”</br> “不可能,他一直在青古經營,輕易不會出來。”劉白否認道,“很有可能是醉心于逍遙的閑云野鶴說也說不定。”</br> 戴洋不解:“即便對方是閑云野鶴,真和這錘石部落扯上關系,若是知道我們殺人滅口,定然不會罷休,這種人王比青州兩大部落的人王可要恐怖的多,光腳的可不怕穿鞋的。”</br> “既然知道,你還如此魯莽?”劉白赤道,顯然說的是他奪劍的事情。</br> “你不也想要看那把劍嗎?況且一個下等部落,換做一個七星部落來此,也不會客氣吧。”戴洋心底嘀咕,嘴上卻說道,“以后行事,定三思而行。”</br> “長了教訓就好。”劉白滿意的點了點頭,“只要我們愿意和解,我相信這錘石部落還巴不得,到時候在許下點什么好處,此事怕也就如此不了了之了,至于那秦墨,即便睚眥必報又如何,難道還敢得罪我火神部落不成?”</br> “大鎮軍說的是,這錘石部落畢竟受我火神部落統轄,我們主動和解,他們怎敢不識抬舉?”戴洋終于輕松了起來。</br> “到是外面那兩個居心叵測的家伙,差點害我們得罪一位人王!”想到這里,劉白便一股怒火沖上腦門,“居然還敢威脅本尊!”</br> “他們和這錘石部落定是有仇,才出言誣陷,大鎮軍何不做個順水人情,把他們拿下,交給錘石部落發落,以表示我們的誠意?”戴洋提議道。</br> 劉白想了想,覺得有道理,剛要開口,卻又把話咽了回去,道:“不行,這天妖部落畢竟是一個五星部落,鎮守著一個五星玄關,若是把他們交給錘石發落,必然死無全尸,如此便寒了天妖族人的心,如今正是用人之際,不可魯莽行事。”</br> “那該如何是好?”戴洋問道。</br> “先把人放了,這厲行知與吳江也不要放走,等那人王出現,我們從中斡旋一下,給他們略施懲戒,想必以如今的形勢,人王必然不會不顧大局,痛下殺手才是!”劉白說道。</br> “大鎮軍英明,如此便兩全其美了。”戴洋不忘拍馬。</br> 剛被抓起來的秦霖等人又被放了出來,劍拔弩張的錘石部落,頓時松了一口氣,厲行知卻不解了,立即前往主殿問詢,卻被劉白一頓臭罵:“你這蠢豬,想讓我得罪一位人王嗎?滾,給我滾出去,沒有我的命令,爾敢踏出錘石一步,我親手滅了你!”</br> 厲行知戰戰兢兢的離開了主殿,卻不敢造次,即便五千天馬騎士被放出,有劉白在,他怕連一個騎士都調不動。</br> 錘石部落變得無比古怪,厲行知與吳江二人每日戰戰兢兢,屬于天妖的五千天馬騎士卻并未受到不公的待遇,相反,錘石部落的戰士吃什么,他們就吃什么,漸漸還跟部落的一些人家打成了一片。</br> 脫下盔甲,騎士就和普通人一樣,時不時的還會跟錘石的孩子講一些戰斗故事,甚至有的騎士還會讓孩子們騎上自己心愛的天馬。</br>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完全是因為錘石吃的比天妖部落還好,且錘石部落的族人心底質樸,沒有太多的想法,你把他們當朋友,他們便把你當朋友,你當他們是仇寇,他們便視你為死敵。</br> 火神衛卻沒這種待遇,因為剛來傷了數百個孩童,部落里的人都記著仇呢,雖然每日食物如常供應,卻是最差的蠻獸肉干,且只有孩童一天的份量。</br> 好在,樓船里有自備的干糧,他們也無需吃這些食物。</br> 至于劉白則每日都在主殿里,除了秦霖等人每日例行的去請個安,便沒人會去主殿,議事都去長老殿。</br> 到是戴洋不同,他每日都在部落里瞎轉悠,部落人雖然都知道他打傷了小胖子,還奪了小胖子的劍,卻并未對他如何,畢竟這家伙來自王部,錘石還得罪不起火神王部。</br> 況且,錘石的人心底質樸,雖然這些人在錘石大鬧,卻也沒認為整個王部都是這樣,他們心底還是記著人王部落的恩情,畢竟他們在最前面擋住了異族,沒有王部也就沒有錘石這種小部落的生存之地。</br> 正所謂,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戴洋溜達了幾日,些許是忘記了對那位神秘人王的恐慌,漸漸形勢又囂張跋扈起來。</br> 小胖子的劍他也沒還,好像當作沒有那回事一眼,偶爾還會調戲一下某個錘石的姑娘。</br> 戴洋發現,這錘石部落的姑娘一個比一個長的水靈,不像是尋常小部落的女子,都是五大三粗。</br> 對此,各家也只是管束著自家的姑娘,不讓外出而已,只要戴洋不得寸進尺,他們也自當是忍了。</br> 如此半月過去,戴洋越加囂張跋扈,以前只是言語上調戲,后來干脆動手動腳,到最后見到錘石姑娘不出門了,干脆找上門去。</br> 最后,還是出事了,這一日餉午,戴洋喝了點苦酒,便摸上了平日里看上的一個姑娘的門。</br> 借著酒勁,便動手動腳,平日里姑娘們被告誡不能對戴洋如何,但如今對方沖上門來,這姑娘爆發了,甩手就給了戴洋兩個耳光,把戴洋打蒙了。</br> 回過神來戴洋大怒,來自人王部落,又是長老的兒子,連他爹都沒打過他耳光呢,卻讓一低等部落的人給打了。</br> 不等姑娘跑出門去,拉回來就還了兩耳光,酒勁之下,也沒注意留手,等他再去查看時,卻發現那姑娘全無聲息。</br> 戴洋立即慌了神,這要是一個普通部落,殺了也就殺了,可偏偏這是一個和人王扯上關系的部落,他立即來到主殿,尋了劉白,偏偏這一日劉白卻不在主殿里。</br> 沒等他去尋,那戶人家便抬著尸體,去了長老殿,秦霖一看那姑娘臉上的巴掌印,立時大怒。</br> 不等他命令,幾位萬夫長便點齊了人馬,往主殿而去,準備理論。</br> 慌了神的戴洋,還以為劉白離開了部落,怕這些下等族民造反,立即下令火神衛大開殺戒,鮮血立時染紅了主殿……</br> 劉白并未離去,在主殿里呆膩了,他便離開準備散散心,這就來到了后山,雖然是錘石的禁地,卻沒有人擋得住他。</br> 看到那株被雷擊過的木樁,以及那發出幾株嫩芽的柳條時,劉白又驚又喜。</br> 那一瞬間,他突然明白,再聯想到這周邊濃郁的元氣,錘石部落根本沒有什么人王,有的只是一株堪比人王的王藥。</br> 此前所有想要和解的念頭立即消失了,即便是火神人王來了,怕也忍不住心動,若是能取走這王藥,滅了一小小的錘石又能如何?有了這王藥,火神部落便可以再次進階,甚至是統轄整個青州,到時候能救下的,又何止一個小小錘石部落的百萬人呢?</br> 不過,他并未動殺手,這王藥有靈,他可不敢輕易得罪,轉身離開,便準備與錘石部落“商量”,若是錘石部落愿意獻出,自然是好事,他也懶得動手,若是不愿意……</br> 剛回到主殿,便看到了血腥的一幕,不由苦笑:“看來,不動手都不行了。”</br> 數日前,萬里外,一艘虛空樓船正在緩慢行進,進入了黑石山脈范圍,船上一青年正打量著黑石山脈滋滋稱奇:“據說,這山脈里,有一頭八星王獸,不知道是不是真的?”</br> “當然是真的。”身后一個老成的聲音回道,“我勸你還是不要好奇的好,不然就是人王大人也救不了你。”</br> 船上的人,正是天裂部落的南宮墨軒,同樣是大鎮軍軍職,那青年自然是跟他出來歷練的。</br> 聽到南宮的話,青年“嘿嘿”笑了一下,回道:“你知道我膽兒小,在人王大人面前,都戰戰兢兢的,怎么敢去惹一頭八星古獸呢。”</br> “小滑頭。”南宮笑著斥了一聲,突然他面色一凝,望向遠方,冷道,“有異族!”</br> “哪呢,哪呢?”青年立即四處張望。</br> 不等他尋到,南宮已經命令大船調轉轉頭,朝黑石山脈極速行進,方向正好是錘石部落。</br> “咦!”追了半個時辰,距離不但沒拉近,反而被拉遠了,南宮臉色一遍,目光往遠處那異族所在方向投射,卻大驚,“真是活見了鬼。”</br> “又怎么啦?”青年奇怪道。</br> “這異族身上,居然騎著幾個人族。”</br> “什么……”</br> 過了一會,南宮又發出了驚呼:“我是不是眼睛花了?”</br> “你這老不死的,怎么總是一驚一乍的啊?”</br> “我居然看到他了。”</br> “什么他?哪個他?”</br> “黑暗虛空的那小子!”</br> “你見鬼了吧。”</br> “追,給我追上去,老夫不信他還能甩得掉我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