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br> 合巹酒還沒喝，顧北煜就先被嗆到了。</br> 雖然早就習慣了瑤瑤的直來直語，而且他也愛極了她這幅有什么說什么模樣。</br> 但還是有點震驚。</br> 顧北煜嘴角動了一下，耳根微微泛著紅暈。</br> 姜瑤看到他這幅樣子，瞬間誤會，她恍然大悟道：“對不起煜哥哥，我忘記你剛醒來，身體還有點弱，要不待會你不用動好了。”</br> 顧北煜忍不住又咳嗽了兩聲，他擔心瑤瑤再說出什么虎狼之詞，趕緊開口道：“瑤瑤，我們先喝合巹酒吧？”</br> “好。”</br> 顧北煜這邊將鴛鴦杯中斟滿了酒，遞了一杯給姜瑤。</br> 倆人舉杯交環手臂，彼此四目相對，將那美酒飲了下去。</br> 本來之前還沒感覺什么，可如今這合巹酒一喝，這房中的氣氛，也開始有點不一樣了。</br> 姜瑤感覺有點熱，她在顧北煜剛放下酒杯的時候，就去開了窗戶，現在還是初春，夜風還是很涼爽的。</br> 結果這窗戶一推開，就聽到咚的一聲響。</br> 好像是把什么給推了下去？</br> 姜瑤探著身子往外看，然后正好跟趴在地上的混沌，四目相對！</br> 混沌剛摔了一個狗搶屎，他抬起頭，左右看了看，發現就剩下了他自己。</br> 該死的，那幾頭混蛋倒是跑得都快！</br> 混沌轉過頭來，眼巴巴地看著姜瑤，“我說是跟著大白它們一起來的，但它們都跑了，你信嗎？”</br> “呵。”</br> 混沌聽到這個夾雜著冷笑的字，他趕緊丟下一句，‘春宵一刻值千金哇’，然后轉身夾著尾巴就跑了！</br> 他賭，今日姜瑤應該沒有空揍他！</br> 果然，姜瑤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哼了一聲，轉過身回來。</br> 揍混沌那不是什么時候都有空么，又不急于今天，畢竟洞房又不是天天可以有。</br> 她剛轉過身，發現顧北煜走了過來，倆人就這樣站在窗口，吹著涼風，都讓臉頰上的溫度，下降一些。</br> 顧北煜道：“瑤瑤，怎么了？”</br> “沒事。煜哥哥，你的臉怎么紅了，是不是酒太烈了？”</br> 顧北煜伸手幫她把被夜風吹凌亂了的發梢撫平，“不是酒醉人，而是人醉人。”</br> “嗯？”</br> 顧北煜有點緊張，但卻又有點期待地暗示道：“瑤瑤，春宵一刻值千金。”</br> 姜瑤懷疑顧北煜現在能聽懂混沌說的話了，她看了看對方認真專注的神情，突然感覺，其實混沌說得也沒有錯。</br> 天大地大，現在洞房最大，就是天道老子來了都不能打斷這件事！</br> 她鄭重點頭，“好！”</br> 拉著顧北煜的手，倆人朝里間的婚床那走了過去。</br> 婚床上所有的裝飾，都被換成了大紅色，紅色的被褥上繡著各種龍鳳呈祥的花紋。</br> 火紅絡紗床幃上，繡著不同紋路的囍字，解開褥子，下面鋪滿了各種棗子跟花生，是早生貴子的意思。</br> 姜瑤想起來皇祖母的期盼，她嘆了一口氣。</br> 顧北煜看著一臉沉穩淡定，但畢竟這也是他期盼了許久的時刻，之前在夢境中演練了無數遍，如今箭在弦上了，他其實內心也有點緊張忐忑。</br> 聽到姜瑤嘆氣，他趕緊問道：“瑤瑤，怎么了？”</br> 姜瑤想了想，她不想以后倆人之間有什么誤會，就開口道：“煜哥哥，你也想起來一些記憶，你可以理解那是你前世的記憶，然后因為我們的身份都比較特殊，所以，我們倆在一起，很難有子嗣的。”</br> 兩個人分開來，倘若跟凡人成親，那么還是有一定的幾率，會有子嗣。</br> 但倘若他們倆在一起，那就基本很難了。</br> 除非哪天天道抽了。</br> 顧北煜眨了眨眼，“瑤瑤是擔心以后立皇儲的事情？”</br> 姜瑤點頭，“你我對孩子，都沒有那么喜歡，也不是十分執著。我這邊還好，等以后萬一我們倆沒有子嗣后代，我打算在姜家的下一代中，挑選一個最適合做儲君的孩子。但是你呢？煜哥哥，我丑話可說在前面哦，倘若日后你想要后代，跟其他女人有了孩子的話，我可能會控制不住我手中的刀。”</br> 有一些丑話，還是在睡前說了比較好。</br> 顧北煜聽后，寵溺一笑，他轉過身，將床榻上鋪著的棗子花生都清理掉，一邊整理一邊說：“瑤瑤，我本來打算，是要以江山為聘娶你的。只是后來，我認為我應該保留北燕國君的身份，這樣才能夠做你強有力的后盾。”</br> 倘若將來姜家中，出了一個人物，想要奪瑤瑤的權，那么顧北煜會果斷給她最強有力的支持。</br> 再者就是，兩個國家的人生活習慣都不相同，顧北煜也考慮了百姓們，他們本來是一個國家好好的，沒有必要去跟大楚合并。</br> 綜合考慮，眼下局面兩個國家互相扶持，一起抵御外敵，最好不過。</br> 顧北煜愿意將任何東西都給瑤瑤，但前提，他也不會失去自我，因為只有他自己強大，才會是瑤瑤最堅實的后盾。</br> 而瑤瑤也不會需要，那種什么都依附于她的男人。</br> 姜瑤聽后，嘴角微揚，算是滿意。</br> 等到把床榻清理好了，顧北煜拉著姜瑤的手，在床沿邊坐下。</br> 他繼續說道：“瑤瑤，倘若我沒有繼承人繼承，也有許多個辦法。比如禪讓，比如到時候在異姓王侯中挑選我滿意的繼承者，也或許，將來瑤瑤選中的那個繼承人，我也很滿意，他又有能力的話，做到將兩個國家，完全不損害兩國百姓們利益的前提下合并，也是都有可能的。”</br> 姜瑤伸手摟著他的脖子，“顧北煜，今天是我給你最后一次后悔的機會哦，今晚上了這榻，你可就沒有機會后悔啦。如果敢后悔，哼哼，咬死你！”</br> 看著她這甜美可人的模樣，顧北煜直接扯開了衣領，露出雪白的脖子，“我不后悔，但也隨便瑤瑤，想怎么咬，就怎么咬，想咬哪里都是可以的。”</br> 姜瑤眨眨眼，看著顧北煜那白皙的脖子，突然感覺這一幕，好像出現在過哪個不正經的話本中。</br> 算了，看過太多，記不住哪本了。</br> 先咬了再說。</br> 哦不，是親了再說。</br> 姜瑤直接將顧北煜撲倒在了床榻上，對著他的脖子，就親了下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