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敬不如從命。”</br> 密道中的油燈,散發著微弱的光,頓時讓整條甬道,變得十分旖旎。</br> 兩個人靜靜相擁。</br> 由淺入深,先是淺藏輒止,隨后又不斷練習,溫故而知新……</br> 這邊玲瓏捧著熏好的衣裳,在紫微宮中找了一大圈,最后把東西放下,找到了在廚房忙碌的林霧。</br> “林姑姑,你可看到殿下了?”</br> “殿下有要事要忙,對了,這紫微宮的一些宮女,不太懂事,你去交代一下,可別讓她們出了什么差錯,我們要在這里多待一些時日的。”</br> “是。”玲瓏單純,聽了就立刻信了,轉過身就去給這里的宮人講規矩去了。</br> 她雖然年紀還不大,但畢竟是福喜宮的老人了!</br> 看著玲瓏轉身離開的樣子,林霧轉過頭,看向了紫微宮的寢宮。</br> 閣主大人啊,您老這樣偷偷摸摸的,也不是個事兒,什么時候給自己整個名分啊?</br> 此時被屬下十分擔憂并且還沒有名分的顧北煜,已經跟姜瑤一起回了姜瑤的寢房。</br> 七哥的事情已經結束不用擔心了,姜瑤也有時間來關心一下顧北煜之前北燕宮變的事情了。</br> “煜哥哥,這個過程,是不是很辛苦?”</br> “不辛苦。”</br> “怎么會呢?你就是哄騙我,歷來宮變,就沒有和平的。”</br> 如果和平,就不會發生宮變不是?</br> 顧北煜垂眸,看到姜瑤穿著白色襪子的小腳,動了一下,知道她也是連日奔波,沒有好好休息,他開口道,“讓人送進來一盆熱水。”</br> 姜瑤一愣,“做什么?”</br> “洗腳。”</br> 姜瑤有點半信半疑,但還是喊了宮人,送進來一盆熱水。</br> 進來的人是林霧,林霧特別規矩地看著木盆,一眼都沒有去看站在屏風后頭的閣主大人。</br> “殿下,用奴婢幫您洗么?”</br> “咳咳,不用啦,林姑姑你退下吧。”</br> “是。”</br> 林霧十分規矩地退了出去,但關上門的瞬間,臉上卻布滿愁容。</br> 如果讓閣主大人看到了殿下腳踝上的腳鏈,該如何是好啊!</br> 怎么殿下就在這個時候洗腳呢?</br> 而就在林霧十分擔心這件事的時候,顧北煜已經在姜瑤跟前,單膝跪地,輕柔地幫她把襪子脫了。</br> 這件事在姜瑤小時候,顧北煜做了無數次,所以她也沒有感覺哪里不對。</br> 但如果是尋常未出閣的女子,此時肯定會羞怯極了。</br> 畢竟這種事情,就算是夫君,也幾乎沒有人做過。</br> 顧北煜看著小公主一點都不排斥自己親近的模樣,他內心十分歡喜,但卻又忍不住開口問道:“瑤瑤,你還讓其他男人給你洗過腳嗎?”</br> “沒有啊,怎么啦?”</br> “沒事。”顧北煜放下心來,小心翼翼地將小公主的腳放在木盆中,腳踝上的金鏈,一下子滑落下來。</br> 白皙的腳踝,金色鏈子上的寶石,更加璀璨發光,九個雕刻而成的麒麟,栩栩如生,惟妙惟肖。</br> 對比之下,顧北煜的藍眸愈發深沉。</br> 他低聲地說:“這腳鏈瑤瑤一直戴著?”</br> “對呀,煜哥哥,我送你的項鏈,你也一直戴著么?”</br> “嗯,戴著。”</br> 如果不是此時雙手沾滿了水,顧北煜高低得解開衣領,讓瑤瑤親眼看看。</br> 姜瑤滿意了,白嫩的小腳丫還頑皮地踢了一下水,她說道:“現在你可已經是北燕的皇帝啦,如果你的子民知道你在給我洗腳,他們肯定會氣壞了吧?”</br> 甜美的聲音里,帶著一抹恃寵而驕的小得意。</br> 顧北煜嘴角微揚,伸手輕一下重一下地揉捏那白皙的小腳,“氣壞就氣壞了吧。”</br> “嘖,煜哥哥,你這個皇帝,不太負責呀。”</br> “我只對瑤瑤負責。”</br> “……”姜瑤迷惑地眨了眨眼,再次感覺顧北煜好像話里有話?</br> 顧北煜認真地給小公主洗腳,嘴上卻說著正事,“瑤瑤,淮襄王要謀反的事情,你可知道?”</br> 姜瑤聽后,也收起臉上的笑容,她點頭,“嗯,不止知道,我還知道他已經把白修遠給帶回去了,他還想要接淮襄王妃走,被我識破后,將淮襄王妃截留下來。</br> 另外,此次我們使者團中的吏部尚書徐毅,他的私生子就是前不久白夢桃嫁了的那個齊應天,前不久就是他來接的淮襄王妃。”</br> 顧北煜立刻就想到了,“所以徐毅跟淮襄王聯手了?”</br> 姜瑤點了點頭,小臉特嚴肅,“不止如此,煜哥哥,我懷疑離晝可能也跟他們是一伙的。”</br> 顧北煜卻動作都沒有停頓,他拿起帕子,小心翼翼地把小公主的腳給擦干凈了,然后把水放到了一邊。</br> 姜瑤看著他,“煜哥哥,我懷疑離晝對北燕,還沒有死心。”</br> 之前姜瑤就在離晝的未來里,看到了他的野心,尤其是他看到當初不如自己的顧北煜,竟然都成了北燕的新帝,那他為什么就沒有機會?</br> 而最讓姜瑤懷疑離晝的,就是這次,他故意告訴了七哥這件事,并且慫恿七哥跟著使者團來。</br> 他就是希望七哥因為想要救杜文溪,所以鬧出什么沖突來吧。</br> 然后……</br> 姜瑤見顧北煜還是十分淡定,她連忙說道:“煜哥哥,我擔心有人會對你們北燕使者團的人不利,雖然我做了萬全準備,也派人盯著徐毅了,但你要不要回去跟白敬池他們說一下?”</br> “不用,他們會自己小心的。”顧北煜慢條斯理地忙完,他開口說,“我讓人去抓白修遠了,抓到后,會送到你這里。”</br> 姜瑤一愣,“煜哥哥,謝謝你。”</br> 其實這件事,顧北煜倒是不用插手的,可他還是做了。</br> 顧北煜嘴角微揚,他目光溫柔繾綣。</br> “你我之間不用言謝。”</br> 姜瑤知道對方一心一意對自己,甚至這次兩國談和,也是顧北煜為了自己,她心中十分動容,然后對著顧北煜伸出了手。</br> “煜哥哥,抱一抱。”</br> 顧北煜莞爾,“好。”</br> 顧北煜知道小姑娘在慢慢開竅了,雖然過程有點慢,有點磨人,但他甘之如飴,愿意去慢慢等待花開。</br> 即使現在不能再做點什么,只能這樣抱著坐在一起,慢慢說著正事,但對顧北煜來說,心神也是安寧極了。</br> 而就在顧北煜享受著這種溫馨的歲月靜好時,懷中的小姑娘突然開口說:“對了煜哥哥,有一件事,我忘記告訴你了。”</br> “什么?”</br> “就是,我告訴父皇母后,說你想要做我皇夫的事情了。”</br> 顧北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