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大寨,青云王夜千行有感,望向了南方錘石部落所在之地,他雖看不到那般景象,卻知道此刻秦墨肯定陷入了危機。</br> “擔心了?”一身長袍的白鳳城走到他身邊,諷刺道,“擔心了你還回來?”</br> “這都是命。”夜千行回過頭,白他一眼,道,“既然殺了大鎮軍,就得承受責罰,再說了,若是他連這點劫難都渡不過去,還叫什么準至尊,也不配老夫去救。”</br> “這點責罰?”白鳳城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就連你也不敢承受天道雷罰吧。”</br> “老夫自然不敢。”夜千行厚著臉皮承認道,“但并不代表他不敢,也并不代表他不行,要是天道落下的是人王的雷罰,我自然要去救的,可天道是根據修為論算,最多就是大能級別,這還劈不死他。”</br> “大能級別也足以讓他喝一壺的了。”白鳳城嘆了口氣。</br> 天道有感,自然只是籠罩了整個錘石部落而已,數千里方圓,也只有錘石一個部落,自然就少有人知道此刻秦墨遭遇的雷劫。</br> 九道雷罰,落下了七道,先后劈散了秦墨的三道源血分身,但即便如此,秦墨也是苦不堪言,一轉巔峰的神魔之體,吃不消了。</br> 他唯一慶幸的是,這九道雷罰,只是之前丹劫的三成威力,且并未一道道的增強,每一道都是一樣,就像雷霆凝聚的鞭子,抽打著秦墨,也有警告的意思。</br> 可天道卻不給秦墨任何喘息的意思,第八道緊跟著落了下來,秦墨的皮肉被劈開,露出了紫色的骨頭。</br> 此刻無論是源血,還是神魔紫金血都萎靡不振,唯有五臟六腑的赤血不屈的抵抗著,但效果明顯比源血和神魔紫金血要差的多。</br> 第八代閃電幾乎讓秦墨失去了抵抗的意志,太痛苦了,唯一能預見的只是九道雷罰不想劈死他,天道不想他死,真的只是在懲罰他。</br> 然而,這卻看得錘石部落的族人心驚肉跳,他們不敢去幫忙,連青葉都一動不動,一旦幫助引起天道發怒,便會降下更恐怖的雷罰。</br> 但秦墨還是站了起來,就像是一個在父親面前不肯認錯的孩子,倔強的望著天空。</br> “轟隆”</br> 第九道雷罰落下,比之前任何一道都重,秦墨渾身血肉模糊,七竅早已失去了功能,他看不見,聽不見,只能感覺到疼,鉆心透骨的疼,但他依舊站著,渾身閃爍著噼里啪啦的電芒,卻昂著首。</br> 漸漸的,天上的威壓散去,旋窩凝聚的云層,也消失不見,當陽光再次灑落在秦墨身上時,秦墨道:“你還是不忍心吧。”</br> 人們聽不懂他在說什么,卻見到秦墨倒下,一根翠綠的柳條將他托起,送到了后山,盎然的生氣注入其體內。</br> 秦霖是最先趕到后山的,但他沒有傲秋快,因為傲秋一直在這里,見到血肉模糊已然昏迷的秦墨,傲秋冷著臉,說了一句:“你就活該被雷劈。”</br> 說完,卻又走到秦墨身邊,將他扶正,正準備擦拭他身上的血跡,卻感覺到有人來到,便立即停住了手,冷著臉像個旁觀者。</br> 秦霖把一切看在眼里,從青葉那里得知秦墨無礙,便看向傲秋,道:“幫我照顧好他。”</br> 不等傲秋說話,便離開了后山,秦霖下了禁令,嚴禁任何人去打攪秦墨,違著軍鞭伺候。</br> 族人自然不敢違背,只要少族長安然無恙,他們也就放心了。</br> 半月后,秦墨終于醒了過來,見到自己赤身.裸.體的樣子,不由自主的掃了柳樹的另一邊,發現傲秋不在,這才松了一口氣。</br> 從儲物囊里拿出一件長袍,剛穿到一半,傲秋出現了,她端著一盤子靈果,上下打量著秦墨,嘴里發出滋滋的聲音,道:“放心吧,該看的姑奶奶都看過了,不該看的,姑奶奶也看過了。”</br> 傲秋一臉戲謔的盯著他裸.著的地方看,“誰讓你爹讓姑奶奶照顧你呢。”</br> 秦墨面色漲紅,赤條條的樣子,顯得十分尷尬,他趕緊把長袍套上,卻望著那一盤子靈果,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br> 他一伸手,傲秋卻拿著果盤,走到了自己那邊,靠著柳樹,一邊吃一邊發呆,絲毫沒有給秦墨分點的意思。</br> 剛被調戲過的秦墨,顯然沒有那么厚的臉皮擠過去蹭靈果,嘆了口氣,便往山下走去。</br> 見到秦墨越行越遠,傲秋放下咬了一半的桃子,心底突然有些煩躁:“你就走過來會死啊。”</br> 傲秋把桃子幾口吃完,拍了拍手,將果盤放到了秦墨一直打坐的地方,這才回到原地,閉目養息去了。</br> 等秦墨回來時,手里卻多了幾塊肉干,見到地上那盤靈果,有些奇怪,偷偷的掃了傲秋一眼,便喜滋滋的坐下,一邊嚼著肉干,一邊吃起了靈果,感覺分外香甜。</br> 錘石部落,千里之外,虛空突然撕裂,一艘數萬丈大小的虛空樓船從裂縫中使出,驚的黑石山脈的一眾古獸,四散而逃。</br> 樓船上旗幟招展,旗上“烈陽”二字透著赫赫威勢,虛空樓船不但可撕裂虛空,速度也比御空樓船快上數十倍,這艘樓船未停留多久,便往錘石部落方向駛去。</br> 半個時辰后,吃飽的秦墨,正準備跟傲秋搭訕幾句,卻聽到青葉的警告,有虛空樓船往部落駛來,且速度極快。</br> “什么部落?”秦墨傳音問道。</br> “烈陽部落。”青葉回道。</br> 秦墨一陣古怪,根本沒聽過這個部落,可有虛空樓船的部落,至少也該是個人王部落才對,便吩咐青葉警告秦霖。</br> 一時間整個錘石部落都動了起來,五千天馬騎士打頭陣,十幾萬戰士緊隨其后,在部落前列陣。</br> 一盞茶的工夫過去,虛空樓船便從黑石山脈駛出,透著濃厚的威勢,停在了陣列的萬丈之外。</br> 船上有數千名身穿紅色戰甲衛士屹立,這些戰士各個氣血沖霄,竟然都是換血巔峰的強者。</br> 船首的甲板上,一名身穿長袍的中年掃視著遠處列陣的錘石戰士,臉上微微吃驚:“果然如火神王所說。”</br> 沒一會,船上派遣出一名天馬騎士,他來到錘石部落的陣列前,道:“烈陽圣王部麾下,天龍王駕到,錘石部落還不接駕?”</br> “圣王部!”整個錘石陣列中一陣騷動,如何也沒想到,這烈陽部居然是總理青州的那個圣王部落。</br> 身為族長,秦霖反應極為迅速,一聲令下,五千天馬騎士下馬,十幾萬戰士單膝俯首,道:“錘石部落百萬眾,拜見天龍王。”</br> “開道,迎天龍王駕。”那天馬騎士一馬當先,便朝陣列而來,為首的天馬騎士立即讓開了一條大道,直通錘石部落。</br> 沒一會,巨大的虛空樓船便駛入了部落內,有一種遮天蔽日之感。</br> 船首,那中年人踏著虛空,走向了錘石部落大殿,途中不由自主的掃了長老殿一眼,顯然是發現那天地石的不同之處。</br> 那些身穿紅色戰甲的戰士已經在主殿內布防好,身為族長,秦霖只能帶著錘石部落一眾人等恭候在臺階下,等待著天龍王的旨意。</br> 正當他們心中忐忑時,一名圣王部戰士站主殿門前,高呼道:“宣錘石部落族長,少族長,覲見天龍王。”</br> 秦霖躬身走出,踏上了臺階,不一會,秦墨也出現在了臺階上。</br> “墨兒,你可知圣王部此番到訪意欲何為?”秦霖走的很慢,就是為了跟秦墨商討對策。</br> “肯定跟火神王部有關系,不然,光是我那個名頭,也就只能去圣王部覲見罷了,哪有這么大面子讓圣王部派出一個人王過來?”秦墨說道。</br> “如此,便不好辦了。”秦霖擔憂道,他怕火神王等人惡人先告狀,到時候錘石部落如何自處?</br>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秦墨心底苦笑。</br> 步入大殿,卻不見那些紅甲戰士,只有天龍王坐在主殿的座位上,微瞇著眼睛,打量著他們。</br> 秦霖渾身發毛,以他三花境界巔峰的修為,都感覺好像渾身上下被看透了一般。</br> 秦墨也有這種感覺,但神獄斂息決運轉之后,這種感覺便消失了不少,這天龍王很強,非常強,怕是比青云王都要強上幾分,面對這樣一位人王,即便加上青葉,秦墨也感覺沒有還手之力。</br> 主座上的天龍王眉頭一皺,卻并未說話。</br> “拜見天龍王。”二人單膝跪地施禮道。</br> “免禮。”天龍王的語氣深沉,卻透著濃重的陽剛之氣,等兩人站起來后,這才道,“藍冥冰焰,你的造化不小啊。”</br> 秦霖一陣緊張,不等他開口,天龍王把目光放在了秦墨身上,“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殺王部大鎮軍,你是怕你的頭不夠砍嗎?”</br> 秦墨心神一震,卻并未慌張,反而是抬起頭,道:“若是王部行事公允,下部自然不敢行此叛逆之事,然,王部大鎮軍來我部殺人放火,且,火神王處事不公,便怪不得下部不敬。”</br> “如此說來,到是你錘石部落受了委屈?”天龍王冷聲道。</br> “公道自在人心。”秦墨抬著頭,與之對視,卻感覺極為刺眼,根本看不清天龍王的面容。</br> “好小子,真是膽大包天了。”天龍王語氣突然一緩,笑著道,“不過,本王喜歡。”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