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煜道:“防微杜漸十分有必要,而且還要定期考核官員。魔氣影響的動物,只是一個引子。有一些官員,本來清正廉潔,可去了某地方后,或許是本性如此,也或許是被人拿了短處,就會變得為富不仁,魚肉百姓。”</br> “所以啊,治理一個國家,并不容易,不但要時刻提防著外患,還得注意內憂。”</br> 顧北煜溫柔地幫姜瑤順了順凌亂的劉海,“瑤瑤,等咱們大婚后,可以一起好好商議一下,如何更好的治理好兩個國家。”</br> “嗯。”</br> 他們倆其實都很忙的,更不要說,還有大越國那個不穩定因素。</br> 不過,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先放一放,先把這個衛城城主收拾了再說!</br> **</br> 城主府。</br> 此時衛城城主沈元山,已經年過四荀,他方正臉,乍一看是老實人,但就是這樣的老實人,如今已經黑了心肝。</br> 不止欺上瞞下,還強搶民女,任憑手下人無惡不作。</br> 他本以為,天高皇帝遠,而且每年衛城這邊也沒有什么事,所以就愈發肆無忌憚。</br> 可哪里想到,今日竟然碰到了硬茬子?</br> 他皺眉看著跪在地上的人,緊張道:“你看真切了嗎?那真是皇太女殿下?”</br> 那人哭喪著臉道:“小的哪里認識皇太女殿下啊,只不過她那一群人都奇奇怪怪的,但卻都十分厲害,更不要說,還帶著一群動物!還有老虎啊!”</br> 老虎?</br> 沈元山依稀記得,皇太女殿下在她的福喜宮中,的確養了一只白色的老虎。</br> 莫非真是她?</br> 好端端的,這位小祖宗不在京城待著,跑這么遠的衛城做什么!</br> 就在這個時候,外邊一個穿著紅色羅裙的嬌艷女子,哭哭啼啼走進來,撲進了沈元山的懷中。</br> “城主,聽說有人膽大包天,竟然抓了我弟弟,你可得為妾身做主啊!”</br> 這位徐夫人并不是沈元山的原配正妻,卻是最得他寵愛的一個。</br> 平時最舍不得看到她垂淚的模樣,但如今沈元山卻是心頭煩躁不安,哪里有心情去哄她?</br> “如果那真是皇太女殿下,別說你弟弟了,就是我也要人頭不保!”</br> 他一把把徐夫人給推倒在地,煩躁不安。</br> 徐夫人都傻了,剛要哭,卻被沈元山瞪了一眼,這才一點聲都不敢出,哭哭啼啼地跑了出去。</br> 一個身穿白色錦袍的男子踱了進來,他紙扇一收,開口道:“城主大人,您切勿急躁,此事并非無解。”</br> “慕容先生,你不是要出海么?幸好你還沒走,快來說說,這件事如何解?”</br> “他們一行人雖然厲害,但不過不足十人,如今還正朝城主府來,囂張至極,但卻也進了城,再也出不去了。”慕容錦明明十分斯文俊秀的臉龐上,卻閃過了一抹歹毒神色。</br> “城主大人,對方有備而來,還這樣囂張,看來應該真是那位殿下了,畢竟被大楚皇室如此寵愛,才會恃寵而驕。”</br> 沈元山用帕子擦了擦額角,“我也擔心,恐怕就是她!”</br> “大人,擺在咱們面前,只有兩條路。一條是俯首認錯,將那位殿下忽悠過去,她或許只是游玩山水,途經此地。至于城門口的沖突,可以讓人背了這個黑鍋。”</br> 幸虧徐夫人剛才離開了,不然誰背這個黑鍋,不言而喻。</br> 當然是她親弟弟徐般。</br> 沈元山眉心動了動,他說道:“另外一條路呢?”</br> “那就是,從來沒有什么皇太女殿下來過衛城,如今城中守衛,足有萬人。更不要說,咱們的密牢之中,還關押著一些兇狠的怪物。”</br> 之前出現了動物變成怪物傷人后,沈元山的確派人出去,但他派人出去并不是保護百姓們,而是抓了那些野獸回去,圈養起來,留著為他所用。</br> 如今,這不是正來了機會?</br> 沈元山心動了,但一向慎重的他,還是開口道:“可她也帶了一群動物,還有,那些怪物都關在了城主府的后院密牢之中。”</br> 慕容錦搖曳著紙扇,笑得風度翩翩,“這個自然好辦,我們先打開大門,恭敬地迎她入府,回頭再關門放怪物。等處理好了她,再對外宣稱,說此人是冒充皇太女殿下的歹人,已經被您抓住,她都已經招了。”</br> “這樣如此甚好,能夠更周全一些,只是,如果待會她不進府來呢?”</br> 慕容錦瞇了瞇眼,他笑道:“那位殿下,能夠做出在城中直接就動手的事情,想必也是肆無忌憚,百無禁忌,但這樣正方便我們下手了,她必然會毫不猶豫地進府來,可能還會對您頤指氣使,最開始您恐要受點委屈,順著這位小祖宗了。”</br> “好!受點委屈算什么,只是,事成之后,萬一以后京城那邊來人查了……”</br> “城主,您放心吧,再過不出一個月的時間,大楚必然大亂,到時候就沒有人懷疑你了。”</br> “你是說……”</br> “城主,那些事情暫且不及,還是先解決眼前這件事吧。”</br> “好。”</br> 沈元山立刻傳令下去,城主府大門打開,迎接皇太女殿下!</br> 他本人更是身著官服,趕緊快步迎了出來,所有下人列道兩旁,夾道歡迎,可實際上那些弓箭手也隱藏在其中,伺機而動。</br> 這邊被一群動物簇擁著的馬車,終于來到城主府大門口,穩穩地停了下來。</br> 忘憂等人剛才跟人惡戰過,雖然沒有吃虧,但難免掛彩,形容狼狽,可每個人氣勢絲毫都不弱。</br> 就連黑色的駿馬都十分高傲地揚著頭顱。</br> 馬車停下來有一會兒了,馬車簾子還沒有掀開,亦沒有人從上面下來。</br> 顧北煜正在給姜瑤整理褶皺了的衣袂,他低聲道:“那沈元山如此大張旗鼓的迎你入府,看樣子是打算先穩住你,然后背后動手腳。”</br> “嗯,開門好,我還擔心他慫得不敢開門,那樣子就得硬闖了。到時候,就讓他嘗嘗,什么叫請神容易送神難吧。”姜瑤沖著顧北煜微微一笑,十分得意的小模樣。</br> 顧北煜眼底都沁著溫柔繾綣。</br> 蹲坐在旁邊角落里的白果,幽幽地嘆了一口氣。</br> 這兩位主子,完全都沒有把那個城主放在眼里,不知道為何,她突然有點同情那個城主了。</br> 畢竟對方還打著主意,想要陰人呢。</br> 竟然敢算計到這兩位主子頭上,不得不說,白果可真是敬佩這位衛城城主!</br> 回頭一定去他墳頭上一炷香。</br> 而此時,候在外邊的沈元山,也有點按耐不住了,他剛要開口說什么,站在他旁邊的慕容錦,微微搖了搖頭,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br> 就在這個時候,馬車的簾子,緩緩地掀了起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