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猴跟秦墨來到虛空陣門前,他的手往陣中一按,一股磅礴的力量灌入了陣門,緊跟著陣門亮起了熾烈的光芒。</br> 消耗百萬靈幣才能打開的陣門,卻被石猴輕易的打開,他一拂袖,問道:“你準備好了嗎?”</br> “準備好了。”秦墨認真道。</br> “這也許是一條血路。”石猴又說道。</br> “那我就把走完!”秦墨斬釘截鐵的回道。</br> “說的好。”石猴看向陣門,臉上突然露出了笑容,“不知道,她還認不認識我,我欠她的太多了。”</br> 他們身形一閃,消失在了虛空陣門中。</br> 同一時間,皇宮內的陣門閃爍起熾烈的光芒,護衛皇宮的戰士早已經蓄勢待發,他們得到的命令是斬殺所有從這陣門里出來的生靈。</br> 除了幾位殿主之外,壓陣的還有天鑒司等強者,細數一下,光是帝尊巔峰,就有數百位,人皇更是二十幾位。</br> 如此陣容,又都是各個領域的頂尖強者,手拿重寶,哪怕是地皇從里面走出來,怕也會被打回去。</br> 光芒越來越亮,陣門前卻是一片死寂,緊跟著兩道身影從中傳出,正是石猴跟秦墨兩人。</br> 當看到陣門外圍住的這些人時,秦墨絲毫不意外,但是看到走出來的是他,在場的強者都很意外。</br> “殺!”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隨后漫天的寶光朝秦墨二人砸了過去,整個虛空陣門都被照亮。</br> “轟”的一聲巨響,石猴揮動棒子,便是一個橫掃千軍,所有的寶物都被砸飛了出去,他的身形拔高,正是那法天象地,透著一股恐怖的壓迫氣息。</br> “這不是那根毫毛,這是……這是……這屬于異族古祖的氣息!”天鑒司目光駭然的看著握著棒子的石猴。</br> 能夠一棒子擋住這么多強者攻擊,卻毫發無損,只有古祖才能承受,而且還得是最擅長戰斗的黃金巨猿古祖。</br> “他不是黃金巨猿的古祖,如果他是古祖,為何毀天滅地大陣沒有觸動?”陣師殿殿主說道。</br> 天鑒司立即運轉乾坤羅盤,卻發現這一刻乾坤羅盤竟然不受他的控制,完全沉寂了下去。</br> 也就是這一剎那的工夫,石猴抓起秦墨,往皇宮外那座山甩了過去,大聲的說道:“去吧,他們交給我!”</br> 秦墨來不及回答,已經飛遠了,虛空之翼猛的震動,往學宮而去。</br> 石猴眼中泛出金光,他冷冷的掃了在場的人族強者一眼,隨即從身上拔下一撮猴毛輕輕的一吹,只聽到“砰砰砰”的炸響,一團團白霧升騰而起,緊跟著無數個數百個石猴出現在他們面前。</br> 它們揮舞著棒子,找準了身邊的人族強者便打了過去,這些石猴兇悍至極,打的在場的人族強者,一時無法招架。</br> 石猴沒有關注眼前的一幕,他握著手中的棒子,看著遠處的那座山,看著山上的那艘古船。</br> 時隔數個紀元,兩人的目光交匯在了一起,等這一刻,他們已經等了太久太久,如今只有咫尺之遙。</br> 船頭,山海岳突然抬起手,她的手中出現了一盞燈,光芒一瞬間籠罩住了大地,淚眼朦朧道:“回來了。”</br> 皇宮內,石猴身軀百丈,回道:“回來了!”</br> 盡管已經變了模樣,甚至已經沒有了人軀,但山海岳依舊看得清楚,這是她等待的那個他。</br> 多少次,戰火燒破了城墻。多少次,黃沙埋沒了胡楊。遠方的姑娘啊,你可還在那佇立遠望。遠方的姑娘啊,你可依舊苦守著寒窗。</br> 兩人靜靜的看著,過了片刻,石猴突然說道:“再等我一會。”</br> “好。”山海岳回道,心底全是靜靜的喜悅。</br> 石猴回過神,所有的強者都沒有被他放在眼里,他看著皇宮,看著光明殿,看著這個他曾經誓師出征的地方,當時為送行的是一位“北辰地皇”,時間如梭,圣皇都出了這么多,北辰地皇不知道換了多少。</br> 他靜靜的看著殿門口,這時候一個男人從中走出,他緩緩的朝石猴走了過來,他走到石猴身前,拱手一禮,道:“見過獨孤前輩。”</br> “我不姓獨孤,我姓山海。”石猴平靜的回道,“如山一樣高,如海一般博大,吾人族能做到這二字,都可姓山海。”</br> 北辰地皇看著石猴,突然明白了那個少有人知道的傳說:山海不是一個姓氏,他是人族最強的戰血匯聚成的一群人,山海也是一個姓氏,他是所有有資格姓山海的人的姓氏,就像石猴說的,如山一樣高,如海一般博大,如此可姓山海。</br> 在人族,這曾經是無上的榮耀,鎮守山海關的人,來自各個不同的地方,他們的信仰就像是人族的戰歌:修我戈矛,與子同袍;修我甲兵,與子同仇;血不流干,死不休戰,血不流干,誓不還家。</br> 沉默了片刻,北辰地皇說道:“前輩一定要這么做嗎?”</br> “我身上曾經流淌著人族最燦爛的血液,我曾經為人族守護萬世,我已經完成了我生為人所該做的一切。”石猴笑了笑,道,“現在,我是一只石猴,我要做我想做的事情,或縱橫天地,或逍遙宇宙,或執子之手,與子白頭。”</br> 他靜靜的看著北辰地皇,道,“你要阻止我嗎?”</br> 北辰地皇緊緊的攥著拳頭,眼前這個決定,真是這世間最難做的決定,沉默了片刻,他堅定的說道:“為了族群,不得不阻!”</br> 石猴揮棒朝北辰打去,北辰地皇抬手一招,一把金黃的劍自皇宮深處飛來,格擋在了石猴的棒下。</br> 戰斗沒有繼續下去,石猴跟北辰地皇都靜止了一樣,身上都透著一股龐大的壓迫感,他們很清楚若是真的大戰,畢竟是一場足以毀滅皇城的大戰,所以他們選擇在意境上分個輸贏……</br> 秦墨如拋物線般,他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那座山,似乎穿透了迷霧,他看到了那個人,他看到她在笑,笑的幸福。</br> 或許,他們之間沒有如同山海岳與石猴般隔世的等待,但他們此刻心意相通。</br> 都靈笑著笑著就哭了,她在心中說道:“你真傻,為什么要回來,為什么要承受這樣的苦。”</br> 秦墨朝學宮落去,可他剛出皇城,一股龐大的壓迫感自天空而來,一張巨臉形成,雷霆滾滾而動。</br> 天際突然出現兩條鎖鏈朝秦墨落了下來,那是由雷電形成的鎖鏈,秦墨知道,該來的天劫,還是來了,就好像等待著他一般。</br> 他拔出至尊龍刃,猛的兩刀朝天空劈去,恐怖的刀氣,直接將鎖鏈斬成了兩段,可很快又有無數的雷霆鎖鏈落了下來。</br> “你不傻嗎?身為青薇的時候,你就把心意借給了我,你不該把心意借給我的,不然,你就不會輸了。”秦墨在心中靜靜的說道。</br> 他運轉神魔之體,震動風雷之翼,踏空二行,當鎖鏈交織而來,被他斬碎了無數次,余波的雷光打在他身上,他沒有感覺到疼,他的目光只是望著山上的那個她。</br> “我不后悔。”都靈哭成了淚人,“若能夠重頭再選一次,我一定不會選擇離開你,我愿意陪你一起長大,我愿意把心意再給你。”</br> 不知道斬碎了多少雷霆鎖鏈,學宮的學子們看到這一幕都是頭皮發麻,他們從未見過這么恐怖的雷劫,那些雷霆鎖鏈哪怕有一道纏上他們,他們就會被雷光攪成飛灰。</br> 他們看清楚了雷光下的人,秦墨的名聲太大了,他們想不認識都不容易,心底不由的為他捏了一把冷汗。</br> 秦墨的刀只是慢了一拍,一道雷霆鎖鏈穿透了他的身體,鎖住了他的琵琶骨,他還未來得及斬斷,另外一道雷霆鎖鏈已經落在了他身上,穿透了他的身體,鎖住了他另外一面的琵琶骨。</br> 神魔之體被輕松的穿透,是因為這雷霆鎖鏈是以規則變化的,數十道鎖鏈立即纏住了他,無數的雷霆鉆入他的身體,毀滅著他的血管,神魔紫金血卻不屈服,拼命的抵抗著。</br> 這一幕,看得學宮的學子目瞪口呆,雷光幾乎把秦墨包裹,天上的臉透著磅礴的威壓,像是要把秦墨徹底毀滅在雷霆之下。</br> 學宮后山,葉曉蝶看著這一幕,淚水止不住的落了下來,可她動彈不了,連哭的聲音都發不出來。</br> 學宮的教習與學子都望著這一幕,一名收拿扇子青年呆呆的說道:“他到底在做什么?”</br> 這人正是李白,所有識得秦墨的人都有跟他一樣的疑惑,為何會出現古船,為何會出現那石猴,為何秦墨會突然歸來,為何天道會降下如此無情的雷劫。</br> 他們不知道,可不知為何,他們心底有些悲傷,好像被一股無形的意所感染。</br> 雷光中,秦墨的神魔之體已經皮開肉綻,他已經進階圣王,可在這雷劫下,卻依舊如此脆弱。</br> 可他不甘心,他努力的睜開眼睛,努力的看著那座山,看向那個人:“以前,有個人跟我說,我的命很苦,我以為,后來我經歷的那些事,就已經是苦了,可我沒想到,原來真正的苦才剛剛開始。”</br> 秦墨好似忘記了雷光,忘記了身上的痛苦,他繼續說道,“你不后悔,我何嘗后悔,如果嘗盡世間一切的苦,就能換來今生與你相守,那我愿意嘗遍所有的苦,至死不悔!”</br> 他顫抖著手抬起刀,朦朧的看著那天,揮出了手中的刀,“神魔遮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