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風吹拂在山崗上，帶來一片蕭瑟之氣，誰曾想到這片土地上，發生過一場激烈的大戰，血染了黃沙，英雄埋骨。</br> 一男一女站在山崗上，望著遠處的城池，心底各自盤算著一些事情。</br> “你的修為已經恢復，為什么不跑呢？”男子扭過頭看向女子，這兩人正是秦墨和傲秋。</br> 這段時間傲秋一直都在秦墨身邊，大戰時恢復穴竅的傲秋，卻也沒有尋秦墨的麻煩，而是跟在他身邊，說是并肩作戰，傲秋卻從不幫助秦墨，只顧著自己的對手，有時候秦墨還會感覺到讓他毛骨悚然的殺機。</br> 可若是說傲秋真想殺他，她卻并沒有曝光秦墨的身份，引兩大陣營的強者圍攻。</br> “不殺了你，我為何要跑？”傲秋目視著前方，頭也不回的說道。</br> “那為何不引兩大陣營的強者來殺我，那樣豈不是把握更大一些？”秦墨笑著問道。</br> “自己的仇，自己報，何需假借他人之手。”傲秋扭頭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又看向了遠處。</br> 這回答真是讓秦墨一頭霧水，心底激動的是傲秋居然想為自己報仇，無奈的是傲秋報仇卻是要殺了他。</br> “走，我們進城一趟。”秦墨說完，身形一閃便朝六十二城而去。</br> 傲秋面無表情的跟了上去，兩人很快進入了城池，并來到了坊市中。</br> 有分身在丹師坊里坐鎮，秦墨除了偶爾會進城換取一些煉丹材料外，基本上都是在城外修行的。</br> 此時他已經進階到了七品丹師，神魂更是無比凝實，怕是比圣王都不弱了。</br> “有殺氣！”剛走進坊市，傲秋便警惕的打量起四周。</br> “哦。”秦墨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卻不在意，“兩大陣營都恨不得把我碎尸萬段，這坊市里有殺氣也正常，不過，越是這樣，他們便越尋不到我。”</br> 傲秋卻沒有放松警惕，依舊打量著四周，一直到他們來到祭師殿門口，這才松了一口氣。</br> 祭師殿里，秦墨拿出了那面令牌，遞給了迎接的童子，很快便有人把他領到了內殿，而傲秋則是等在外殿，她并不需要獻祭，即便要獻祭，也是在外面。</br> 內殿中，秦墨等了片刻，不一會一名美婦走來，正是水中月，而見到秦墨到來，水中月臉上滿是款款的笑容：“這是什么風，把你這位丹師坊的小師叔給吹來了呢？”</br> “師伯說笑了。”秦墨拱手一禮，說道，“此來卻是為了兌換五行至寶，還請師伯相助。”</br> “果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水中月有些幽怨的掃了他一眼，認真道，“軍功積累夠了？”</br> “沒錯，弟子想要兌換太白之金和青云之木。”秦墨恭敬的說道。</br> “呀，你不是一直縮在丹師坊里嗎？哪來這么多的軍功！”水中月一臉驚訝的表情，“難不成，胡老頭給你開了小灶？”</br> “呵呵。”秦墨苦笑道，“師伯說的哪里話，師父怎么可能給我開小灶，這天道運轉，自有規則，況且，師伯不可能不知道外界發生的事情，就別取笑弟子了。”</br> 水中月哈哈大笑，道：“你這個人真是沒有情趣，師伯不過給你開個玩笑罷了，不過，胡老頭還真是幸運，遇到了你這么個弟子，竟然在那種情況下，還能夠瞞天過海，這些外族要是知道了，還不得氣的肝膽欲裂。”</br> 秦墨笑而不答，他這可是在半天云里踩鋼絲，提心吊膽，哪里有水中月說的這么輕松的。</br> 見秦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水中月便念起咒語，打開了天地石，只見華光一閃，天地石上符文密布，不斷的閃爍。</br> “太白之金和青云之木對吧？”水中月問道。</br> “正是。”秦墨點頭。</br> “太白之金六萬軍功，青云之木十萬軍功，合計是十六萬軍功，按照之前與你的承諾，為你減去兩成，便是十二萬八千軍功。”水中月自秦墨身上一劃，那種失落的感覺再次出現。</br> 秦墨習以為常，卻有些期待這青云之木與太白之金，他本想先兌換出喚海之水，畢竟是金生水。</br> 可是喚海之水卻要十五萬軍功，若是兌換了喚海之水，就兌換不了太白之金和青云之木。</br> 權衡利弊后，秦墨還是決定先將太白之金個青云之木兌換出來，如此即便青云之木不能使用，卻也能夠用太白之金。</br> “嗡”的一聲，自天上落下兩道一青一白兩道光芒，水中月一抬手，兩道光芒分別落入她的左右手，天地石也恢復了原狀。</br> 她的左手上是那道白光，十分刺眼，透著一股鋒銳無比的氣息，這讓秦墨想到了他的至尊龍刃。</br> 右手上是那道青色的光芒，透著濃郁的生機，大殿好像枯木逢春了一般，盎然勃發。</br> 水中月抬手，兩道光芒便飛向了秦墨，早有準備的秦墨立即收入玉盒，打上幾道符印，便收了起來，道：“多謝師伯！”</br> “嘴上說謝多造作，真要謝師伯，不如陪師伯喝喝茶，聊聊天怎樣？”水中月笑著說道。</br> “這個……”秦墨猶豫了一下，拱手道，“本該從命，奈何弟子還有要事，卻不得不告辭了，還請師伯見諒。”</br> “好生無趣，趕緊走吧。”水中月臉色瞬間冷了下來，轉身便往來處而去。</br> 看著她的背影，秦墨卻是苦笑連連，再次施了一禮，這才走出了大殿，卻見傲秋等在外面，神情警惕。</br> “你有麻煩了！”見他走來，傲秋認真的說道，“他們很有可能已經知道了你丹師坊里的人不是你，若是所料無物，此時外界怕已經布下了大陣，等著你去送死呢。”</br> 秦墨微微一怔，卻想到了剛才水中月的邀請，暗道：“我道師伯怎么會請我喝茶，原來是知道了危險，提醒我呢。”</br> 臉上卻凝重了起來：“若是不出丹師坊，他們也奈何不了我，師伯自然也不會趕我，可若是永遠不出去，又該如何積累軍功呢？”</br> 沉默了許久，秦墨突然拉著水中月說道：“走，我們去跟師伯喝茶。”</br> 傲秋冷著臉，卻沒有掙扎，而是隨著秦墨進了內殿，便通知童子，不一會那童子走出，說道：“師父在隔間等候，師兄可徑直前往。”</br> 順著童子的指的方向，秦墨拉著傲秋走了過去，卻見這隔間別有洞天，只見水流潺潺，草木茂盛，時不時有鳥兒發出輕靈的叫聲，一片人間仙境。</br> 水中月正坐在隔間的涼亭里，專注的泡著茶，見秦墨與傲秋到來，說道：“不是有要事離去嗎？怎的又跑回來了。”</br> “師伯神機妙算，弟子迷障了。”秦墨笑著走去，又道。</br> “滑頭鬼。”水中月笑罵了一聲，“還不快走。”</br> 秦墨也不客氣，當即坐到了水中月面對，傲秋卻警惕的打量著水中月，眼中透著敵意，直到秦墨硬把她拽的坐下，她這才不情愿的坐了下來。</br> 兩杯清茶倒滿，水中月說道：“嘗嘗，看看你師伯我的茶藝如何。”</br> 秦墨小心的拿起杯盞，品了幾下，話不由心的說道：“好茶。”</br> “就會撿好的說。”水中月白了他一眼，直接道，“師伯別的幫不了你，地方到是可以借你一用。”</br> 秦墨一臉尷尬，拱手一禮后，便來到了另外一處，盤坐養息起來，不一會只見他拿出血精開始吞服，這是要突破的意思。</br> 見到這一幕，水中月卻不吃驚，到是傲秋頓悟了過來，原來秦墨不是來喝茶的，而是進來借地方突破的，這不由讓她想到了神殿里的那一幕。</br> “你不喝茶嗎？”水中月問道。</br> 傲秋只覺得眼前這個道靈很是危險，聽到這一問，只是搖了搖頭，眼中的警惕更甚。</br> 水中月也未在意，一邊泡茶，一邊說道：“修了殺戮之道，竟然還能如此清醒，看來是有寄托了。”</br> 說到這里，水中月看向秦墨，繼續道，“你的寄托就是他嗎？”</br> 傲秋冷著臉，眼中殺機浮現：“他是我的敵人，我跟著他，不過是為了殺他！”</br> “敵人?”水中月笑了，像是一朵水仙花，“我看不像吧，讓我看一看這前因后果……嗯……”</br> 被水中月看著，傲秋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想要站起來，卻發現一股龐大的力量把她禁錮的動彈不得。</br> 過了許久，水中月突然感嘆了道：“原來是這樣，真是倔強，此生若是他有負你，又當如何？”</br> 正在掙扎的傲秋聽到這句話，頓時渾身一顫，眼中輪轉著尸山血海，像是要爆發了一般。</br> 但過了片刻，那尸山血海突然消失，傲秋的眼神又恢復了清明，她低著頭沉默了許久，道：“從未索求，何來負心？”</br> 水中月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怔怔的看著傲秋，過了許久，她突然放下了茶盞，站起身來：“從未索求，何來負心，這樣做值得嗎？”</br> “不值。”傲秋搖了搖頭，斬釘截鐵道，“可我還是要這么做！”</br> “為什么？”水中月回過頭，認真的問道。</br> “若有答案，這樣做就真的值得了。”傲秋自言自語的說道，“可是，沒有答案啊，所以也就沒有索求，也就不值，可為何要值得才去做這件事，不能是不值得，也要做這件事呢？”</br> 水中月沉默了，低著頭看著水光倒影，說道：“所以，你假裝認不出來他，就是為了找個理由留在他身邊，對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