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瑤瑤想,就可以。”</br> 顧北煜知道,瑤瑤最在乎家人了,而遠在大楚的姜家人,就是瑤瑤的底線,也是她一直以來想要守護著的家人。</br> 他自己不也是一直努力,想要成為瑤瑤的家人么?</br> 姜瑤是真的想要去,如果父皇已經殺到半路上了,她得想辦法把人給攔住。</br> 無論如何,兩國都不能打起來。</br> 不過……</br> “我這肚子都平了,而且,你也不宜露臉吧?”</br> “我們可以喬裝打扮,或者你可以假裝打扮一下,裝成懷孕的樣子。”</br> “那蛋呢?”</br> 說實話,蛋離身不太放心,雖然還不知道會孵出來什么,但那到底是自己親生的。</br> 顧北煜道:“帶著。”</br> “煜哥哥你真好!你烤的魚真好吃!”</br> 顧北煜看到瑤瑤又重新高興了起來,他終于放下心來,也跟著會心一笑。</br> 不得不說,今日這烤魚,的確非常好吃。</br> 這幾日,百里荀過得十分自在,悠閑地喝著小茶,聽著小曲兒,瞇著眼曬著太陽,宛若大貓似的。</br> 白敬池剛忙完,從邊城回來沒幾天,又開始在北燕推行新的法典,十分忙碌,跟悠然自得的百里荀,形成鮮明對比。</br> 百里荀很得意道:“老白,你不用羨慕我,其實我啊,之前也跟著忙碌壞了,好在現在陛下回來了,嘿嘿嘿,陛下給我放了一個月的假呢。”</br> 一邊說不要羨慕,一邊嘚瑟著。</br> 白敬池無奈道:“行了,你別廢話了,之前那禮部戶部那邊,你都熟悉的,而且新改的法典,你也要熟悉才行。最多就用你半日時間。”</br> “半刻鐘我都不去,陛下給我放假了!法典你就給我這里放一份,我有空再看就是了。”</br> 白敬池都氣笑了,“你還真的什么都不管了?”</br> “不管不管,天皇老子來了,我都不管事了!”</br> 白敬池剛要說什么,抬起頭突然看到顧北煜跟姜瑤走了過來,他趕緊拱手行禮,“見過陛下,見過瑤殿下。”</br> 那邊閉著眼曬太陽的百里荀還淡定自若道:“老白,你都多大的人了,還玩這種狼來了的把戲,你以為我會上當么?陛下怎么會來我府上啊!”</br> 白敬池:“……”</br> 他剛要說話,只見顧北煜抬了抬手,開口道:“不許朕來你府上么?”</br> “陛下?!”百里荀聽著這熟悉的聲音,瞬間嚇精神了,他趕緊給顧北煜行禮,“臣見過陛下,見過瑤殿下。”</br> 姜瑤走到桌子旁,看到上面竟然擺了十幾個果盤,她感慨道:“百里大人還挺會享受的。”</br> 百里荀干笑一聲,“還好,還好。對了,您們來這里,是有什么吩咐嗎?”</br> “哦,我要帶著瑤瑤出去一趟。”</br> “……”</br> 剛放飛了幾天,還沒有好好享受這輕松自在日子的百里荀,頓時挎著臉,緊張道:“陛下,你們要出去多久?”</br> “不確定,不過最多一兩個月,不會太久。”</br> “一,一兩個月?”</br> 顧北煜前一刻,溫柔地剝了一顆荔枝,遞給了姜瑤,下一刻轉過頭,對百里荀道:“怎么,嫌棄時間太短了?”</br> “是,是太短了,車馬勞頓,十分辛苦,你們二位不要著急趕路,這邊有我在,陛下您就放心去忙吧!”</br> 這幾個字,說的時候,百里荀的心都在滴血。</br> 旁邊的白敬池都要笑得憋出內傷了。</br> 看吧,就說讓你不要太嘚瑟了,現在好了吧,一個月的假飛了吧?</br> 百里荀看著白敬池在旁邊忍笑,他十分不爽,連忙又補了一句,“陛下,這次法典改革的事情,我不知道明細,老白之前隨您去了邊城,這次法典改革,就讓他全權主導吧。”</br> “好。白敬池,這件事就交給你了。”</br> “是,陛下。”白敬池拱了拱手,點頭應了。</br> 百里荀這才放下心來,不過隨后,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陛下,馬上要到二位的大婚了,你們可要快點趕回來啊。”</br> 顧北煜聞言后,看向了姜瑤。</br> 姜瑤撿了一顆最紅的櫻桃,放入口中,她認真道:“這件事很重要,如果處理不好,可能我們就沒大婚了。”</br> 不只是大婚沒了,可能你們家陛下也沒了。</br> 百里荀跟白敬池聽后,也都嚴肅起來,如此這樣說,看來不是小事情啊!</br> 交代好了事務后,姜瑤就要準備動身出發了。m.</br> 休息了幾日的小分隊,重新再度啟程,忘憂負責照顧兩顆蛋,而姜渾負責去牽小黑跟梼杌。</br> 他嘟嘟囔囔,“不是說要在北燕待一段時間嗎,怎么說走就走啊?到底怎么回事,我們要去哪里?實在是太奇怪了!小忘,你難道也什么都不知道嗎?”</br> “不知道,問主子。”</br> “……如果我敢問還問你啊?”</br> 姜渾嘴上嘟嘟囔囔,但手中的活計卻沒有落下,他現在已經是一個很成熟的……車夫了。</br> 翌日天剛蒙蒙亮的時候,一行人就出了城。</br> 馬車上,顧北煜攬著姜瑤,柔聲道:“今天起得太早了,瑤瑤,你靠我懷中睡一會兒。”</br> “嗯,”姜瑤閉上眼,過了好一會兒,馬上要睡著了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對了,我們忘記小翼了。”</br> “沒事,正好近期徐七沒事,我吩咐他在都城等著,遇到了十九殿下,就先招待他。”</br> “哦,徐七做事情還算是靠譜。”</br> 倆人又重新依偎在了一起。</br> 可他們都忘記了,徐七不知道長大后的姜翼,是什么樣子的……</br> 此時的姜翼,已經成功迷路了。</br> 漫無目的地走了許久,車上的干糧都吃完了,他要么自己去打獵,要么就得把馬吃餓了的時候,終于遇到了一家客棧。</br> 前不著村后不著店,這家客棧出現得十分突兀,又十分富麗堂皇,幾乎就是明晃晃地寫著‘我有問題’了!</br> 結果姜翼卻不在乎,他這段時間風餐露宿的,就想著趕緊吃肉喝酒,泡個熱水澡。</br> 他堂堂魔君大人,也不能混得太慘了不是?</br> 把馬車丟給店小二,姜翼把一錠銀子丟給掌柜的,開口問道:“掌柜的,這里是北燕還是大楚?”</br> 掌柜的本來有點猶豫,畢竟他們都準備金盆洗手了,據說金盆洗手前的最后一票,容易出問題,一定要慎重慎重再慎重!</br> 結果看著那錠元寶,再聽到對方這句話,他瞬間眼睛一亮!</br> 這是一只大肥羊!還是外鄉的大肥羊,最適合下手了!</br> 掌柜的試探著問道:“這位客官,您不是本地人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