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珠拍了拍她的手,  溫聲道：“辛苦的是你，吃飯吧。”
    ????????“我一點都不覺得辛苦,  甘之如飴。”張安美笑著說完，拿起筷子。
    ????????吃飯期間，白露珠聽她聊起下鄉(xiāng)相勸那些女孩所經(jīng)歷的事情。
    ????????“平時不把女兒當(dāng)回事的家庭，一聽要帶出去學(xué)習(xí)，立馬坐地起價，讓我先付一大筆保證金，多虧當(dāng)初你提醒我去找扶貧干部配合，村里人相信干部也怕干部，才省了很多力氣。”
    ????????“父母這樣其實并不可怕，比較難的是有些女孩覺得就應(yīng)該犧牲自己幫助家里,  這種就得費很多時間。”
    ????????“還有...”
    ????????“四姐！”
    ????????正聊天時,  白志誠推門沖進(jìn)來,  一臉激動道：“四姐,  有大喜事！”
    ????????白露珠疑惑問：“什么事？”
    ????????“剛才我和幾個同學(xué)通了電話，各地都在找單位鬧介紹信！”白志誠快步走到沙發(fā)邊坐下，“要是介紹信能夠被簡化，被取消,  總店的生意肯定還會再翻一翻！”
    ????????“取消不可能。”白露珠放下飯盒,  拿出手絹擦了擦嘴邊。
    ????????就算到九十年代，介紹信都沒有被取消，只是在身份證出來后，漸漸失去原來的作用罷了。
    ????????算算時間,  身份證出來至少還要幾年，因此，現(xiàn)在就算全國人鬧,  頂多是簡化接待方，讓出行更為方便，不可能直接取消。
    ????????“四姐，你一點都不激動就算了，怎么好像也一點都不覺得意外。”白志誠起身倒水。
    ????????白露珠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轉(zhuǎn)移話題道：“卓陽過來了沒有？”
    ????????“陳選剛?cè)ソ樱瑧?yīng)該還要一會。”白志誠好奇問：“四姐，卓部長這次來江銅不止是參加開業(yè)典禮吧？”
    ????????“本來想讓他在□□你，沒想到你早物色好了同學(xué)，現(xiàn)在我這邊更需要幫手，就勸他到江銅來。”白露珠打開保溫杯蓋子，喝了兩口紅棗水，“他有意愿，但他媳婦不太愿意離開上海，所以這次就一起過來看看江銅怎么樣。”
    ????????“艾米和曹宗大哥不都是上海人，現(xiàn)在都覺得咱們江銅很好。”白志誠眼珠子一轉(zhuǎn)，“四姐，我之前和卓部長聊過，他媳婦好像是在供銷社上班，以前當(dāng)營業(yè)員是很風(fēng)光，但現(xiàn)在人人都能創(chuàng)業(yè)，供銷社以后肯定就沒那么吃香了，不然你讓她到天荷來上班，或者讓她自己在商業(yè)街開個店，肯定就愿意離開上海了。”
    ????????“開店？”白露珠靠在后面沙發(fā)上，“倒是一個辦法，要是實在不行，就得從廠里調(diào)人過來了，不能一直等著他。”
    ????????會想請卓陽過來，也是對方先做了一些暗示，并不是她先想到的。
    ????????接收到暗示之后，覺得他當(dāng)了多年行政部長，常與各行各業(yè)的銷售商人打交道，非常適合管理商業(yè)街瑣事，也能很快上手，才會拋出橄欖枝。
    ????????但沒想到拋完之后，對方又卡在媳婦那一關(guān)，拖了一些時間。
    ????????吃完午飯，白志誠與張安美負(fù)責(zé)下午購買的事，白露珠接待卓陽兩口子。
    ????????一家三口進(jìn)了辦公室，先從里到外夸贊了一遍，而后才坐到沙發(fā)上，陳選適時遞上來茶水。
    ????????“柜子里有麥乳精和牛奶粉，小雅，你想喝什么？”白露珠笑著問卓陽的十歲女兒，小姑娘長得白白凈凈，很是乖巧。
    ????????卓陽看向女兒，“想喝什么？快回答露珠阿姨。”
    ????????卓小雅一點都不怕生，活潑道：“喝麥乳精，謝謝露珠阿姨。”
    ????????“不客氣。”白露珠笑著撫了撫她的小辮子，看向衣著精致的女人道：“嫂子吃住還習(xí)慣嗎？”
    ????????高雯笑道：“習(xí)慣，廠里小灶伙食特別好，小攤小販做出來的口味也很好吃。”
    ????????聽了這話，白露珠露出笑意，心里有數(shù)了，等到陳選將麥乳精端上來后，便開門見山道：
    ????????“卓部長考慮得怎么樣了？”
    ????????“露珠同志，實在抱歉，耽誤你這么久時間不說，還要在開業(yè)期間讓這件事麻煩你。”卓陽面露真切歉意，“因為我太太從未離開過上海，對去外地生活擔(dān)憂比較多，所以一直沒能確定下來。”
    ????????“我能理解，背井離鄉(xiāng)是一件需要很大勇氣的事。”白露珠笑著道：“我聽說嫂子是在供銷社上班，小時候最羨慕的就是柜臺里面的營業(yè)員，總想著長大后要是也能像你們一樣就好了。”
    ????????得到充分肯定鼓勵，還是被自己打心底佩服的人肯定，高雯露出笑容，語氣跟著親近不少：“依我看，這世界上就沒有白董做不到的事，真要是進(jìn)供銷社，也是去供銷總局當(dāng)局長。”
    ????????夸贊來得猝不及防，白露珠差點都被夸懵了，連忙擺手：“嫂子可真會抬舉我，這我可不敢當(dāng)。”
    ????????“我是說真的，放眼全國，你比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要優(yōu)秀，當(dāng)個局長不過是毛毛雨，肯定不在話下。”高雯眼神露出幾絲崇拜，“我賣了十來年東西，都想不出你那些銷售方法，做生意頭腦真是讓人拍馬都追不上。”
    ????????白露珠笑了笑，“嫂子客氣了，兩者不一樣，供銷社不用想盡方法吸引客人來買，因為除了到供銷社，也沒其他地方可以買到東西，你們只需要為人民服務(wù)就可以了。”
    ????????“以前確實是這樣，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高雯微嘆一聲，“以前在供銷社上班，都覺得是鐵飯碗，現(xiàn)在看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供銷總社的員工不算國家薪水，人家商業(yè)局才是真正的鐵飯碗。”
    ????????聊到正題上，白露珠笑意更深，“嫂子覺得天荷總店怎么樣？”
    ????????卓陽剛拿起杯子，聽到這個問題立馬將杯子放回去，轉(zhuǎn)頭看向媳婦，高雯微微一怔，下意識道：“好啊，當(dāng)然好，全國再也找不出比天荷更出風(fēng)頭的店了。”
    ????????“那嫂子有沒有興趣到這邊來上班？”白露珠放松靠回去，“一直想邀請卓部長過來幫忙管理以后的天荷商業(yè)街，嫂子要是在天荷總店上班了，兩口子每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感情會越來越和諧，再說這邊銷售的工資要比供銷社高好幾倍，小雅的生活條件只會比原來好，不會比原來差。”
    ????????高雯怔了怔，腦海里浮現(xiàn)天荷總店豪華時尚的內(nèi)部，浮現(xiàn)那群女營業(yè)員穿著時髦的工作服走來走去的自信樣子，心里不可謂不心動，只是又想到那些女營業(yè)員，人人都能給客戶化漂亮的妝容，猶豫道：
    ????????“我只會給自己化妝，不太會給別人化妝。”
    ????????“銷售不是一定要會化妝，化妝只是作為對客戶的附加吸引力。”白露珠看出她心動了，“你應(yīng)該知道我堂弟白志誠吧，他就不會化妝，還是個男人，但他賣的不比任何人差，在老天荷柜臺的時候，月月都是業(yè)績第一，你有多年供銷社銷售經(jīng)驗，這也是你的附加吸引力之一。”
    ????????“這...”高雯怔住了，不知道該回答什么。
    ????????結(jié)婚多年，卓陽自然知道媳婦是心動還是不心動，是愿意還是不愿意，笑著道：“露珠同志，你提的這個條件很對我太太胃口，我是百分之百愿意過來幫你的，只要我太太點頭，我們就不走了。”
    ????????白露珠勾起嘴角，“嫂子要是覺得做膩了銷售，可以再想想有沒有什么愛好，以后可以在商業(yè)街上租一家店鋪，賣些自己喜歡的東西。”
    ????????“這個不行，我還是喜歡大樹下乘涼。”
    ????????高雯簡單在心里想了一遍，自打改革開放后，國營飯店的生意越來越差，以前那些趕著飯點圍在門口的人，全都跑夜市上和新開的一家家私人飯館里去了，誰都不樂意受那些鼻孔朝天服務(wù)員的氣。
    ????????再加上有些國營大廠有裁人的跡象，給人一種國營飯店會被取締的感覺。
    ????????供銷社的生意同樣受到一些影響，讓她以長遠(yuǎn)來看，遲早有一天被市場淘汰。
    ????????而天荷是最有聲勢的品牌，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都是生機(jī)勃勃，想要進(jìn)天荷總店上班的人，不比昨天開業(yè)的人山人海少。
    ????????她不知道是積了幾輩子的福，才能夠被最具盛名的天荷白董事長親自邀請，正常人都知道該怎么選，除非腦子瓦特了，才會放棄眼前的機(jī)會，選擇繼續(xù)留在老地方等著下崗。
    ????????“白董事長，我這么崇拜你，你說什么我肯定都要聽的呀。”
    ????????白露珠剛露出笑容，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卓陽就大笑出聲，笑聲極其浮夸，不看他人還以為有一群鵝跑進(jìn)來了。
    ????????“露珠同志，哈哈哈哈哈，還是你魅力大，沒來之前我在家勸了她小半年了，都沒能讓她松口，這才剛見了你沒兩次居然就同意了！”
    ????????卓陽興奮到渾身出汗了。
    ????????天荷好啊，有相當(dāng)大的發(fā)展?jié)摿Σ徽f，又是自己看著起來的。
    ????????早就計劃著加入，可惜被媳婦耽誤了好時機(jī)，沒能在剛建廠不久就加入，后來一聽說露珠同志買了一塊地，立馬就猜到這塊地不可能只建一家店，在此期間一邊勸媳婦，一邊幫助白志誠去聯(lián)系公交總公司打廣告。
    ????????終于等到天荷總店開業(yè)，帶著媳婦來參加，本以為還要費些口舌，沒想到媳婦被露珠同志的魅力折服，短短幾分鐘就松了口。
    ????????早知道會這么容易，當(dāng)初還費小半年時間干什么，多跑幾趟江銅不就得了。
    ????????“卓部長，嫂子，歡迎你們以后定居江銅，對于住宿環(huán)境有什么要求盡管提。”白露珠笑著看向卓小雅，“小雅上什么學(xué)校，之后我會讓廠里行政整理一份江銅學(xué)校名單，你們再仔細(xì)挑選，另外，卓部長工資待遇方面，你們也可以直接說自己的要求，總之我這邊就等著你們盡快入職。”
    ????????卓陽笑道：“這個不急，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吃虧的，既然確定下來，我們就得抓緊時間回上海處理掉那邊的工作，大概需要半個月時間，就可以過來入職。”
    ????????白露珠起身伸手，“那就靜等卓部長和嫂子的佳音了。”
    ????????“客氣客氣。”
    ????????解決完商業(yè)街的管理后，白露珠將人送下樓，順道走到總店門口。
    ????????總店廣場排成長龍，與一些顧客熱情打了招呼，又走到抽獎區(qū)，看到自行車和縫紉機(jī)少了好幾件，彩電和冰箱還在原地，心里大概有了數(shù)。
    ????????今天的銷量肯定會比昨天少很多。
    ????????心里倒是沒有半點失望，這是預(yù)料之中的事情，唯一想法是，如果外地介紹信真的能整改，第三天銷量應(yīng)該會第二天要多。
    ????????一天結(jié)束，鐘如丹統(tǒng)計好賬目來到辦公室。
    ????????白露珠瞄了一眼總數(shù)額，一共四十八萬出頭，比心理預(yù)期要高很多，已經(jīng)非常滿意了。
    ????????三天時間，都是讓廠里師傅備好好菜等著犒勞員工，說了一些打氣鼓勵的話，讓大家明天繼續(xù)打起精神，便離開店里。
    ????????-
    ????????剛回到家，就看到不速之客。
    ????????白志霆帶著女兒萱萱，還有大伯和大伯母坐在客廳沙發(fā)上。
    ????????“四姐回來了。”閆二花也在，不過兩個雙胞胎沒在，面色有點忐忑，“四姐，大哥說找你有事，我就跟著來看看。”
    ????????白露珠點了點頭，轉(zhuǎn)看一圈，沒看到丈夫和兩個孩子，“真真和福久睡了？”
    ????????賀祺深前天和人調(diào)了班，今天白天加晚上都是補(bǔ)班，這她知道。
    ????????“睡了，今天在門口和小孩子們玩累了，天剛暗下來就不停打瞌睡，就沒讓她們等你。”胡素鳳看了眼沙發(fā)，“越光哪，露珠累了一天，先讓她吃飯？”
    ????????“哎哎，那是自然。”白越光每次來賀家都不自覺有些惶恐，一直覺得可能是賀老爺子留下的威力，所以平時基本不會過來，當(dāng)然，還因為知道自己就算過來，也不是受歡迎的人。
    ????????今天要不是被大兒子磨了很久，最近大兒子又有往好方面改的跡象，他才不會同意來。
    ????????“不用了，先說吧。”白露珠坐到母親旁邊，以眼神詢問知不知道什么事，葛嫦慧微微搖了搖頭。
    ????????白志霆站起來，眼神有一絲討好，“露珠，從前是我不對，今天大哥特地給你道個歉，真是...”
    ????????“有事說事，不要浪費時間說廢話。”
    ????????白露珠沒給他任何面子，直接打斷。
    ????????對待白越光兩口子這樣的長輩，還能有些耐心，對待這位大堂哥，一分鐘耐心都不想給。
    ????????白志霆面色不變，耳后青筋卻動了動，語氣還跟剛才一樣，不敢大聲，帶著一絲討好的意味：“露珠，不管你想不想聽，我還是要說對不起，以前都是窮鬧的，一窮腦子就轉(zhuǎn)不過彎。”
    ????????話說一半，一看白露珠起身要走，當(dāng)即什么廢話都不說了，急忙道：“我想和你大嫂開間服裝店，就在天荷大街上，要是能在天荷總店旁邊就更好了。”
    ????????“原來是這事，當(dāng)然可以。”白露珠坐了回去，看著面露驚喜，正要感恩戴德的大堂哥，不咸不淡繼續(xù)道：“今天早上也來了很多人想要租天荷大街的地，已經(jīng)簽了很多份合同，你明天去找陳秘書就好。”
    ????????“合同？”白志霆一愣，剛才的驚喜全僵在了臉上，“露珠，一間服裝店，還需要簽合同？”
    ????????白露珠平靜道：“看在奶奶的份上，我提醒你一下，天荷總店左右兩邊的地是貴的地段，一平方50一年，想要租地，還需要預(yù)付三年租金，所以你明天去找陳秘書別忘了準(zhǔn)備好錢。”
    ????????“50一平方？！”白志霆瞪大雙眼，旁邊的白越光兩口子表情同樣如此，一肚子想要勸的話，全都說不出口了。
    ????????“二花，吃飯沒有？”白露珠不再看他，閆二花點了點頭，“我們是在廠里吃了晚飯過來的，四姐，你趕緊去吃飯吧。”
    ????????“等等，露珠，你不是唬我的吧？”白志霆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議，“一間店五十還差不多，一平方五十？你不想給我，也不用說得這么離譜，露珠，我知道你對我有怨氣，從前我做的也確實不對，但我現(xiàn)在都不要臉皮，低聲下氣跟你道歉了，你不會還記仇吧？”
    ????????白露珠依然沒給他眼神，看向白越光，“如果再讓他出現(xiàn)在我面前，你們就和王勇一樣去老家村里住，別想再進(jìn)城。”
    ????????“你...”白越光面色一黑，語調(diào)剛揚起來，就被徐紅梅及時拉住，反應(yīng)過來后，將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光看昨天開業(yè)那陣仗，來的那些人，就知道侄女已經(jīng)今非昔比，別說去老家村里，就算讓他們?nèi)マr(nóng)場住都辦得到。
    ????????“你現(xiàn)在...”
    ????????“啪！”
    ????????白志霆手指剛指向白露珠，手背就被父親打了一巴掌，下意識轉(zhuǎn)頭，滿臉怒色問：“你們是來干什么的！一句話都不說，光看著不幫忙！”
    ????????“你就是一個蠢東西！”白越光喘著粗氣，“金子擺在你面前，你都抓不住！”
    ????????白志霆聽完怒色更甚，剛想講話，又被徐紅梅打斷：“當(dāng)初是你能耐，你自己要跟露珠打什么讓父母過得好的賭，這三年時間快到了，我們被你拖累的家底一干二凈不說，還得讓你爸提前退休，你才能有份工作，再看看露珠，要不是有我們，你現(xiàn)在連跟她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我真是不知道你到底哪來的自信認(rèn)為低聲下氣道個歉，露珠就得反過來幫你？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有沒有當(dāng)大哥的樣！”
    ????????徐紅梅話說的直接，也是憋在心里很久了。
    ????????這一兩年，他們老兩口和大兒子的關(guān)系越來越像仇人，早就對這個捧在手心里，緊著他穿最好的，吃最好的長子失望透了。
    ????????然而孩子就是父母的債，最近大兒子踏實上班，拿到工資還給老兩口買了麥乳精，看著比以前上進(jìn)懂事，一時心軟同意一起過來勸露珠幫忙，結(jié)果沒想到都是假象！
    ????????一張口就徹底得罪了露珠，別說店鋪，以后絕對連門都不會讓他進(jìn)了！
    ????????他們兩口子現(xiàn)在清醒得很，對于大兒子已經(jīng)仁至義盡，誰好誰壞也是看得明明白白，不可能再站在大兒子這邊，去和露珠唱反調(diào)，惹她不高興。
    ????????人家現(xiàn)在是舉足輕重的大人物，隨便一句話就能讓江銅震一震，更何況小兒子也是跟著露珠發(fā)家致富上大學(xué)，以后還要去上海當(dāng)老總，絕對不能拖他后腿。
    ????????夫妻倆的想法都一樣，白越光恨死大兒子的不爭氣，更怕惹惱侄女，影響小兒子前程。
    ????????趁著大兒子還懵著，一把抓住他的棉襖領(lǐng)子，將人往外拉著走。
    ????????走到院子里時，白志霆反應(yīng)過來，掙扎喊著：“放開！你干什么！放開我！”
    ????????“陳秘書。”白露珠往外喊了一聲，看到陳選很快走進(jìn)來，輕聲道：“麻煩幫我大伯和大伯母送回廠里招待所，另外，麻煩以后找人多看照我這位大堂哥。”
    ????????相處一段時間，也聽白志誠提過一些事，陳選當(dāng)即明白是什么意思，點了點頭，一把將掙扎的白志霆拖了出去。
    ????????“四姐。”閆二花肉眼可見的更加忐忑了，“我勸了，沒有勸住。”
    ????????“跟你沒關(guān)系，他總是要來一趟的。”白露珠轉(zhuǎn)身往書房走，“二花來一下。”
    ????????“哎。”
    ????????閆二花跟在后面，進(jìn)了書房，“四姐，什么事？”
    ????????“先坐。”這半年時間一直在忙新老天荷合并，研發(fā)新廠品，準(zhǔn)備天荷開業(yè)的事情，關(guān)于白珍珠和宋清源，都是偶爾聽閆大牛講幾句，只知道宋清源和蔡莉結(jié)婚了，白珍珠賴在柳樹村不肯回城，“宋清源還在蔡家村嗎？”
    ????????“不在了。  ”自打白珍珠鬧出捉奸的事情后，不用任何人交代，閆二花自己就會特別注意這三個人的動靜，現(xiàn)在聽白露珠問起來也不覺得奇怪，畢竟是堂姐妹。
    ????????“不在了？”白露珠沒覺得多意外，宋清源肯定會去珠市，就同白珍珠肯定會下鄉(xiāng)一樣，這是男女主角必走的事業(yè)線，“那三姐了？還在柳樹村？”
    ????????“沒有，三姐跑了。”閆二花嘆口氣，“蔡莉懷孕了，宋清源去珠市進(jìn)貨回來賣，前腳才剛走，三姐就從柳樹村跑了，那時候正好是知青大返城，亂得很，柳樹村也沒去管。”
    ????????“知青大返程？那不是夏天就走了，一直沒回來過？”白露珠眉頭微皺，還得再問海倫，有沒有注意到這兩人的動靜，要是沒什么動靜，說明還沒有闖出門道，要是有動靜...
    ????????就算有動靜也沒什么可怕，放棄舞蹈，一直發(fā)展商業(yè)，就是為了在改革剛開放的時候，先比宋清源闖出名堂。
    ????????同時早就有了心理準(zhǔn)備，遲早有一天會與宋清源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