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瑤一臉茫然。</br> “啊?”</br> 百里淵一想到阿煜對瑤瑤的感情,他索性直接道:“那小子看你的眼神不對勁,除非他知道你是女兒身。”</br> 但是百里淵認(rèn)為瑤瑤的女扮男裝特別成功,最開始他都被糊弄了過去,直到現(xiàn)在,沒有人懷疑百里曜是女兒身。</br> 姜瑤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應(yīng)該知道我是女的。”</br> 百里淵:“……”</br> 就在這個時候,白果敲門過來說道:“主子,秦夫人醒了。”</br> “好。”</br> 周芷嫻在離開皇宮后,她就堅持對姜瑤等人說道,以后喊她秦夫人。</br> 姜瑤說了一句失陪就先出去了。</br> 徒留百里淵愣在原地,他眨了眨眼,嘖了一聲,“所以阿煜這是有情敵了?”</br> 別說倆人已經(jīng)成親了,但重點(diǎn)是,瑤瑤人家可是皇太女。</br> 她可以納好幾個皇夫啊!</br> 不行,等回頭一定要提醒阿煜這件事!</br> 姜瑤已經(jīng)快步來到了安頓周芷嫻的地方,推門進(jìn)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靠坐在那,已經(jīng)在費(fèi)力地喝粥了。</br> 之前在皇宮之中的時候,周芷嫻幾乎不吃不喝了,她本就沒有什么胃口,再加上存了死志。</br> 但如今不同了,她要努力為了一對女兒,活下去!</br> 在見到姜瑤的時候,周芷嫻的眸子也亮了一下,掙扎著要坐起來,給姜瑤行禮。</br> 姜瑤扶住了她,“之前因為著急趕路,所以一路上十分顛簸,讓你也沒有好好歇著,過兩日我們就又要起航,你得盡快恢復(fù)一些體力。”</br> “嗯,我知道。殿下,謝謝你。”</br> 姜瑤笑了笑,“倒也不用感謝,這是我跟你女兒之間做的交易,而且以后,我還用得上她。”</br> “殿下,恕我直言,我女兒雖然聰慧,但她卻只是女兒身,你要用她……”</br> 看著周芷嫻眉宇之間的擔(dān)憂,就知道她想錯了。</br> 姜瑤道:“秦夫人,女兒身怎么了,女兒身就不能做大事嗎?秦玉柔有見識,聰慧又懂得進(jìn)退隱忍,既然大越已經(jīng)放棄了她,她怎么就不能為我大楚所用?秦夫人你不要忘記了,我也是女兒身。”</br> 周芷嫻內(nèi)心震撼,看著眼前少年人打扮的姜瑤,突然就想起來了一個人。</br> 她目光濕潤道:“殿下,你好像我認(rèn)識的一個人。”</br> 姜瑤一愣,“哦,是誰?她現(xiàn)在在哪里?”</br> 周芷嫻搖了搖頭,“她早已經(jīng)不在了,而且,你們不是長得像,而是性子很像。她就是我們周家人的祖先,當(dāng)初的大周女帝。”</br> 姜瑤微笑著點(diǎn)頭,“我也聽說過她的傳聞,我很敬佩她。”</br> 因為周芷嫻身體還是太弱了,需要靜養(yǎng),姜瑤就拜托白果照顧她。</br> 就在姜瑤要離開的時候,周芷嫻突然開口道:“他會死,對嗎?”</br> 姜瑤知道她問的是康韞。</br> 她點(diǎn)頭,“他必須死,雖然他死了后,其他人上位,還會攻打大楚,但他們肯定都不如康韞,也會為我們爭取時間。秦夫人,我是大楚的皇太女,我必須要這么做。”</br> 姜瑤跟顧北煜,絕對都不允許大越去侵占大楚跟北燕。</br> “恩,我知道了。”</br> 門關(guān)上的瞬間,姜瑤并沒有去想周芷嫻對那康韞,到底是一種什么感情。</br> 他們之間有著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或許周芷嫻對康韞來說,還是白月光一樣的存在。</br> 最開始,周芷嫻對康韞,更是當(dāng)?shù)艿芤粯涌创?lt;/br> 只是后來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康韞殺了周家那么多人,甚至還包括周芷嫻的夫君,更是把周芷嫻的一對女兒,送去和親。</br> 最后還對她強(qiáng)娶豪奪,成了她的男人,逼迫她給他生孩子……</br> 這林林總總加在一起,年幼時候的那些感情,并不能抵消那濃郁的恨意。</br> 周芷嫻靠坐在軟枕上,輕聲自言自語,“你死了也好,這樣,一了百了。”</br> 如果時光可以倒退,當(dāng)初周家收養(yǎng)康韞的時候,她一定會攔著的……</br> 兩日時間,轉(zhuǎn)瞬即逝。</br> 船已經(jīng)加固好,所有遠(yuǎn)航的食物用品也都準(zhǔn)備好,準(zhǔn)備要起航了。</br> 姜瑤看著天空的驕陽,這幾日海上風(fēng)平浪靜,太陽很大很烈,實際上這也是暴風(fēng)雨要到來前的預(yù)兆。</br> 姜瑤知道,顧北煜會在她離開都城兩日后動手,計算著時間,如果他得手了,今日太陽落山之前,他必然會趕到港口!</br> 當(dāng)時顧北煜對她說過,倘若太陽落山之時,他沒有趕到,但卻有大量官兵趕到了,就讓她立刻起航。</br> 可是姜瑤不相信顧北煜會出事!</br> 章濁發(fā)現(xiàn)姜瑤站在甲板上,站了許久,他剛要走過去,卻被百里淵攔住。</br> 百里淵上下看了看這孩子,雖然常年在海邊,曬得有點(diǎn)黑,但這孩子五官精致漂亮,尤其是那雙眼睛,十分明亮,仿佛能夠看透一切似的。</br> 最重要的是,這孩子每次看到瑤瑤的眼神中,那亮光太璀璨了,都要閃瞎他這個老人家了!</br> 章濁連忙給百里淵行禮,“百里老板,請問有什么事?”</br> 得,這孩子聽說很孝順,還如此有禮貌!</br> 就連百里淵都感覺這孩子不錯,可阿煜畢竟是自己的兒子,找個媳婦不容易,還是得護(hù)著的。</br> 所以他直接說道:“你知道小曜是女兒身?”</br> 章濁耳根一紅,他抿了抿嘴角,不好意思地點(diǎn)點(diǎn)頭。</br> 百里淵一看果然!</br> 他繼續(xù)道:“那你可知,小曜已經(jīng)成親了,她有夫君。”</br> 章濁震驚地抬起了頭!</br> 百里淵指了指距離很近的海岸,此時用小短泊船,還可以回去。</br> 他開口道:“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孩子,但瑤瑤已經(jīng)有夫君了,你跟她是不可能的。現(xiàn)在還沒起航,你回去還來得及。”</br> 章濁沉默了一會兒,他耳根的粉紅已經(jīng)完全褪去,臉色甚至有點(diǎn)泛白,他攥著拳頭,最終抬起頭,認(rèn)真說道:“我不回去,百里小姐對我有恩,我要對她報恩。”</br> 雖然心中還是十分難過,但章濁內(nèi)心想著,她那樣美好,肯定也有許多其他人喜歡啊。</br> 有夫君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br> 他只是一個小小船員,其實,也不配喜歡她……</br> 百里淵看著這孩子眼底的憂傷,還在那故作堅強(qiáng),輕嘆了一口氣。</br> 年輕真好。</br> 還可以這樣愛恨情仇。</br> 不像是他,如今除了思念著悅兒外,其他事情,都提不起來什么興致了。</br> 算了,這章濁也不是壞孩子,他應(yīng)該知進(jìn)退的。</br> 而章濁目送百里淵的背影,他喃喃道:“不知道她的夫君,是一個什么樣的人……”</br> 正當(dāng)空的太陽,慢慢地往西邊滑落,再有一個時辰,天就要黑了。</br> 姜瑤還站在甲板上,眺望遠(yuǎn)方。</br> 唐嬈走過來,低聲道:“主子,我們什么時候起航?”</br> 港口有經(jīng)驗的人,都說暴風(fēng)雨馬上就要到來了,等到日落西山后,天空就會被烏云占據(jù),那個時候,姜瑤他們就走不成了!</br> 姜瑤握著拳頭,看著港口的方向。</br> 顧北煜,你一定會及時趕到的,對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