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小院,秦墨直接去了李家,敲了半天門,很久才有人來應(yīng)門,一見是他,那仆人立即跑去通報了。</br> 又過了很久,穿著睡袍,一臉?biāo)獾睦畎讖母±镒叱觯瑥埧诰偷溃骸叭胍沟模氵€讓不讓人……”</br> 話還沒說完,李白睜大了眼睛,看著秦墨身邊的人,不敢相信,又擦了擦眼皮,“我……我……我不是做夢吧!”</br> “不是。”秦墨說道。</br> 李白不信,還是扇了自己一耳光,疼的直哆嗦,這才確認(rèn)了下來,卻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道:“殿……殿……殿下……”</br> 都靈沒說話,連動都沒動一下,只是看著李白,好像很生氣的樣子,不過她不是生李白的氣,自打從老翁那里出來,她就板著臉。</br> “幫我安排一輛馬車,我要出城。”秦墨說道,“一定要快,不然被人發(fā)現(xiàn),可就不好了。”</br> “你還知道被人發(fā)現(xiàn)啊,感情你說的大事,就是去皇宮里綁架殿下啊,你膽子也太大了,連殿下……你……你……”李白噗通的跪在了地上,帶著哭腔道,“殿下,你原諒這個蠢物吧,你可千萬不能怪他啊,這就是個沒腦子的人,你……”</br> “行了行了,瞧你那點出息。”秦墨一臉鄙視道,“殿下是自己愿意跟我走的,你別太擔(dān)心了。”</br> “什么?”李白大驚,從地上爬了起來,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殿下,你是自己愿意的?”</br> 沒等都靈說話,李白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不可能,你又不認(rèn)識殿下,殿下怎么可能跟你走,你少來了。”</br> “他沒逼我,是我上了當(dāng)。”都靈板著臉說道。</br> 李白呆住了,那表情差點沒吐血,看向秦墨義正嚴(yán)詞,道:“你對殿下做了什么?”</br> “我說你哪來那么多廢話啊,趕緊的,要是讓人知道了,我們就走不掉了。”秦墨有些不耐煩了。</br> “等等,你剛才說你要出城?”李白突然反應(yīng)了過來。</br> “沒錯,出城,你李家一定有辦法的對吧?”秦墨笑著道。</br> “你膽大包天啊,拐帶殿下也就算了,你竟然還想把她拐出城去,要是讓皇宮里的人知道了,還不得把你碎尸萬段,不,不要皇宮里的人出手,姬家就能把你給滅了。”李白左右踱著步,滿臉的擔(dān)憂,“得想個辦法,把殿下送回去。”</br> “送你妹啊,老子都不擔(dān)憂,你擔(dān)憂個屁,趕緊給我準(zhǔn)備馬車,晚了出不去了,讓你好看!”秦墨慍怒道。</br> 李白定在了原地,看著秦墨,把他拉到了一邊,道:“你真的想好了?這可是大事啊,估計天一亮,皇宮里傳出消息來,整個皇城都得震動,殿下豈是這么好綁的!”</br> 秦墨看著他不說話,但意思卻很明白。</br> “哎呦,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就遇到你這么個蠢物呢,竟然什么事都敢干,早知道你這樣,我肯定去揭發(fā)你。”李白嗚呼哀哉。</br> 秦墨不說話,只是看著他,過了很久李白收起了臉上的擔(dān)憂,卻換成了一臉赴死的表情:“我安排一下,凌晨的時候我們家有一趟商隊要離開,你跟著商隊一起走。”</br> 說到這里,李白又勸道,“現(xiàn)在回頭還來得及。”</br> 秦墨懶得理他,問完他商隊在哪里,扭頭就走,連告別的話都省略了。</br> 李白看著兩人的背影,確實被驚嚇到了,過了很久才平靜下來:“這個家伙……估計天一亮,這皇城就得地震了吧。”</br> 他一轉(zhuǎn)身,回了府邸,來到了老頭子的房間外,敲了敲門,過了很久里面?zhèn)鱽砺曇簦溃骸斑@么晚,什么事啊?”</br> “大事啊,出大事了。”李白推開門,一路小跑了進去。</br> 隨即他將秦墨綁架都靈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后又滿臉的擔(dān)憂,心底甚至有些不是滋味,因為都靈殿下可是他心目中的女神啊,竟然就跟這么一個家伙私奔了。</br> “他們?nèi)四兀俊崩罾蠣斪訂柕馈?lt;/br> “我安排他們進早上的商隊了。”李白回道。</br> 李老爺子到?jīng)]反對,卻沉吟了起來,突然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這小子真是好計策,綁了都靈殿下當(dāng)人質(zhì),古世家還有誰敢動他。”</br> “可殿下說是上了他的當(dāng)。”李白樸實的道。</br> “愚蠢。”李老爺子大罵道,“你腦子里裝的都是屎啊,殿下如果不愿意,誰能把她從皇宮里帶走,北辰大人一根手指頭都能捏死他。”</br> “你的意思是說,北辰大人默許的?”李白有些驚訝。</br> 李老爺子沒有說話,卻極為失望的看著他,卻沒有責(zé)怪的意思,畢竟還很年輕,判斷力自然比不上他們。</br> 得到這些消息,李老爺子也輕松了許多,如果北辰地皇向著秦墨,哪怕秦墨就是把所有古世家都得罪完了,也不用太在意。</br> 果然,到了第二日,七大古世家的家主都被招進了皇宮,他們還以為是山海關(guān)出了什么事。</br> 可當(dāng)北辰地皇是說都靈殿下跟人私奔了后,七位古世家家主都不淡定了,尤其是姜瑜和張?zhí)旆拧?lt;/br> 他們昨天忙了一晚上,也沒把那院子給修好,若不是那位心慈,放他們回來,現(xiàn)在恐怕還在那里修院子呢。</br> 修就修嘛,偏偏還得把他們的修為給禁錮了,沒有了修為,即便人皇也就比普通人強那么一丁點。</br> 這忙了一晚上,覺都沒睡上,就被找來,聽到了這么一個消息,那滋味實在酸爽。</br> 他們確認(rèn),北辰地皇說的是私奔,而不是被人綁架,又或者自己離開。既然是私奔,那么總得有個對象啊。</br> “這么一大早的把我們叫過來,難不成是我們古世家的弟子干的?”幾位家主心底生出了這種想法。</br> 不過,他們不但沒有責(zé)怪的意思,反而很得意,要是能取到都靈殿下,那得是多大的榮耀啊。</br> 這時候,盤家的家主上前問道:“敢問北辰大人,都靈殿下是跟何人私奔的?”</br> “這個人你們都認(rèn)識。”北辰地皇故作嘆息的樣子,道,“他就是至尊榜第一的秦墨。”</br> “什么!”幾大古世家的家主臉色都變了,他們想到誰,都沒想到會是秦墨,這個鬧滿城風(fēng)雨的人。</br> 姜瑜和張?zhí)旆磐蝗挥X得自己被耍了,而且耍的很慘。</br> “這個孽種,原來去考核丹王,是聲東擊西!”姜瑜此時恨不得把秦墨碎尸萬段,以解心頭之恨。</br> “北辰大人既然知曉,為何不阻止他?”姬家的家主握著拳,這里要不是光明殿,他估計得狠狠的發(fā)泄一番。</br> 軒轅陛下的母族是姬家,身為軒轅圣皇獨女,都靈自然也算得上是姬家的一份子,這就等于秦墨把他姬家的女兒給拐跑了一樣,可想而知他心底有多氣。</br> 誰拐跑了他都沒這么氣,偏偏是秦墨這個他們恨不得碎尸萬段的家伙。</br> “我說了,是私奔,既然是私奔,那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軒轅陛下大行前,雖然囑托我照顧殿下,可是,照顧是照顧,殿下若是愿意,我又能怎么辦?”北辰地皇攤了攤手,表示很無奈。</br> 幾大家主自然不相信北辰地皇的話,他們聽的出來,這件事上北辰地皇是向著秦墨的,就是在他們要斬秦墨時,北辰地皇也是向著秦墨的。</br> 一句私奔,就把所有事情都擺脫了。</br> “不可能,我不相信殿下會跟他私奔,他有什么本事讓殿下青睞他!”姬家的家主不相信。</br> “你的意思是說,我綁了殿下給他,讓他帶走了殿下?”北辰地皇慍怒道。</br> “不敢。”姬家家主拱手道。</br> “哼!”北辰地皇冷哼一聲,怒道,“殿下自己若是不愿,以殿下身上的那些手段,即便是我真的出手,也不一定困的住,所以,私奔就是私奔,叫你們就是告訴你們一聲,至于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我一概不知。”</br> 說到這里,北辰地皇收起了怒容,揣測道,“也許,過個幾年,說不定殿下就會生個娃出來呢。”</br> 北辰地皇雖然是開玩笑,但幾大古世家的家主臉色卻不好,就連一向不參與此時的盤家家主都有些怒意,出了這樣的事情,面子上肯定是掛不住的。</br> 自從軒轅陛下大行后,都靈便是整個皇城的寶,除了夫子之外,沒有人敢教訓(xùn)她,即便是他們見了,都要恭恭敬敬的喚一聲“殿下”</br> 現(xiàn)在跟人私奔了,傳出去還不得被人笑掉大牙,而且私奔的人還是一個跟古世家有死仇的人物。</br> 這就明擺著告訴天下人,秦墨是故意這么做的,然后打古世家的臉面。</br> 這消息本來是要被封鎖的,卻不知為何,被傳了出去,天一亮整個皇城都在議論,都靈殿下跟人私奔的事情。</br> 殿下的名聲本來就很旺,加上帶她私奔的人是至尊榜第一,近日來混的風(fēng)生水起的秦墨,這事傳的就更廣了。</br> 市井小民當(dāng)然是覺得很爽快了,甚至覺得這天底下能夠配得上都靈殿下的,就只有這個秦墨了。</br> 只是以前不敢這么想,那樣是壞殿下的名聲,可這事情已經(jīng)出來了,就不算是壞名聲了。</br> “他帶著殿下私奔了?”學(xué)宮內(nèi),盤石等一眾人聽到這消息,當(dāng)場就呆住了。</br> 昨日才恭賀秦墨進階丹王,今日就出了這么大的事,讓他們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br> “是啊,整個皇城都在傳。”一名學(xué)子臉上全是興奮,就好像都靈是跟他私奔了一樣,“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天生一對啊。”</br> 認(rèn)識秦墨的人都很無言,他們知道秦墨很大膽,卻也沒想到這么大膽,竟然敢拐帶圣皇獨女。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