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在青古與秦墨有所交集的人王夜千行。</br> 相比天裂與火神兩位王者,夜千行顯得更加灑脫自然,甚至從不以“本王”自稱。</br> 他也沒想到在錘石部落,居然會遇到秦墨,與白鳳城打的賭,自然也就沒有勝負了,他更沒想到的是,一個準至尊,就是出自這樣一個小部落。</br> 面對夜千行的質問,兩名人王雖沒有戰戰兢兢,卻有些慌亂,這個家伙百年前就進了青古,而在百年前,他們二人就打不過夜千行,現在自然也不可能打的過,火神王就是個例子,那一腳對他沒有造成太大的傷害,卻也讓他狼狽不堪。</br> “見過青云王。”天裂王首先拱手施禮,遠處的火神王也不得不施禮,青云王正是夜千行的封號。</br> “你們還知道青州有我這個青云王啊,對了,天絕那小子呢,怎么沒來?”夜千行問道。</br> “王部被破,天絕已追隨圣皇而去。”天裂王有些傷感,青州三大王部平日里爭鋒,卻也從未想過要覆滅對方。</br> “死了啊。”夜千行皺了皺頭,“可惜了。”</br> 說完,他目光銳利的盯著火神王,道,“解釋解釋,這到底怎么回事?”</br> 被盯著的火神王渾身發毛,他能怎么解釋?說他一個人王部落的大鎮軍,來轄地的小部落殺人?又或者說,他這個人王,想要奪一個小部落的王藥?</br> “青云王既然來此,這株王藥,我們便平分如何?”火神王不相信夜千行不心動,這可是一株王藥。</br> 至于錘石部落是不是同意,他可不在意,即便夜千行認識秦墨又如何?在王藥面前,朋友根本算不得什么。</br> “你說什么?”夜千行目光陰冷的盯著他,“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br> “我……我說,我們三大勢力平分這藥王,青云王武力在我二人之上,占大頭也是理所應當。”說到這里,火神王不甘的掃了秦墨一眼,又道,“如此,自然也不會虧待了錘石部落。”</br> 他的話已經很明白了,這是一株王藥,又是在他王部轄地,理所應當要被取走,即便給錘石部落,他們也保不住,還不如成全了三大勢力。</br> 天裂王也想從中說和,可看到夜千行的表情,到嘴邊的話頓時咽了回去,他總感覺夜千行與這秦墨的關系很不一般。</br> 果然,夜千行冷笑道:“這回我聽明白了。”</br> “那青云王意下如何?”火神王笑著問道。</br> “你這蠢物,幾百年都活到豬身上去了吧!”夜千行破口大罵。</br> “你……”火神王氣急,渾身的火氣升騰,“即便你武力強橫,在我二人之上,本王也容不得你如此羞辱!”</br> “不知死活的東西,本王羞辱你怎么啦?”夜千行越說越氣,身形一閃來到了火神王面前,指著他鼻子,罵道,“蠢物,蠢物,蠢物,你還咬我不成?”</br> “你……你……你……”火神王面色通紅,握著刀的手顫抖著,就是不敢拿夜千行怎么樣,因為他很清楚,即便他和天裂王一起上,也不一定能討得了好。</br> “老子拼了命的在青古為人族牟利,你們兩個蠢物到好啊。”夜千行怒吼道,“搶東西搶到老子兄弟頭上來了,老子罵你是輕的了,老子還要揍你這蠢物呢。”</br> 說話間,夜千行抬起手,火神王身形一閃,立即退出了數百丈,一張臉成了豬肝色:“你難不成還想要獨吞?”</br> 火神王自然不認為秦墨真的可能是夜千行的兄弟,認為這是他找的借口,想要獨吞這藥王,“我火神王部,也不是好惹的!”</br> 夜千行氣的吹胡子瞪眼,抬手就是一巴掌往火神王拍了過去,火神王身上立即火氣升騰,揮刀迎了上去。</br> 然而,這一掌中的陰寒氣息,卻直接熄滅了刀上的火焰,威勢凜凜刀上結起了一層寒霜,掌風連刀帶人拍了下去,火神王只得收刀格擋,卻被夜千行壓在地上,卑躬屈膝,面色難看。</br> “混賬東西,要不是念你鎮守青州多年,老子今天就一巴掌拍死你。”夜千行顯然動了真火,被壓在掌下的火神王渾身的火氣都熄滅了,身上凝結起了一層寒霜。</br> 眼見著火神王怒極,準備動真格的,天裂王趕緊上前勸道:“青云王何不給我二人解釋解釋,到底怎么回事?”</br> 夜千行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這才收回了手,怒氣沖沖的拍了拍秦墨的肩膀,說道:“這是老子在青古拜把子的兄弟,當初還是我送他進的百草園,要搶這藥王,老子早就搶了,哪輪到到你們兩個蠢物。”</br> 夜千行怒瞪著兩人,“搶東西搶到我兄弟頭上來了,真當本王好欺嗎?”</br> 天裂王和火神王面容呆滯,心中苦澀不以,早知道這是青云大寨的第六位寨主,哪怕這是一株圣藥,他們也不敢動手搶奪。</br> 到是一旁的秦墨無言,心說你什么時候送我進百草園了,什么時候咱兩又拜把子了?你丫不是把我丟在野馬平原,就自己跑路了嗎?</br> 心底嘀咕歸心底的,秦墨自然不會拆夜千行的臺。</br> 有一位人王當后臺,錘石部落的族人都像是做夢一般,之前對人王惡劣的印象,也減弱了不少,這世間還是有講道理的王嘛。</br> 至于火神王與天裂王則是偃旗息鼓,有夜千行當后臺,錘石部落自然是有資格擁有一株藥王的。</br> “如此,是本王的不對,本王在此賠禮,咱們后會有期!”火神王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道歉,抓著劉白,就準備離去。</br> 他話音剛落,秦墨突然站起,冷道:“你可以走,他們走不了!”</br> 青葉的萬千柳條立時封鎖了虛空,擋住了火神王的去路,這是要一戰的架勢。</br> 秦墨說的他們,自然是火神衛與劉白,殺他族人,辱他族女,最后只是一句道歉了結,世間哪有這么好的事。</br> 火神王臉上寒霜密布,卻沒有動手,因為夜千行也冷冷的盯著他,他抬手一抓,一個人落到他手中,正是嚇的腿軟的厲行知。</br> 不等厲行知求饒,火神王一用力,他頭頂的三花凋落,身上五氣破碎,瞬間成為了廢人。</br> 做完這一切,火神王把厲行知甩給了秦墨,道:“此乃罪魁禍首,如今我已廢去他的修為,任你發落,你可滿意?”</br> 一位人王被逼到如此境地,也是少見,這時天裂王和夜千行都看向了秦墨,然而秦墨卻搖了搖頭:“我說了,辱我族女,殺我族人,此仇不共戴天!”</br> “你!”火神王面色有些扭曲,他真想把秦墨一巴掌拍成肉泥。</br> “小兄弟,劉白畢竟是大鎮軍,若不是犯下滔天罪孽,殺他是要遭天譴的。”天裂王開口勸道,“何不讓他戴罪立功?如今百族侵伐,正是用人之際啊。”</br> 夜千行也看著他,眼中有勸說之意,他到不是在意劉白的生死,只是殺一名大鎮軍,后果非常嚴重,天道雷罰下來,秦墨即便不死,也得脫層皮。</br> 秦墨何嘗不知道?但他修行就是為了不讓人隨意殘蹋尊嚴,就是為了守護身邊的族人,如今族中女子被侮辱至死,族人上去理論,卻被對方大肆屠戮,他若是息事寧人,這修行不修也罷。</br> 所以,沒有解釋,也懶得解釋,只是斬釘截鐵的回道:“殺人償命!”</br> 火神王突然笑了,笑的讓人頭皮發麻:“好,好的很。”</br> 說完,他把劉白放下,罵道,“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現在好了,把自己的命都弄丟了,自己闖的禍,自己用命抵償吧!”</br> “王上……”劉白面無血色,可火神王卻轉過身去,最終他沒有再求情,而是冷冷的看向秦墨,道,“你真要殺我?”</br> 秦墨心底有些猶豫,但看到臺階上那些慘死的族人,他心如鐵石:“殺人償命!”</br> 他何嘗不知道一名大鎮軍的對人族的重要,可若是就這么放過劉白,死去的族人找誰說理去?難道他們就該死嗎?</br> 即便是被逼到絕境,他們也沒有動手,只是去理論,他們有錯嗎?如果劉白回來時,命令停手,或許秦墨還真會饒他一命,但他沒有,他只是冷冷盯著火神衛揮動屠刀。</br> “從今日起,錘石部落在我火神轄地除名!”火神王冷冷的掃了秦墨一眼,撕裂虛空離去。</br> 這就是告訴秦墨,日后無論錘石部落遭遇什么,火神部落都不會管,轄地之內一切歸火神部落管轄的部落,也不得來幫助錘石,這就等于徹底把錘石孤立起來。</br> 而且,被轄地王部除名的部落,永遠都只能是一星下等部落,哪怕立下再大的軍功都不可能進階,除非遷移到另外一個王部,這還得那個王部愿意接納。m.</br> 如今,看天裂王的表情,他顯然也不愿意接納錘石,而得罪火神王部。</br> 掃了劉白一眼,夜千行無奈的問道:“這么做,值得嗎?”</br> 秦墨望著錘石的族人,他本以為族人會不理解他的做法,但他卻發現,族人眼中異常振奮。</br> 即便少族長真的放過劉白,族人也能理解,畢竟是一名大鎮軍,身上積累了赫赫軍功,可他們的少族長沒有這么做,哪怕在人王的威脅下,也堅定的說出了那句“殺人償命”。</br> “錘石部落百萬眾,愿誓死追隨少族長。”錘石部落百萬族人跪地高呼。</br> “值。”秦墨回過頭說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