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子今年的冬眠期,被打斷過,但之前打斷的人是姜瑤,所以它絲毫沒有表現出不耐煩來。</br> 可實際上,打斷一只蛇的冬眠,還是像小金子這種赤金王毒蛇,是一件很嚴重的事!</br> 尤其是起床氣十分嚴重的小金子,意識到這狗要做什么后,更是整條蛇都被氣粗了一大圈!</br> “嗷嗚!”</br> 不用扯別的了,咬就完了!</br> 而且,小金子不止對著那狗爪子狠狠咬了一口,同時還釋放出多種毒來,它還將自己的小弟們都喊醒了。</br> 而被突然叫醒的其他蛇蛇們,起床氣也不小。</br> 但它們不敢對自己的老大發火,然后就將怒火全都轉移到了這只狗身上!</br> 蛇的速度,本來就很快,混沌只是愣神的功夫,身上就掛了十好幾條蛇!</br> 有一條十分還過分,竟然咬他屁股!</br> “啊啊啊啊啊啊!”</br> 混沌立刻掙扎起來,但同時中的毒已經發揮了作用,混沌渾身發綠,眼神發直,四蹄抽搐,口吐白沫,嘰里咕嚕地從屋頂滾了下去。</br> 咕嚕嚕……咚!</br> 一頭扎進雪窩子的混沌,仰面看著黑漆漆的夜空,眼角留下了一滴晶瑩的淚。</br> 他好像看到了他太奶!</br> 太奶,你帶我走吧……</br> 外邊的聲響,雖然不大,但還是驚動了顧北煜。</br> 他雖然很想要跟瑤瑤親近,可如果有敵人來的話,那就一定要先手刃了敵人!</br> 夜闖福喜宮的,想想就肯定不是好人!</br> 顧北煜停下來,瞇著眼警惕地看向窗外。</br> 而姜瑤早就感知到剛才屋頂上發生的一切,以及現在混沌的狀況,她已經分出一抹金絲探了過去,確定對方還喘氣后,就不再管了。</br> 她伸手摟住顧北煜的脖子,把他壓向自己。</br> “不用去理會,沒事的。”</br>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一道金光飛向屋頂,將混沌搬開的瓦片,瞬間就給復原了。</br> 顧北煜雖然還不太放心,但他相信瑤瑤,既然瑤瑤說沒事,那就肯定沒事。</br> 他繼續專心致志地親了起來。</br> 只是關鍵時刻,他還是選擇委屈了自己,而姜瑤紅著小臉,眼巴巴地看著他微微閉眼,好像是十分痛苦,又好像十分愉悅的模樣。</br> “煜哥哥?”</br> “瑤瑤,乖……”顧北煜靠在姜瑤身上,十分低啞,過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br> 他再次睜開眼,長長的睫毛都被汗水打濕了,他靠過來親了親小公主的嘴角,這才下榻去收拾整理。</br> 姜瑤長發披散著,坐在榻上,她好像意識到顧北煜做了什么。</br> 等到顧北煜都收拾好,他還拿了溫熱的帕子過來,溫柔地擦拭著姜瑤額角的香汗。</br> 姜瑤突然開口道:“煜哥哥,你是不是擔心我會有孩子?我之前跟你說過,我的體質特殊,不會那么容易有孩子的。”</br> 你也是。</br> 姜瑤在心底默默地補了一句。</br> 顧北煜眉眼溫柔,他給姜瑤擦拭完額角脖頸的香汗后,又拿出桃木梳子,幫她梳順有點凌亂的長發。</br> “瑤瑤,雖然我難受,但我還是想要把我們最好的一切,留在洞房花燭夜。不能以顧北煜的身份跟你成親,已經讓你委屈了。”</br> “我不委屈啊。”</br> “傻丫頭,任何時候,都不要對男人太好,也不要太懂事了,你要讓他時刻都惦記著你,不放心你,虧欠著你,才是正確的。”</br> 這句話信息量太大,就有點超過七根情絲的理解范疇了。</br> 姜瑤眨了眨眼,沒反應過來。</br> 顧北煜卻沒有再說,幫小公主梳理好后,就將她打橫抱起來,輕柔地放在床榻上。</br> 掖好被子,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br> “瑤瑤,睡吧。”</br> 姜瑤有的時候,真的不太理解顧北煜的做法,不過或許這跟情絲沒有關系,這跟每個人的想法有關系吧?</br> 這么一想后,她也就不再糾結此事,翻個身在顧北煜懷中,選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很快睡著了。</br> 倒是顧北煜久久沒有入睡,他小心翼翼擁著她,眼角眉梢都是溫柔。</br> 瑤瑤,你從來不知道你有多好!</br> 能夠認識你,擁有你,我三生有幸啊!</br> **</br> 時光如流水。</br> 淮襄王謀反一案,終于落下帷幕,嘉和帝的確綜合了瑤瑤跟四兒子的折子,給這一群人批示判罪。</br> 結果出來,讓群臣十分意外。</br> 竟然沒有一個殺頭的?</br> 當然,這也跟這場謀逆案還沒開始就胎死腹中,有著十分重要的關系。</br> 淮襄王一家被判終生圈禁,三代之內不得為官,不得離開京城。</br> 而白夢桃一身素衣,決定等待齊應天流放期滿歸來。</br> 與齊應天一起被流放的,還有他的父親徐毅。</br> 徐夫人跟她的女兒,根本沒有露面,這讓徐毅多少有點失落,他眼巴巴地看著那白夢桃對齊應天多加叮囑。</br> “北寒之地一年到頭都冷,這是我親手繡的護膝,還有襖子跟鞋墊。任何事情,不要強出頭,在發生事情的時候,你都要想想我。”</br> “嗯,我一定會好好服役,等期滿我就會回來!倒是你跟你父親他們,你們錦衣玉食了幾十年,突然要過貧苦日子,我更擔心你們!”</br> 白夢桃溫溫柔柔笑道:“只要都好好地活著,就比什么都要好。我跟母親可以做針線活,小遠可以去教書,朝廷還會給我們一些補給,你不用擔心我們的。”</br> “嗯,等我回來,就一定不會再讓你受半點苦楚了。”</br> 倆人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旁邊的官差并沒有打斷,他已經得了上頭的命令,敘話而已,又不是做別的。</br> 那邊的百里茜行了杖刑,同時也被驅逐出了京城。</br> 浮圖也被流放,他看著百里茜,十分愧疚地說道:“都是我拖累了你,對不起。”</br> “說什么對不起,當年如果不是你冒死救了我,我可能早就死了。其實相處這么多年,我是知道你對我的情誼。”</br> 浮圖愣在那。</br> 粗狂的漢子,眼底微微泛紅。</br> 他有點哽咽道:“可我一直知道,你喜歡的人是閣主。而且,閣主那么優秀,那么厲害,你,你喜歡他也是應該的!”</br> 浮圖是十分憂傷的。</br> 畢竟要承認自己一直深深愛慕的人,跟其他人更合適,這種自刀的疼,只有他自己能體會。</br> 百里茜看著他低落得好像是大狗狗的樣子,一臉沒好氣。</br> 她說:“對,閣主大人那么優秀,喜歡他的人很多,我也應該喜歡他。”</br> 浮圖嘆氣,不想再提這個話題,他說道:“你不能呆在大楚京城了,接下來,又不能回無相閣,那你去哪里?”</br> “北寒之地。”</br> “什么?”浮圖猛然抬起頭,一抹炸喜在他的眼底跳躍!</br> 然后,他就開心成了一個傻子。</br> 而百里茜看著他傻笑的模樣,也不知道為何,也跟著笑了起來。</br> 或許現在還不夠喜歡,但至少他們可以相互扶持,度過這段最艱難的歲月。</br> 不遠處的馬車上,姜瑤扭頭看向坐在身邊的墨色袞袍美男,“優秀的煜哥哥,原來有許多人都喜歡你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