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是太開心了。”
胡素鳳一下車就緊緊抓住孫媳婦的手, 遞給她兩個禮品袋,“露珠,知道你不會讓我們付錢, 所以這是讓你小姑偷偷買的, 回去再看。”
白露珠稍微愣了一下,東西都買回來了, 沒有再說其他話,拎在手里道:“謝謝奶奶, 洗個澡早點休息, 我們明天再去海邊逛一逛。”
“哎,多少年沒走這么多路了。”
胡素鳳笑著回頭, 與趙翠娥打了招呼, 長輩們寒暄幾句, 紛紛回房。
“媽, 小姑,今晚讓兩個孩子跟我們睡吧,你們今晚好好休息。”白露珠將犯困的女兒抱到懷里, 賀祺深將已經熟睡的兒子從老丈人懷里接過來。
“也行,兩孩子除了要起一次夜, 沒什么要煩的,一覺睡到大天亮。”穆宛同樣是多年沒有走過這么多路, 也是第一次體會到開心至累的感覺。
“那你們多注意點, 我們就先回房間了。”賀松蘭手上拎滿了袋子,當下也沒有再客氣,轉身先走向房間,“嫦慧,快來試一試剛才那套紫色衣服。”
“哎, 來了。”葛嫦慧交代女兒幾句話,雀躍走向賀松蘭房間。
“那我也去了。”穆宛同樣腳步興奮跟在后面。
“四姐,我累了,先回去睡覺。”白志誠打著哈欠往房間走,剛走一半,又回頭道:“對了,明天我就不去海邊了,要去找找看三姐。”
白露珠點了點頭,抱著兒子打開房門。
“孩子困了,先讓他們直接睡吧。”賀祺深單手掀開被子,輕手輕腳將睡著的兒子放到床上。
福久剛被放下時,迷迷糊糊睜開眼,白露珠走過去將他蓋好被子,輕輕拍了幾下,將兒子哄睡。
“真真也困了是不是?媽媽哄真真寶貝睡覺。”白露珠抱著女兒在房間里來回晃悠。
知真躺在媽媽的臂彎里,小臉貼著媽媽的胸口,溫暖而安心,沒晃幾圈就睡著了。
看著女兒乖巧的睡顏,白露珠輕輕親了親粉嘟嘟的小臉蛋,小心翼翼將孩子放到另一邊床上,蓋好被子,又坐著拍了一會,才起身走向衛生間。
“洗好了沒?”
兩個孩子睡了,說話聲音不自覺低了好幾個分貝,白露珠剛走到衛生間門口問了一聲,就被男人抓住手腕拽了進去,接著就被抵在洗手臺上堵住唇。
想了一天,終于親到了,賀祺深左手緊緊攬住媳婦的腰,右手捧住媳婦的后腦勺,親得難舍難分。
珠市炎熱的氣候燃燒了彼此,白露珠在金店時就被他突如其來的心意驚喜,搞得感動不已,到了現在,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
“孩子要是醒了怎么辦?”
“不會,她們都是一覺睡到天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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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市下面的沙水村,有一片天然沙灘,除了可以觀看海邊美景,還能與當地村民們一起趕海。
準備好了小鐵鏟,漁網,水桶,跟隨當地向導來到海邊。
兩個孩子一看到沙灘大海,激動開心地扭著小身子,從大人懷抱里滑下去,不讓任何人抱,在沙灘上奔跑。
“這天氣真舒服,沙子真軟。”
“你看那些同志都是光著腳的,咱也來脫掉鞋走一走。”
“大海太美了,這才是大海。”
長輩們見到大海,心曠神怡,不自覺露出微笑感嘆,高高興興與村民們一起撿海貨。
賀祺深將石頭一掀開,出現一只冬眠的小八爪魚,福久面色除了些許害怕,更多還是嫌棄,赤著小腳丫跑開。
知真就厲害了,眼睛一亮,小肉手就伸進沙里將魚拿了起來,八爪魚滑膩,在小手里張牙舞爪,大人看了都不自覺起雞皮疙瘩,她倒發出‘咯咯咯’的興奮笑聲。
“真好,咱們那還是大冬天,人這邊春天都來了。”白越明剛說完就看到水里游過去一只螃蟹,“哎哎!福久,真真,快來看小螃蟹!”
兩個孩子聞聲趕來,小臉期待看著外公,等到外公從水里捉了一只小螃蟹上來后,歡呼一聲,五指張開鼓著掌,還一個勁回頭讓爸爸媽媽來看。
白露珠手上拿著海星與貝殼,蹲到兩個孩子旁邊,為兩個孩子介紹。
落日余暉染透了海面與沙灘,一家人拿著相機拍了好些照片留作回憶。
“太陽要落山了,趕緊給大福和真真穿鞋套衣服,不然肯定得著涼。”穆宛拎著孫子孫女的鞋襪過來,原先她是不讓孩子脫,但兒媳婦說沒事,還說這是孩子與大自然親近的好機會,夜風沒起不會著涼,她這才同意。
同意歸同意了,但還是不放心。
“福久,真真,我們沖個腳回去了。”白露珠和賀祺深分別抱起一個孩子,將一對小腳丫暫時用海水沖干凈沙子,拿毛巾擦干,穿上鞋襪,“奶奶的套房里面有浴缸,回去讓兩個孩子泡一會熱水澡就沒事了。”
“媽,你再給我們拍一張背影。”賀祺深突發奇想,單手抱住女兒,要將抱著兒子的媳婦攬進懷里,四人面對大海,“站遠點拍,把全身都拍進去。”
白露珠將兒子往上托了托,“又不是彩色相機。”
“是不是彩色無所謂,關鍵是這副場景,以后只要看到這張照片,就會想起來落日映海的美妙畫面。”賀祺深說完,低頭親住媳婦發頂,“媽,快拍。”
“哎,拍了,別動。”
天邊落日綻放出萬道霞光鋪灑的海面上,晚霞將四人影子拉得冗長,畫面里兩個孩子仰起頭咧開嘴角看著爸爸,而孩子爸爸正視若珍寶般吻住媽媽的發頂。
孩子媽媽沒有回頭,然而一道余暉投射在她面上,讓人從縫隙中清晰看到她正微微揚起的嘴角。
不論誰看到這絲微笑,心里都會油然而生一種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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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海邊剛回到廠里招待所,就看到白志誠站在門口焦急踱步,一轉眼看到車子后,急忙跑過來。
“四姐,你總算回來了,我都等你大半天了,也快把這附近的港口都找遍了。”
看他的面色,就知道事情不對,白露珠示意賀祺深將老人孩子帶進去,“工作上的事到一樓會議室來講。”
“好,我知道。”白志誠也不想當著家里長輩的面說今天發生的事,耐心等著長輩們都上樓后,又焦急道:“四姐,大廳還有兩個人在等著,我剛才也沒敢吭聲,三姐她瘋了,她真的瘋了!”
“兩個人?”白露珠走到大廳,看到兩個穿著藍布褂依偎在一起的年輕姑娘,“是她們?”
“對!”白志誠快步走過去和兩個姑娘說了幾句話,而后兩人一轉頭看到白露珠,像是狠狠松了口氣,整個人身體都松懈下來。
白露珠心感奇怪,確定不認識這兩人,不過暫時沒說話,抬步走向公共會議室。
白志誠帶著兩個姑娘一同進來,將門關緊后,立馬道:“四姐,三姐從柳樹村和蔡家村帶了二十幾個女的來珠市,逼她們去珠三角各大會所上班!”
“什么?”白露珠驚訝坐直身體,“二十幾個人?”
“對!你說她是不是瘋了!”白志誠臉都氣白了,“這兩個是蔡家村的人,我去找三姐的時候,正好看到她們倆跑出來。”
白露珠眉頭緊皺看向兩人,“怎么回事?你們為什么會和她一起來珠市,她又為什么會逼你們去珠三角上班?”
最關鍵問題是,白珍珠明明是追著未來首富來的,怎么做了這行當,還把蔡家村的人都帶來了。
“白...白董事長...我是柳燕子,是柳樹村的。”高個子女孩有些緊張,“她是蔡小雨,是蔡家村的。”
稍微矮一點的蔡小雨同樣緊張,“白大...白董...董事長好。”
“我們都是老鄉,不用拘束,快請坐。”白露珠笑著道:“出門在外,老鄉就應該互幫互助,你們遇到什么難事的話,盡管說出來。”
看到白露珠親切的態度,兩個姑娘緊繃的肩膀微微放松,拉開椅子坐下。
“白董事長,我們是跟你三姐一起來珠市的。”柳燕子接過白志誠遞過來的水,喝了好幾口,才接著道: “白珍珠之前回去說天荷在珠市開分廠了,非常缺人,讓我去幫忙找二十個人。”
“天荷是咱們江銅最有名氣的廠子,報紙也確實寫了天荷要被白大師親自接手,她又是你的親三姐,一說珠市分廠招人,大家都沒有任何懷疑,全報名要去。”
白志誠怒道:“天荷跟她有什么關系,居然打著這樣的幌子去騙人!對了,還有保證金的事,你繼續說。”
白露珠眉頭一直皺著沒松開過,再聽到白珍珠居然是打著天荷分廠的名義,將這些姑娘騙來珠市的,眉頭就皺得更緊了,不過依然沒有出聲,想聽完接下來的事。
“剛開始附近村子的人都去報名,白珍珠說做化妝品只要年輕女人,還得是沒結婚的和剛結婚沒孩子的人,說是有孩子不能好好工作,這個條件篩下去很多了,所以當時咱們被選上覺得特別幸運,等她再提每個人要繳一百塊錢保證金后,雖然覺得貴,但機會這么難得,我們父母都把家底掏出來,還有的跟村里其他人借,湊齊了這些錢。”
柳燕子說著開始流眼淚,“父母一輩子的辛苦錢,咬著牙掏出來,還以為能換來一個好前程,咱們當時坐了十幾個小時火車,因為心里有希望,一點都不覺得累,沒想到...沒想到來了以后就讓我們換上那種露胳膊大腿的衣裳,還要陪老頭子喝酒。”
“砰!”
白志誠往桌子上使勁拍了一掌,哪怕已經聽過一遍,再聽還是氣到想把白珍珠揪出來,直接刨開她的腦袋看看里面到底裝了些什么,怎么能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
“二十幾個人代表二十幾個家庭,你們就沒人去江銅的天荷廠先打聽打聽?”白露珠手指慢慢攥緊,壓著怒氣道:“再說之前蔡家村鬧得動靜那么大,我大伯都當著人面場說要跟她斷絕關系了,你們怎么會還信她?”
蔡小雨擦了擦眼淚,“打聽了,我們村里有好幾個人都在縣里和市里的廠子上班,知道進廠要考試,剛開始她說去了就能上班拿工資,我們不信。”
“特地去天荷廠打聽后,知道白董的手下張安美一直在幫助偏遠鄉村的人學技術就業,還以為她也是這樣,再加上她一直說是念著這兩年村里人對她好,也知道村里有多窮,才想帶著大家脫貧,就信了一半。”
白露珠聽完心頭一梗,柳燕子又接著道:“我們也問了斷絕關系的事,后來白珍珠帶我們去閆家村見了她父母,她爸還是不理她,但是她媽抱著她哭,我們就都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