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如此拒絕,秦墨雖然有些尷尬,卻并不是很在意,拿起石碗,自己倒了一杯,自顧自的喝了起來。</br> 石屋頓時沉默了起來。</br> 不知過了多時,青薇突然站了起來,她背對著秦墨,像是要走一般。</br> 秦墨突然感覺心頭有些緊張,強烈的危機感蔓延襲來,但他沒有動,只是有些緊張的站在原地。</br> 也就在這一剎那,石屋內(nèi)青光一閃,那是青薇的劍,快如閃電般的對準(zhǔn)了秦墨的喉嚨,只差毫厘。</br> 兩人相視而對,就像那一晚在黑石山脈的某個山洞里,秦墨看著青薇好似喜歡,而青薇依舊面無表情,似乎并不在乎秦墨目光的褻瀆,只是比之那晚,青薇的臉色更加冷酷而已。</br> 秦墨到?jīng)]想過把身死交給這樣一個只見過兩面的陌生女子,他確實也很喜歡青薇,但那還不夠。</br> 他之所以如此站著,放任青薇將劍指向自己的喉嚨,原因很簡單,他沒有感覺到絲毫的殺機。</br> 當(dāng)然,他還是做了準(zhǔn)備,若是他能感覺到殺機,他會在第一時間,展現(xiàn)出全力,扭斷眼前這個女子的脖頸。</br> 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青薇的劍確實很快,快的秦墨都有些凜然,但他相信,若是真的一戰(zhàn)。</br> 他可以在青薇出劍之前,將眼前的女子劈成兩半,因為他的刀更快。</br> 只是,這一切的可能都沒有發(fā)生,劍停留在他脖頸毫厘之處,秦墨可以感覺到那濃濃的劍意,卻沒有任何的殺機。</br> 突然,他手中的石碗裂開,一半落在地上,發(fā)出一聲碎裂的脆響,伴隨著點點水聲。</br> 另外一半依舊拿在他的手中,于是他的手也微微顫抖了起來。</br> “咕咚”秦墨咽了咽口水,故作驚懼的看著青薇,問道:“你要干嘛?”</br> “锃”的一聲,青劍入鞘,伴隨著那濃濃的劍意也消失了。</br> 青薇的臉上透著失望,這是秦墨第一次在她的臉上看到第二種情緒,卻沒想到居然是這般的試探。</br> 看著青薇離開,秦墨終于松了一口氣,也就在此時,門外突然傳來她的聲音:“希望大比時,不要太讓人失望?!?lt;/br> 秦墨沒有回答,只是走到門口,靜靜的目送那道青色的背影離開,好一會他才扭過頭回到石屋里。</br> 沒錯,這就是一次試探,只可惜青薇沒有成功罷了。</br> 整個部落,也許就只有青薇一人懷疑秦墨是那個神秘黑衣人,也只有她一人做出了試探,可惜她的劍有劍意,卻沒有殺意。</br> 在扮演神秘黑衣人時,秦墨便做出了很多準(zhǔn)備,但他沒想到,第一個來試探的居然是青薇。</br> “也許,她也是最后一個。”秦墨苦笑,而后坐在石床上開始養(yǎng)息。</br> 正在此時,青薇并沒有回到自己的石屋,而是朝另外一個更大的石屋走去,她推開門,開始倒水,依舊面無表情。</br> 但這水,卻并不是給她自己倒的,她伸手遞給了房間里那個高大的男子,而后平靜的坐了下來,像是在等待什么。</br> 男子正是秦霖,他接過水,喝了一口,問道:“答案還滿意?”</br> “很失望?!鼻噢睕]有看他,只是平靜的望著門外,不知在想什么。</br> 這次的試探,秦霖雖然沒有主動要求,但青薇卻知道,這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心底存在同樣的疑惑。</br> 只是這疑惑,在這次試探之后,徹底消失。</br> 所以,秦霖的臉上真的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他也曾想過,若是秦墨真是那個神秘黑衣人該多好。</br> 雖然這意味著很大的麻煩,但秦霖還是很樂于見到的。</br> “我走了?!鼻噢蓖蝗徽酒饋恚T外走去。</br> 秦霖?fù)u了搖頭,將手中的碗放在了桌上,而后說道:“你覺得他怎么樣?”</br> 簡單的問題,卻讓毅然走出門外的青薇定下了腳步,她自然明白這是何意,而后回答道:“不怎么樣?!?lt;/br> “你就不能給個讓我滿意一些的答案嗎?”秦霖說道。</br> “給人滿意,便有可能讓自己不滿意,那還不如……”青薇一直背著身子,說到此處時,突然轉(zhuǎn)過身來,臉上依舊冷若冰霜,“讓別人不滿意,自己痛快。”</br> 秦霖啞然,卻沒有再說話,更沒有阻止她離去,從她真正懂事起,她便是如此的性格。</br> 這么多年都沒有變過,對青薇的了解,秦霖甚至超過了對秦墨這個親兒子的了解,所以他此時居然有那么幾分不知為何的心酸。</br> “如果他哪天可以超越我,或許我能讓你滿意一回?!鼻噢钡穆曇敉蝗粋鱽?,此時他已經(jīng)走到外頭,“只不過,你我都很清楚,這不可能,所以此生,我寧愿與青劍相伴,別無他求。”</br> 聽到前面一句,秦霖的心酸消失了,可聽到后面那一句,秦霖的心酸之意反而比之前更加濃烈。</br> “或許會有奇跡出現(xiàn)呢?”秦霖望著門外,說了這么一句,但此時青薇已經(jīng)離開多時。</br> 錘石部落再次陷入了沉寂當(dāng)中。</br> 長老殿正在準(zhǔn)備接下來的晉級與比試,據(jù)說優(yōu)勝者可以獲得豐厚的靈石獎勵,還有長老殿特制的培元丹。</br> 所以,這表面上的沉寂,卻隱藏著另外一番無聲的競爭,這一次想晉級伍長的戰(zhàn)士很多,想要晉級什長的伍長很多,同樣想要晉級百夫長的什長也很多。</br> 相對的卻是,想要晉級千夫長的百夫長卻很少。</br> 按照人族的軍制,一個一星上等部落,至少得有十個千夫長,十個千夫長下,一百個百夫長。</br> 但錘石部落,卻只有五個千夫長,所以錘石部落不能遲遲不能晉級一星上等部落,若不是秦霖的存在,錘石能不能存在都是個問題,更別說穩(wěn)穩(wěn)的去壓制周圍的八大部落了。</br> 所以,每次晉級軍職時的比試,就顯得十分激烈,錘石部落需要的也就是這種激烈,只有在這種激烈的環(huán)境下,才能涌現(xiàn)出越來越多的強者。</br> 人族雖有強者在前,保護(hù)弱者的慣例,但人族卻沒有禁止互相競爭的條例,就像九大部落之間會沖突一般,錘石部落里也會有很多沖突的出現(xiàn)。</br> 軍職,是每一個人族都羨慕的東西,那代表并不僅僅只是榮譽和驕傲,同樣也是強大的體現(xiàn)。</br> “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避姺ㄌ庨T口,百夫長看著眼前的記錄,臉上露出了寬慰的笑容。</br> 這個從部落建立起,就執(zhí)掌軍法處的老人,真的對秦墨很滿意,三個月不到秦墨就已經(jīng)完成了五千斤的任務(wù),這換做任何一個部落軍法處執(zhí)掌者,怕都會如此。</br> 秦墨已經(jīng)交了他第一個任務(wù),而他現(xiàn)在還有第二個任務(wù),在一年內(nèi),打到一萬斤獵物的任務(wù)。</br> “準(zhǔn)備一下,我很期待你在比試時的表現(xiàn)?!卑俜蜷L拍了拍他的肩膀,換做是別人肯定會毛骨悚然。</br> 整個部落都知道執(zhí)掌軍法處的這個老家伙越是對人親近,就越代表接下來他要對你動真格的。</br> 秦墨當(dāng)然也有些毛骨悚然,這和實力的強弱沒有半點關(guān)系,這種恐懼是從小磨練起來的。</br> 在他的記憶里,這個真正叫“秦墨”的人,進(jìn)軍法處的次數(shù)實在是太多了,多的秦墨這個竊取了肉身新人,都有些不寒而栗。</br> 眼前的老人,雖然實力不如秦墨,但秦墨卻依舊畏懼他的存在,就像在他的那個世界,人們天生就對法律抱著敬畏。</br> “您不會又給我定什么目標(biāo)吧?”秦墨畏畏縮縮的說道。</br> 他從小就胸?zé)o大志,只是來到這個世界后,因為某些原因,改變了他的一些想法,但也僅僅只是一些想法罷了。</br> 所以,他還是很不喜歡有人給他定什么目標(biāo),更不喜歡被人牽著鼻子走。</br> “我又不是你爹,我給你定什么目標(biāo)?”百夫長看穿了秦墨的想法,沒好氣道,“當(dāng)然,你要是在比試中,輸?shù)奶珣K,說不定我也會好好找你聊聊天,訴訴這些年來的一些衷腸。”</br> 聞言,秦墨突然又感覺到一陣毛骨悚然,告了聲罪,便慌不擇路的離開了軍法處,他可不想和一年過花甲的老人談什么心,換做青薇還差不多。</br> 只是,他沒想到,剛離開軍法處,就遇到了一人。</br> 這人不是小胖子,正是那天在軍庫門找他出氣的秦羽,兩人四目而對,都感覺有些意外。</br> “真是冤家路窄哈。”秦墨看著他,面露笑意。</br> 本來面色不好的秦羽,聽到這句話,面色就更不好了,兩人從小就是死對頭,這一點即便是現(xiàn)在的秦墨,也毫不猶豫的完全繼承了過來。</br> “你囂張什么?”秦羽冷著臉道,“即便你現(xiàn)在擁有兩千斤力,但你也不過是有資格成為我的對手罷了,畢竟你可只是白色廢血,而我可是高貴的赤色血脈?!?lt;/br> “只是有資格嗎?”秦墨深深的望了他一眼,發(fā)現(xiàn)秦羽居然已經(jīng)突破了,此時已經(jīng)開啟了十八個穴竅,“你的自信便源于此處?”</br> 秦墨本來還想說,說不得我會讓你明白,你的自信一文不值,卻被秦羽搶了先:“這資格都只是暫時的,用不了多久,你會發(fā)現(xiàn),你連做我對手的資格都沒有了?!?lt;/br> “因為,過一段時間,我會遠(yuǎn)遠(yuǎn)把你甩在身后,你會明白血脈之間的差距,是永遠(yuǎn)也無法彌補的?!鼻赜鹫f完,不給秦墨說話的機會,便傲然離去。</br> 昂著頭的他,像極了一只驕傲的公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