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顧北煜伸手將人撈坐在自己的腿上,攬著她的腰,以防她掉下去。</br> 他靠近聞了聞,眉角一揚(yáng),“瑤瑤喝酒了?”</br> “就喝了十三杯,他們就都不讓我喝了。父皇母后皇兄們,都擔(dān)心我會醉,其實呀,只要我不想,我就不會醉呢。”</br> 顧北煜愛極了她這幅微醺的小模樣,嘴角微揚(yáng),“嗯,我家瑤瑤最厲害了!”</br> 姜瑤昂著下巴,“當(dāng)然了,我特別厲害!而且,我以后還會繼續(xù)守護(hù)著父皇母后,皇兄們……還有煜哥哥!不管什么魑魅魍魎來,我都會把他們打跑的!你放心吧!”</br> “好。”</br> 這句話顧北煜從小就聽,雖然他知道瑤瑤很厲害,但心中想的更多的,還是以后他來守護(hù)瑤瑤。</br> 不然,他也不會吃了那么多苦,讓自己不斷變得強(qiáng)大起來。</br> 但表面上,還是得順著小姑娘的。</br> 可姜瑤聽出來他話語里面的敷衍,立刻直起身子,氣鼓鼓地捧著他的臉說道,“煜哥哥是不是不信瑤瑤很厲害?”</br> “我信,我一直都信瑤瑤。”</br> “哼,男人都口是心非!”姜瑤突然想到了什么,直接從顧北煜的膝蓋上跳了下來,上下打量了一下顧北煜,然后轉(zhuǎn)過身去旁邊裝衣服的箱子里面,搗鼓出來兩套黑色夜行衣來。</br> 顧北煜拿著夜行衣,有點愣怔,“瑤瑤要出門?”</br> “對!走,煜哥哥瑤瑤帶你飛!”</br> 顧北煜面對姜瑤說的任何夸張的話,都是寵溺微笑接受,可當(dāng)他換上夜行衣,就被小姑娘拉著出了門,然后就……真!的!飛!了!</br> 他們慢慢地飛過福喜宮最高的議政殿屋頂,腳尖略過那屋角那石雕的小麒麟的時候,顧北煜的心怦怦直跳。</br> 姜瑤拉著他的手仰起頭,笑容十分燦爛,“煜哥哥,我真的帶你飛啦,我厲害不?”</br> 顧北煜的心情十分復(fù)雜。</br> 這已經(jīng)不是厲害不厲害的事情了,這已經(jīng)是……要逆天了啊!</br> 可得虧是顧北煜,所以哪怕憑空飛起,他還是保持著一定的鎮(zhèn)定。</br> “瑤瑤,這等本事,切記不要讓外人知道,以免惹來麻煩。”</br> 福兮禍之所倚。</br> 顧北煜想起來之前那個復(fù)興教,污蔑瑤瑤是妖物,所以忍不住為她擔(dān)心。</br> 倘若有心人知道瑤瑤這樣的本事,肯定會借題發(fā)揮的!</br> 姜瑤卻笑得恣意張揚(yáng),“我當(dāng)然不會讓外人知道,可煜哥哥不是外人呀。”</br> 顧北煜聽到這句話后,眼神愈發(fā)溫柔繾綣。</br> 別說是突然飛起來了,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都會陪著瑤瑤去!</br> 而他們飛過的地方,正被大白當(dāng)皮球踢了一個時辰的混沌,灰頭土臉地窩在角落里。</br> 他感受到神力波動,抬起頭,看到那倆人正好飛過去。</br> “呸!狗男女!”</br> 下一刻,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大爪子,直接拍過來,混沌飛了出去,直接砸到了墻上。</br> 半天都沒摳下來!</br> 混沌:o(╥﹏╥)o</br> 這日子兇獸沒法過了啊!</br> **</br> 月光皎皎,灑滿京城。</br> 除夕的夜晚,每家都?xì)g喜熱鬧,年歲大的人早早支撐不住,就剩下一群小輩,在那玩耍守歲。</br> 姜瑤還看到那幾個沒有成親的皇兄們,齊聚在福瑞居,在一起開會暢飲。</br> 十八皇子已經(jīng)喝醉了,他抱著身邊的十七皇子,又是哭,又是笑。</br> 九皇子已經(jīng)喝到桌子底下去了。</br> 六皇子湊到四皇子身邊,他感慨說:“如果瑤瑤也在就好了。”</br> 四皇子瞪了他一眼,“瑤瑤已經(jīng)及笄,這大半夜的跟我們一起飲酒,成何體統(tǒng)?”</br> 六皇子聽后癟了癟嘴,最是清風(fēng)霽月的英俊臉龐上,閃過一抹濃郁的憂傷,“四哥你說得對,只是,一想到過了年,瑤瑤就要成親了,心中是真的難受啊!”</br> 四皇子沒說話。</br> 誰不難受?</br> 寶貝瑤瑤那么小一丁點的時候,就會坐在他懷中笑。</br> 一轉(zhuǎn)眼,她長大了,能夠獨當(dāng)一面,能夠保家衛(wèi)國,也要……成親了。</br> 可是誰不好,偏偏是那個百里滄瀾!</br> 這邊九皇子從桌子底下鉆出來,激動地說道:“我想要去給那個百里滄瀾套個麻袋,然后胖揍一頓,你們誰要加入?”</br> “我!”十八皇子立刻舉手。</br> 其他皇子也紛紛響應(yīng)。</br> 就連平時最溫文爾雅,聰慧冷靜的十七皇子,也同意套麻袋,甚至還對麻袋的顏色,提出了建議。</br> 眾人的視線落在四皇子身上。</br> 九皇子圓滾滾的身子抖了抖,他酒醒了一半,主要是四哥最近和善了許多,讓他們誤會四哥真的對他們有兄弟情了。</br> 但要真算起來,其實十幾個兄弟之中,屬四哥最不好接觸,脾氣最陰晴不定……</br> 他訕訕地說道:“四哥,其實我們剛才是在開玩笑的……”</br> “算上我一個。”四皇子抬起頭,笑容瀲滟,慢慢地拈著手中的佛珠。</br> 而在屋頂偷聽的姜瑤:“……”</br> 她本來帶著煜哥哥出來飛,想要給他過一個難忘的除夕,可誰能夠想到,會撞到皇兄們正密謀如何給煜哥哥套麻袋啊!</br> 雖然姜瑤也知道,顧北煜很厲害,但再厲害的人,也是雙拳難敵四腿啊!</br> 她的皇兄們那么多,那得多少腿……</br> 更不要說,還有四哥這個動不動就愛噶人的人!</br> “煜哥哥,他,他們肯定是開玩笑的。”</br> “嗯,”</br> 姜瑤看著顧北煜這樣好脾氣,自己說什么都信什么,忍不住有點愧疚。</br> 她踮起腳尖,親了親顧北煜的嘴角,認(rèn)真地說道:“正常切磋武藝就罷了,如果他們下黑手,我不會讓他們傷到你的!”</br> 顧北煜沒有把那些皇子放在眼里,不過看著瑤瑤這愧疚的小模樣,他打算順勢討點利息。</br> “那在瑤瑤心中,是你的皇兄們重要,還是煜哥哥重要?”</br> 姜瑤瞥了一眼雅間中,正在興沖沖地商議如何套麻袋揍人的皇兄們,她收回視線道,“煜哥哥更重要一些!”</br> 這個回答,讓顧北煜眼角眉梢都沁著無限溫柔,他伸手將小姑娘扣在自己懷中,用力地親了下去!</br> 屋頂之下,眾位喝得東倒西歪的皇子們,商議得差不多了。</br> 就在這個時候,最是敏銳的四皇子,突然皺眉抬起頭,看向了屋頂!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