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個陳小姐沒說后半句話,那姜瑤可能真的會息事寧人,算是給百里荀一個面子而已。</br> 畢竟百里荀如果把這么一個刁蠻的小姑娘娶回去,日子過得怎么樣,是他自己的問題,或許人家就喜歡這一款。</br> 這些都跟姜瑤無關。</br> 但如果這個陳小姐說她長姐是未來北燕皇后,呵,那她可就不讓了。</br> 你姐是北燕皇后?那我是誰?</br> 姜瑤淡定道:“我怎么聽說,陛下馬上要迎娶的皇后,不姓陳呢?”</br> 提起了這件事,陳潔雅就十分憤怒道:“提起這個來就好生氣,我長姐等了陛下那么多年,結果卻突然冒出來一個粗野丫頭,有什么了不起的,外邊都傳聞她只不過是因為長得像大楚那位殿下而已,只是一個替身!”</br> 姜瑤笑瞇瞇地補了一句,“可就是這個粗野丫頭,馬上要成為北燕的皇后了,而你的長姐,繼續等下去,就要人老珠黃了啊。”</br> “你說誰人老珠黃!?”陳潔雅十分憤怒,立刻喊來家丁,要讓他們動手。</br> 而姜渾跟忘憂見這群人竟然要對姜瑤動手,趕緊圍過來護著姜瑤。</br> 他們不能用神力魔氣,所以都是拳打腳踢地對付這些家丁。</br> 就在這個時候,馬車中又傳來了一道溫柔的聲音,“潔雅,她還抱著孩子,算了,我們繞路走吧。”</br> “可繞路就趕不上去圣壇了,那樣你就見不到陛下了啊!”</br> 姜瑤一聽,明白過來,今日北燕的圣壇剛建好,顧北煜率領群臣去禮拜。</br> 結果,諸如這陳大小姐,還有許多個未婚的其他世家小姐,怕不是都這個時候奔了過去,等著跟顧北煜來一場邂逅吧?</br> 這個時候,陳大小姐又發了話,估計她也想明白了,如果繼續在這里糾纏,估計待會連陛下的影子都看不到了。</br> “不知所謂的粗野農婦!”陳潔雅瞪了姜瑤一眼,趕緊回了馬車上,不一會兒,陳家的馬車調頭走了。</br> 姜渾擼胳膊挽袖子,躍躍欲試道:“主子,我跟上去,好好收拾收拾他們,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人發現我用魔氣了的!”</br> 姜瑤看了看懷中的大寶,突然溫柔一笑道:“不用了,我們一起去圣壇看看熱鬧去。”</br> 姜渾應了一聲,乖乖地去繼續趕馬車。他為什么突然,感覺剛才主子的笑容里有殺氣?</br> 姜瑤如今在北燕的大街上出現,自然不能夠用自己原來的模樣,就是用易容的法子,讓自己的臉稍微有點不像自己而已。</br> 畢竟,自己可是‘替身’啊。</br> 她抱著孩子出現在圣壇外圍的時候,看到有許多官兵把守著,普通人進不去,但那陳家馬車卻可以進去。</br> 還有一些家中父兄官職很高的,也允許進入了。</br> 普通百姓,只能夠遠遠地看著皇帝禮拜。</br> 而姜瑤他們的馬車來到入口處的時候,也沒出意外地被攔住了。</br> “你們是哪一家的,怎么看起來這樣眼生?”</br> “我是百里荀的遠房姑媽,這是丞相府的令牌。”姜瑤讓忘憂把令牌拿給那看守看,對方嚴陣以待,趕緊把路給讓開了。</br> 畢竟那令牌是真的。</br> 這可是百里丞相的姑媽啊,所以接下來一路,所有人都對姜瑤一行人,畢恭畢敬。</br> 停好了馬車,幾個人下來后,就順著人群往里走,來到了官宦女眷的這邊。</br> 許多年輕未嫁姑娘,各個打扮得十分鮮艷多嬌,她們都墊著腳,抻著脖子朝中央看去。</br> 因為那里的顧北煜身穿一身明黃龍袍,正被百官簇擁著。</br> 也被許多貴女們愛慕著。</br> 姜瑤抱著大寶,郁悶道:“我也是皇太女,為什么喜歡我的人那么少?”</br> 身邊的姜渾跟忘憂對視一眼。</br> 主子啊,其實喜歡您的人也不少,但重點是,您之前有那么一大堆哥哥們護著,誰敢沖到你跟前?</br> 到了后來,又有顧北煜在你身邊守著,寸步不離,能夠沖到你跟前的,除非就像是姜渾這種了。</br> 打死他也不敢對姜瑤有什么非分之想。</br> 要問姜渾為什么對姜瑤從來都沒有過非分之想?畢竟最開始倆人剛認識的時候,是獵手跟獵物的關系。</br> 誰家老鼠會不要命地去愛上貓啊!</br> 再后來,他還成了她的狗……</br> 至于顧北煜這邊的鶯鶯燕燕們,一直以來,可全靠他自己在拒絕著。</br> 今天這位陳家大小姐,竟然能夠被姜瑤碰上,不得不說,算是陳家大小姐的‘運氣’了。</br> 但不管如何,有人覬覦自己的男人,這一點還是讓麒麟很生氣。</br>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有人低聲議論道:“為什么咱們北燕的圣壇,供奉的是瑞獸麒麟啊?神獸瑞獸那么多,供個龍神什么不好么?”</br> “聽說是陛下欽定的,他說瑞獸麒麟最好。”</br> “原來如此。”</br> 本來因為喜歡顧北煜的人太多的姜瑤聽后,心頭的怒火竟然神奇地消減了一些。</br> 就在這個時候,站在不遠處的陳家姐妹倆,再次看到了姜瑤。</br> 主要是姜瑤五官昳麗,還懷中抱著個孩子,在一群圍觀的人中,實在是太醒目了。</br> 大家都是來看英俊年輕的陛下,擠在最面前的,多數都是未婚年輕的貴女。</br> 誰會抱著一個孩子啊!</br> 陳潔雅是從小到大都被保護得很好,也是家中嫡幼女,她見到姜瑤后,這脾氣瞬間就上來了。</br> “你這粗野婦人,竟然還追到這里來了,這里是你能來的地方嗎?來人,還不趕緊的把這個粗野婦人給趕走!”</br> 旁邊的護衛,是看過姜瑤拿的那個丞相府令牌的,他有點為難地說道:“陳小姐,這位小姐可不能趕出去。”</br> “為什么?她不過是一個鄉野村婦而已!”</br> 護衛看了看姜瑤那漂亮的模樣,心說陳小姐這是怎么了,人家小姑娘明明很漂亮,哪里鄉野,哪里村婦了啊?</br> 陳潔雅咄咄逼人道:“告訴你,我已經跟百里丞相定了親,我以丞相夫人的身份命令你,趕緊把這個女人趕出去!”</br> 護衛為難地說道:“可是陳小姐,這位小姐拿著的正是丞相府的令牌,她說自己是百里丞相的姑奶奶啊!”</br> 陳潔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