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秘境,秦墨與仙圣圣王告別,便去了地皇城。</br> 再次回到書院,一切卻如平常一般,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弟子們見到秦墨歸來,卻是神情不一,大多數(shù)都是崇拜和敬畏。</br> 那些老學(xué)究們就不一樣了,見到秦墨再次來到書院,表情可不好了,一個個都恨不得把他趕出去似的。</br> 相較于之前,他們眼中卻沒有了敵意,只是深究于秦墨的所作所為,不恥與他為伍罷了。</br> 能做到這一點(diǎn),秦墨還能說什么,這可是把夫子都看不順眼的老學(xué)究們呢。</br> 一開始秦墨想去見見東岳地皇,但白眉卻告訴東岳地皇已經(jīng)閉關(guān)了,至于為什么閉關(guān),卻不得而知。</br> 秦墨想到了秘境的一些事,也許東岳地皇其實(shí)也知道那個秘密,所以當(dāng)他回來后,東岳地皇就躲著他。</br> 事實(shí)上,秦墨只是想跟他道聲謝,并不打算問他什么。</br> “啪”的一下,秦墨被重重的一擊,直接打趴在了地上,等他站起來時,卻是渾身酸疼,可見這一巴掌有多厲害。</br> 但他并沒有生氣,爬起來撣了撣身上的灰塵,笑道:“表姨氣出了?”</br> 給他一巴掌的人自然是姜寒霜,在書院里也就她會這么干,對于書院的弟子來說,這是沒有禮數(shù)的行為。</br> 姜寒霜抬起手想打,但見到秦墨不躲也不閃,卻停在了半空,說道:“下次再敢背著本皇這干,你就是叫親娘,本皇也打你個半死。”</br> “下次不敢了。”秦墨燦笑著道。</br> 姜寒霜拍了拍手,突然嚴(yán)肅了起來,道:“你跟我過來,表姨跟你說件事。”</br> 她也不說是什么,轉(zhuǎn)身就往廂房走去,秦墨跟了進(jìn)去,姜寒霜卻讓他把門關(guān)上,緊跟著布下了數(shù)個禁制,像是怕別人偷聽似的。</br> “正好,我也有件事想跟表姨說。”秦墨自顧自的坐下,給她倒上了茶,“就怕表姨不想聽。”</br> “冥族的事情嗎?”姜寒霜皺起眉頭,卻沒有興趣,“既然安全回來了,本皇才不想聽你經(jīng)歷了什么,但我要跟你說的事情很重要。”</br> “你說。”秦墨抬了抬手。</br> “別去找姜寒玉那個賤人了。”姜寒霜說道。</br> 秦墨皺起眉頭,臉上有些不喜,但他卻沒有說話,顯然這是有下文的。</br> “你不問為什么?”姜寒霜古怪的看著他。</br> “表姨既然要說,我還問什么?”秦墨攤了攤手。</br> 姜寒霜有些失望,她以為秦墨會問的,卻沒想到居然這么平靜,不由有些奇怪,這家伙遭遇冥族后,遇到了什么。</br> 不過,她的性子向來固執(zhí),既然說了不想知道,那就一定不會再問秦墨了。</br> 沉默了一會,姜寒霜認(rèn)真的說道:“姜寒玉不是你娘!”</br> “我知道。”秦墨點(diǎn)了點(diǎn)頭,很是平靜,因?yàn)榻癖緛砭筒皇撬哪赣H,但是過了一會,他突然反應(yīng)了過來,因?yàn)檎f這話的人是姜寒霜。</br> “你知道?”姜寒霜一臉吃驚的看著他,“你怎么可能知道,既然知道你為什么還要來找她?”</br> “我不知道。”秦墨苦笑了起來。</br> “你……”姜寒霜抬手就想要打,見到秦墨那副死皮賴臉的表情,又放下了手,警告道,“再敢拿本皇開涮,我保證不打死你!”</br> 見到秦墨作揖致歉,姜寒霜繼續(xù)道,“姜寒霜不是你娘,你不吃驚嗎?”</br> “吃驚。”秦墨嘴上這么說,可臉上卻很平靜,因?yàn)樗莻€女人確實(shí)沒有什么太大的關(guān)系。</br> 她生的是“秦墨”而不是他這個秦墨,更沒有養(yǎng)育之恩,所以秦墨在短暫的驚訝后,便只有好奇了。</br> 如果姜寒玉也不是他娘,那誰是他娘呢?總不會是石頭里崩出來的吧。</br> “所以,我想問問,表姨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秦墨問道。</br> “這個……”姜寒霜突然有些尷尬,想到之前隱瞞著秦墨,就生出一股做賊的心虛的感覺來。</br> 但這心虛也只是瞬間,姜寒霜直言道,“還不是東岳地皇這個老家伙告訴我的,他不仁,也別怪我不義。”</br> 秦墨突然想到了之前姜寒霜被東岳地皇叫進(jìn)去的事情,后來姜寒霜出來,便一直躲著他。</br> 此事想來,全部明白了,笑道:“難怪表姨一直躲著我,原來心底憋著這么個大秘密,到是瞞的我好苦。”</br> 見秦墨看著自己,姜寒霜又有些心虛,但想到這一陣子的疑問,她古怪的看著秦墨:“我不是你娘,姜寒玉那賤人也不是,那你是從哪里出來的?”</br> “我也想知道這個問題。”秦墨覺得自己的身世越來越奇怪了,苦笑道,“難不成,是我父親在騙我?可是,我身上有姜羿血脈,明明是姜家的人啊。”</br> “沒錯,如果沒有姜羿血脈,是不可能催動阡陌弓和青羽箭的,而且這兩樣?xùn)|西你都有,真是怪了!”姜寒霜沉著臉,突然想到了東岳地皇,說道,“這個老不死的,關(guān)鍵時刻就閉關(guān)了,怕是早知道我會告訴你,所以才找的借口吧。”</br> “也許有一個人知道。”秦墨語氣很平靜,因?yàn)樗]有興趣去猜測自己到底是誰,因?yàn)橹挥兴约褐雷约菏钦l。</br> “誰?”姜寒霜問道。</br> “夫子。”秦墨笑道,“不過,我不想去問他,該知道的時候,也許就會知道了吧。”</br> 看到秦墨那份淡然,姜寒霜還真有些吃驚,要知道秦墨之前可是要死要活的來找他娘的下落的,現(xiàn)在卻一點(diǎn)也不上心了,換做誰怕都會如此。</br> “那你現(xiàn)在有什么打算?”姜寒霜也不想去追究,姜寒玉不是秦墨他娘,她反而很開心,這樣的話,有一日她跟姜寒玉起了沖突,秦墨肯定會站在他這一邊才是。</br> “本來回來,就是準(zhǔn)備跟你說件事的,既然你沒興趣,我準(zhǔn)備離開這里,回中州,把那三件事情做完。”秦墨說道。</br> 姜寒霜立時有些憋屈了,因?yàn)樗F(xiàn)在很想知道秦墨要跟她說什么了,可身為人皇,又自居為長輩,總不能出爾反爾吧?</br> 見她那副表情,秦墨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若是真不告訴她,估計(jì)有得她難受的了,便笑著給了個臺階,道:“表姨真的不想知道?”</br> 姜寒霜一聽,頓時心底一喜,嘴上卻平靜道:“你要說,本皇便聽一下,你要是不愿說,本皇也不強(qiáng)求。”</br> 秦墨賊笑了一聲,道:“其實(shí)我就是想跟你說,我要回中州,去把那三件事辦完!”</br> 說完,秦墨震動虛空之翼,身形一閃便消失的無影無蹤,等姜寒霜反應(yīng)過來時,秦墨已經(jīng)到了山下,“表姨,有緣再見。”</br> “蠢物,讓老娘抓到你,保證不打死你!”姜寒霜的怒吼聲響徹在整個書院,即便是一些老學(xué)究聽了,都生出莫名的寒意來。</br> 秦墨沒有跟人道別,書院里唯一值得他道別的人便是姜寒霜,踏上虛空陣門,秦墨的心卻有些沉重了,但最終他還是支付了靈幣,選定了目的地,也正是渭水郡的所在。</br> 當(dāng)他回到渭水郡城時,一切如舊,他震動虛空之翼,直接去了有熊山,想到跟姬浩然的恩怨糾葛,心底不由的打起了鼓。</br> “青州秦墨,求見浩然前輩。”秦墨最終還是鼓起勇氣喊了一聲,若是姬浩然不讓他進(jìn)去,他硬闖都沒用。</br> “小兔崽子,你居然還敢回來!”很快,山中便傳來姬浩然罵罵咧咧的聲音,不一會兒便從山上走了下來,一邊走,還一邊說道,“這回,就是有那丫頭護(hù)著你,老夫也非得讓你好看不可!”</br> 他一下來,卻愣住了,發(fā)現(xiàn)秦墨低著頭,一臉謙卑,卻不見姜寒霜,不由奇怪道:“你家的表姨呢?”</br> “在書院呢。”秦墨低著頭恭敬的回道。</br> “書院?”姬浩然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了自己辛辛苦苦養(yǎng)的白羽豬,立時大怒,抬手便要打。</br> 但是,看到秦墨那副可憐的表情,加上那謙恭之色,卻怎么都下不去手,半天也沒落下來。</br> “轟”的一聲,這一巴掌落在了秦墨旁邊,立時扇出了一個巨大的手掌印來。</br> “老夫真是上輩子欠了你們的!”姬浩然一轉(zhuǎn)身,便往山上去了。</br> 等秦墨抬起頭時,卻見姬浩然身影漸行漸遠(yuǎn),一道曼妙的身影站在他面前,笑道:“你回來了。”</br> 只是簡單的問候,卻讓秦墨心底泛起了酸楚,卻還是笑道:“回來了。”</br> 都靈臉上泛著笑容,露出兩個甜甜的酒窩,柳眉彎似月牙,卻偏在眉尖染上了淡淡的仙氣,看著十分動人。</br> 秦墨正要說什么,都靈走到他身旁,很自然的挽住他的手,走上了山:“為什么我總是畫不好眉?”</br> “因?yàn)槟銢]有用心。”秦墨回了一聲,卻想到了什么,說,“之前領(lǐng)我找你的那個女子在嗎?我想見見她。”</br> 聞言,都靈突然停了下來,她抬起頭看著他,凝重道:“為什么要見她?”</br> “只是想見。”秦墨點(diǎn)了點(diǎn)頭,“跟她說幾句話。”</br> 都靈沉默了一下,挽著手繼續(xù)走,到了山腰上,她突然說道:“既然想見,那就見吧,反正遲早都是要見的。”</br> 秦墨沒有驚訝,心底很平靜,直到他上了山,都靈回到了閣樓里,那個青衣女子走了出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