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風流,直到第二日,秦墨跟李白才從煙雨閣里出來,他們剛回到家里,大街小巷里便流傳著昨夜學宮小師叔又去煙雨閣風流的事情。</br> 自然是說秦墨狗改不了吃屎,消停幾天又出入煙花之地,敗壞學宮名聲,無可救藥。</br> 次日,李白一大早便跑了過來,見到睡眼朦朧的樣子,秦墨遞給了他一個盒子,道:“吃幾顆恢復下精神,不然去學宮又得挨教習的棍子了。”</br> 李白一見有好東西,眼睛立馬亮了,抓起盒子拿起其中的丹藥吞了一顆,立時感覺神清氣爽,道:“這是什么丹藥,竟然有這種神效?”</br> “自制的清心丹,不過是三品丹藥。”秦墨說道。</br> “我去,三品丹藥,你竟然能夠自制了!”李白不是丹師,但他也知道丹藥創造難度,“這不是丹圣才有的本事嗎?你不會!!!”</br> “還差的遠呢,不過,在丹道上,我是天才,你忘了嘛?”秦墨得意道。</br> 李白臉色立馬陰沉了起來,憋了半天,道:“反正我比你有錢就是了,哈哈……哈哈哈。”</br> 李白最大的優點就是,他能夠發揮出自己的長處,從來不拿自己的短處跟人家相比。</br> 馬車緩緩的駛出東街小巷,一路上卻聽到外面指指點點,全是議論聲,大致的內容秦墨自然聽到了,都是一些非議。</br> 換做是李白,肯定伸出頭去跟人理論一番,但秦墨卻沒這個興趣,他再次明白什么叫人言可畏。</br> 但是,李白說的對,夫子已經是圣人了,身為夫子的師弟,他自然不需要去做圣人,不是做圣人有什么不好,而是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圣人。</br> 馬車出城,疾馳到山下的小鎮,住在城里的學子見到這輛馬車,卻熟悉不以,議論聲自然也不少。</br> 不過,跟城里的人不同,學宮的弟子們恰好相反,覺得他這個夫子師弟,并不是傳言的無可救藥,雖然算不上玉樹凌風,卻是風流倜儻。</br> 到了山下,兩人都下了馬車,秦墨吹了一聲口哨,一陣馬蹄聲傳來,自然是丑八怪了。</br> 作為學宮小師叔,這似乎是唯一的特權了,可以騎馬上山,但是李白就不同了,不能使用修為,更不能飛躍了,只能老老實實的一個個臺階的爬上去。</br> “我先走一步,這就算告別了。”秦墨縱馬上了山。</br> 李白看著他的背影,長吁短嘆,卻沒有讓秦墨帶他一程的意思,因為上次秦墨帶了他,他剛入山門,就被教習抓住,讓他重新爬上來。</br> 秦墨這個太師叔祖的威嚴,似乎還不如幾位先生,教習壓根就不買他的賬,李白要是敢拿出秦墨來,估計被罰的更慘。</br> 入了小徑,進了后山,發現一切如舊,道一一大早在在田里忙活了,連莫邪都不例外。</br> 見到秦墨歸來,正在造飯的葉曉蝶立即跑了出來,臉上堆著笑容道:“小師叔祖早。”</br> “小師叔早。”道一站在田里問候道。</br> 只有莫邪不動聲色,只是掃了他一眼,便繼續忙活去了。</br> “我要去山海關,來這里跟大家道聲別。”秦墨下了馬,走到葉曉蝶面前,道,“聽說你快進階丹王了,我這里有些心得,你拿去看看。”</br> 秦墨遞給她一個玉簡,還有幾個玉盒,道,“這里面是一些煉制材料,早就想給你了,卻因為一些事情耽擱了。”</br> 葉曉蝶也不拒絕,捧在懷中,卻有些擔憂的問道:“小師叔祖什么時候回來?”</br> “應該會很快吧,要是回來能看到你進階丹王就好了。”秦墨摩挲了一下她的頭發。</br> “哥哥回來時,我一定進階丹王。”葉曉蝶小聲的傳音,一臉的認真。</br> 見此,莫邪冷著臉不說話,道一洗了洗手,問道:“小師叔要去山海關?”</br> “沒錯,身為學宮的一份子,總不能白吃白喝,你說對吧?”秦墨笑著道。</br> “小師叔說笑了。”道一想了想,隨即拿出一面令牌,道,“拿這令牌,在山海關可以去找三師弟,即便幫襯不了什么,也能讓小師叔更快的了解山海關了。”</br> 秦墨接下令牌,問道:“三師侄知道我的事情了?”</br> “既然已經詔告天下,自然也就詔告了山海關,三師弟是肯定知道的。”道一笑著道。</br> “好嘞,那我這就去了。”秦墨看了葉曉蝶一眼,上馬轉身便離去了。</br> 回學宮主要是為了告別,而進入山海關的入口,卻是在皇宮內,還得北辰地皇的許可。</br> 見到秦墨急匆匆來的,又急匆匆的走了,莫邪卻沒好氣道:“這個家伙,去了山海關,不知道又會鬧出什么大事來。”</br> “師弟擔心什么?”道一笑著道,“要擔心也該是異族擔心才是。”</br> 莫邪不言,洗了洗手,便走到葉曉蝶身旁,道:“還看呢,都走遠了。”</br> 葉曉蝶這才回過神來,臉紅通通的低著頭,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臉驚嚇:“啊,菜要糊了。”</br> “等等。”莫邪叫道。</br> “師父有何吩咐?”葉曉蝶低著頭有些擔心。</br> “能給為師看看那玉簡嗎?”莫邪問道。</br> 葉曉蝶的第一反應是搖頭,但想到眼前這人是自己的師父,心不甘情不愿的把玉簡遞了過去。</br> 看到葉曉蝶還等著,莫邪道:“你先去看看菜,等會師父還給你。”</br> 見到葉曉蝶那一臉不舍,莫邪嘆了口氣,隨后查看起了玉簡,他如今正在教葉曉蝶丹術,已經有了一個系統的流程。</br> 秦墨給葉曉蝶手稿是好,但如果破壞了這個系統,反而可能會壞了葉曉蝶的根基,所以他才要求查看這玉簡的內容。</br> 莫邪到也并不自負,因為他知道在丹道上,秦墨其實并不弱于他,甚至在實踐上還要超過他很多。</br> 但是,看到這玉簡里的內容時,莫邪臉色徹底變了,只是看了前面小半段,他就收回了神念。</br> “怎么啦?”見到臉色不好,道一奇怪的問道。</br> “我還真是小看了這個小師叔了。”莫邪看著玉簡,道,“這是一門完全超脫于人族煉丹體系的煉制手法,其精妙之處,簡直匪夷所思。”</br> “哦。”道一卻沒有查看的意思,笑著道,“也難怪小師叔年紀輕輕,就能進階丹王了,原來是自創了丹術手法,這怕是跟丹陽一脈,脫不了關系的。”</br> “不。”莫邪搖了搖頭,道,“我雖然從未修過丹術,但師兄知道,我的大衍神數是可以推演出任何功法的演變與由來的。”</br> “怎么,你推演不出他的手法的演變和由來嗎?”道一微微挑眉。</br> “何止是推演不出,是根本無從推演,而且我感覺,他給曉蝶玉簡里的手法,并不是完全版,而是經過了簡化。”莫邪吃驚道,“正因為如此,我才能夠看出其中的一些門道,不然怕是連推演的機會都沒有的。”</br> 道一也很吃驚,看著秦墨離去的方向,道:“看來小師叔身上隱藏的秘密,遠比我們知道的要多的多。”</br> 莫邪不說話,走回了閣樓,把玉簡還給了葉曉蝶,囑咐道:“你可按照這玉簡里的手法修煉,但不必放棄我給你制定的流程,進階丹王指日可待。”</br> “真的?”葉曉蝶一臉歡喜,不過卻不是因為可以進階丹王,而是因為進階丹王,便完成了秦墨的囑托。</br> 秦墨回到皇城,便帶著包爽和黃鶯,直接去了內城皇宮,如今他的身份大有不同,自然不需要再偷偷的溜進去。</br> 一聽到他到來,北辰地皇立即招他進了光明殿,天鑒司卻立在一旁,古怪的看著他,自從秦墨成為夫子師弟后,一切都變了。</br> 說明了來意,北辰地皇卻猶豫了起來,道:“你們可知道,山海關并不是想入就能入的?”</br> “這又是為何?”秦墨奇怪。</br> “山海關乃是人族第一玄關,虛空陣門的維護,遠不是普通玄關能夠相比的,一次的橫渡,所需要的靈幣數以百萬計!”一旁的天鑒司解釋道。</br> “靈幣百萬計!”秦墨嚇了一跳,這就是一個圣王部的全部家當了,又問道,“每次橫渡都需要百萬的靈幣嗎?”</br> “沒錯,所以,山海關虛空陣門開啟,除非是戰事緊急,否則是不會輕易打開的。”北辰地皇道。</br> “可我們只是三個人而已啊。”黃鶯兩人一直不說話,此時卻也忍不住了。</br> 北辰地皇出自北域,黃鶯也是來自北域,自然對北辰地皇更加敬畏。</br> “無論橫渡百萬大軍,還是橫渡你一人,都是百萬計的靈幣,因為這陣門開啟,便會不斷的消耗,可不論你是一人,還是百萬大軍。”北辰地皇耐心的解釋道。</br> “這么說來,我還得等?”秦墨有些失望。</br> “如果你們能支付這百萬的靈幣,開啟一次也無妨。”北辰地皇笑道。</br> “百萬靈幣啊!”秦墨窮的叮當響,哪來的百萬靈幣,房租都是李白給他付得。</br> 他看了看包爽和黃鶯,兩人卻直翻白眼,顯然不可能跟他湊這個數的。</br> “敢問大人,下一次開啟,還需要多久?”包爽問道。</br> “三月前才開啟過,差不多還有一年吧。”北辰地皇說道。</br> “那就等一年?”包爽問道。</br> 秦墨自然不能等,搖了搖頭,道:“就現在去,百萬就百萬。”</br> 頓了頓,他看著北辰地皇,道,“能否以物易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