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劍光很快,這把劍也很快,握著這把劍的主人,一身白衣,長發披肩,渾身透出一股儒雅的書生卷氣。</br> 劍中也有儒雅之氣,但更多的卻是鋒銳的殺氣。</br> 天狐族女子,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動作,她面色凝重,盈盈一握的腰肢彎曲,整個身子朝后傾倒。</br> 險之又險的避過了這一劍的鋒銳,也便在此時,得空的五爺,手中的到再次蓄勢,朝著女子的腰間狠辣的斬下。</br> 這一刀可并不是剛才那一刀綿綿無力,相反的是,這一刀是五爺的全力一擊,盡管他只是開竅境而已,可即便是天狐族女子,若是被這一刀斬中,怕也會被重創。</br> 她感覺到了危機,但這一刀對于那一劍來說,實在是太慢了,眼看著刀鋒即將劃過她的腰間。</br> 夜靈的身形突然擺直,而后身子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向往前傾去,這一刀以毫厘的距離,從天狐族的女子腰間劃過,卻沒有傷到她分毫。</br> 那到白色身影一劍未能建功,又是一劍,這次直接往天狐族女子的胸口處刺去,目標是她的心臟。</br> “白鳳城,你的劍走了邪路,刺不入我身。”天狐族女子并未驚訝,反而是站在原地,任由那長劍刺入她的胸口。</br> 沒有劍入肉的聲音,更沒有血液噴灑,這一劍刺空了,那只是一道殘影,此刻天狐族的女子,突然間詭異的出現在了遠在五爺十丈的地方,臉上有些疲憊,卻沒有絲毫受到影響。</br> 但經過這一番的搏殺,剩下的人族強者,全都在魅惑中清醒了過來,看著滿地的血漬與那些死去同伴,不由打起了冷戰,但緊跟著便生出一股恨意,眼前這女子很可怕,卻也很可恨。</br> 白衣男子,正是那中年書生,也是這青云大寨的二寨主,人稱白鳳城,平日里很多人都管他叫二爺。</br> 這位書生模樣的二爺,與其他幾位大不相同,他的氣質更是如此,與整個人族彪悍的硬朗的勢頭有些格格不入。</br> 卻沒有人敢小覷他的實力,白鳳城的劍很少出鞘,但一出鞘必然會染血。</br> “天狐族,夜靈,你果然比傳說中的還要難纏。”白鳳城握著劍,站在了眾人身前,“你既在此,想必進去的,應該是影族的崖巫。”</br> “哈哈哈……”夜靈發出銀鈴一般的笑聲,聽著可人,卻讓人心底發毛,誰又能把這滿地的斷頭尸體,跟這個女子聯系在一起?</br> “想不到,白公子,還記得奴家的名諱,奴家真是三生有幸。”夜靈發出媚笑,瞳孔中再次變成了粉色,就這樣直視著白鳳城。</br> 白鳳城沒有閉上眼睛,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便面如常色:“你的魅惑之術對我無用。”</br> “真是無趣,奴家做夢都想著跟白公子一起快活呢。”夜靈臉上有些失望,語氣是在獻媚,“卻未想到,公子居然如此無情。”</br> 換做平時,如此美麗動人女子朝一個男人獻媚,在場的人怕是都會投去艷羨的目光,可他們想到這滿地的斷頭尸體,再想是這女子所為時,便感覺渾身涼颼颼的。</br> 尤其是當白鳳城道出這女子的名諱時,在場人族強者,無不面色大變,夜靈這個名字,在方圓百萬里,都是大名鼎鼎。</br> 孤身潛伏在一個人族六星部落,在大婚之夜,斬殺那六星部落的天才,而后全身而退。</br> 那六星部落族長追殺了夜靈許久,卻最終也沒能找到她。</br> 至于,那影族的崖巫,卻是沒有太多名聲,但在場的人族強者都知道,沒有名聲的影族才是可怕的,有名聲的影族,都已經死了。</br> 客棧的那道光,沒有黯淡的跡象,此刻人們突然奇怪,為何灌頂,卻除了這道光之外,沒有其他異象出現?</br> 但不管如何,此刻在場的人族強者,不僅僅在擔憂著自己,也在擔憂著那位客棧內的人族天才。</br> “今日,你走不出此地。”白鳳城的話,透著強烈的自信,他相信他的劍,可以斬殺夜靈于此。</br> 盡管她是脫胎境的強者,可白鳳城一樣也是脫胎境的強者,而且白鳳城的實力,還高于夜靈,是脫胎中境,而夜靈只是脫胎初境罷了。</br> “若是我與崖巫聯手又當如何?”夜靈臉上總是掛著笑容,“整個青云大寨沒有人會伏羲天音,你又如何能抵擋住一位影族的刺殺?”</br> 白鳳城臉色一變,不僅僅是他,即便是在場的人族強者也是如此,這不是一場人多便能取勝的戰斗。</br> 影族擅長隱匿和刺殺,他們若是不想被人發現,便絕對不會被人發現,除非是遇上習得伏羲天音的神音師。</br> “轟隆”客棧內突然發出一聲巨響,緊跟著一陣打斗聲傳來,這讓本來面色不好的眾人,臉色更加難看。</br> “聽,崖巫已經出手了,我沒想到,今日我們居然能逮到一條大魚。”夜靈媚笑道,“這位人族天才,不到灌頂境,卻在圓滿八十一穴竅時,引動如此天象,若是成長起來,位及人王,不是難事,可惜,今天要死了。”</br> “什么!”在場的人族強者,連帶五爺臉色都是大變,他們都以為秦墨應該是灌頂境了,只是不知道是幾重境,要不然怎會引動如此天象?</br> 可沒想到,夜靈卻一口道出,這位人族天才,只是開竅境小圓滿而已,他們如何不驚?</br> “人王,未來的人王!”五爺有些驚喜,可緊跟著便是擔憂,身邊的人族強者都與他一樣。</br> 若是今日這位天才隕落于此,人族的損失將有多大?</br> “既有人王潛質,便不是如此好殺,勝負未分之前,你有如何能斷定他一定會死呢。”白鳳城面色平靜,“到是你,該擔憂一下自己的處境,今日你殺我人族十位強者,我白鳳城,必以你血,祭吾族人英靈。”</br> 夜靈不說話,在她身后,有三根尾巴豎起,她的目光越加妖媚:“你我一戰,勝負未分,你又如何斷言你一定能勝的了我?”</br> 話音剛落,夜靈的身形化作一道殘影,瞬息間便來到了白鳳城的身前,她的身上釋放者一股詭異的迷惑氣息,而后化作無數道幻影,朝白鳳城攻了過去。</br> 即便白鳳城也不敢小覷,眼看著她的兩只利爪朝自己脖頸抓了過來,白鳳城手中的長劍揮動,便是直直的朝夜靈的胸口刺去。</br> 這一劍正大光明,沒有絲毫花巧,取的便是簡單快捷,完全無視夜靈所化的魅影,只朝那核心的真身而刺。</br> 之前夜靈說白鳳城的劍,走了邪路,刺不中她,是因為白鳳城的劍,就是正大光明,而剛才偷襲的一劍,自然難以發揮出威力。</br> 但現在這一劍不同,那股劍意一往無前,已經忘記了一切,包括自己的生死。</br> “鏘鏘鏘”金鐵交加的聲音傳出,這是夜靈利爪,擊打在白鳳城長劍上的緣故,力道很重,爪子也很鋒銳,可以碎金熔鐵,卻對那直直刺去的長劍,毫無作用。</br> 劍還是筆直的刺了過去,劍意隨著劍身的移動,更加濃烈,恍若是活了過來。</br> 面對這一避無可避的一劍,夜靈臉上的笑容終于消失了,無論她如何移動,這一劍就是跟著她,無論她躲或者是閃,這一劍都瞄準了她的心臟。</br> 眼看長劍即將刺入她的胸口,夜靈的殘影突然全部歸一,而后人們終于看到了她的真身。</br> 雖然夜靈依舊是人形,但她的雙臂卻已經化作了狐爪,上面長滿了黑色的絨毛。</br> 她一咬牙,雙爪握住了刺來的長劍,劍刃入肉,她那妖媚的臉上,露出了痛苦。</br> 然而,這一劍,在那鋒銳的爪子與雙臂支撐下,終于停了下來,脫胎初境的力量,擋住了劍勢。</br> 但劍尖還是刺入了夜靈的胸口一寸,鮮紅的血液,順著劍鋒留了出來,夜靈的臉色有些蒼白。</br> “光明劍,果然厲害。”夜靈開口,臉色很難看,但緊跟著,她臉上又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只是,沾染了狐血的光明劍,不知道還能不能發揮出原來的威力。”</br> 聞言,眾人都感覺到不妙,白鳳城也突然想到了什么,臉色十分難看,他想要抽回長劍。</br> 可是,劍卻已經被夜靈鎖死,無論如何抽動,都無法動彈。</br> “天狐族的血,是淫.穢的血,正好克你的光明劍,當光明劍不再光明,便是一把破銅爛鐵,你的劍意也一樣會被侵蝕。”夜靈笑的很開心,就像是之前一般。</br> “叮”的一聲,狐爪突然松開,在離開劍身那一刻,輕輕的彈了一下,而后這把劍,瞬間被狐血污染的漆黑。</br> 上面開始出現銹跡,點點的光明不存,正如夜靈所說,這把劍被污誶了,光明的意境,都抵擋不住天狐血的污誶,緊跟著白鳳城的臉色難看至極,那劍身上的污誶之血,隨著劍意侵蝕入心。</br> “噗”白鳳城吐出一口烏黑的逆血,退后兩步,臉色十分難看,即便如此,他依舊握著那把劍,并未放手。</br> 五爺擔憂的扶住了他,天狐血淫穢,可污任何兵器,這便是白鳳城落敗的原因。</br> “奴家贏了,你輸了。”夜靈笑著道,雖然臉色有些蒼白,“如今只剩下你們這一群烏合之眾,又如何抵擋我的腳步?”</br> 在場的人族臉色都很難看,雖然夜靈也受了傷,但顯然并沒有白鳳城這么重,只要施展那魅惑之法,沒有人能抵擋,他們命運將會像地上這些同族的尸體一樣,被一個個摘掉頭顱。</br> “嗡”便在此時,整個大地突然一震,那道沖天而起的光芒,突然滅了。</br> “轟隆”緊跟著客棧內爆發出一聲炸響,一道壯碩的身影,破窗而出,砸在了客棧門前,渾身都是傷口,血淋淋的樣子,極為駭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