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的想法很簡單,他一個人進入玄關,探一探神族的底細,若是神族真的布下了天羅地網,他便立即撤出,可若是沒有,探明底細后,錘石部落便進入玄關擺開陣勢也不是不能一戰。</br> 可秦霖的考慮卻完全不一樣:“神族若是有所準備,必然會將陣石拿走,到時候只進不出,即便你有天大的本事,又怎能抗衡百萬神族大軍?”</br> 這么一提醒,秦墨還真有些猶豫了,他把所有心思都放在那位神族統帥身上,卻忽略了現實。</br> “除此之外,別無辦法。”秦墨卻搖了搖頭,“況且,即便里面真的布下了天羅地網,神族要追蹤我,卻也很難。”</br> “一日尋不到,一年呢?”秦霖問道,他是真不想秦墨冒險,即便是為了整個部落,他寧愿自己去,也不想秦墨去。</br> “可你擋不住我。”秦墨語氣堅定,以他的實力,即便服用了補天丹的秦霖已經今非昔比,卻也不是他的對手。</br> “為父自然擋不住你。”秦霖突然嘆息了一聲,有些無力,“你要去,便去吧。”</br> 可秦墨卻有些動搖了,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親生父母,不知道此刻他們是否安好,是不是像秦霖一樣,在擔心著自己。</br> “也許他們以為我死了吧!”這是秦墨心底的一個死結,他很缺少時間,他很擔心真的有一日,他回去了,卻只能見到兩座墳丘。</br> 但回頭一想,秦墨又堅定了起來,他看著秦霖,道:“爹,孩兒必須去,不是為了部落,是為了更重要的東西,生死孩兒都闖過來了,更何況一個神族鎮守的玄關,您放心,我一定活著回來。”</br> 秦霖心頭百味雜陳,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最后只得死咬著那個承諾,道:“你記著,你答應我,要活著回來。”</br> 秦墨回頭,轉身離開了主殿,望著他的背影,秦霖眼眶有些濕潤,這一別有可能是永恒,誰會相信這樣一個承諾?只是他不得不信,且抱著無比堅定的信念,他必須相信。</br> 沒有人知道秦墨進了玄關,就連傲秋和猴子也不知道,只有后山的青葉,在秦墨踏入虛空陣門時,樹身顫抖了一下。</br> “他是不是去干傻事了?”傲秋望著青葉問道。</br> 青葉沒有回答,也不會回答,但傲秋卻握緊了腰間的斷劍,走下了后山,她來到虛空陣門前,她已經得到了答案。</br> 就在她要踏入虛空陣門時,秦霖突然出現了,他擋在傲秋身邊,冷道:“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入陣門!”</br> “我不是錘石部落的人,你命令不了我。”傲秋的回答很強硬,不由自主的握緊了腰間的斷劍。</br> 秦霖語氣一緩,嘆息道:“他一個人去就夠了!”</br> “我和他商量好了,他要做我的男人,所以他不能干傻事。”傲秋拔出了腰間的斷劍,握在手中,殺氣凜凜。</br> 傲秋的話很明白,但她的意思卻不一樣,就像一個男人見到自己的女人受到了欺負,站到身前說:誰敢動我的女人,我就弄死他。</br> 秦霖啞然一笑,他終于有些明白,為何兒子會對這個女人處處相讓了。</br> 只是,他依舊不能讓傲秋進入虛空陣門,所以他身上燃燒起了藍色的火焰,頭頂一株藍冥冰花燦爛而開,恐怖的寒氣立時將周圍數千丈籠罩。</br> 傲秋不為所動,輕蔑的笑道:“你不會認為修煉殺戮道的人,會怕冷吧?”</br> 錘石玄關。</br> 這里曾經是天妖玄關,如今卻處處透著破敗之意,支離破碎的大城,只剩下殘垣斷壁,一片焦黑的廢土,透著慘然的死氣,這就是錘石玄關如今的景象。</br> 然而,游弋在玄關的異族卻沒有半點頹廢之意,他們各個精神矍鑠,目光冷峻,與人族相貌幾乎沒有太多不同。</br> 這便是神族,最大的區別或許就是他們身后那一對潔白的羽翼,以及那白皙的膚色,同樣他們各個都長得無比俊美,幾乎挑不出任何一個丑陋的來。</br> 秦墨披著蓑衣,收斂了氣息,踏入了玄關,卻無比警惕,因為他感覺到了巨大的威脅。</br> “陣門動了嗎?”一名身披銀色戰甲的神族奇怪的說道。</br> 他身邊的數百名神族奇怪的點了點頭,之所以說奇怪,是因為他們確實看到了虛空陣門亮起了一絲微光,卻眨眼間不見了。</br> 這時另外一名神族輕蔑的笑道:“怕是人族橫渡而來,只是沒有橫渡成功吧。”</br> “哈哈哈,怕不是沒有橫渡成功,而是橫渡到一半,便返回去了。”又一名神族諷刺的笑道。</br> “大帥在此布下了神絕殺陣,有我十萬神族鎮守,就是來個幾百萬人族,也是有進無出。”一名神族自信道。</br> 他們自然有此自信,這只是一個五星玄關,能進來的最強者不過是六絕而已,即便一個六星部落前來鎮守,都不一定能討得了好,更別說青州的那些五星部落了。</br> “上次聽天道布告,這個錘石部落是用天元石直接提升上來的,不知道實力到底幾何?為何大帥要在此布下神絕大陣,難不成比那天妖部落還要強?”一名神族疑惑道。</br> “蠢貨,一個以天元石提升的部落怎么可能比得上自主進階的部落,最多是有些特殊罷了,大帥布下神絕大陣,不過是為了釣更大的魚。”另外一名神族驕傲道,“你沒看這虛空陣門打開了數日那部落卻遲遲不敢進入?換做天妖那種實力雄厚的部落,怕是早已大軍攻入了。”</br> 那名神族吃癟,卻無法反駁,只是瞪了幾眼,便不再言語。</br> 他們卻不知道,在他們身邊就站著一個人族,然而這個人族卻沒有心思聽他們閑聊,而是望著這座巨大的神絕大陣,面色冷到了極點。</br> 饒是秦墨這種見過無數大陣仗的強者,也不由倒吸一口涼氣,放眼望去十萬神族戰士天上地下,早已布下了天羅地網。</br> 這些神族戰士各個身著刺眼的銀白色戰甲,身上透著強大的氣息,何止是三絕初境,幾乎都是三絕上境,其中隨便一個小頭目,都達到了巔峰,更強大一點的首領則是四絕境界,比比皆是。</br> 若是之前錘石部落冒然進攻,別說十萬死侍,再多十萬,怕也只是過江之鯽,掀不起任何一點風浪。</br> “若非是神獄斂息訣已經進階,怕是早已引起陣門的滔天波動……”秦墨不敢相信自己會是什么下場。</br> 眼前的神絕大陣布置極為嚴密,要不是氣息已經被完全收斂,早就曝光在神絕大陣中了。</br> 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有絲毫妄動,甚至連心跳的節奏都被控制到了最低點。</br> “秘銀戰甲,沒想到神族還是這么奢侈。”葫中仙的聲音突然傳來。</br> “你說他們身上的戰甲都是秘銀煉制的?”秦墨有些傻眼,秘銀他自然知道,這是比玄鐵還要高一個檔次煉器材料。</br> 人族可不舍得把秘銀打造全秘銀的戰甲,只是在玄鐵重甲里添加少量,用來減輕重量,同時增添重甲的柔韌性。</br> 秘銀比玄鐵堅韌,卻不像玄鐵那么厚重,幾乎輕如羽毛,且柔韌度極高,一套下來也不過數百斤而已,這對于一名三絕神族戰士來說,幾乎沒有負重。</br> “何止如此,你看他們的武器,那都是金晶制成,而且是制式的裝備,以你錘石部落那雜七雜八拼湊起來的七十萬大軍,能不能抵擋人十萬大軍都是個問題,更別說人家還布下了神絕大陣等著你們。”葫中仙嘲笑道。</br> 換做以前,秦墨肯定會給葫中仙臉色看,但這次他反常的沒有說話,因為葫中仙說的是事實。</br> 以前他可以在珈藍族數百萬大軍中殺個來回,但如今這十萬神族戰士,即便沒有神絕大陣,怕也不是他能夠抵擋,除非用出死魔蟲。</br> “別指望你的死魔蟲,雖然號稱無物不噬,這秘銀卻是唯一可以克制死魔蟲的,當初神魔時代末期,爭天的萬族就是用這秘銀來對付神魔的死魔蟲,且秘銀對神魔也有克制。”葫中仙提醒,這是怕秦墨腦子一熱沖上去亂來。</br> 秦墨面色難看至極,這回他真遇上對手了,此時進也不是退也不得,因為虛空陣門的陣石果然已經被取走了。</br> “你能破這神絕大陣嗎?”秦墨問道。</br> “其它陣法本仙到是無能為力,但這神絕大陣,本仙當初還真有鉆研,要破也不難,只需要跟著本仙走就是了。”葫中仙得意的說道。</br> 還沒等秦墨回答,他突然道,“等等,你不會還想深入進去吧?”</br> “不然在這里等死,還是顯出身形,殺他一通,然后自殺?”秦墨反問道,要搶回陣石無亞于沖到主帳去殺了神族的主帥。</br> “我去你個傻鳥,本仙怎么就認了你這么個宿命者。”葫中仙一陣抱怨,卻也只能跟著秦墨走。</br> 神族大營主帳,一名身穿金色戰甲的中年神族突然皺起眉頭:“來人。”</br> “大帥有何吩咐?”一名神族戰士躬身道。</br> “虛空陣門處有沒有動靜?”這人正是神族主帥。</br> “啟稟大帥,陣門處并未異動,那負責鎮守玄關的人族部落,似乎沒有進攻的打算。”神族戰士說道。</br> 神族主帥沉吟了起來,他突然起身,冷道:“不對,一定是有人進來了,我分明感覺到神絕大陣被觸動了。”</br> 話音剛落,他身后羽翼一展,便消失在了主帳,瞬間出現在神絕大陣上空……</br> PS:關于地皇一萬年壽元的錯誤,已經修改,應該是五萬年,見諒,多謝提醒。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