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絕玄關內,一名火神包裹在火紅色霧氣下的中年人突然睜開眼睛:“劉白居然碎了命牌。”</br> 他站起來,抬手虛空撕裂,踏入了黑暗虛空。</br> 同樣,在天絕玄關的另外一處,一名中年也從養息中醒來:“這老鬼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br> 沉默片刻,中年抬手一劃虛空碎裂,緊隨著那中年人而去。</br> 錘石部落。</br> 秦墨一刀劈下,卻聽到“咣”的一聲,巨龍劈在了一層火紅色的光幕之下,被彈了回來,震的他虎口發痛。</br> 再看去時,只見劉白此刻包裹在一層炙熱的火氣下,冷汗打濕了身上的衣物,眼里全是死里逃生的恐慌。</br> 他這一生從未這么接近過死亡,哪怕是面對異族的王者都未如此狼狽,卻被一少年逼的捏碎了人王給他的命牌。</br> 但危機卻并未離去,那根翠綠的柳條被火氣逼退的瞬間,猛然又朝他抽了過來,速度快如閃電。</br> “啪”的一聲,劉白下意識閃躲了一下,卻還是被抽中,那火氣凝聚的屏障瞬間被擊碎,柳條纏繞過來,再次將他捆死。</br> 這時候被震退的秦墨再次一刀砍了過來,劉白頓時面如死灰。</br> “住手。”突然,一聲爆喝自虛空中傳來,緊跟著虛空碎裂,一道渾身包裹在火紅色霧氣下身影走了出來。</br> 這爆喝如同一拳,猛然轟在了秦墨的胸口,恐怖的力量灌入,讓他渾身氣血翻涌,五臟六腑好像要碎裂一般。</br> 他的刀距離劉白只有半寸距離,刀氣都已經切割在了劉白的臉上,留下了一道血淋淋的痕跡,卻并不致命。</br> 這一吼秦墨倒飛了出去,眼看著要砸在地上,一道身影突然騰空而起,將他接住,正是南宮墨軒。</br> “噗”落地便是一口逆血吐出,秦墨臉色無比蒼白,但他卻看都不看那撕裂虛空而來的身影,下令道:“殺了他!”</br> 剛剛松了一口氣的劉白,感覺身上柳條迅速勒緊,骨頭“咔咔”作響,面色扭曲,連話都說不出來,一雙凸出的眼珠通紅,像要瞪出來一樣,望著黑暗虛空走出的那道人影,露出祈求之色。</br> “大膽!”包裹在火紅色霧氣下的人影一聲怒喝,恐怖的威壓爆發,除少數人外,皆是拜倒在地,感覺心頭像是壓著一座大山,異常憋悶。</br> 他伸手朝那綠色的柳條一點,火焰在柳條上升騰而起,可令人驚訝的是,這火焰居然沒能燒掉柳條,被包裹在火焰中的柳條依舊碧綠,釋放著盎然生機。</br> 眼看著劉白就要被勒成無數段,來人怒了,一把燃燒著火焰的刀,猛然朝柳條斬下,只聽到“轟”的一聲,柳條被斬成了兩段。</br> 從土里伸出來的那一段立即縮了回去,捆著劉白的那一段,失去了生機,在火焰的燃燒下,迅速化成為灰燼。</br> 火紅色的身影落下,人們看不清他容貌,甚至是不敢與之對視,那股沉重如山的威壓,便是從這人身上勃發。</br> 他落在劉白身邊,見著口吐白沫,只剩下一息的劉白,眉頭一皺,隨后取出一枚丹藥送入他的嘴中,見劉白臉色氣息穩定下來,這才松了一口氣。</br> “拜見火神王。”南宮墨軒拱手一禮,雖說是拜見,卻并未跪地,身為大鎮軍,見人王可不拜。</br> 錘石部落一眾族人聽到是人王駕臨,臉色大變,全都拜倒施禮,五千天馬騎士與那火神衛也不例外。</br> 但依舊有人不拜,比如說傲秋和謝天問,又比如說猴子,他們眼中并無敬畏。</br> 火神王環顧四周,卻有些疑惑,是目光落在猴子和南宮墨軒身上時,更有幾分驚訝,但很快他的目光便移開,最后落在了秦墨身上。</br> 被南宮墨軒攙扶著的秦墨,不但沒有朝拜,甚至連禮都未施,雙眼中充滿了敵意。</br> 火神王眉頭一皺,身上的威壓如潮水般涌了過去,然而感受到這股來自人王的威壓,秦墨不但沒有被壓服,反而是怒視著火神王,身體雖然不由自主的顫抖著,眼里卻透著不屈。</br> 火神王終于有些動容,他之所以動如此威壓對付一個換血境的強者,就是因為剛才是秦墨要殺劉白,也是秦墨無視他的存在命令那柳條絞殺劉白。</br> 可劉白畢竟是五氣朝元巔峰大能,又怎可能被瞬殺?</br> 不過,若是他不來,劉白怕真要隕落在此了,他疑惑的是,這明明是一個一星下等部落,為何會出現這么多強者,且還有一頭七星猿魔獸存在。</br> 最終,火神王還是把威壓收了起來,秦墨也感覺身上的壓力一松,面對人王他還是差了太多。</br> 在青古他也面對過天龍城主,但這位鎮守青州的火神王顯然要比天龍城主強大的多。</br> “南宮墨軒,你是不是要給本王解釋一下,為何會出現在我火神部落轄地,又為何會對劉白痛下殺手!”火神王的目光落在了南宮身上。</br> 面對一位人王,南宮雖有敬畏,卻并未退縮,他走出來,正要解釋,就在此時,虛空再次裂開,又一道身影走出。</br> 這是一個中年,整個人包裹在一股烏青色的霧氣下,身上的氣息絲毫不遜色于火神王。</br> “我也想聽聽,南宮你怎么跑到火神王部轄地來了。”中年人在了南宮墨軒身旁,雖是質問,卻輕描淡寫,隱隱間與火神王分庭抗禮。</br> “拜見王上。”南宮墨軒比剛才要恭敬的多,卻沒有稱“天裂王”。</br> 不到片刻,兩位鎮守青州的人王駕到,錘石部落的族人有一眾做夢般的感覺,但他們都知道,這事關錘石部落生死,兩位人王駕到,并不代表事情的告一段落。</br> 行了大禮之后,錘石部落一眾族人都有些不安的跪在地上,他們不是在為自己擔心,而是在為秦墨擔心。</br> “免禮,快給本王解釋一下,若無特殊緣由,擅闖火神部落轄地,即便你是大鎮軍,本王也不輕饒。”天裂王語氣雖重,卻半點責怪的意思都沒有。</br> 火神王又哪里聽不出來,卻沒有糾結于此,如今劉白昏死,他需要一個解釋,為何在自己的轄地里,族內的大鎮軍,險些慘死,這樣一個小部落里,為何又會出現這么多強者,尤其是剛才那翠綠的柳條,實力幾乎與他相當了。</br> “稟王上,屬下也不知情,屬下奉命尋找至尊,卻在半途偶遇故人,便追了過來,卻沒想到,碰到劉白大鎮軍在這位故人的部落大開殺戒,正要勸阻,卻沒想到變故叢生,還沒反應過來,兩位王上便駕臨了。”南宮墨軒回道,他卻沒有半點虛言。</br> 來時確實是發現劉白準備大開殺戒的,他自然不能管,至于擅闖火神王部轄地,卻只字不提,一個尋找至尊的理由,就已經足夠了。</br> 聞言,天裂王立即似笑非笑的看著火神王,人族族內向來把恃強凌弱視之為恥,一個王部大鎮軍跑來屠殺轄地內下部子民,若是傳到圣王部去,恐怕火神王部都要吃不了兜著走。</br> 火神王面色鐵青,掃了一眼身邊的火神衛首領,道:“到底怎么回事?”</br> 那火神衛其實并非首領,他們的首領已經被猴子砸成肉泥了,但此時王上質問,只得和盤托出。</br> 聽說錘石部落勾結異族,火神王松了一口氣,這樣也總算不是恃強凌弱了,可到后面,卻越聽越心驚。</br> “戴洋統領殺了人,錘石部落的人便以下犯上,圍攻我們,不得已下,只得自衛,后來劉白大鎮軍出來了,緊跟著這小子帶著異族便回到了部落,他們殺了戴洋統領……”說到這里,火神衛副統領怨毒的掃了秦墨一眼。</br> 聽到他的話,秦墨一言不發,他不屑于解釋,如果這位火神王有公斷之心,必然不會只聽一家之言,若是他無公斷之心,解釋再多,還不如打一場來的實在。</br> 但是,沒等這副統領繼續說下去,天裂王譏諷道:“一星下等部落敢圍攻大名鼎鼎的火神衛,滋滋,這得多大仇啊……”</br> 火神王哪里聽不出天裂王的譏諷,卻并未理會,反而是目光一掃,落在了此時已經雙腿發軟的厲行知身上:“就是你報舉錘石部落勾結異族?”</br> “是……是的,正是小人。”厲行知雖已踏入大能境,但在人王面前,卻連頭都不敢抬,一是心虛,二則是他心底很清楚,秦墨根本不可能勾結異族。</br> 不等火神王再次發問,他干脆認錯道,“是小人誤導了劉白大鎮軍,可錘石部落雖不可能勾結異族,卻絲毫不將王部放在眼里,這小雜種回來,仗著那頭猿魔獸根本不與劉白大鎮軍理論,便大開殺戒,指使猿魔獸,殺了戴洋統領,他死的冤啊!”</br> 聽到這話,天裂王滿只是笑,卻不說話,火神王面色越來越陰沉,他自然聽得出來,這厲行知在添油加醋。</br> 但此事即便是火神部落不對在先,戴洋卻罪不至死,況且王部族人犯罪,那容的了一個下等部落出手。</br> 最后,火神王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秦墨身上,一旁的天裂王也看著他,沒想到南宮的這個故人,居然這么有種,連王部的人都敢殺,且殺的還是一位統領。</br> 火神王盯著秦墨問道:“你有何話說?”</br> 秦墨知道解釋再多也沒用,干脆回道:“無話可說。”</br> 火神王面色一冷:“猿魔獸與這頭王族天狼,你作何解釋?”</br> “我生是人族,死是人族,絕無勾結異族之念。”秦墨昂首挺立,“至于從何而來,恕小人不能告知。”</br> “不能告知?”火神王笑了,“來人,將他拿下,帶回王部。”</br> 說完,他又掃向了猿魔獸與小白,“這猿魔獸與天狼,一并帶走,本王要親自審問,至于這錘石部落,暫且看押,待到真相大白,再做定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