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命自然是要殺人的意思了,不過秦墨顯然有些意外,因為他并未得罪過這三人,即便言語上有些冷酷,也不至于真要把他殺掉。</br> 很顯然,三人也并不知道他是誰,不然也不會傻到要借他的命。</br> “借了會還嗎?”秦墨笑著回了一句,卻并不擔心。</br> 三人想到很多可能,都沒想到這個可能,卻暗自警惕了起來,想到他殺掉的影族,不由更加緊張。</br> “命借了,怎么還?”劉建笑著說道。</br> “我故鄉(xiāng)有一句話,叫做好借好還,再借不難。”秦墨漫不經(jīng)心的打量著三人,他發(fā)覺地上隱隱間浮現(xiàn)起了陣紋,卻并未擔憂,也沒有離開的打算,“敢問,為何要殺我,死也讓我死個明白才是。”</br> “因為你得罪了本大小姐!”那換做小玲兒的女子露出了陰沉的笑容,完全不像是一個嬌小可人的小姑娘。</br> 秦墨怔了一下,這還是他來玄黃大陸以來,第一次聽到這么奇葩的殺人理由,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他很想看看這三人到底是什么來路。</br> “把話說清楚,我什么時候得罪你了?”秦墨笑著問道,“那內(nèi)核是我的,想給你看,自然會給你看,不想給你看,也并不算得罪你啊。”</br> 地上的陣紋越來越亮,那面容陰鷙的男子臉上也露出了笑容,顯然以為秦墨是放棄了抵抗,冷道:“你哪來這么多廢話,小玲兒說你得罪了,就是得罪了!”</br> 到是劉建目光凝重,他總覺得有些不對,但對方一個獨行者,在這荒郊野外的,殺了也就殺了,卻也辨別不出什么不對來。</br> “嗡”的一聲,陣紋亮起,秦墨周身突然出現(xiàn)了一道光墻,透著一股可怕的壓迫感,劉建三人,自然也被包裹在了其中。</br> 劉建終于松了一口氣,那如沐春風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道:“我實在不明白,在小玲兒的荒蕪幽閣里,你怎么還能如此淡定!”</br> 他陰鷙的男子不知何時,繞到了秦墨的背后,一把黑黝黝的匕首放在了秦墨的喉嚨處,笑道:“因為他知道必死無疑,所以放棄了抵抗!”</br> 秦墨沒有在乎那透著寒氣的匕首,也沒有在乎那光墻,笑著說道:“你錯了,因為我從沒把你們放在眼里,不就是三個人王嗎?”</br> “你說什么!”小玲兒頓時惱羞成怒,自打她來到山海關(guān),還沒有人敢這么對他說話。</br> “呵呵。”那陰鷙男子陰沉的笑道,“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可知道我這把幽冥匕首,收割了多少生命嗎?”</br> “不知道。”秦墨收起了笑容。</br> “那我告訴你,至今為止,收割了三萬五千條生命,其中有一半是人族!”陰鷙男子笑道,“而你,將是第三萬五千零一條生命,你的靈魂會跟匕首里的靈魂一樣,永遠被拘束,殺了你,它就該位列乾坤寶器榜了吧。”</br> “呵呵。”秦墨笑了。</br> “你笑什么?”劉建凝重的問道。</br> “我笑是因為你們有可笑之處,卻沒有可憐之處。”秦墨平靜的說道,“我確定這把匕首會收割三萬零一條生命,不過我的靈魂絕不會進入匕首之中。”</br> “你找死!”陰鷙男子揮動匕首,便朝脖頸割了過去,這把匕首確實恐怖,揮動時竟然化作了一張猙獰無比的鬼臉。</br> 它張開口,像是準備飽嘗喉嚨的流淌的鮮血一般,只不過在匕首觸碰到喉嚨之前,便定了下來。</br> 陰鷙男子無論如何用力,都無法將匕首揮動下去,而劉建和小玲兒卻一臉見了鬼的表情。</br> 不知何時,匕首上多了兩根手指,將其輕輕的夾住,那鬼頭猙獰著,咆哮著,就是沒有聲音。</br> 劉建突然發(fā)覺那不對之處在哪了,心底全是恐懼,他沒有看到那只手動,可是手指卻夾住了匕首,因為太快了,這個人的實力,遠遠超過他們的想象。</br> 他正要提醒那陰鷙男子時,那兩根手指突然一用力,匕首脫離了男子的掌控,被另外一只手握在了其中。</br> 而后,他緩緩的轉(zhuǎn)身,抹向了男子的脖子,立時鮮血飛濺,卻沒有分毫落到地上,而是被那匕首的鬼頭吮吸了進去。</br> 等他轉(zhuǎn)過身來時,那男子倒在了地上,瞬間干癟了下去,就像死去了很多年一樣。</br> 劉建和小玲兒眼中全是驚恐,他們看清楚了剛才的一切,卻沒有動手相助,那是因為他們根本動彈不得。</br> 一股強橫的力量將他們禁錮了起來,而且看似緩慢的動作,其實快到了極致,只不過是對面這個人,想讓他們看清楚而已。</br> 秦墨把玩著匕首,說道:“你們搞錯了一件事,剛才我殺的影族不是七絕,而是八絕的王者,如果你們?nèi)擞龅剑烙嫴挥冒雮€時辰,就能把你們?nèi)繗⑺溃 ?lt;/br> 他就好像在訴說著一件普通的事情,但小玲兒和劉建兩人臉色卻難看至極,他們突然想到了最近名聲鵲起的一名影族刺客,號稱是這片區(qū)域里,最恐怖的收割者。</br> 劉建翻臉比翻書還快,噗通一聲直接跪倒在了地上,顫抖著說道:“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我們該死,請殿下饒我們不死!”</br> “饒不了啊!”秦墨冷冷的回道,“殺了這么多同族,怎么繞得了啊。”</br> “那你就去死吧!”劉建面目猙獰,突然祭出一張符箓,猛的貼在了秦墨身上,隨即退后數(shù)步,念咒道,“急急如律令,喚吾火魔!”</br> 那符箓突然炸開,化作了一團火焰,將秦墨整個都包裹了進去,隨著火勢越來越大,整個荒蕪幽閣里溫度立即暴漲,虛空都扭曲了開來,一尊火焰巨魔自火中化形,像是要吞噬一切。</br> 小玲兒和劉建身上有一道青光護體,所以并未受到火焰的傷害,這時候劉建猙獰的笑道:“這火魔符,可是上古符箓,花了八十萬靈幣,才從坊市里購得,能死在其下,也是你的……”</br> 他話還沒說完,火焰中的聲音打斷了他:“好舒服火焰浴,正好大補了。”</br> 話音剛落,那升騰起的火魔,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樣,面色扭曲了起來,緊跟著那火焰的中心,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火魔的形象立時被吞吸了進去,化成了純凈的火焰。</br> 不一會兒,那火焰越來越弱,片刻便被吸了個干干凈凈,面前的人毫發(fā)無傷,與之前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他的衣服被燒光了。</br> 看似文弱的他,露出光溜溜的身體后,卻給人一種火山般的感覺,好像隨時都會爆發(fā)出毀天滅地的力量。</br> 劉建“噗通”的跪在了地上,這次是真的害怕了,他看著秦墨低聲道:“饒了我吧,我愿意成為你最忠實的奴仆。”</br> “好啊。”不知何時,秦墨已經(jīng)到了他的面前,笑道,“不過,你得像我一樣,沐浴一下這種火焰才行,否則,你這種廢物,要來何用呢?”</br> 聽到前面那句,劉建眼前一亮,聽到后面那句,他頓時面色慘白,不等他回答什么,秦墨張開口,立時吐出恐怖的火蛇,將劉建包裹了起來。</br> “啊……”慘叫聲傳來,不一會兒便化成了灰燼。</br> 看到這一幕,秦墨嘆了口氣,道:“看來,你沒有資格成為我的奴仆啊。”</br> 最后的女子嚇的癱軟在地,渾身不由自主的發(fā)起抖來,但秦墨并沒有走過去,而是當著她的面,拿出一套衣服穿了起來。</br> 做完這一切,他走了過去,笑道:“我得罪你了嗎?”</br> “沒……沒……沒有!”女子說完,身上傳來一股異味,秦墨打量了一下,發(fā)現(xiàn)地上濕了一大片。</br> 秦墨抬手便是一掌下去,女子突然捏碎了一張符箓,喊道:“爹爹救我!”</br> 秦墨愣了一下,那符箓里傳來一道聲音:“朋友且慢動手!”</br> 緊跟著,符箓中化出來一道身影,模樣在中年,氣息卻十分恐怖,竟然有圣王上境的實力,而且這顯然只是一道神念擬化出的實相。</br> 這中年模樣的人先是拱手一禮,隨即問道:“不知小女何處得罪了朋友,要下如此狠手?”</br> “不是她得罪了我,而是我得罪了她。”秦墨笑著說道。</br> 這女子剛才很恐懼,一見到這中年人到來,穩(wěn)住了局勢,臉上的恐懼立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怨毒:“爹爹,他殺了劉建和黃粱,他們都死了!”</br> 那中年人眉頭一皺,正要開口說話,卻發(fā)現(xiàn)秦墨突然揮出一掌,直接拍在了女子的頭上,那女子當場斃命,倒地不起。</br> 這一幕發(fā)生的實在太快,中年人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等到出手時,女子已經(jīng)沒有了生氣。</br> “你敢殺吾獨女!”中年人暴怒,抬手一掌便朝秦墨拍了過來。</br> 突然,風雷之聲響起,在中年人這一掌落下時,秦墨已經(jīng)消失在了原地,出現(xiàn)在數(shù)丈之外。</br> “我不殺她,她就會殺我,況且,我不相信你這個當?shù)牟恢琅畠鹤鲞^什么。”秦墨微笑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本體正在趕來的路上,到時我就是說出千般理由,你也會毫不猶豫的把我斃在掌下吧。”</br> 中年人看到秦墨的翅膀,臉色難看,說道:“僅僅是幾分妄自猜測,你就要動手殺人?”</br> 秦墨想了想,本來準備回答什么,但很快又咽了回去,抬手一拳,將那荒蕪幽閣打破,身形一閃,便消失的無影無蹤。</br> 這神念立即緊追了上去,卻在女子尸體的百丈內(nèi),停了下來,顯然是有距離的限制。</br> 半刻后,一道遁光自遠處疾馳而來,眨眼間便落到了尸體旁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