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瑤直接把禁軍調過來,圍住了郡主府。</br> 她站在門口,對被嚇得誠惶誠恐的家丁說道:“我們是來找郡馬爺離晝,讓他出來一趟?!?lt;/br> 家丁連忙點頭,屁滾尿流地進去稟告。</br> 不一會兒,出來的人卻是一手扶著小腹的顧蘭鳶。</br> 此時孩子月份還不大,顧蘭鳶的小腹還沒有隆起,但她這樣一幅姿態,就是在提醒姜瑤自己有孕了。</br> 她看了看周圍的禁軍,皺眉道:“瑤瑤,你這是要做什么?不管如何,離晝可是你的表姐夫!我又有了身孕,你這樣突然上門拿人,有點過分了吧?”</br> 姜瑤一臉淡定,“我就是請離晝去趟大理寺,有一些事情聊聊?!?lt;/br> “有什么事,不能在這里聊?”</br> “不能?!?lt;/br> “你!”顧蘭鳶十分郁結地看著姜瑤,“瑤瑤,不管如何,我們是親表姐妹,今日就算是給我一個面子,給我母親一個面子,有什么事情直接說開了,不要把離晝帶走。今天你這樣把他帶走,日后他還有什么顏面?”</br> 姜瑤輕嘆一口氣,“你真的確定,要在郡主府大門口說嗎?”</br> “我當然確定!要不你進來說,能夠有什么事?”</br> 姜瑤卻輕嘆一口氣,“表姐,離晝做的事情,如果確認了,不只是你,就是悅然姑姑在,她也救不了他,所以你也不要再攔著我了。來人,進去把郡馬爺帶出來!”</br> 姜瑤的聲音剛落,那些帶刀禁軍立刻沖了進去!</br> 顧蘭鳶要去阻攔,但卻被姜瑤一下子拉住了手腕?!氨斫?,別讓我為難。”</br> 顧蘭鳶紅著眼,“姜瑤!虧得我們是親表姐妹,你為何一點都不在乎我的感受!離晝是我的夫君,是我腹中孩兒的父親,你一定要做得這樣絕嗎?小時候你就這樣對我,長大了后竟然變本加厲,你的心是石頭長的嗎?”</br> “做得絕的人,是離晝。你為他考慮,可他有沒有為你跟孩子考慮過?”</br> “什么意思?”</br> 姜瑤輕嘆一口氣,在她耳邊輕聲道,“有人指控離晝謀逆,如果他真的參與了其中,表姐,你這個孩子,恐怕都要生不下來了?!?lt;/br> 顧蘭鳶愣在了原地。</br>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謀逆’兩個字會跟離晝聯合在一起!</br> 可是,怎么可能啊,離晝拿什么去謀逆?</br> 禁軍很快進去搜查了一圈,但卻空手而歸。</br> 禁軍統領郭蘊對姜瑤拱手道:“殿下,離晝不在郡主府,不過屬下在他的書房中,發現了密道,通往城外!”</br> “立刻帶人去追。”</br> “是!”</br> 顧蘭鳶徹底傻眼了,她家里面什么時候有的密道?</br> 這個郡主府是母親送給她的,但是當初選院子的時候,是離晝幫她選的。</br> 還有,離晝之前本來就在府中的,怎么會突然不見了?</br> 不不不,這里面絕對有什么誤會!</br> 她趕緊抓著姜瑤的手哀求道:“瑤瑤,是不是有什么誤會,離晝他好好的做我夫君,怎么會參與謀逆呢?一定是弄錯了,對不對?”</br> “蘭鳶表姐,你回去好好休息,此事我們一定會查清楚的。等人找到,就都清楚了?!?lt;/br> “瑤瑤……”</br> 姜瑤看到顧蘭鳶這樣,也心里面難受,但還是掰開了她的手,讓侍女趕緊把人攙扶回去,然后她回身上了馬車。</br> 不止如此,為了提防離晝殺個回馬槍,暫時讓人繼續盯著郡主府。</br> 今日剛回京城,就發生了這么多的事情,其他的都很順利,唯一可惜的,就是讓離晝逃走了。</br> 姜瑤想,離晝肯定還念著回北燕跟顧北煜爭權,如此看來,得給顧北煜去一封信,讓他提防離晝。</br> 姜瑤回到福喜宮后,立刻提筆寫了一封信,讓人即刻送往北燕。</br> 另外,她還派人去京城暗街那邊留了口信,等到‘百里滄瀾’一到京城,即刻來通知她。</br> 這樣才會雙管齊下,不讓消息有遺漏。</br> 林霧推門進來,有點心疼地看著姜瑤風塵仆仆的模樣。</br> “殿下,玲瓏放好了洗澡水,您去泡個澡,放松放松吧?”</br> 出門在外那么多天,回來后連吃一盞茶的功夫都沒有,眼看著姜瑤漂亮的下巴都尖了,實在是讓林霧心疼自家主子。</br> 姜瑤點點頭,嗯了一聲。</br> 作為麒麟,當然感覺不到累,她其實比較難以理解的是今天遇到的兩個人的眼淚。</br> 一個是徐達的。</br> 一個是顧蘭鳶的。</br> 玲瓏在浴室中伺候著,浴室中水汽繚繞,水面上漂浮著片片粉色花瓣,姜瑤靠在那,平日里最喜歡玩水了,可今天卻有點興趣缺缺。</br> 玲瓏見到她情緒不高,連忙說道,“殿下,您肯定是累壞了吧?”</br> “我還好,對了玲瓏,你說喜歡一個人到什么程度,才會為那個人落淚呢?”</br> “殿下,您問奴婢算是問對人啦!”玲瓏眼睛一亮,靠了過來說道,“喜歡一個人喜歡到哭泣,一種是喜極而泣,那就是終于跟喜歡的人修成正果,會落下感動的淚水。</br> 另外一種就是愛而不得,憂傷的淚水。</br> 還有一種眼淚,是心愛之人的背叛,那是絕望的淚水?!?lt;/br> 聽著玲瓏如數家珍地說了好幾種,姜瑤還真的把徐達跟顧嵐鳶的都對上了,她捏起一片花瓣,眨了眨眼。</br> 所以第六根情絲,是為愛落淚嗎?</br> 姜瑤想起了顧北煜,但卻實在是想不明白,在什么情況下,她會為顧北煜落淚。</br> 自己目前的確喜歡他,但應該沒有到極致的地步,而愛而不得也不存在。</br> 至于背叛么……</br> 姜瑤仔細想了想,如果顧北煜背叛了自己,自己哭是絕對不會哭的。</br> 但她會考慮把顧北煜給打哭!</br> 姜瑤一想到顧北煜會哭的那個畫面,莫名感覺很新奇!</br> 嗐,還沒有見過他哭的模樣呢,希望以后有機會……</br> 眼下姜瑤卻泡完澡后,就去好好修煉第六根情絲。</br> 白修遠也被看管起來,說來可笑,京城之中的淮襄王府中,淮襄王妃是假的,白世子也是假的。</br> 可惜淮襄王卻無法知道。</br> 另外明日還得去再審審徐毅徐達他們,以及處理徐毅的家事。算時間,徐夫人應該也下決定了吧?</br> 還有齊應天的事情。</br> 姜瑤沐浴好后,披散著長發,任由玲瓏幫自己穿上衣裳,絞干如墨色般的長發。</br> 就在這個時候,外邊傳來說話聲,不一會兒林霧推門進來。</br> “林姑姑,怎么了?”</br> “回殿下,是大理寺那邊過來的人,說是那位杜小姐臨死之前,想要見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