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紅衣,騎著一匹黑色駿馬,攔住馬車的人,正是唐饒。</br> 而被攔住的花傾城,他沒有下馬車,而是掀起簾子一臉無奈地說道:“唐姑娘,花某的確是有急事要離開,還請讓開。”</br> “你答應為我看病的,怎能食言?”唐饒十分哀怨。</br> 姜瑤聽到這里,也疑惑起來,她怎么不知道,唐饒生病了?</br> 結果下一刻,她就聽到前面的花傾城,語氣更加無奈了,“唐姑娘,你這是心病,心病只有心藥醫,在下束手無策。”</br> “胡說!你就是我的藥,怎么就束手無策了?”</br> “……”</br> 姜瑤要聽不下去了!</br> 她沒想到唐饒竟然這樣直白,但隨后想想,倒也符合唐饒的性格。</br> 只是眼下花傾城像是真有急事,而且姜瑤本身也要急著出城,就打發忘憂下車前去交涉。</br> 唐饒前一刻不依不饒,哀婉得活像是被拋棄的小媳婦兒。</br> 但下一刻她看不到忘憂后,頓時一個激靈,“小忘,主子來了?”</br> 忘憂點了點頭。</br> 唐饒哪里還顧得上花傾城啊,她轉過身三步兩步就跑到了后邊姜瑤的馬車跟前。</br> “主子!您這是要外出辦事?”</br> 跟剛才與花傾城說話的那種山路十八彎嬌柔甜美截然相反,唐饒的聲音十分混厚清脆!</br> 姜瑤掀起簾子,也被震了一下,她點頭,“你這是在干什么?”</br> “沒,沒什么。主子,用不用我派一些人跟著您?”</br> “不用了。”姜瑤抬起頭,看到花傾城的馬車,極其快速地出了城門,就是那馬的四條腿,都倒騰得很快!</br> 可見花傾城真是被唐饒給纏怕了。</br> 姜瑤嘴角微彎,低聲地唐饒說道:“如果想要追花傾城,你可以去找徐七取取經。”</br> “什么?”</br> “嗯,徐七有許多失敗經驗,那都是花傾城不喜的,你可以完美避開。”</br> 唐饒的眸子頓時一亮!</br> 這邊姜瑤已經放下簾子,馬車徐徐前行,坐在旁邊的四皇子,嘴角微彎,“瑤瑤,你可真壞,當初那徐七可以為花傾城是女孩子,才追求了那么久的。”</br> “年底了,一直都是不開心的事,皮一下就開心了。”姜瑤倒不是要斬斷唐饒的桃花,而是她知道,眼下花傾城并不喜歡唐饒。</br> 當然了,只是眼下而已,以后怎么樣,就不得而知。</br> 因為姜瑤已經修出了六根半的情絲,所以更是知道,感情這種事情,是最不講道理的。</br> 所以她希望唐饒會想清楚,是否要喜歡一個看著溫暖,但實際上內心十分冷酷的人。</br> 花傾城從小到大經歷的那些事情,如果發生在普通人身上的話,那人可能早就崩潰的死掉了。</br> 當看著姜瑤馬車的馬車也出城后,唐饒突然后知后覺一件事。</br> 哎,那個徐七,不是男的嗎?</br> 唐饒:o(╥﹏╥)o</br> 怪不得花傾城一直避她如蛇蝎,原來他不喜歡女人啊……</br> 就在姜瑤還在思索著這件事的時候,突然身邊的四哥開了口,“瑤瑤,花傾城沒有走。”</br> 姜瑤掀開簾子,果然看到了花傾城的馬車,就在前面的路口旁等著。</br> 果然,過了一會兒披著兔毛大氅的花傾城來到馬車跟前。</br> “剛才多謝殿下。”</br> “我只是不希望唐姐被一個無心的人耽誤。”</br> 花傾城一愣怔,隨后啞然失笑,如果這句話是其他人說的,多少得丟點毒藥過去。</br> 但如果這人是姜瑤,那就忍了吧。</br> 姜瑤打量了一下他,“花神醫是要去北燕嗎?”</br> 花傾城點點頭,他剛接到密信,說北燕出事了,再看到姜瑤一副便裝打扮,他頓時眼睛一亮,“殿下你也去北燕么?”</br> “要做其他事情,但眼下我們暫時應該順路。”</br> “那好,我們就同行吧。”</br> “可以。”</br> 姜瑤放下簾子,回頭發現四哥的目光,緊緊地落在她身上,她突然就有了一種自己好像做了錯事,不想要讓哥哥知道的錯覺?</br> “四哥,為何這樣看我?”</br> “沒事。”</br> 四皇子很快恢復了平靜,但拈佛珠的關節分明,明顯是在用力。</br> 他敢以‘聽風閣’打賭,那個百里滄瀾肯定現在就在北燕!</br> 而看瑤瑤的態度,好像也很想去趟北燕?</br> 她是擔心百里滄瀾,不會準時回大楚成婚嗎?</br> 四皇子充滿戾氣地想:如果那個混蛋,敢放瑤瑤鴿子,那么他就把他給切稀碎了,去喂鴿子!</br> 就這樣,一行人一起結伴出發,每天晚上休息的時候,花傾城都會拿出一柄翠綠的長笛,吹奏悠然的曲調。m.</br> 直到第三日晚上,眾人在客棧休憩,獨自一人的花傾城矗立在窗欞前,照例吹著笛子,而窗外飄起了小雪花。</br> 不一會兒,一身黑衣,頭頂著許多小雪花的徐七,出現在窗外的屋頂上。</br> 自從知道自己愛慕了許多年的人,果真是一個男人后,徐七消沉了好久。</br> 因為失戀心情不好,他就努力去暗影閣接任務。</br> 每次執行完任務,拿到懸賞,就立刻回總部大廳蹲著領任務。</br> 這幾個月來,愣是把暗影閣其他殺手們,都卷得哭爹喊娘的!</br> 其中有一個叫陳二七的,實在是受不了,說七哥你也不用攢錢娶媳婦兒,這么拼命干啥子?</br> ‘娶媳婦’三個字,嚴重地刺激到了徐七,他直接放下剛接到手的任務,把陳二七拽出去打了一架。</br> 雖然最后打贏了,但徐七還是十分郁結,走進一家客棧,剛在樓下大堂喝了兩壺酒,就聽到了樓上客房中傳來熟悉的笛音。</br> 花傾城?</br> 他不是去大楚了嗎?</br> 再說了,就算是他,他也不過去!哼!</br> 徐七自己在那喝酒,罵罵咧咧了十八句后,還是轉身就去了。</br> 也就出現了前面那一幕。</br> 徐七一條腿邁進來,踩在窗臺上,不爽地問:“你大半夜的吹什么吹啊,隔壁剛睡熟的小孩都被你給吵醒了!”</br> 花傾城放下笛子,嘴角抽了抽,這人火氣怎么還這么大?</br> 又不是他故意騙他的。</br> 花傾城無語地說道:“什么隔壁小孩,你知道我的隔壁,住的是誰么?”</br> 徐七冷哼,“老子管你隔壁住的是誰!怎么著,還能是你相好的啊?這是你特意喊我來的目的?”</br> 花傾城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我隔壁住的是皇太女殿下,你敢把剛才那句話,去閣主跟前再說一遍么?”</br> “啥?”徐七頓時一個激靈,另外在外邊那條腿正好踩到了旁邊的一撮雪,然后猛然一個打滑,整個人直接撅了過去!</br> 咕嚕嚕——咣當!</br> 花傾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