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你為何要生在我們姜家呢?”</br> 如果沒有瑤瑤,宸后當年就不會贏了他們的母妃吧?</br> 他的母妃就不會那么早死,他們兄弟倆的童年,也不會過得這樣枯燥乏味,每日只能夠聞到慈寧宮的梵香。</br> 如果沒有瑤瑤,其他幾個兄弟,肯定會互相爭搶一下這個寶座吧?</br> 姜荀眉心的黑氣,又濃了一些!</br> **</br> 未央宮中,其他人都依次離開,嘉和帝卻是不想走。</br> 他故意十分嚴肅認真地說道:“瑤瑤,你說的是,那個復興教中,有許多人才,他們陰差陽錯加入復興教,是因為被一些貪官污吏給傷害到了?”</br> 姜瑤點頭,“是的,有一些偏遠地方的官員們,仗著天高皇帝遠,所以就這樣欺上瞞下,導致許多百姓流離失所。”</br> “是該好好整頓整頓他們了!”</br> 宸后見這父女倆,還要一副徹夜長談的模樣,她虎著臉說道,“陛下,都這么晚了,趕緊回去歇息吧,明日再商談國事。”</br> “朕不累。”</br> “陛下不累,但瑤瑤累了呢!”</br> 嘉和帝一愣,看了看神采奕奕的女兒,雖然對方看起來不像累的模樣,但畢竟長途跋涉回來,還沒有好好休息休息呢。</br> 嘉和帝的眼神慈祥起來,“也是,那瑤瑤咱們明日再說政事,你也早點回去歇息。”</br> “恭送父皇。”</br> 好不容易所有礙眼的都走了。</br> 宸后有點哀怨地看了看女兒,“好半天,咱們母女倆連一句體己話都不能單獨說!他們也真的,怎么都來未央宮了呢!”</br> 姜瑤扶著她的胳膊往回走,笑道:“他們也是擔心瑤瑤啦,哦對了娘親,我離開的這段時間里,宮中有沒有發生什么大事?”</br> “宮中倒沒有發生過什么大事,但是前不久,十八皇子跟萬默川打起來了。”</br> 姜瑤一愣,“他們怎么打起來了?”</br> “據說,是為了爭搶一個廚娘。”</br> “……”</br> 還別說,這還真像是他們倆能夠打起來的理由。</br> 但應該跟復興教的事情無關。</br> 姜瑤低聲把復興教的事情,告訴了母親,并且叮囑道,“娘親,一旦您發現哪里很異常,一定要及時告訴我。”</br> “好。不過瑤瑤,你也不用太緊張,你父皇說了,那個姜瑾安是不是姜家的血脈,還不一定。就算是,他也成不了什么太大的氣候。大楚王朝如今這樣興盛,而且也沒有內憂外患,姜瑾安想要奪權,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br> 姜瑤點了點頭,心中想的卻是,如果沒有兇獸邪祟介入的話,那個姜瑾安固然不成什么大氣候。</br> 反之,就一定要多多注意了!</br> 母女倆說了一會兒話,姜瑤感覺那葡萄酒的后勁兒,有點強,明明自己沒喝多少,但卻有點微醺了,眼前的娘都要變成兩個了。</br> 結果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聽到母后問道:“瑤瑤,你跟那個北燕太子,是怎么回事?”</br> “什么?”</br> “就是顧北煜,你們倆……”</br> 姜瑤驀然清醒一點,她頓時一個激靈地說道,“我跟他沒有關系!”</br> 宸后狐疑地看了看女兒,“瑤瑤,你怎么突然這么緊張?難不成,顧北煜要做你的皇夫?倒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他愿意拿江山為聘,我們倒是可以勉為其難地同意。但是,他也只能是做你的皇夫,我們可舍不得你嫁到北燕去。”</br> 姜瑤都驚呆了。</br> 這都什么跟什么呀,娘親是不是今晚葡萄酒也喝多啦?</br> 不過,好像是顧北煜的一個身份,百里國師,說過要來做她的皇夫……</br> 半個時辰后,姜瑤帶人離開了未央宮。</br> 她因為有點醉,索性就漫步走在御花園的路上,天都黑了,路過掌燈的太監宮女們,紛紛跪下來行禮。</br> 姜瑤揮揮手,剛好路過,走到了昔日福喜宮的宮墻外,停了下來。</br> 清妍不解,“殿下,怎么了?”</br> “沒事。”</br> 姜瑤因為剛才聽了母親的話,突然想要問一問顧北煜,他真的愿意拿江山為聘嗎?</br> 天道之子,不稱霸這片大陸了嗎?</br> 應該是不可能的。</br> 天道之子如果不順應天理,是會受到反噬的。</br> 姜瑤不希望……顧北煜會被反噬。</br> 回到福喜宮,姜瑤洗漱一番,很早就入睡了,只是睡著之前,影影綽綽地感覺哪里不太對勁。</br> 果然入夢后,就極為深沉,好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拉扯著她的靈魂,往無端黑暗中墮入。</br> 姜瑤明白過來。</br> 那東西,果然進了宮!</br> 一道金光閃過,掙脫開了那夢魘的束縛,姜瑤睜開眼,聽到外間暖櫥傳來玲瓏熟睡均勻的呼吸聲。</br> “我不去找你麻煩,你竟然還敢來招惹我?呵呵。”姜瑤沒有睡好,戾氣很大。</br> 她站起身來,來到窗戶邊,把手腕上正在沉睡著的小金子,摘下來放到窗欞上。</br> 小金子有點茫然地看了看姜瑤。</br> 姜瑤指尖一閃,金光將小蛇給包裹住了,她說道:“去把那東西找出來。”</br> “嘶嘶嘶!”</br> 小金子一個轉身,身影就消失了。</br> 在安排好了這件事后,姜瑤又回去準備繼續睡覺,但卻不知道怎么的,她竟然睡不著了。</br> 腳踝微動,上面的腳鏈發出細微的聲響。</br> 姜瑤半垂眼,抱著被子,躺在榻上,卷來卷去。</br> 夭壽了!她好像思念顧北煜了啊!</br> **</br> 窗外月色正濃。</br> 顧北煜一襲墨色錦袍,坐在案幾跟前,垂眸看著各地發來的書信文函。</br> 實際上,他有點走神。</br> 姜瑤這一路發生的事情,顧北煜早就事無巨細地知道了。</br> 她一路上遇到了很多事情,讓顧北煜恨不得自己可以都替她抵擋了。</br> “現在瑤瑤應該已經回福喜宮休息了吧。”他喃喃說道。</br> 就在這個時候,花生敲門進來,然后低聲說道:“主子,廖大人來了,說有要事稟告給您。”</br> “嗯。”顧北煜放下手中的信件,抬起頭說道,“當初是廖大人把你送到我身邊的,聽聞,你們之間還有親戚關系?”</br> 花生一聽,立刻跪了下來。</br> “回主子,廖大人是小的遠房堂叔,我們雖然還沒有出五服,但是從跟您身邊那一刻起,小的就只有您一個主子了!”</br> “起來吧。”</br> “謝主子!”</br> 花生伴著顧北煜朝外走,夜風一吹,后背冷汗淋淋的。</br> 他多少能夠猜到,應該是主子跟廖大人的一些意見,開始相左了……</br> 果不其然,等二人見了面的時候,廖旭就急忙拱手道:“殿下,您還沒有考慮好,何時對大楚動手嗎?”</br> “我什么時候說過,要對大楚動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