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瑤瑤哄孩子似的語氣,顧北煜頓時哭笑不得。</br> 但卻被哄好了。</br> 他點頭,“嗯,但你也要小心為上。”</br> “好。”</br> 這些年來的修行,吞噬邪祟,后來還吞了窮奇跟混沌的魂力,如今的小麒麟已經不是普通的小麒麟了!</br> 不是她吹,就是顧北煜現在就恢復紫霄帝君的記憶跟修為,只要不是他鼎盛時期,或許都干不過她!</br> 倆人下了馬車,走到門口,輕輕一推,門竟然自動開了?</br> 姜瑤一進來就聞到一股腐朽的味道,地上橫七豎八躺了四五個人,看樣子都是下人,身上穿著粗布衣裳,臉色慘白,統一特點都瘦得離譜,都要皮包骨頭了。</br> 顧北煜走過去,探了探鼻息,他說道:“人都還活著,只是十分虛弱,就好像是……”</br> “精氣都被吸走了。”姜瑤站起來,立刻邁步朝里面走去,顧北煜趕緊跟上。</br> 這個二進制院落不大,走幾步就看到了主屋。</br> 一個男人穿著十分講究,他背對著姜瑤,懷中抱著一個兩三歲大的孩子,一直念念有詞。</br> 姜瑤二話不說,就將金光網甩了過去,一下子就把那人跟孩子給罩了一個正著!</br> 不得不說,當初南君墨的那個法子,還怪好用的,這樣抓人,萬無一失!</br> 那人驚了一下,估計也沒料到來者竟然這樣不講道理,上來就動手,一般不都應該多說幾句的嗎?</br> 他開始奮力地掙扎了起來,口中響起了桀桀的嘶吼聲音。</br> 他已經要不是人了。</br> 姜瑤看到了這個趙老板的未來。</br> 趙老板是一個膽子很大的走商,他常年四處奔波,甚至還跟人一起下過墓,就是為了找到一些稀奇古怪的珍品,然后去賣高價格,當然其中也不免多次陰過別人,同時做事情還特別陰狠手辣。</br> 是一個黑心商。</br> 他妻妾很多,但一直無所出,如今四十多了,好不容易老來得子。</br> 剛接了一批從外海運來的珍稀物品,趙老板打算賣完最后這一波,就不再四處奔波了,就在京城好好過日子。</br> 可會能夠想到,最后這一波東西,竟然出了事!</br> 趙老板最后更是被邪神俯身,全家都成了邪神的養料不說,他好不容易得來的兒子,還成了邪神的載體!</br> 就道了那一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br> 趙老板的心頭血已經喂給了邪神,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但本人卻不自知,此時瞪大了眼,表情扭曲猙獰,抱緊了懷中的孩子。</br> “你,你是什么人?”</br> “如果算的話,咱們應該是仇人。因為你毀了我給我夫君精心準備的家!”</br> 不管這趙老板是有意還是無意,但姜瑤都不準備放過他。</br> 先不說這人間接地毀了紫霄殿,被邪神侵襲到這個程度的人,已經跟邪祟差不多了。</br> 但凡她晚來一段時間,趙老板可能就會變成跟當初淮城中一樣的東西,成為邪神的走狗。</br> 雖然被捆著,但趙老板卻把那個孩子護在懷中,他用力地掙扎,可身體卻一點點被金色的網給吞噬了。</br> 他已經要化邪祟了。</br> 姜瑤突然想到什么,她轉過身,要去捂顧北煜的眼睛,“煜哥哥,不要怕。”</br> 看著一個大活人,在眼前一塊一塊消失,普通人估計都會被嚇暈厥了吧?</br> 顧北煜握住姜瑤的手,拉下來,跟她十指緊扣。</br> “有瑤瑤在,我不怕。”</br> 躺在地上十分痛苦,滾來滾去,半邪祟化的趙老板:“……”</br> 沒人尊重一下他嗎?</br> 不止沒人尊重他,他懷中一直護著的孩子,也化作了一團黑氣,直接朝外邊飛了出去,打算獨自逃命。</br> 姜瑤雖然正在跟顧北煜十指緊扣,但她動作很快地用另外一只手,飛出了一道特別粗的金光出去,直接纏住了那個孩子!</br> 那邪神也感覺到了巨大的危險,開始奮力掙扎,它的力氣還不小,姜瑤被拽得一個踉蹌。</br> 顧北煜看不到金線,但卻能夠看到瑤瑤跟那個飛到半空中的孩子中間,好像有什么東西?</br> 他憑著感覺,伸出手去,竟然直接攥住了那金線,用力往回一扯!</br> 吧唧一聲!</br> 本來飛在半空中的邪神,被拽得一個踉蹌,直接大頭朝下栽了下來。</br> 臉著地!</br> 邪神:“……”</br> 而那邊姜瑤詫異地看著顧北煜,“你能摸到?”</br> 顧北煜微微一笑,“只要是瑤瑤的,都能摸到。”</br> 姜瑤感覺顧北煜這句話哪里不太對勁兒,但一時間又想不明白。</br> 倒是那個臉著地的邪神,踉蹌著從地上爬了起來。</br> 明明是個兩三歲的小奶娃,正可愛的時候,但卻眼圈發黑,五官猙獰,口吐芬芳。</br> “摸來摸去的真不要臉!以大欺小不說,你們還在那親親我我!”</br> 這不是一般的邪神,姜瑤發現,因為它能說話,這邪神竟然是胎生的?</br> 她指尖又是幾道金光飛了過去,直接將這個孩子纏成了一個蠶繭。</br> 她恍然大悟,“趙老板命中無子,所以生下來的孩子本來就是你。我沒猜錯的話,他的那個妻妾也沒命了?”</br> “能夠當本小爺的母親跟養料,是她的福氣!雖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但快點放開我,小爺我還能放你一條生路!”</br> 都階下囚了,還這么囂張?</br> 這邪神出生的時候,怕是忘記帶腦子了吧。</br> 如果是其他邪神,姜瑤肯定果斷噶了它。</br> 但對方竟然混進了福喜宮,還毀了紫霄殿。是意外,還是什么人在背后慫恿指使它呢?</br> 畢竟南君墨還在外邊逃脫著,姜瑤不能不能防!</br> 她直接收緊那些金光,“看到趙老板了嗎,已經碎成渣渣了。你如果不聽話,還囂張的話,我就讓你比他更碎!”</br> 邪神:“……”</br> 這是遇到硬茬子了?</br> 幾次嘗試掙脫都無果,被金光抽得遍體鱗傷的邪神瞬間老實了。</br> 它露出一臉諂媚的笑容來,“雖然不知道您是哪路神仙,但大人有大量啊,放過小的一馬吧?這京城是您的地盤吧,小的趕緊就滾,滾得遠遠的,離開大楚,對,我去北燕去,絕對不來霍霍大楚了!”</br> 北燕國君顧北煜:“……”</br> 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從一個死亡線跳到另外一個死亡線的邪神,還在那殷切地巴結著。</br> 姜瑤拿出那個香爐問道:“我問你幾個問題,你都給我老老實實回答。”</br> “是,是,您問!”</br> “這香爐是從哪里來的,你在上面做了什么手腳,為何要毀紫霄殿?”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