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腦子有病?”四皇子皺眉,臉上都是嫌棄跟厭惡,“他既然娶了白夢桃,就應該為她負責給她幸福。</br> 自己明知道謀逆是鋌而走險的事情,就證明他沒有本事給白夢桃幸福,怎么,臨到這個時候,還讓其他男人收了他妻子,他以為這是深情?這不過是無能跟愚蠢而已!”</br> 姜瑤咋舌。</br> 四哥還是一如既往的毒舌啊。</br> 但四哥說的,又十分有道理,謀逆這種事,一將功成萬骨枯,就知道不管成功還是失敗,都危險重重。</br> 這種情況下,齊應天如果對白夢桃是真愛,就不該娶她!</br> 而這個時候,事情敗露了,還要將白夢桃推給她之前愛慕過的她四哥,這又根本沒有問過白夢桃本人,以及她四哥的想法!</br> 四皇子冷哼著總結,“這個齊應天,太過于自以為是!”</br> 姜瑤點了點頭,“我也認為他這樣不太妥。”</br> “他們怎么想是他們的事情,我的府中卻是不會什么人都收。”雖然四皇子的王府很大,養百八十個閑人,根本不是問題。</br> 可他本就不喜歡白夢桃,如果真是因為一時心軟,將人收入府中,哪怕只是當一個閑人養著,這樣給了她一點希望,就難保她心中不會生出其他想法來?</br> 既然不喜歡不在意,就拒絕到底,這樣對彼此都好。</br> 姜瑤也知道了四哥的答案,不再多說,就讓其他人準備,可以開始審問這些人了。</br> 齊應天跟徐毅的確都將知道的事情,供認不諱,在談及淮襄王對待謀逆這件事態度上,齊應天說道:“其實王爺一直不是太贊成謀逆,可是淮軍中很多人都贊成此事。魏軍師就勸說王爺,做兩手準備。”</br> “魏軍師是誰?”</br> “他叫魏得利,十幾年前從大涼來的,足智多謀,熟讀兵書。最開始只是王爺府的一個小小文事,管著藏書閣的事情,后來慢慢爬到了軍師的位置。”</br> 齊應天說起這個魏得利的時候,言語之中,都是敬佩。</br> “大涼?”姜瑤眨了眨眼,十幾年的時候,她也就剛出生吧?</br> 隨后,姜瑤從齊應天幾個人口中,問出了一些有嫌疑的人,然后將這份名單交給四皇子,“四哥,我知道聽風閣的消息最靈通了,拜托你幫我好好查查這幾個人。”</br> “你怎么不用無相閣的人?”</br> “無相閣的人哪里有聽風閣的人調查事情厲害?”</br> 三言兩語,讓四皇子的臉上,露出了散漫的笑意,他點頭道:“放心吧,我會讓他們盡快查出這些人的底細。”</br> “嗯,那就麻煩四哥了。”</br> 姜瑤在離開大理寺之前,對大理寺卿叮囑過,“這些人都是要犯,一定要嚴加看管,另外,我擔心這京城之中,還有漏網之魚,如果來人,絕對不能手軟,一定要將人給拿下!盡量留活口!”</br> “是!”</br> 姜瑤離開大理寺后,就先去了福瑞居。</br> 順便去看一看唐饒組建的鏢局,現在如何了。</br> 唐饒卻一臉懷疑人生地說道:“殿下,我從來沒有想過,開一家鏢局,竟然是如此的簡單容易……”</br> 她才將鏢局開起來,各種單子就絡繹不絕地主動找上門了。</br> 而且更神奇的是,護鏢一路上,幾乎遇不到任何麻煩。</br> 有一次最危險,護鏢碰到了聽風閣跟無相閣爭搶地盤,發生沖突,打得滿地都是血,可嚇人了!</br> 那次是唐饒親自送鏢,他們一隊十幾個人,顫顫巍巍地誤入其中,宛若一排小雞崽闖入了兩大猛獸爭搶地盤的現場一般!</br> 就在唐饒決定帶人趕緊撤退的時候,突然看到本來打得難解難分的兩邊人,瞬間停住了動作,然后十分訓練有素地分開,讓出一條路來。</br> 雙方都笑著說道,是永福鏢局吧?你們安心過去吧,等你們過去了,我們再打。</br> 唐饒顫顫巍巍地帶著人,從中間這條空出來的路上走過,等到他們走得很遠了,身后才再次傳來打斗的聲音。</br> 江湖兩大門派,都對他們永福鏢局,釋放出了善意,這還不算完。</br> 有一次他們送鏢的時候,遇到了窮兇極惡的山匪,唐饒帶著手下,打算殊死搏斗,突然從天而降一個黑衣人,竟然輕輕松松地把這二十多個山匪都給放倒了!</br> 后來唐饒才知道,這個黑衣人是暗影閣的殺手!</br> “還有一次,我們遇上了風暴,雖然護送的鏢沒有出問題,但我們好多人都受了傷,然后正好路過一個帶著小藥童的白衣男子,出手就把我們的傷都治好了,后來我們再三致謝追問,對方才說,自己是藥谷的!”</br> 看著唐饒一臉懷疑人生的模樣,姜瑤卻會心一笑,“他們都是自家人,不過講究禮尚往來,以后但凡是這幾個門派要送什么東西,全部免費。”</br> “哎,是!”唐饒立刻點頭!</br> 這都是自家人,就是好辦事啊!</br> 姜瑤在福瑞居停留了一會,然后就接到信息,說是藥谷來人了,人已經到了福瑞居。</br> 姜瑤沒想到對方來得這樣快,她帶著人下了樓,就看到了白衣飄飄,長相俊美的花傾城站在那。</br> “花谷主,你竟然親自來了?”</br> “那是當然了。”花傾城笑瞇瞇地點點頭,然后給姜瑤福身見禮。</br> 他當然得親自來了,畢竟他們藥谷,都要被某人給當成‘嫁妝’了!</br> 他說道:“我先進宮給娘娘親自診治一下,如果娘娘身體沒有大礙,回頭可以讓我徒弟進宮,長期在娘娘身邊看護著。”</br> 姜瑤這才發現,花傾城身邊還站著一個小姑娘,約莫十二三歲的模樣,梳著雙髻,眸光靈動可愛。</br> 她驚訝,“你竟然都收徒了啊。你徒弟……是女的吧?”</br> 花傾城臉上的笑容一凝。</br> 畢竟當年他因為一些特殊原因,小時候只能夠男扮女裝,別的倒也沒事,畢竟那個時候還年幼。</br> 只是徐七那個傻子,竟然一直認為,他就是女的!</br> 還搞個什么非‘她’不娶!</br> 但眼前的人是姜瑤,花傾城又不好發火,他抿了抿嘴角,有點無奈地說道:“我徒弟真是女的。來,白果給皇太女殿下行禮。”</br> “白果見過皇太女殿下!”</br> 小姑娘十分靈動,笑起來嘴角有清淺的酒窩,年紀跟忘憂差不多大。</br> 姜瑤微微點頭,好奇地說道,“那花谷主,你過段時間,就要離開這里?”</br> “是的,不過你放心,確定宸后娘娘身子無礙,我才會離開,而且白果會一直留在這里。”</br> “好。”</br> 將花傾城先在福瑞居安頓下來,明日才能安排進宮,姜瑤轉身要離開,然后看到唐饒,眼神復雜地看著花傾城的背影,臉頰還微微泛紅。</br> 看到姜瑤狐疑的眼神,一向嫵媚多姿的唐饒,竟然害羞了?</br> “主子,這位花谷主,可曾娶妻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