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圣圣王沒有動,風吹拂著他的衣物,顯得飄逸而出塵,這時候包爽跟黃鶯也爬了上來,見此一幕,都是警惕。</br> “圣上?”秦墨又喚了一聲,仙圣圣王依舊沒有動,他面對著這棵樹,像是入了定。</br> “這棵樹……”包爽上下打量著這個棵樹,突然想到了什么,道,“這是傳說中的智慧菩提樹。”</br> “菩提樹?傳說坐在樹下,就能悟道的菩提樹?”黃鶯驚訝的問道。</br> “沒錯。”包爽突然有了一絲明悟,笑道,“我現在知道,那老頭子所說的機緣是什么了。”</br> 他突然看著樹葉中,那里有幾顆青色的果子,若是不仔細看,在樹葉的遮掩下,真的無法看清。</br> “智慧果,服下一顆,可明心見性,得大智慧。”包爽有些激動。</br> 聞言,秦墨回過頭看著他,道:“明心見性?這好像跟你所修的道法不一,你真的想服用這智慧果?”</br> 菩提樹秦墨自然有所耳聞,在他故鄉菩提樹是佛祖證道之樹,跟佛家有著巨大的因果,而包爽所修之道法,明顯跟佛家對立,他在稷下學宮的所作所為就已經清楚了。</br> “萬法共通,明心見性見的是真我,吾修之道法,為的也是真字,明心見性有何不妥?”包爽回道。</br> 秦墨不再多言,卻緩緩的走了過去,可剛走過三步,黃鶯便阻止道:“小心一些,這里可是冥族的封印地!”</br> 包爽皺起眉頭,道:“真沒想到,這地方竟然會有一株菩提樹,只是,跟冥族又有什么關系?”</br> 秦墨定了下來,說道:“也許,這菩提樹才是封印的本身吧。”</br> 兩人一聽,頓時覺得有理,用這菩提樹封印冥族,到還真是恰到好處的。</br> 仙圣圣王如今不知是何狀態,三人都不敢貿然前往打攪,這時黃鶯突然抬起頭,驚訝道:“看,還有臺階。”</br> 菩提樹上,迷霧朦朧,臺階若隱若現,卻不知道通往何處,包爽和秦墨都抬起了頭,看向了臺階,看向了臺階的深處,卻發現一片混沌,總覺得有些不妙,好像走上臺階,會發生什么不好的事情。</br> 正當他們心生迷惑時,一個聲音突然傳來,道:“你終于來了。”</br> 三人臉色都是一變,最先看向的是仙圣圣王,卻發現仙圣圣王并沒有動,聲音的源頭好像來源于那菩提樹。</br> “不是仙圣圣王,難道是那冥族?”包爽警惕了起來,不由自主的站到了黃鶯的面前。</br> 秦墨看著那菩提樹,說道:“你口中的‘你’指的是誰?”</br> “是你。”那聲音回道,這次他們都確定了,是來自那菩提樹,但傳說中的菩提樹卻并沒有真我,它是智慧樹,也是常青樹,卻并不會發出聲音來。</br> 如此一來,這聲音的主人的是誰,便很清楚了,盡管早就猜到了冥族可能已經破開了封印,但親眼所見,還是很緊張。</br> “不是他?不是她?”秦墨指了指身后的包爽和黃鶯,“是我?”</br> “是你。”樹里的聲音很肯定。</br> 但秦墨臉色卻很不好,他可不認識一個冥族,但現在這個冥族卻在等待他,換做是誰都會奇怪。</br> “你認識我?”秦墨問道。</br> “認識。”樹中的聲音回道,“那已經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時候你不是現在這個樣子。”</br> 秦墨覺得越來越荒謬了,他是一個穿越者,這冥族真的認識他,豈不是說這冥族也是穿越者了?</br> “那時候我是什么樣子?”秦墨問道。</br> “你是這世間的唯一。”樹中的聲音繼續道,“那時候什么都沒有,還是一片混沌。”</br> “你怎么確定,我就是你說的那個人?”秦墨又問道。</br> 包爽跟黃鶯聽到這對話,不由的毛骨悚然,有些恐懼的看著秦墨,因為這冥族口中的話實在是太驚人了,如果秦墨是那世間的唯一,那他是什么?</br> “你身上有原來的氣息,哪怕無數次的轉換,也變不了。”樹中的聲音像是在回憶什么,過了一會,卻又激動了起來,“你忘了?當初可是你把我封印在這里的,這世間能夠封印圣族的,只有你!”</br> “那我是誰!”秦墨問道。</br> “你都忘了你是誰了嗎?”樹中的聲音有些吃驚,但很快又平靜下來,道,“沒關系,你遲早會記起來的,現在,你應該完成之前與我的約定,放我出來,吾依舊是您最忠實的奴仆。”</br> “不可以!”包爽跟黃鶯異口同聲,他們看著秦墨都很警惕,萬一秦墨要放這冥族出來,他們不惜與秦墨為敵。</br> 秦墨頭也不回,說道:“放心,我還沒那么傻,三言兩語就把我哄騙了。”</br> 他認真的看著菩提樹,道,“告訴我,我是誰?”</br> “你真的很想知道嗎?”菩提樹里的聲音依舊平靜,似乎不被黃鶯和包爽的言詞所動。</br> “我想知道。”秦墨點了點頭。</br> “你是命運。”菩提樹中的聲音變得虔誠而敬畏,若是他能夠顯形,包爽兩人毫不懷疑他會拜服在秦墨面前。</br> 但包爽和黃鶯根本不信,因為人族根本就不信命,那虛無縹緲的命運又怎可能存在于世間?即便真的存在,他們也會打破他,這便是人族意志。</br> 可是,這種人族三歲孩童都不相信的鬼話,卻讓秦墨渾身顫抖了起來,他突然有些悲傷,心底很是酸楚。</br> 這個答案他自然不信,可他卻得到了另外一個答案,這個答案是他心中的困惑,或許說之前他就知道了答案,可是他卻不愿意相信,深深的埋在心底,不愿意去揭開。</br> 但是今天,當這個冥族告訴他,他是命運的時候,他不愿意相信的一切,都有了答案,只是這答案讓他很難受,心疼的像是被人撕開了一道口子。</br>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秦墨呢喃著,腦海中浮現出了一道身影,“即便是這樣,我也不會妥協!”</br> 包爽兩人突然發現了秦墨的不對勁,包爽走到他身旁,道:“你不會傻了吧,這種鬼話你都信?這世上哪來的命運,人族的命掌控在自己手里,唯一的天是圣皇,若是真的有命運的枷鎖,那便是我們要打破的東西!”</br> “我知道。”秦墨看著他,心底依舊很難受,“我知道我不是命運,但我知道這世間真的有命運的存在。”</br> 包爽傻眼了,連黃鶯都不說話了,呆呆的看著秦墨,因為秦墨說的太認真了,就好像他見過了一樣。</br> “你就是命運,氣息不會錯的。”菩提樹里的聲音繼續說道,“遵循約定,放了我,吾依舊是您最忠實的奴仆。”</br> 秦墨沒有回答,看著仙圣圣王,道:“你把他怎么啦?”</br> “他是人族,在他身上有死敵的氣息,吾已將他封鎮。”菩提樹內的聲音說道,“吾之主啊,您放了我,我可以將他身上所有的力量都轉化給你。”</br> “我相信你會這么做,但我不想這么做,你放了他。”秦墨說道。</br> 菩提樹內立時沉靜了下來,包爽和黃鶯都是目瞪口呆,心想到底是這個冥族傻了,還是秦墨傻呢?</br> 但是,緊接著讓人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只見仙圣圣王身上流光一閃,好像去除了什么束縛,緩緩的睜開了眼睛。</br> 他剛一睜開眼睛,便退后了數步,大聲的罵道:“大膽冥族,竟敢將我困入……”</br> 他話還未說完,突然發現身邊多了幾人,仔細一打量,臉色立時難看了起來,“你怎么進來了?”</br> 仙圣圣王不識得包爽,也不識得黃鶯,但他卻認得秦墨。</br> “闖進來的。”秦墨回了一句,卻絲毫都不驚訝。</br> 但是包爽和黃鶯臉色卻難看了起來,他們警惕的看著秦墨,有些懷疑,有些不安,因為這冥族竟然真的聽話,把仙圣圣王放了。</br> “你為什么會聽你的話?”包爽看著秦墨,死死的把黃鶯護在身后,有些驚恐。</br> “因為我有他熟悉的氣息。”秦墨苦笑一聲,見他那副表情,又解釋道,“我真要是跟他一伙的,你們絕對不可能活著走到這里。”</br> 這番話打消了包爽和黃鶯的一些疑慮,但還是有些警惕,到是清醒過來的仙圣圣王奇怪,因為他感覺到了兩人生出的敵意。</br> “吾之主啊,你還不明白嗎?你讓我做什么,我都不會違背你!”菩提樹里聲音又說道。</br> “他要你死,你也會死嗎?”包爽試探的問道。</br> “會。”菩提樹里的聲音說道,“可是,我無法死去,除非吾主滅亡,圣族才會滅亡。”</br> “真是可笑,我看你是真的怕死!”包爽冷笑道。</br> “不,他說的是真的,他不怕死。”秦墨反駁道。</br> “吾主明鑒。”菩提樹里的聲音又道。</br> 見到兩人又古怪的看著他,秦墨說道:“你們想要答案,但我給不了你們答案,但遲早你們會知道的,可現在,你們得相信我,如之前一般。”</br> “我信。”仙圣圣王站到了秦墨身邊,“不管之前發生了什么,之后會發生什么,本圣都信你。”</br> 包爽和黃鶯猶豫不決,最后一咬牙,道:“那就信一回。”</br> 說完,包爽笑道,“既然這個冥族要認你為主,且什么都聽你的,那就讓他自封好了,也省的我們麻煩。”</br> 秦墨苦笑一聲,對著菩提樹,說道:“你自封吧。”</br> “嗡”的一聲,整個菩提樹都顫抖了起來,“吾之主啊,你還不明白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