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陳天穹卻詭異的大笑了起來,“自從本尊覺醒了人魔記憶,便不再是人族,又何來背叛族群?”</br> 秦墨目瞪口呆,他突然想到了天麟古礦下,那個為了自己的母親,甘愿做一切事情的少年。</br> 那時候的陳天穹質樸純凈,讓秦墨都有些自愧不如,可現在的陳天穹,卻是人中之魔,沒有任何善惡之分。</br> “呵呵。”秦墨苦笑一聲,“我想,如果她知道了,一定會很傷心吧。”</br> 秦墨突然想到了部落里那個老嫗,他曾答應過陳天穹要治好他的母親,秦墨做到了,并且把他帶到了部落里,讓李小虎侍奉著她。</br> 血色面具下,陳天穹的面色一顫,卻陰冷道:“你休要再用那個人族螻蟻里威脅本尊,本尊不再是陳天穹,而是曠古絕今的人魔!”</br> 龍人族的戰士自然聽不出兩人的對話,只知道眼前的人族,似乎跟這血面怪人認識,而且還有不小的仇怨。</br> 但是,陳天穹身邊的星族男子,卻張大了嘴,不敢相信:“他就是那個被關進了天牢的人族?”</br> “沒錯,他就是那個天驕,也是奪走了本尊一半源血的人族!”陳天穹陰冷的盯著秦墨。</br> “可是,他怎么可能逃出來,那可是解石大師設下的牢籠,從沒有人逃脫過!”星族男子不可思議的看著秦墨。</br> 秦墨當時的身份少有人知曉,而且他一直都是用“陳天穹”的名字,也只有百族聯盟,才有能力,探查到一些蛛絲馬跡,但也僅限于在聯盟的高層傳播,青古的異族自然不可能知道秦墨的真實身份。</br> “原來如此,本還想留你一命,現在殺你,到也不需內疚了!”秦墨冷著臉,他對異族向來不會手軟。</br> 他心底的陳天穹已死,現在站在他面前的,卻是那位人魔的轉世。</br> “殺了他!”星族男子冷酷的下達了命令,似乎與秦墨也有血海深仇一般。</br> 龍人族戰士盡管恐懼,但他們卻有數百萬之多,在命令下,立即朝秦墨殺了過去。</br> 秦墨握著刀,卻沒有揮刀的意思,只是等到這些龍人族戰士沖近時,他突然張開口,無數細碎的漆黑的蟲子,從他的嘴中飛了出來,發出“嗡嗡”震動聲。</br> 這些蟲子一出現,便將飛騰到秦墨頭頂,他伸手一指,道:“正好我的蟲子也餓了,就看看你們這些家伙,能不能喂飽它們了!”</br> 這些蟲子正是可吞噬萬物的死魔蟲,隨著秦墨的意念,無數死魔蟲鋪天蓋地的朝龍人族戰士撲了過去。</br> 蟲云呼嘯而過,白骨都沒有留下,連肉到骨頭,都被吞噬的干干凈凈,這里可不是玄關,龍人族也不是神族,可沒有秘銀寶物。</br> “這是什么東西!”星族男子一臉驚駭的看著這鋪天蓋地的蟲子,渾身有些發毛,數百萬的龍人族戰士,在這蟲云下,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br> “死魔蟲,神魔的死魔蟲!”覺醒了人魔記憶的陳天穹雖不如人魔強大,但他卻知道一些秘聞,卻也有些驚訝。</br> 龍人族戰士崩潰了,那可怕的刀氣,他們還能用命來填,可這鋪天蓋地的蟲云用什么來填?這些細細碎碎的蟲子,一旦撲到身上,連骨頭都不會留下。</br> 不到片刻功夫,百萬龍人族戰士,便被吞噬掉了數十萬,剩余的幾十萬龍人族戰士四散奔逃。</br> 秦墨到也不準備讓死魔蟲追上去,他的神魂雖然比以前強大了十倍,要控制這么多死魔蟲去追殺這些龍人族戰士,卻也十分費力。</br> 等到龍人族戰士四散奔逃,那些頑固者都被吞噬后,秦墨抬手便將死魔蟲收回了天地烘爐。</br> “該你們了!”秦墨打量著陳天穹與那奇怪的男子,他從這男子身上,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卻又不知在哪里見過。</br> “本尊還以為,你要用死魔蟲取勝呢!”陳天穹古怪的笑了起來。</br> “用死魔蟲殺你,豈不是讓你死的太舒服了?”秦墨他聞到了部落里的血腥味,也看到了那些人族戰士的尸體,這把他徹底激怒了,“我準備把你鎮壓起來,每日讓死魔蟲吞你的血,食你的肉,以源血的力量,你應該很快能夠恢復才是。”</br> 陳天穹面色一變,即便前身為人魔,卻也因秦墨這毒辣的手段而驚動。</br> “不用你出手,我替你宰了他!”那星族男子卻是一臉仇恨的主動請纓,他身上突然散發出了耀眼的光芒,如天上的星辰,顯得十分奪目,卻又恐怖至極。</br> 秦墨怔了一下,終于明白了過來:“林月跟你什么關系?”</br> “星族吳晨,林月乃吾星族圣女,未來的眾星之主。”星族男子一臉恭敬,但說完面色卻直轉急下,變得陰寒無比,“斬吾圣女之身,今日吳晨讓你永墜深淵!”</br> 秦墨面色一沉,見吳晨揮劍朝他斬來,卻是巋然不動,漫天的星光灑落,卻透著恐怖的力量,如同無數的形成墜落,這一劍直取秦墨喉嚨。</br> “锃”的一聲,秦墨抬起手中的屠神,手起刀落,彼岸刀意灌注,迎著漫天星辰斬落而下。</br> “轟轟轟”</br> 墜落的星辰,在霸道的刀氣下,直接炸裂開來,化作無數細碎的星光,吳晨的劍距離秦墨只有三尺不到,卻再也不能向前。</br> 這時候,秦墨將刀收了回了刀鞘,卻盯著陳天穹,道:“你可還記得這一刀?”</br> 彼岸刀意,便是從陳天穹身上所領悟,所以秦墨才用了刀意,至于這個星族男子,并不配讓他使用刀意,他只是用給陳天穹看而已。</br> “怎么可能!”星族男子眼中全是震驚,張了張口,正要繼續說什么,突然眉心出裂開了一條血線。</br> “轟”的一聲,可怕的刀意從他的身體爆發,沒有一絲血濺出,刀氣毀滅一切,連血都不容留下。</br> “果然是至尊!”陳天穹深吸了一口氣,冷冷的盯著他,“沒想到,人魔殿一別,你竟然已經修到了如此境界,只可惜,這點本事在本尊面前,實在不夠看。”</br> “那我到想見識見識,傳說中的人魔,到底有何本事!”秦墨絲毫沒在意被他斬殺的星族男子,目光一直都停留在陳天穹身上。</br> 陳天穹身上的血煞之氣沖天而起,天地被血色浸染,陰唳之聲莫名出現,世界像是陷入了鬼域一般。</br> 秦墨只感覺一股血腥之氣拂面而來,眼中全是凝重,這血煞之氣與他源血之身所施展的血煞之氣完全不同,透著一股渾濁的污誶之氣,如這世間最臟的東西。</br> “吾以血誓,喚醒血魔,殺!”陳天穹一聲厲喝,頓時天地間的血色,化作了血海,無數魔頭在其中沖出,濃厚的污誶之氣,密布天地之間。</br> 這血海沒有將秦墨包裹,以他為重心,數十丈方圓,血海沾不得身,但秦墨面色卻越加凝重,那陰唳之聲,正是從這些魔頭中傳出,渾身都透著滔天的怨氣。</br> “你竟然禁人魂魄,煉制血魔!”秦墨臉上全是厭惡,這些血魔的面孔極為清晰,每一張臉都代表著一個人,或者一個異族。</br> 那怨氣正是從這些血魔身體而發,每一頭血魔都無比強大,卻又十分痛苦,面目不斷的在掙扎。</br> “吾之道,血之道,殺天殺地,殺盡眾生,流干眾生的血,吾之道便可大成,禁錮幾個魂魄,煉制血魔,又有什么好驚奇的?”陳天穹不以為意,“到是你,白白奪取了我一半的源血,卻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實在是愚鈍至極!”</br> 秦墨臉色徹底冷了下來,這血魔顯然都是新生的,雖有異族,卻并不多,大部分都是人族,足足有幾十萬之多,最可怕的是,這些人雖然失去了生前的記憶,卻還殘留著生前的修為。</br> 看著那一張張猙獰而痛苦的面孔,秦墨身上的殺氣越來越濃厚,怒火越來越盛。</br> 他沒有說話,卻是渾身氣息一變,同樣是血煞沖天,但他的血煞卻是這時間最純正的血煞,連大梵天的光明都無法克制。</br> “我很生氣!”秦墨冷著臉,無數的血煞之魔在他的血海中冒了出來,他望著污誶血海中的那些魔頭,輕嘆道,“吾以眾生之意,渡爾等回歸彼岸。”</br> 他的頭頂立時開啟了一朵花,潔白的彼岸花,一座橋在彼岸花之上,像是走過這座橋,就能夠到達彼岸。</br> 陳天穹血海中的那些魔頭一感受到這股意境,臉色更加猙獰,發出痛苦的嘶吼,像是在掙扎,彼岸花散發出的意,喚醒了他們的本能。</br> 秦墨抬手一指,道:“殺!”</br> 無數的血煞之魔自血海中沖出,殺向了陳天穹的血海魔頭,頓時喊殺聲震天,這不僅僅是魔頭的對抗,也同樣是意境的對抗。</br> 陳天穹微微驚訝,沒想到秦墨所施展出的血海,竟然與他的血海截然不同,雖然血煞之魔無法戰勝他的魔頭,但在那彼岸花的影響下,這些血魔竟然被喚醒了生前的一些記憶,有些不受控制了。</br> 不過他很快收起了驚容,冷笑道:“就憑這點本事,你想要戰勝本尊?”</br> 不等秦墨說話,陳天穹朝天一指,“血蓮盛開,業火燃,本尊執掌殺戮,殺天,殺地,殺眾生,爾敢不從者,業火焚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