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高高瘦瘦的女人,模樣冷冷清清,冷艷的眼神十分有攻擊性。</br> 另外一個身穿月牙白束腰袍子的男人,一雙桃花眼很是多情的模樣,他搖曳著紙扇,笑嘻嘻的,總是忍不住對身邊的冷清女人說話。</br> 倆人不是別人,正是趕來的清妍跟墨九!</br> 清妍一臉冷漠地瞪著墨九,“你能不能不要一直跟著我!”</br> 墨九攤了攤手,無辜道,“清妍姑娘,你這話就錯怪我了,我們恰好只是順路而已,為何這條路你能走,我就不能走?”</br> 清妍實在是煩死這人了!</br> 冷月在劍鞘之中,已經是第一百零一次想要戳死這人了!</br> 唐饒扭著水蛇腰迎了上來,一臉喜色。</br> “兩位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啊?”</br> 她識人千萬,一看就知道這位浪蕩公子哥對那冷艷女子,很有興趣,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嘖嘖,可不就有意思了?</br> 此時外邊的天氣,的確不宜繼續趕路,勢必是要住下來的。</br> 清妍心中希望公主此時安全無虞,也不要被淋到雨。</br> “住店。”她丟了一錠銀子給唐饒。</br> 唐饒把銀子在手中掂了掂,然后目光掃過兩個人,嬌笑著道,“可是不巧了客官,上房就只剩下一間了,這天氣不好,反正你們倆也認識,要不二位擠一擠?”</br> 清妍的俏臉頓時一沉。</br> “不行!”</br> “可以!”</br> 倆人幾乎異口同聲,而墨九的扇子搖得更歡實了。</br> 唐饒扶了扶發髻中的朱釵,目光掃過二人,淺笑著說道,“大家都是江湖兒女,要不拘小節才好啊,畢竟這行走在外,諸多不易呢。”</br> 你們住在一起,才會有矛盾沖突,他們才好下手呢。</br> 清妍剛要開口再次拒絕,但是下一刻,墨九卻開口道:“就開一間。”</br> 唐饒立刻嬌笑著讓店小二去領著他們去房間了,期間還對墨九拋了一個媚眼。</br> 這邊墨九回頭,看到清妍都準備拔劍了,連忙一手按住她的劍,低聲道:“你不是來找你家主子的么,進房再說!”</br> 清妍心中實在是想要拿劍戳死這個墨九,但她是真的太擔心主子了,所以也就暫時把眼底的殺意給按了下去。</br> 等進了房間,關上房門的時候,清妍不再耽擱,直接拔劍抵著墨九的脖子說:“最好你真有我家主子的消息!”</br> “嘖嘖,你脾氣怎么這么暴躁啊,”墨九用扇柄推開了那鋒利的堅韌,開口道:“這個客棧,是方圓幾百里我們唯一看到的客棧了,而且這幾天天氣都不好,瑤殿下很大可能會來這里投宿。”</br> “用你廢話!那也不是我們只開一間的理由!”</br> “清妍姑娘,你可想過,一個人出去探查的時候,另外一個人在屋子里,是可以打掩護的啊。”墨九嫌棄地吹了吹凳子上的灰,撩衣擺坐下后,低聲道,“更不要說,這還是一家黑店。”</br> “黑店?”</br> 與此同時,樓下的唐饒一臉喜色,囑咐手下盡快把加了料的酒菜,送到樓上客房去。</br> “一定要多加點,知道嗎?”</br> 這倆人一看就都會武功,尤其是那個女的,手中的寶劍,可不普通啊!</br> 看得唐饒十分眼熱!</br> 店小二高興得嘴角都裂到耳根出了,他連忙點頭,“小的知道!”</br> 這四個肥羊,拿下后應該可以弄到不少銀子了,唐饒吩咐手下,去把大門關了。</br> 畢竟現在天很黑了,外邊電閃雷鳴,一場暴雨馬上就又要下來。</br> 胖子戴著斗笠,去后邊馬廄處,將雨棚擋好,卻沒有發現,馬廄中,其實是多了一匹黑色的駿馬!</br> 小黑悠閑地吃了一口草料,然后又嫌棄地吐掉!</br> 呸呸呸!</br> 比福喜宮的草料差多了!</br> 這邊胖子被大風吹得東倒西歪,扶著斗笠,轉身往店里跑,結果剛關上門,突然有人力氣很大,從外邊猛然推開了門。</br> 狂風灌了進來,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剛要破口大罵,下一刻一柄劍就指著他的眉心!</br> 胖子當場就啞了。</br> 正在柜臺前數錢的唐饒,抬起頭看過來。</br> 怎么又來人了?</br> 難道這瓢潑大雨天,也是她的發財日?</br> 只是剛見面就拔刀弄劍的,可見也不是什么善茬。</br> 當唐饒看這些人的打扮,正是江湖上沸沸揚揚的復興教教徒后,她頓時變了臉色,上前一步,陪著笑說道:“幾位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啊?”</br> “住店,要兩間上房!”</br> “抱歉啊客官們,上房已經沒了啊。”</br> 唐饒的話音剛落,那幾個穿著黑袍子的男人,頓時再次拔了劍。</br> 而大堂中的眾人,見狀也拔劍,雙方對峙!</br> 就在這個時候,姜瑾安摘掉了白色帷帽,輕咳兩聲,露出一張清俊儒雅的臉龐來。</br> 他慢悠悠地說道。</br> “那就把住在上房的人,丟出去。”</br> **</br> 外邊的風太大,哪怕窗戶已經關上了,但卻被吹得咣咣作響。</br> 身體里的酒,已經被金光分解得差不多了,姜瑤醒來的時候,還有點茫然,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自己此時身在何處。</br> 但是熟悉溫暖的氣息告訴她,此時她十分安全。</br> 適應了夜視后,姜瑤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躺在顧北煜懷中,他的下巴上,有著淡淡的青須,臉色泛白,腹部的傷口再次滲血。</br> 可能是被她給壓的……</br> 姜瑤立刻十分愧疚,用金光給顧北煜止血,已經在恢復長肉芽的傷口,癢癢的,鈍鈍的疼,迫使淺眠中的顧北煜,緩緩地睜開眼。</br> 這屋內實在是太黑了,他看不太清楚,第一個反應就是伸手攬住了對方的腰,“瑤瑤,你醒了?”</br> “嗯,抱歉煜哥哥,壓到你的傷口了,我……”</br> “沒事。”</br> 顧北煜緩緩起身,其實不止傷口疼,他的手臂也麻了,不過即便如此,整個人還是心情十分愉悅,因為他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是瑤瑤的味道。</br> 就好像,他是瑤瑤的。</br> 姜瑤沒想到自己喝酒竟然那么容易醉,不過等離開后,她一定要帶一些奶酒回去!</br> 她剛要下榻,打算去把蠟燭點燃,但顧北煜卻突然扶著她的腰,噓了一聲。</br> 果然,門口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br> 門口有人!</br> 姜瑤跟顧北煜對視一眼,明白過來,應該是黑店的人以為他們都被藥給放倒了,準備進來‘摘果子了’!</br> 實際上,也不是唐饒非要這樣做,但她不能得罪復興教的人啊!</br> 她低聲吩咐:“待會記得把那兩個小子給綁了,不要傷害他們,先給關到地窖去。”</br> “是,掌柜的!”店小二滿眼兇光,點了點頭,然后就小心翼翼地撬開了門栓。</br> 結果門才推開一個縫,就看到了一道十分熟悉的金黃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