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清妍跟墨九的兒子，姜喆。</br> 值得一提的事，當初姜瑤給清妍賜了皇族的姜這個姓氏，后來他們有了孩子，本來自己也沒有什么親人了的墨九，果斷地對清妍說，以后咱們的孩子，也都跟著你姓姜。</br> 這本不是什么大事，而且還有紀念意義。</br> 畢竟當初墨九的主子，顧北煜，都恨不得自己冠妻姓，也跟著姓姜了。</br> 所以，清妍他們就給兒子取名為姜喆。</br> 姜喆一進來，看著坐在母親身邊的女子，瞬間眼睛一亮。</br> 清妍立刻責備地瞪了他一眼，無奈地跟姜瑤說道：“主子，這就是屬下那不成器的兒子。”</br> 說話間，姜喆已經(jīng)竄了過來，他一臉期待地看著清妍，“母親，你認識這個漂亮姐姐？”</br> 清妍：“……”</br> 她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不過還沒等清妍開口罵兒子，坐在旁邊的墨九已經(jīng)一腳踹了過去。</br> “什么漂亮姐姐，這么沒大沒小的，趕緊來喊人，這是瑤大人！”</br> 如今顧北煜跟姜瑤，都不是皇帝了，但所有人都依舊十分恭敬他們，喊一聲主子。</br> 那就是一輩子的主子。</br> 畢竟兩位主子，對他們都有知遇之恩。</br> 小公子姜喆卻傻眼了，“母親父親，你們在說什么，什么瑤大人？”</br> 他好不容易一見鐘情的女子啊，怎么突然就……成了父母的座上賓？</br> 清妍道：“你還記得母親對你說過，母親當初跟著的那位主子嗎？”</br> “記得啊，不是那位開國陛下么，可她不是已經(jīng)離開了二十多年么？”</br> 二十多年前，姜喆都還沒有出生呢。</br> 清妍點了點頭，“你過來給主子磕個頭吧。”</br> 墨九也在旁邊點點頭，“你給他們倆都磕個頭吧。”</br> 說完后，他還跟顧北煜告罪，“主子，屬下這兒子，沒有屬下半分機靈，您可別見怪。”</br> 顧北煜十分淡定給姜瑤的碗中，加了一塊糖醋里脊，慢悠悠地說道：“不，你這兒子，可比你有出息多了？”</br> 墨九一樂，“嗐，也沒什么，都是屬下教導得好。”</br> 顧北煜又繼續(xù)道：“他剛才還要把繡球，硬塞給瑤瑤呢。”</br> 墨九一愣，“咳咳咳！”</br> 他轉過身，挽起袖子道：“臭小子，沒大沒小的，趕緊過來給主子們道歉！”</br> 墨九的話音剛落，那邊清妍都已經(jīng)這動手了。</br> 踹了兒子膝蓋窩一下，直接讓人跪下了。</br> 姜瑤見狀，連忙擺手道，“誤會一場，不用了，清妍，這道菜很好吃，味道跟當初福喜宮的很像。”</br> 見姜瑤的確沒有生氣，清妍這才松了一口氣，趕緊點點頭，“這廚子當初是福瑞居廚子的徒弟，被屬下帶來了寒城。哦對了主子，您也見過了錦瑤閣吧，那就是按照福瑞居的模樣修建的。”</br> 那邊墨九也開始給顧北煜敬酒。</br> 唯有可憐的小姜喆公子，哀怨地看了看爹娘，轉身就跑了出去。</br> 姜瑤眸光一頓，她看向清妍，“清妍，你這兒子沒事吧？”</br> “沒事沒事，不用管他。”</br> 姜瑤也就不再多說，但卻不著痕跡地瞪了顧北煜一眼。</br> 剛才還說不介意，這會卻暗戳戳的告狀，這個男人果然這心眼兒是大不了一點啊。</br> 不過故人相逢，終究是高興的，整個城主府上下，唯有姜喆小少爺一人郁悶達成了。</br> 寒城的這盞燈，十分容易點。</br> 而點燃后，姜瑤跟顧北煜又在這里留了幾日，也算是跟清妍敘舊，同時還要看看這寒城平素里都是怎么樣的。</br> 最后，就是在這里索性等一等青青。</br> 也不知道那鳥瘦了沒有。</br> 三日后，巨大的海東青，身上還掛著寒霜，終于飛到了寒城，看到了主人。</br> 它委屈得咕哩咕哩地叫個沒完。</br> 姜瑤伸手摸了摸它的背羽，“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嗯，終于瘦了一些了。”</br> 被主人夸獎了的海東青，挺起了胸膛。</br> 雖然相逢短暫，但終有一別。</br> 饒是清妍這樣性情冷淡，平時話語不多的人，如今見到姜瑤又要離開了，忍不住紅了眼。</br> “之前屬下努力，是想要為您排憂解難。但是如今，屬下還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努力，才能夠為您效犬馬之勞了。”</br> 姜瑤道：“你們夫婦二人鎮(zhèn)守這里，已經(jīng)是為我辦了大事情了。至于以后，等你們塵緣事了，去了圣界以后，我自會對你們有安排。”</br> 姜瑤還是那句話，到時候會帶清妍夫婦倆去圣界。</br> 但他們的后人能否去，會留下機緣，看他們自己去努力了。</br> 清妍點點頭。</br> 她會等到兒孫們長大，可以扛起來鎮(zhèn)守北境這件事后，心中才再無憾事。</br> 這邊墨九也眼巴巴地看著顧北煜，“主子，以后屬下肯定還能見到你吧？”</br> 顧北煜點頭，“等你死了就能見到了。”</br> 墨九：“……”</br> 明明都是有大本事的主子，雖然意思是一樣的，但這說出來的話，怎么就那么不對味呢。</br> 清妍跟墨九堅持送姜瑤他們，一直到出了城門，分別在即，本來心情都有點莫名憂傷。</br> 畢竟下次相逢，又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br> 結果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北方傳來一陣劇烈的聲響。</br> 大地都跟著顫動了起來。</br> 姜瑤本來都坐上了馬車，她掀起簾子，看著北方。</br> 等到震動平靜下來的時候，清妍趕緊上前道：“主子，那是北方雪山之巔，幾天前震動了一次，后來屬下派人去查看過，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也不敢靠太近，因為會雪崩將人埋入其中。”</br> 她本來以為，之前那次震動是意外而已。</br> 可誰想到，竟然又震動了？</br> 清妍決定，等送走了主子，她帶人再過去看看。</br> 姜瑤卻瞇了瞇眼，她開口道：“我過去看看，姜影，你們先回城主府等我們。”</br> 她的話音剛落，整個人就瞬間消失不見了。</br> 顧北煜嘴角微抿，也隨著同時身影一閃，消失不見。</br> 姜影見怪不怪了，帶著小黑跟青青，打算折回去城主府去。</br> 清妍雖然一臉錯愕，但或許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稍稍淡定一些。</br> 但是她身邊的墨九震驚道：“主子他們?nèi)四兀吭趺磿{空消失了？”</br> 清妍轉身就跟著姜影一起回城主府了，都沒搭理墨九。</br> 墨九趕緊騎馬跟上，但卻喃喃自語。</br> 我那么老大一主子呢，怎么說沒就沒了？</br> 被墨九感慨的那么老大一主子，此時正飛在了半空中，陪伴在姜瑤身邊。</br> “瑤瑤，我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br> 姜瑤點了點頭，“是姜渾的氣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