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來了 !
老爺子長壽,子孫滿堂,能有那樣的福氣,主要原因是他心態(tài)好,歲數(shù)越大,越分的清,一點都不糊涂。
郁家家大業(yè)大,根系繁多,老爺子的孫子孫女有大十幾個,各自跟隨父母在不同城市過著自己的生活,也只是重大節(jié)日才聚一下,感情雖不生疏,也談不上多親。
小輩對老爺子的情感更多的是敬畏,大多數(shù)見了面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害怕,少數(shù)性格內(nèi)斂穩(wěn)重的能跟老爺子說上幾句,真正坦誠的寥寥無幾。
老爺子最喜歡的就是郁澤了,他帶在身邊待過幾年,處的好,也最有出息。
所以對于郁澤的親事,老爺子原本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有打算的,給他看了一個老友家的女兒,想大了再提。
可后來孫子帶回來一個女孩子,叫楊帆,天真爛漫,他不喜歡,因為那孩子和他期盼的孫媳完全不一樣,不過好像除了他,整個家族,所有人都對那孩子很滿意。
老爺子被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煩的,不管了。
他以為是木已成舟,沒想到老天爺開了個玩笑。
楊帆那孩子出國了。
之后老爺子推掉老友的邀請,沒再干涉孫子的事,一晃過去十多年了,直到在前段時間,他聽了有關(guān)現(xiàn)在這個叫周子知的小姑娘。
這聽的次數(shù)多了,想不記得都不可能。
老爺子近距離看著自己的準(zhǔn)孫媳婦,“聽說你比郁澤大?”
周子知嗯了聲,“爺爺,我比他大兩歲。”
一旁的郁澤表態(tài),“大兩歲很好。”
老爺子把臉一板,“我在問子知,沒跟你說話。”
話非常直白,郁澤摸摸鼻子,硬是厚著臉皮沒走,他媳婦還在呢。
老爺子又回過頭看周子知,“你家里都有哪些人?爺爺奶奶還在世嗎?”
“不在了。”周子知說,“他們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我的外公外婆也走了。”
她笑笑,“現(xiàn)在我爸媽在老家,有一塊地種著。”
“都在老家?”老爺子聽了說,“那不錯,鄉(xiāng)下空氣好,沒污染,自己種的蔬菜也干凈。”
“給爺爺再倒杯茶去。”老爺子瞧一眼孫子。
郁澤聽到老爺子明晃晃的嫌他礙事,想把他支開的意圖,抽了抽眼角,“爺爺,茶杯是滿的。”
接下來,周子知終于明白了,郁澤經(jīng)常用在她身上的那一招是跟誰學(xué)的了。
老爺子一本正經(jīng),“爺爺不想喝這杯。”
理由非常牽強(qiáng),說的人語氣嚴(yán)肅,讓人聽了會覺得很有道理。
郁澤無奈,端著茶杯走開。
在經(jīng)過周子知身邊時,與她眼神交匯,得到默許,這才放下心來。
沒了郁澤,老爺子也沒為難周子知,只是談話的內(nèi)容涉及的有點廣了,工作,交際,人生規(guī)劃,見解,對郁澤的想法,該聊的都聊了。
從始至終,周子知都沒有一次遮遮掩掩,她覺得老爺子來之前肯定就已經(jīng)對她的所有事情都了解過了,是有備而來,她必須說實話。
的確如周子知猜測的一樣,老爺子為的就是測試一下,孫媳婦在他面前是不是誠實。
結(jié)果很滿意。
這年頭相貌好的比比皆是,談吐舉止得體的同樣一大把,能夠以真誠待人才是最重要的。
當(dāng)年楊帆也經(jīng)歷過類似的試探,她所有隱瞞,這也是老爺子對她印象不好的一個原因。
謝楚徹底被忽略,成了塊背景,這種待遇前所未有,此刻他的感受找不到詞來形容。
“爺爺,我還有事,先走了。”
老爺子的話是對謝楚說的,目光對著周子知,沒看他,“今天這話說到那份上了,你不會不清楚,事情想好了再做,小朋友才玩,你們加起來都快八十歲了,還玩就不像話了。”
“我知道了,爺爺再見。”
謝楚轉(zhuǎn)頭往外面走,滿腦子都是那個數(shù)字,他跟郁箐的年齡加在一起快八十了,是許多人的一生。
老爺子的那些話在謝楚的耳邊,謝楚清楚自己這樣是很沒意思。
如果要他往前邁一步,那就意味著向郁箐妥協(xié),雙手奉上自由和忠誠,前者是謝楚最在乎的,后者不在謝楚的字典里。
那就只能退了,退到郁箐沒辦法踏足的地步。
房里的郁成德站在窗戶那里,望著謝楚離開,他沉沉的嘆息。
箐兒能熬過去,有了孩子,多了盼頭,興許會有轉(zhuǎn)機(jī)。
醫(yī)院里,邱容磨磨蹭蹭,郁成德催她才回去。
郁箐說,“媽,別跟爺爺鬧的不愉快。”
鬧?邱容翻白眼,她哪敢啊,一大家子都站在老爺子那邊,她小心伺候著,就沒翻過一次臉。
“媽晚點再過來。”
郁箐搖頭,“不用了。”
難不成你還想著謝楚會來?邱容心里那么想,也給說了出來。
郁箐一言不發(fā)。
邱容拿她沒辦法,“媽說的話你別往心里去。”
門帶上了,郁箐的面色才有了一絲變化,她側(cè)過身子,面朝著門的方向。
邱容回去趕上吃晚飯,因為老爺子在,菜色都很清淡,有稀飯和米飯,比較隨意。
在邱容前面到家的郁愿坐在老爺子旁邊,正在陪老爺子說話,談著她的研究項目。
郁澤跟周子知坐一起,不時給她夾菜。
這一幕對于郁成德一家來說,早就習(xí)慣了,老爺子剛來,頭一次見,吃驚不小,他沉得住氣,沒把嘴里的話往外蹦,暗自觀察了會,自己也就不那么驚訝了。
老爺子忽然問周子知,“你喜歡吃紅薯嗎?”
周子知不明白老爺子問那話是什么意思,她心里疑惑,面上點頭,“喜歡。”
于是,老爺子把小碗里僅剩的那根紅薯拿給周子知。
桌上的氣氛隨之一變,有些奇妙。
離老爺子最近的郁愿看到老爺子那么做,她的眼睛閃了閃,又繼續(xù)喝粥。
在這之前,她只覺得周子知有幾分能耐,現(xiàn)在才知道能耐大著,能把爺爺哄成這樣。
郁成德面不改色,夾菜的動作沒停,當(dāng)做什么也沒看見,心里還是高興的,爸點頭了,老宅那邊就好辦多了。
如果是山珍海味還好,偏是根紅薯,老爺子最愛吃的,幾乎每天一根。
老爺子的舉動無疑是在把周子知當(dāng)自己人。
邱容咽下嘴里的食物,她沒得到的,兒媳得到了,好像很容易,她還真有點嫉妒。
最熟悉邱容的,莫過于郁成德,他拿余光去看,怕對方一時說錯話,惹老爺子不高興。
這回邱容什么都沒說,自己跟自己嘔氣。
她可以摸著良心說這些年做的夠可以了,公公就是對她不冷不熱,永遠(yuǎn)都是外人。
邱容掃掃低頭吃紅薯的周子知,她很想知道對方是怎么得到老爺子喜歡的。
而此時,郁澤也很詫異,爺爺這么對子知,不在他的預(yù)料之中。
幾道目光在周子知身上停留,又移開,周子知不太喜歡吃紅薯,但她這次把一根全吃了。
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很早就不在人世了,周子知沒有跟老人相處的經(jīng)驗,她摸不準(zhǔn)老爺子的想法,在談話的時候都是被動的,她擔(dān)心老爺子不認(rèn)可她這個孫媳婦。
把紅薯皮剝開,周子知心想,剛才大家的反應(yīng)很大。
飯后,老爺子嘆了口氣,“這人老了,多吃一點東西胃就不舒服,不轉(zhuǎn)轉(zhuǎn)根本沒法睡覺。”
所有人都在等著老爺子的下文。
周子知抿了抿唇,她站起來說,“爺爺,要不要我陪你出去走會兒?”
老爺子露出一個表情,像是笑了一下,“好。”
桌上的氣流停止了一瞬。
郁成德咳一聲,看看邱容,知道你差的那點是什么了吧。
邱容懶的甩一個表情,她起身收拾碗筷。
老爺子一來,家里的傭人都成擺設(shè)了。
郁澤要跟著,連理由都沒找,他自顧自的去換鞋。
老爺子看自己孫子一副護(hù)犢子的樣子,新鮮的很,他想笑又在繃著,“你的工作全處理完了?”
郁澤說,“不急。”
老爺子搖搖頭,也就讓他跟著了。
秋末的夜晚涼颼颼的,沒什么景色可看,倒是王子的身影還和平時一樣威猛。
周子知和郁澤走在老爺子身側(cè),一左一右。
老爺子說什么,他倆就都陪著,讓老爺子盡興。
周子知以為逛幾分鐘就差不多了,畢竟老爺子這么大歲數(shù),沒想到老爺子興致好,步伐絲毫不吃力,他們在外面待了快半小時。
晚上周子知留了下來。
第二天上午,周子知出席某時尚活動,被問到最近的動向,她順?biāo)浦郏o正在拍的新戲做了個宣傳。
記者問了個影迷們感興趣的問題,“你在里面出演什么樣的角色?”
“一個在后宮艱難生存的民間女子。”周子知面對鏡頭,“人物飽滿,年齡和情感的過渡都很大,算是我的一次嘗試。”
記者問,“我們大概什么時候能看到那部作品?”
周子知說,“明年暑假吧。”
聊過事業(yè),接下來就是感情方面了。
周子知和郁澤的愛情眾所周知,他們也好奇“周郁戀”哪一天能修成正果。
“看情況吧。”周子知說了句實話,“我們準(zhǔn)備好了就可以。”
只不過她的實話在別人那里也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有個年輕的記者突然問了一個問題,那個問題讓場面陷入沉悶的境地,冷場了。
幾個資歷老的記者都保持沉默,很尷尬。
周子知沒有當(dāng)場翻臉走人,她的臉上沒什么表情,“我不是專業(yè)人員,對此事不做任何想法。”
她也是看報道才知道安氏集團(tuán)破產(chǎn)了,具體原因眾說云云,就她之前和安意如的傳聞來說,媒體好奇她的態(tài)度也是正常的。
只不過,如果外界想看到她拉安意如一把,那是絕不可能的。
周子知收斂著情緒波動,做到毫無破綻。
現(xiàn)場的氣氛被另一家媒體帶的緩和不少,問起了周子知的新年愿望。
剛才提問的那記者后知后覺自己嘴巴欠抽了,后面她一聲都沒坑。
在采訪結(jié)束前,周子知向大家拜年。
大過年的,安家的下人都走了,背負(fù)了巨餓債務(wù),樹倒猴孫散,安意如孤立無援,所有人都在看男友何閱銘有什么動作,他那邊風(fēng)平浪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