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內那么多的來訪者,秦墨不可能一個都不見,在掌柜的再三請求,并且免了他日后所有的房錢后,秦墨終于決定見客了。</br> 不過,來見秦墨的大多數都是說客,為什么說是說客?因為來的都是古世家的帝尊,竟然是想邀請他成為古世家的客卿長老。</br> 一位未來的文圣若是能夠成為古世家長老,自然會為古世家造出不小的勢來,最重要的是文圣的氣運。</br> 這就和開創出一部戰法一樣,一旦流傳出去,戰法的開創者自然會得到一份氣運的,但人族中除了圣皇和少數的強者外,誰也不會把戰法輕易流傳出去,因為戰法乃是一個家族或者部落的底蘊。</br> 文圣的文章就不一樣了,如夫子教化人族一般,這教化的大氣運,自然是歸了夫子。</br> 也許文圣不如夫子,但當底蘊真正積累起來,寫出的文章越來越多,這氣運自然也會越來越深厚。</br> 有一位文圣坐鎮,這世上除了稷下學宮這種龐大的勢力外,又有誰能夠匹敵古世家呢?</br> 不過,古世家的邀請基本上都被秦墨拒絕了,唯有盤家得到了秦墨的一句承諾:考慮一下。</br> 這到不是因為盤家跟他有什么關系,而是因為盤家來的人是盤石,對于盤石秦墨印象還是很好的。</br> 而且,盤家乃是盤古母族之后,其底蘊在中州穩居各大世家之首,只不過盤家向來與世無爭,很少會與其他古世家大打出手。</br> 古世家都沒戲,那些普通的世家肯定就更沒戲了,雖然覺得這位未來的文圣高不可攀,卻也不敢對秦墨如何,畢竟有稷下學宮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在,誰又會退而求其次,選擇古世家呢?</br> 除了古世家之外,巡檢司的人也來了,秦墨萬萬沒想到,黑白無常竟然在這個時候,還敢查他的路引。</br> 秦墨到沒有拒絕,而是把路引拿了出來,上面的名字寫的依舊是秦墨,同樣是來自南域。</br> 看到這路引,白夜和黑無也就清楚眼前這人是誰了,但想到對方未來文圣的派頭,卻把他可能是制造兇案的嫌疑排除了出去。</br> 畢竟這樣一位文圣,又怎么可能是那命案的兇手呢?雖然排除了出去,但并不代表巡檢司就這么放棄了。</br> 除了巡檢司的黑白無常,包爽也來了,見到秦墨,他的第一個問題便是:“你是他對不對?”</br> “既然知道我是他,你還敢來?”秦墨冷道。</br> “嘿嘿。”包爽燦笑一聲,道,“看走眼了,我還以為你真的是至尊榜第一的秦墨呢。”</br> “那為何你就走眼了呢?”秦墨問道。</br> “一個人又怎么可能在武道和文道都有如此成就,真要是這樣,天道也太不公平了。”包爽笑著說道。</br> 秦墨覺得天道很公平,如果他不是有故鄉的記憶,又怎么可能有文道上的成就,不過包爽的話說的對,但也說的不對。</br> “你不會覺得我會輕松的讓你走了吧?”秦墨冷聲道。</br> “道友當然不會,不過,如果我告訴道友一件事,道友是否愿意跟我了結之前的因果?”包爽說道。</br> “那就得看是什么事了。”秦墨面無表情。</br> 包爽說著,警惕的打量了四周一眼,最后湊到秦墨的耳邊,說了幾句,而后秦墨的臉色立即變了。</br> “你說的是真的?”秦墨凝重道。</br> “當然是真的。”包爽笑著道,“若是錯了,道友日后大可前來找我麻煩,我寧愿得罪至尊榜第一的秦墨,也絕對不會得罪道友這樣一位未來文圣的。”</br> 秦墨信了三分,因為包爽的話不能盡信,但他說的事情,確實讓秦墨有些吃驚,而且有可能是真的。</br> “因果已了,你還不走?”秦墨一副送客的表情。</br> “不急,我還有一件要事與道友相商。”包爽說道。</br> “什么事?”</br> “道友可愿意同我一起,對抗東鑒?”</br> “免談!”</br> “道友不考慮一下?若是讓東鑒起來,吾人族必遭大禍,所以,越早除掉他便越好。”</br> 見包爽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秦墨還真不明白這家伙到底跟小和尚什么仇什么怨,如果他真的是一個顧忌人族大勢的人,秦墨到還理解,說不定還真助他一把。</br> 但是,秦墨卻覺得包爽并不是那種會顧忌人族大勢的人,只是因為有什么利益與東鑒沖突,至于是什么利益,秦墨卻推算不出來。</br> “請吧。”秦墨指了指門口。</br> “道友若是考慮好了,隨時可以找我,結下這個善緣,絕對不會讓道友虧本的。”包爽一點也不生氣,拱手一禮便離開了。</br> 他剛離去沒多久,客棧的伙計便來通報,道:“圣人,外面那些異端要見圣人,攔都攔不住。”</br> 秦墨不是圣人,伙計這般稱呼,卻是尊敬而已。</br> “東鑒小和尚?”秦墨思忖了起來,“讓他進來吧,只讓他一人進來。”</br> 伙計不情愿的應了一聲,便離開了,不一會工夫,外面傳來東鑒的聲音,道:“施主可在房內?”</br> “門沒關,進來吧。”秦墨說道。</br> 東鑒走了進來,好像無論他走到哪里,都會讓人感覺蓬蓽生輝,就好像見到了佛祖一樣。</br> “他不會真的想開創佛門普渡眾生吧?”秦墨對佛門那一套不反感,但也并不喜歡。</br> 尤其是在這個世界,人族與異族大戰,東鑒卻要眾生平等,就是要人族得打開玄黃大界,將異族放進來和睦相處,這可能嗎?</br> 先不說人族已經占據了玄黃大陸這么多年,光是那互相的滅族之仇,都是不可能抵消的,豈是東鑒一句話,就能夠改變呢。</br> 東鑒作了個揖,說道:“東鑒有禮了。”</br> 秦墨也欠身回了一禮,問道:“不知道友來此,所為何事?”</br> “自然是了卻因果。”東鑒一臉和煦的笑道,“之前施主那張路引,可差點讓我們得罪了巡檢司,這因果也該了一下才是。”</br> “哦,道友何以見得那是我干的?”秦墨奇怪的問道。</br> “我之道,尋的是那因果一線,施主造了因,自然就有果的線,無論施主變化之術如何神通廣大,東鑒只需尋著這線過來即可。”東鑒笑著說道。</br> “嗯!”秦墨臉色一變,問道,“道友想要如何了卻這因果?”</br> “施主乃文道大才,應當知曉吾傳之道,若是施主愿意入吾之道,又何來因果呢。”東鑒微笑道,“施主與吾道有緣,日后必成一番功德。”</br> “我要是不肯呢?”秦墨覺得有些好笑,“道友難道還要渡化我不成?”</br> “施主說的哪里話,東鑒雖偶悟此道,卻修學尚淺,比不過施主的,又怎敢妄稱渡化?”東鑒搖了搖頭,突然收起了笑容,認真道,“只是,施主真的與吾道有緣,東鑒這才誠意相邀。”</br> “哈哈哈,小和尚,你是要我跟你去做那西方的阿彌陀佛,整日念那眾生平等?”秦墨大笑道。</br> 然而東鑒聽到他的話,卻怔在了原地,突然合十一禮,恭敬道:“施主果真與吾道有緣,不然,又怎能隨口道出如此禪機。”</br> “什么禪機?”秦墨突然意識到不對勁。</br> “阿彌陀佛。”東鑒說著,頭頂突然閃現出幾圈光輪,那是佛的慧光,乃是大道有形之象。</br> 秦墨臉色徹底變了,心道:“我不小心說了一個阿彌陀佛,竟然就讓他有如此進益,這東鑒真是可怕。”</br> 但秦墨知道,真正可怕的不是東鑒,而是背后的天道,這佛門出現,似乎已成大勢。</br> 只可惜出現在異族未滅之時,自然也就是人族的大禍了。</br> “該死的天道,又算計我!”秦墨已經很小心了,但還是錯口說了出來,知道是中了算計。</br> 但同樣也是因果循環,若不是之前那張路引的事情,怕也就沒有現在的事情,東鑒即便說破嘴皮子,也不可能在他這里得到任何機緣,可就是一張路引,壞了大事,日后若是佛門崛起,引人族大亂,這禍事秦墨也得背上一鍋。</br> “施主似乎對我佛十分忌諱,不知為何。”東鑒的語氣完全變了。</br> 這世上本來沒有佛的,卻因秦墨一個阿彌陀佛,現在真的有佛了,東鑒就是第一個佛。</br> 秦墨苦笑一聲,指了指門口,道:“因果已了,請吧。”</br> 東鑒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嘆了一口氣,道:“前因雖了,后果已生,施主大德。”</br> 東鑒沒有停留,徑直的走出了房門,轉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br> 想到東鑒的那些話,秦墨暗嘆了一口氣,冷道:“小和尚啊,小和尚,你說的雖然沒有錯,可這佛出自我口,日后真要禍亂人族,卻也別怪我心狠手辣!”</br> 他知道這段因果是徹底結下了,佛因他而生,雖是無意,卻已經鑄成,日后要了結這因果,也只有他來動手。</br> 想到以后,秦墨心底便一陣煩躁,到了晚上,該見的人都見了,不該見也見了,正準備養息靜候明日的放榜,突然有人敲門。</br> “兄臺可在房內?”一道聲音傳來。</br> 秦墨愣了一下,苦笑道:“進來吧。”</br> 緊跟著,一名白袍青年推開門,手里拿著折扇,卻是悶悶不樂的樣子:“秦老弟瞞得我好苦。”</br> 來人自然是李白了,他也參加了考核,卻不知道成績如何,但看他的臉色,顯然是沒有什么希望了。</br> PS:有點事,提前更了,可能就這兩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