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夫摘下斗笠,緩緩的下了馬車,走到前面,看起來十分普通,就像是個年過花甲的老頭。</br> 可是,他站在那里,卻讓一眾攔路的強者不敢動彈分毫,別說圣王,即便是帝尊的眼中都透著忌憚。</br> “果然是他!”一名來自世家的圣王駭然道。</br> “這個瘋子,居然沒死。”另外一名圣王生出了退意。</br> “可當初在山海關時,他明明追入了星空,連命牌都碎了,為何會沒死!”一名帝尊奇怪道。</br> 李家世代經商,生意遍布中州,即便四大域都有涉及,但在李老爺子那一代中,卻出了一個修行奇才,名為李霸天,乃是當今李家老爺子的三弟。</br> 此人從開竅到稱王,只用了不到十年時間,可謂是震鑠古今,就連軒轅陛下在世時,都曾贊嘆過他的修行天資。</br> 但是,這個李霸天雖然天資橫溢,卻有一個巨大的問題,很難控制住自己情緒,一旦與人大戰起來,便會舍生忘死,陷入瘋魔境地。</br> 因此他得了一個李瘋子稱號,可就連古世家的同輩強者也不敢招惹他,他就這樣一路直接達到了圣王境界。</br> 幾乎打遍同級無敵手,甚至越級挑戰帝尊,也沒有落敗,自創了瘋魔拳法,號稱是天下第一拳法,為人狂傲至極。</br> 正當所有世家都以為李家要因此而崛起時,李霸天為了突破帝尊,去了山海關,在一場大戰中,以圣王巔峰之境,追殺一名異族帝尊,陷入了星空中,與那名帝尊同時消失了。</br> 從此李家又回復到了原來的位置,重商而不重武,家里基本上沒幾個強者,客卿也都是外姓族人。</br> 卻沒想到,這個狂傲的李霸天,自創瘋魔拳,號稱天下第一的瘋子,竟然還活著,而且還做了一個馬夫。</br> “他進階帝尊了!”贏家的帝尊感受到了那股無形的壓迫感,“比以前更強!”</br> “在圣王境界,便能夠戰帝尊,現在進階到帝尊,豈不是說,能夠與人皇一戰了?”羋家的帝尊說道。</br> “可怕的不是他的戰力,而是他的眼睛,傳說他的眼睛是血色的,正因為如此,他控制不住情緒,可現在他的眼睛如此清明!”姬家的帝尊說道。</br> 瘋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理智的瘋子,這個從“墳墓”里爬出來的瘋子,已經不是以前的瘋子了。</br> 聽到他們的對話,秦墨忍不住走出了馬車,卻是無比驚奇:“沒想到,連我都有看走眼的時候。”</br> 秦墨從沒覺得這個馬夫隱藏著什么本事,幾次相見都覺得他只是個普通的馬夫。</br> “我出生那年,我三爺爺就回來了,除了柳叔跟我爺爺,還有我,就沒有人知道他是我三爺爺。”李白得意的說道。</br> 秦墨突然明白李白為何每次出去都敢這么肆無忌憚了,有這樣一個強者保護著,除了人皇之外,還有誰敢對他動手。</br> 古世家雖然底蘊深厚,但人皇卻也是有限的,況且這位的本事,顯然是能夠與人皇一戰的。</br>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秦墨想到了那天與李家老爺子的對話,似乎早就算到了眼前的這一幕似的。</br> “那是,要不然我家老爺子也不會把整個李家打理的井井有條,我只需要坐享其成就好了。”李白毫不掩飾的炫耀道。</br> “畢竟是六位帝尊,十二位圣王,吃得消嗎?”秦墨有些擔憂。</br> “我三爺爺眼里只有人皇,再多的圣王和帝尊,又能如何呢。”李白自信的說道。</br> “此事與李家無關,還請李前輩給晚輩一個面子,如何?”姜家的帝尊說道。</br> 姜家的先祖乃是姜羿,除此之外,還有人族軍師姜太虛,伐天之戰時,曾輔佐太昊圣皇,威名遠揚。</br> 但姜家真正出名的人物,卻不是這兩位,而是第六紀元的神農圣皇,神農圣皇號稱神農氏,本姓為姜。</br> 除了盤家之外,姜家乃是古世家中底蘊最深厚的世家了,而盤家的與世無爭,更是讓姜家如魚得水,隱隱間成為了七大古世家之首。</br> 至于軒轅圣皇在世時的姬家雖然崛起,但終究是底蘊不足,在軒轅圣皇歸天后,姬家的實力也是銳減。</br> 姜家的帝尊出面,憑借的自然是那隱隱間第一古世家的名頭。</br> 見李霸天不說話,姜家的帝尊眉頭微皺,又道:“若是李家愿意就此離開,我們可以考慮,讓李家入主內城!”</br> 李家是無利不起早,姜家的帝尊顯然了解這一點,面對一個李瘋子,他們都沒有把握,至于出動人皇來,實在太丟面了。</br> 即便是他們幾位帝尊過來,都有些掉份,真要是讓人皇出手,那就是真的無恥了,而李家宣揚之下,到時候就不是秦墨與古世家的恩怨,而是李家與古世家的恩怨了。</br> 李霸天沒有說話,但他卻慢慢的挽起了衣袖,這動作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br> “李家難道真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贏家的帝尊有些忍不住了。</br> 他話音剛落,李霸天身形一閃,猛的一拳朝那帝尊砸去,他的拳勢透著一股瘋狂的意境,那股氣息傳出,讓那十二位圣王,都是不由自主的退后,臉色十分難看。</br> 贏家的帝尊臉色大變,一聲怒嘯,道:“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讓我見識見識,你這個號稱瘋子的家伙,到底有什么能耐!”</br> “殺了他!”幾乎在同一時間,其他五位帝尊同一時間朝秦墨攻伐而來。</br> 李白嚇的直哆嗦,但就在此時,李霸天展開了瘋魔拳,猛的一拳砸在了贏家帝尊的身上,將他擊飛,隨即身形一閃,同時揮出數百拳,整個天空都是拳影,將五位帝尊的身影擋在前面。</br> 瘋魔拳展開,便生出一股癲狂之意,李霸天拳勢恐怖到了極點,竟然一瞬間壓的五位帝尊有些喘不過氣來。</br> “等他入魔!”五位帝尊同時退后,與贏家的帝尊站到了一起,“一旦入魔,他便沒有理智,到時候只需困住他即可,我們任務是斬殺此子,而不是跟個瘋子打架!”</br> “說的沒錯,瘋魔拳雖然恐怖,可一旦入魔,便沒有理智的。”張家的帝尊也說道。</br> 但接下來的一幕,卻讓他們傻眼了,李霸天見他們退后,便緩緩的收起了拳勢,只是披頭散發看著他們,眼中哪里有一絲入魔的意思,比他們還要清醒。</br> 李白松了一口氣,譏諷道:“諸位尊上,以為我三爺爺這么些年的馬夫是白當的嗎?這瘋魔拳,雖有癲狂之意,卻沒了入魔之心,想要殺我秦老弟,就拿點真本事出來!”</br> 平日里李白當然不敢在帝尊面前抖威風的,可現在他三爺爺在,卻是不怕,以后在學宮修行也有炫耀的本錢了。</br> 果然,他一出口,六位帝尊的臉色都變了,面對一個理智的瘋子,他們實在沒有把握。</br> 可是,看到身后秦墨,卻是咬牙切齒,這一遭真的拿不下,日后即便有機會,怕也很難了。</br> 尤其是當此時傳遍人族后,古世家就更不能動手,所以今日必須得先殺掉秦墨,即便日后有人為秦墨鳴不平,他也是個死人了,而古世家卻依舊是人族的支柱。</br> 也許他會成為一個悲劇的英雄,但絕對不會有人會為他出頭。</br> “既然李家硬要干涉啊,那就別怪日后吾等無情!”姜家的帝尊說完,看著身旁的圣王說道,“我們拖住李霸天,爾等前去斬殺他!”</br> “諾。”十二位圣王同時盯住了秦墨。</br> 這卻讓李白臉色有些難看,雖說他三爺爺有逆天之姿,但要想斬殺六位帝尊卻是很難的,而且李家老爺子可不想真的跟古世家結下死仇,只是想保住秦墨而已。</br> “你們走!”沉默的李霸天說了三個字,聲音有些沙啞,卻鏗鏘有力。</br> 瘋魔拳再次展開,五位帝尊乃是十二位圣王都被包裹在了拳勢之下,誰也不能走脫。</br> 見此,李白立即笑道:我們走。”</br> 李白是一點也不在意李霸天的死活,因為他知道除非是地皇出手,否則即便是人皇也不可能輕易斬殺他三爺爺的。</br> 更何況只是六位帝尊而已。</br> 秦墨本來是想出手的,但見到有此良機,便也上了馬車,兩人駕著馬車,一溜煙便朝皇城而去,轉瞬間便消失在了遠處。</br> 見到兩人離開,六位帝尊臉色大變,姜家的帝尊一咬牙,冷道:“李瘋子,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敢壞吾古世家大事,今日便讓你嘗嘗圣皇器的威能!”</br> “諸位給我護法,讓我請出圣皇器來!”姜家帝尊說道。</br> “善哉。”五位帝尊同時出手,十二位圣王策應,全力困住了李霸天。</br> 一聽到圣皇器,披頭散發的李霸天也是眉頭一皺,也就在此時,姜家帝尊爆喝一聲,突然從中州的某處飛出一物來。</br> 這是一尊三足鼎,其上篆刻著日月星辰,山河海洋,異獸奇珍,可謂是栩栩如生,又透著一股祥和之氣。</br> 這尊鼎一出現,李霸天的臉色頓時難看,光是那股威壓,便讓他難以承受,即便是同氣連枝的幾位帝尊也都面色發苦。</br> 圣皇器可比混沌古器,威能可破山河日月,而這姜家的圣皇器便是神農圣皇留下的神農鼎。</br> 此鼎得天地造化,又有興盛丹道的氣運,后神農圣皇證道,便有了證道之功,可鎮壓氣運,萬世流芳。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