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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門兒,沈女士是黑著臉進來的,意外的是后面跟著面色沉靜的白慕雅。
想著他倆剛才在里面干的那事兒,元素和沈佩思打招呼的時候臉紅得像只熟透的蕃茄。
——紅撲撲!
怎么著也是老江湖,沈佩思只往病房內瞅了這么一眼,馬上便明白咋回事了,神色更是陰沉,怪不得半晌兒不開門。
不冷不熱的‘嗯’了一聲,她便徑直坐到了錢傲病床邊的椅子上。
這幾個月來的長期抗戰,元素已經非常習慣沈女士的態度了,不管怎么說,沈女士還是很注重自身的修養和名門范兒的,盡管她非常的不高興,但并沒有太過難為她。
元素覺得自己拼的就是一個臉皮厚。
為了二爺,值得!
輕輕撇了撇嘴,白慕雅像個小媳婦兒似的立在沈佩思邊兒上,眼睛掃向床上的錢傲,看著凌亂不堪的床鋪,目光黯了黯。
察覺到她探視的目光,錢老二臉上沉了沉,但畢竟人家是來探病,他也不能把人給攆走。
沈佩思剛坐下來,便拉著兒子的手,關切地問:
“老二,你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拍了拍她的手,錢老二瞟了一眼邊上裝老實的元素,忍不住就笑了:
“媽,你要是再晚來一會兒,我感覺會更好。”
元素趕緊的垂下腦袋,覺得這二爺也真敢說,在她面前敢說,在自個兒媽面前也敢這么直白,明知道他倆這關系是錢家人的忌諱。
瞟了她一眼,沈佩思神色鎮定如常,“素素,我有些話想和老二說說。”
這話的潛臺詞是:麻煩你回避一下。
點了點頭,元素溫順地輕聲回應:
“我去廚房看看剛才煲的湯。”
這個高干病房的小廚房,說小其實不小,事實上還挺寬敞,元素踱了進去,便站在窗邊兒,看著窗外漫天飛舞的雪花發愣,俯視著這個城市的景色,心里沒由來的踏實。
“元素。”
冷咧清脆的女聲傳來,她知道是白慕雅,只不過這聲音在這個廚房里響起,有些不合時宜,聽上去還有些空洞落寞。
她暗自喟嘆了一聲,笨拙地轉過身來面對著白慕雅,用比以往任何時刻都要淡定的聲音笑著問:
“白小姐,有何指教?”
對于白慕雅,她說不上是什么感覺,有同情,有憐憫,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這個女孩子,從小就喜歡錢傲,而且就認定了他,得不到回應的愛,只能受盡感情的傷害,但她不認為是自己的錯,愛情本就沒有對錯,只有愛或者不愛。
更何況,錢傲這個男人,愛與不愛分得相當清楚,他的愛炙烈得能熱死人,而對于不愛的,他能冷得凍成冰,不給別人一絲面子和希望。
她心里知道,錢傲對白慕雅興許有過兄妹之情,卻絕無男女之意。
感情的事,就是這樣兒,誰又說得明白呢?
瞧著她淡定的樣子,白慕雅牙齒都咬酸了,實在忍不住才松開口。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么?”
望向窗外,元素忽地就笑了:“恨吧,我不在乎。不過,恨有什么用呢?你恨我,他也不會屬于你,實則上,恨人的人,心里最苦,還不如放下。”
頗為不悅地掃著她,白慕雅不依不饒地低聲嗤道:
“元素,不是我說你,你照過鏡子么,你瞧瞧你現在的樣子,你覺得自個兒配得上二哥么?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就是說你這樣兒的女人。”
聽到這種話,正常人都得起火兒。
可元素很顯然現在不正常,因為,她笑得挺開懷:
“呵,說得對,可我好歹是吃上了。白小姐是只美麗的白天鵝,可惜了,你聽說過天鵝能吃天鵝肉的么?”
這話說得太天才了,把白慕雅急得直翻白眼兒。
“賤人……巧言令色!”
“跟你二哥學的,白小姐,我很幸福,所以,你再尖利的言詞都打擊不到我,明白么?”
“哼!不要臉,鉤引自己的親二叔亂……”
“住嘴!”打斷她的話,元素的聲音陡然一冷,仿若從零下三十度的哈爾濱飄過來的,字字都是冰疙瘩。
“我很享受這種感情,他愛我,他寵我,他愿意用生命呵護我,你是不是特別羨慕?”
“……”某女咬牙。
病房里。
沉默半晌,沈女士清了清嗓子,望著自己兒子,語氣不太順暢:“老二,我有些事想跟你談談。”
“哦?”笑了笑,錢傲的聲音里聽不出半分波瀾,似是早有預料一般:“說吧,我聽著。”
他當然明白他媽要說什么話,自從那事兒發生后,各種各樣的事接踵而來,然后他昏迷了幾個月,這件事兒還從來沒有正式提上日程討論過。
而他們,肯定心里都憋著呢,快憋出內傷來了。
事實上,就算他媽不找他談,他也打算和家里攤牌。
早晚的事兒,早晚得面對。
“前段時間,你一直昏迷著,因此,你倆這事兒,我跟你爸你哥都睜只眼閉只眼……”說到這里,頓了頓,沈佩思語氣有些感慨:
“兒子,媽不是硬心腸的人,我知道你倆走到今天也不容易,但事實都擺在面前,你倆之間,是不會有結果的……”
沈女士言之鑿鑿,臉色有些發白,說著說著眼眶里就浮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皺了皺眉,錢老二似乎并不為所動,聲音卻瞬間降了好幾度。
“媽,現在這樣兒不挺好的么?我的意思你明白,我不再重復說,麻煩你們不要再管我的私事兒,更別把我惹急了,到時候后悔的肯定不是我。”
兒子威脅媽?
望向他,沈佩思被他的話給打擊到了:“老二,媽就你這么一個兒子,你爸年紀也不小了,難道你真想氣死我倆?”
睨了她一眼,錢傲冷聲回應:“我是您的兒子,可我媳婦兒肚子里,不僅有我的兒子,還有女兒,難道你要我放棄他倆娘仨?做不仁不義的混蛋?媽,你打小兒就教我,男人要有氣魄,要有擔當,我這不正是按你的要求做么?”
“你……”
一時間被他的話噎住,這兒子能言善辯,可沈女士也不是省油的燈,遲疑幾秒后,立馬就拿住了他的話,“可素素是普通女子么?她是你的親侄女,她是你大哥的女兒。”
望了一眼沈女士,錢老二輕笑:“直接說吧,你們想怎樣?”
沉默了片刻,沈佩思臉上始終不太好看,“我和你爸你哥商量過了,孩子都這么大了,引產也不太可能,孩子我們同意生下來,反正這事兒也沒人知道,但是你倆的關系必須徹底了斷,各歸各的位置,必要的時候,將素素送到國外去。”
“憑什么?你們敢!”大吼了一聲,錢老二發現對母親這么說話有點重了,隨即揉了揉額頭,有些傷神:“媽,如果你們不能接受我跟她在一塊兒,那我和她單獨住,不會礙著你們的眼,也不會丟錢家的人。”
“老二,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怎么越大越不明白事兒?敢情媽說了這么多話,白瞎了是吧?這是我們不接受的問題么?你讓我們怎么接受?氣死我了,真是豈有此理。我就不信,全天下難道就找不出比她更漂亮,更好的女孩子?你想要什么樣兒的沒有?你干嘛偏偏就不放手?”
“放手?如果能放手,等不到今天。”
“兒子,你瘋了!你真得弄得錢家被所有人嘲笑不成?”
見他這么執拗,沈佩思終于有些端不住那份兒優雅了。
可是任憑她怎么說,這死心眼兒的兒子就只有一個態度,讓她怎么辦?兒子的性格和脾氣,她了如指掌,他心意已決,還怎么阻擋?
沈女士氣得嘴唇直發顫,卻說不出話來,只有氣惱地瞪著兒子,“你倆這樣逆天而為,就不怕,就不怕,就不怕……”
一連三個就不怕,沈女士說不出來,看著身子剛剛好轉的兒子,她迷信的不想說什么不吉利的詞兒。
笑了笑,錢老二語氣無比篤定。
“媽,我什么都不怕,逆天如何?填井?浸豬籠?這是古時候吧?……何況,這些咱倆都嘗試過了,既然大難不死,我相信老天是愿意跟我們一個機會的。”
“你會氣死你爸的。”
“不會,錢司令員比你堅強,他沒你這么不通情理。”
“你!”
盯著他,沈佩思面上的情緒變化莫測,沉吟著,思索著。
她到底不是普通的女人,當年她能不顧世俗和家庭抗爭,一意孤行的嫁給錢沛國,不也是奔著一個‘情’字去的么?可是,她的教育,她的修養讓她實在不能容許這樣的事兒,可如今冷靜下來想一想,感情的事,偏偏就是如此,父母越是阻攔,越能讓他倆緊抱成團,事情發生了,現在急也無用,還得從長計議,硬是拆散,以兒子的性格,太不現實,還指不定出多少亂子。
所以,最終沈女士帶著白慕雅嘆著氣走了。
……
同樣,等到外面一片靜寂了,元素才從廚房里出來。
看到她,錢老二招了招手,讓她上床躺會兒,瞧著他面上不太好,看上去這回不像是耍流氓,元素點了點頭,便走過去陪著他。
她沒有問沈女士和他談了什么,其實這些話不用問都能猜得到,她只是靜靜地坐在床邊上看著他。
錢傲攬緊了她,把玩著她的頭發,心有些靜不下來,半晌沒說話。
“怎么,不開心了?”望著他,元素的雙眸里氤氳著淺淺的笑意。
搖了搖頭,他再次攬住了她,俯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句:
“素,我對不起你。”
“怎么這么說?”凝視著他的眼睛,元素表情淡定。
心里輕嘆一聲,錢老二心里有些煩躁了,
“我他媽挺沒用的,女人最需要的生活,一個安定的家庭生活環境我都不能給你!”
輕笑了一句,元素湊近了一些,輕撫著他的頭發:“二爺,你給我的,已經很多了。我這輩子都揮霍不完。”
悶悶地躺倒枕頭上,錢老二閉上眼睛,跟自己較著勁兒。
他想和他的妞兒做尋常夫妻,有家人的祝福,有婚禮,有幸福美滿的未來,可生活為什么偏偏這么操蛋?
煩了,躁了!
素妞兒的脾氣是倔,可如今哄錢二爺倒是一套一套的,見他閉著眼睛不開心,就用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蹭他,語氣暖綿綿的。
“好啦,爺,如果困了你就睡一會兒吧,你這身體剛好一點,還是要多注意休息,不許生悶氣,我去給你做吃的,咱晚上吃好的。”
剛想轉身,手卻被他抓住,只見他緩緩睜開眼睛,反問道:“妞兒,我給不了你正常的婚姻,你可會跟著我?”
低下頭在他額角上輕吻了一下,元素笑著說:“你可會給我機會,讓我不跟?”
“不會。”
“那不就結了?”
“妞兒……”
“好啦,你休息一會兒,我先去弄吃的,一會兒再來伺候你。”
見到他妞兒開心,錢老二心里的陰霾便散了很多,也調笑著她腦門上拱指一彈:“去吧,素,你對我真好。”
元素只管看著他笑:“你是我男人么,我不對你好,怎么辦?”
聞言,錢傲心里一暖,抬手將她的長發撩到耳后,撫了撫她鼓鼓的肚子,“過來,我聽聽咱娃兒的動靜。”
“嗯。”
耳朵俯在她的肚子上,什么也聽不到,但錢傲心里那種滿足感卻不是任何言語能夠形容的,什么矛盾,什么困擾都不太重要了。
稀罕的女人,龍鳳胎寶寶,一個男人人生中兩樣不可或缺的東西,他都有了。
至于,其他事兒。
去他媽的吧!
*
晚飯的時候,元素熬了雜米山藥粥,仔細地端到病床邊兒,盛了滿滿一碗給錢傲,“來,喝粥了。”
“靠,這就是你說的好吃的?我要吃肉。”皺著眉頭,錢老二氣洶洶的。
二爺這人,純食肉動物。
半瞇著眼,元素歪著腦袋望著他笑:“你身體剛好,虛不受補,我問過醫生,多吃清淡的,健脾養胃,這個粥好。”
“不,我要吃肉,大魚大肉!”
噗!
二爺,你說得像多久沒吃過肉似的。
大眼兒一瞪,元素嘟著嘴,不樂意了:“你丫廢什么話?讓你吃就吃,聽話!”
“不吃。”
還犟上了?
元素挺著肚子上去就擰他耳朵,把個錢二爺痛得呲牙咧嘴,直討饒:“小姑奶奶,我吃,我吃還不行嗎?娘的,你讓我喝三鹿奶粉我都照喝不誤。”
抿嘴一笑,這話真中聽。
“真乖,來,吃吧。”
端著粥,再看看面前擺放的幾個菜,錢二爺的臉更綠了,徹底拉了下來:“蘿卜青菜豆腐土豆……連肉沫兒都沒有,你這是虐待老子啊,妞兒……”
“沒法兒,現在查得嚴!”
“什么嚴?”錢老二挑著眉問道。
元素眨巴眨巴眼:“審核。現在全國嚴打像你這樣喜歡吃肉的屠夫!”
“丫的,老子滅了他們,這幺蛾子出得。”
呵呵一笑,元素捂著嘴實在忍俊不禁,繼而板著臉正色道:“逗你玩兒呢,二爺,請遵醫囑,多吃菜,少吃肉,對身體有好處。”
“得得得,你就盡管的收拾老子吧,看老子一會兒怎么收拾你。”
錢二爺的臉黑得都不行了,但實在沒法兒,肚子餓了哪來那么多講究,就著青菜豆腐蘿卜吃著,像和誰斗氣兒似的拼命咀嚼。
咬死他。
咬死他。
……
吃完晚飯,元素收拾干凈廚房,洗漱好自己,才出到外間來,又把二爺洗白白了,然后假裝看不到他眼巴巴的可憐樣子,憋住笑,一本正經地打開電視看新聞,坐的位置離他遠遠的。
知道他不老實,坐得太近就危險。
“元素,過來!”
“妞兒……過來!快點!”
“靠!老子讓你過來!”
千呼萬喚始不來之后,錢老二忍不住了,那臉冷得像塊兒冰,心里卻偏像有團火,急得都不行了,這都多久了,看得見吃不著的日子真是沒法兒過了,這日子,是人過的么?
所以,他可管不了什么嚴打不嚴打的問題了。
威逼利誘不好使,他只有拿出殺手锏了。
撫著腦袋,蜷縮著傷腿,做痛苦狀。
“哎喲!素,快來給我瞅瞅,痛死我了……”
看到他這樣兒,元素沒法兒淡定了,雖然心里認為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他是故意裝蒜的,但她也不敢排除另外百分之五十的可能。
趕緊過去,擔心地揉了揉他的傷腿:“怎么樣,哪里痛了?”
“痛,痛,全身都痛,痛死我了,妞兒,快給我揉揉,我是不是要死了,好痛好痛……”
錢老二的不要臉是萬眾矚目的,瞧把他妞兒嚇得臉都白了,立馬得瑟了,讓你收拾老子,非得給你點顏色瞧瞧不可。
他給自己下了硬性目標了,今天晚上不管咱樣兒都得把他妞兒給捋順了,眼看著到手的福利,一次次從指尖溜走,多憋屈啊。
這前前后后,他都禁欲好幾個月了,他忍得,他家老二可忍不得。
不行,今兒必須把他妞兒吃掉不可。
這么一想,他決定將無恥和欺騙進行到底,為了演戲逼真,他狠狠在自己的傷腿上掐了一把,那力道大得,讓自個兒痛得直咧嘴,額頭上頓時生起一層細細密密的汗來。
“嘶……痛,真痛。”
這下元素真的慌了,手足無措,趕緊給他擦著汗,眼睛剎時酸澀不堪,慢慢地水霧便布滿了眼瞼,嘴里不由自主地輕喃:
“你忍忍啊,錢傲,我去叫醫生,錢傲,你等著,我去叫醫生。”
聲音哽咽,如激流劃過。
這時候,她的腦子里全是地震時他渾身染血的樣子,一時間,只覺得胸口開始隱隱作痛,仿佛五臟六腑都嚇得顫栗著一般。
見她哭成這樣兒,錢老二心疼了,覺得自己真他媽混蛋啊,趕緊抓住她的手阻止:
“別,別去,待會兒就好了,你幫我揉揉就好了。”
“不行,我得去叫醫生,你忍著點兒啊!”
元素急忙地縮回手,身子一轉就要往外跑,然而,腰身隨后便被錢老二攬住,整個人被他鎖在了懷中。
丟人了,錢老二郁結了,后悔得想撞墻。
腦子一轉——
頭往下一俯便號了她的嘴,堵住她的話,這時候,轉移她的注意力最為緊要。可是,唇齒交接中,她的淚水還在不停地往下掉,咸咸的味道,讓他的愧疚感節節攀升。
錢老二,你丫真混蛋啊!
明知道她害怕,明知道她擔心你,你他媽還嚇她。
完了,這會兒他真想給自己一巴掌。
嚶嚶地抽泣著,元素不敢再掙扎和推拒,就怕他又哪里弄痛了,悶悶地帶著哭腔問:“你好點了沒有?”
微微泛著酸,錢傲放開她的唇,目標轉移,沿著她的臉頰來到白凈頎長的頸項,輕輕啃噬著,嘴里細細地安慰著。
“妞兒,對不起……我好多了。”
被他的柔情弄得微微一顫,元素沒明白‘對不起’的意思,淚水還是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掉落著,剛才真是嚇死她了,看到他痛得額頭都冒著汗,讓她聯想到了那場可怕的地震,聯想到了井底那經歷,驚恐得無以復加,她真的害怕錢傲再出任何的事情了。
如今,她的神經脆弱,哪怕一點點的風吹草動,就驚惶不已。
淚,繼續撲漱漱地流……
想到他的傷,想到他的痛,她覺得自個兒好壞啊,他想要就給他么,這男人不就愛好整那事兒么,他喜歡這是你的福氣啊,干嘛還要逗他玩,干嘛要讓他痛?
想到這兒,她猛地一頭扎進他懷里,雙臂像只壁虎似的牢牢纏住他精壯的腰身,腦袋貼在他的胸口處,聽著他‘怦怦’的心跳,眼珠兒大顆大顆地往下滑,嗚嗚咽咽的樣子,像極了一只受傷的小獸。
“錢傲,對不起……”
淚水打濕了他的胸口,同時浸潤了他的心,灼疼了他的眼。
“妞兒,妞兒,妞兒,乖妞兒……是我不好……我錯了……”
兩個人都在自責著,覺得自己對不住對方。
眼見她的淚水決了堤了,錢老二沒法兒,只有抬起她的下巴,急切地俯上她的唇堵住她的哽咽。
哪知道,這妞兒瘋了,完全是比照平日里十倍以上的熱情對付他的,他唇剛貼上去,立即遭到肆虐似的反攻,仿佛驚恐不安的小動物一般,她左突右擊,唇齒并用,動作生澀得沒有技巧不說,還沒輕沒重地咬痛他的唇。
“妞兒,以后不嚇你了,原諒我……”
嘴里下著軟,但錢老二的手卻沒停,沒法兒他渣慣了,一夕之間要變成良好青年明顯不太可能,輕車熟路地將她捋進被窩,再輕而易舉的解除了她身上的束縛,沒多會兒,就只剩下薄薄的一層貼身衣物了。
北方的冬天都有暖氣,所以屋內并不冷。
元素穿著寬松的孕婦裝,高高攏起的肚子,作為一只資深孕婦,她身體的曲線更加柔美豐潤,潑墨般柔順的長發輔陳開來,像是墨玉在牛奶中蕩起的一圈一圈漣漪,發尾輕輕地掃在他身上。
這感覺,癢癢的,麻酥的。
白與黑相間,竟勾出一幅漂亮的水墨畫兒來。
夜深了。
夜幕里,他們相擁而眠,他環抱著自己呵護著、寧愿用生命維護的寶貝女人,卻難以入眠,不知疲倦地輕撫著她的長發,聽著她細細均勻的呼吸。
夜,暖,纏綿悱惻。
只剩下濃濃的癡戀和寵溺。
*
到底是年青體健,又有扎實的身體底子,錢傲的身體痊愈的能力很快,一個月半月后,他已經能下地顫歪歪的走路了。
元素驚喜得直拍手。
相擁而泣。
想起被深埋地下的那日夜,兩人都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于是,愈加珍惜現在美好的日子。
很快,并到了二月中旬,眼看就要過年了,兩人天天就在醫院里過著,彼此照料著,似乎也沒有回家過年的打算似的。
這期間,錢家人隔三差五的來探視,彼此都眼神閃爍,有意識地忌諱著說那層關系。而錢仲堯,一直在C市做災后重建工作,沒有回過J市;陶子君也沒有來過,元素和她通過幾次電話,彼此相顧時,總是言語切切,淚有千行。
元素知道,媽媽始終難以介懷。
而她,何嘗又不是?
現在,元素的孕期已經接近九個月了,懷著雙胞胎,肚子更是大得沒邊兒了,按錢老二的說法,像是能吹氣的氣球,眼看著,越吹越大,越吹越大的結果就是,醫生明確告訴他,福利沒有了,運動也不行了。
二爺,吃素吧!
雖然苦行僧的日子不好過,可是只要想到用不了多久,他倆就可以和自己的小寶寶見面了,這種準父母的期望心情,仍舊很令人愉悅和振奮。
錢老二的身子越發大好了,于是,不喜歡打理公司事務的沈女士又將JK國際的事務交還到他的手上,所以那間高干病房,經常性的擠滿了JK國際的高層,或商討公事,或簽訂合約,或制定計劃,這兒,仿佛成了他的臨時辦公地點。
可即便很忙,他仍舊非常的注意元素的孕期健康和飲食規律。
關心和呵護,沒有一日或減。
這幾日,春節的氣氛更加濃厚了起來,街上到處可見紅紅的大燈籠,張燈結彩,隱隱間還可以聽到小孩子們燃放煙花爆竹的聲音。
可是天兒卻愈發的冷了。
雪花不知疲憊地纏綿著這個城市,天空被雪染得格外的素白。
這日,閑來無事,他倆在病房里像八爪魚似的互相擁抱著坐在窗邊兒新置的寬大搖椅上看雪景,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
躺在男人懷里取暖,元素托著下巴看著窗外,耳邊聽著男人講故事,這是錢二爺獨創的胎教,從肚子里就開始給孩子講故事。
不得不說,二爺的知識之淵博,天文地理,古今中外,無一不知,無一不曉,常常令元素感到汗顏,同時深深的感慨錢司令員和沈女士當初的教育有多么的不容易。
正講到精彩處,發著愣的元素忽然被肚子里的小東西狠狠地踢了一腳,她下意識地覆手上去安撫他,別說,小家伙勁兒還挺大,真有乃父的風范,這一腳,感覺肚子有些酸澀的疼。
“寶寶,別調皮,聽爸爸講故事還踢媽媽,是不是爸爸講得不好?”
白了他一眼,錢老二臉上滿是喜悅,一指神功瞬間戳在她越發圓潤的臉蛋兒上,心里被暖意包裹著。
仔細一端詳,她臉上地震時的疤痕好了個七七八八,褪散得差不多了,眉如新月,膚如凝脂,就連唇邊,那得意的笑時,都蕩著兩個迷死人的小梨渦。
他的女人,真是傾城傾國。
而他,愿意為了她傾盡所有。
攬過她的腰,錢老二將手覆上她的大肚子,輕輕撫摸著,嘴里卻貧道:“肚子里的聽著,這事兒誰干的?兒子還是閨女在踢媽媽?不老實,等你們出來,看老子怎么收拾……”
“二爺,不準說粗話,胎教!”
“老子的兒子閨女,不用胎教都是最好的,外加有他們老子這么英明神武的教育,素,你等著瞧吧,保管五歲能駕坦克,六歲能駕飛機,七歲能開著航空母艦拿下琉球……”
抽出自己的手,元素一巴掌拍在他手上,“你就貧吧,我敢保證,還是兩個貧貨。”
嘴里這么說著,其實兩人心底都有著淡淡的不安,有一種聽天由命,全盤接受一切后果的勇決。
看著眼前變成了胖豬的女人,錢老二的心越發柔軟,輕輕擁著她,側著頭就吻了上去。
纏纏綿綿地親吻,兩人在這個他倆的世界里做得猶如家常便飯。
如魚入水。
以至于——
沈佩思在門口站了半晌,他倆都沒有反應,完全沉醉在彼此的濃情蜜意里,像兩只交頸的鴛鴦,深深地吻著彼此,許久許久都不分開。
瞧著他倆,沈女士腳下卻沒法兒移動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間,她一點兒都不想打擾和破壞這一幅看上去非常美好的畫面。
良久之后——
他倆終于發現了沈女士佇立的身影。
元素不好意思地從錢傲身上下來,趕緊端茶遞水地請她請進屋。
落座兒。
將病房環顧了一周,沉默了半晌,沈佩思才說:
“眼看老二的腿差不多也復原了,又要過年了,素素也快生了,你倆怎么打算的,還真把醫院當家了?”
兩人相對而視,元素垂下頭,錢傲淡笑。
“那你說咋辦?錢家有我倆的位置么?”
“你這孩子說的什么話?你是爹媽的兒子,錢家能沒有你的位置?你大哥也盼著和素素相認呢。”
一聽這話,錢老二的臉就黑了。
“沈女士,能不能別提這茬?煩不煩啦?我的態度說得很清楚,不要再說什么別的了……”
“好好好,我不提,事情都到這一步了,現在說什么都沒有意義,我今兒來的意思是讓你們先回去過年,孩子出生也有許多的事情要打理,你倆都沒有經驗,怎么弄?”
沈女士久經沙場,眼看這兒子偏偏要逆天而為,雖然憤怒,但兒子終歸是自己的兒子,大過年的不能讓他飄在外面吧?
心疼了。
他家老錢嘴上雖不說,心里那個惦記啊!
想著剛才他倆接吻時的樣子,其實沈女士還是狠狠地動了動心思,老實說,她以前從來沒有在兒子的眼里看到過這么細膩柔和的舉動,作為母親,有時候她也不禁想,是不是只要兒子開心,一切都好?
可兒子喜歡的,為什么偏偏是老大家的丫頭。
這讓她情何以堪?
這段錯位的孽情,究竟要如何才能回到正常的軌道?
依兒子的脾氣,依他對她的感情,想要他們放棄,實在太難。
就算讓老大把這丫頭弄走,她知道自己這個兒子也能想方設法的把她弄回來。
既然不能拆,既然拆不掉。
那么,或許只有一個辦法,放到自個兒眼皮子底下。
錢宅上上下下都知道這層關系,她再提點提點這丫頭,她就不相信了,就算老二敢,她還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做出那種茍且之事來。
這叫什么?孤注一擲。
沈女士明知道希望渺茫,想到自己兒子那德性,還是有些頭大的。
他能聽話?
嘆了口氣,她語氣忽地放軟了,臉上的神情也緩和了不少。
“素素。”
要不要這么受寵若驚啊?
聽到她的輕喚,元素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沈姨,你講。”
她一直以來,仍舊只稱呼她為沈姨,主要還是逃避那層關系,主觀的告訴自己那都是假的,絕不認可。
“你馬上也是要當媽的人了,應該能了解我這個做媽的感覺吧?眼看這大過年,合家團圓的日子,你跟老二,還是回家住吧,孩子出生,家里也有人能幫著照應。”
瞥了錢傲一眼,元素心里微微一驚,沒點頭,也沒搖頭。
實事上,這種事兒她向來做不到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