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檸姐。”程澄聲音很小，輕輕地捂著秦羽檸的手背。
    不知道怎么了，看到現(xiàn)在的秦羽檸，她有些慌。
    走廊那邊的對話還在繼續(xù)。
    那道溫和蒼老的聲音說：“手機沒電了，我得下樓去找一趟開鎖師傅，回見啊。”
    話音落下，一道腳步聲朝這邊走來。
    程澄緊張地拉著秦羽檸的手，根據(jù)秦羽檸的反應，不難看出，這個“老秦”就是她的父親。
    他們好幾年都沒見面了，要是見了面，秦羽檸會有什么反應。
    程澄有些忐忑和期待。
    但是出乎意料的，秦羽檸聽到腳步聲朝這邊走來后，竟然直接拉著她快速躲到了樓梯間。
    程澄驚訝地望著她。
    秦羽檸朝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安靜地聽著腳步進入電梯，電梯門關(guān)上，下行。
    等人走后，她才從樓梯間出來。
    程澄神情不解：“剛剛你都見到你爸了，為什么要躲開？”
    秦羽檸抿了抿唇：“我想搞清楚一些事情。”
    她說著，徑直朝樓道里走去，程澄趕忙跟上去。
    兩人站在一道比較老舊的房門口，秦羽檸蹲下來，看向鎖孔。
    程澄很明顯感覺到她周身縈繞著怒氣，身體都在微顫。
    “怎么了？”她也蹲下身，朝鎖孔望下去，這一看就愣住了。
    只見門鎖孔被口香糖堵地嚴嚴實實，直接將鎖孔糊住了。
    很明顯這就是剛剛秦爸爸說的“鎖壞了”。
    “這是有人惡作劇吧。”程澄眉頭皺了皺：“剛剛秦叔叔說，今天‘壞’了好幾次了，這絕對有人在惡作劇，太過分了！”
    秦羽檸抬手，想要將口香糖弄出來，但是塞得太緊了，她根本弄不出來。
    眼淚從她那雙漂亮的眼睛里涌出來，打濕了口罩。
    程澄看得心疼不已，剛準備安慰她，突然隔壁的門打開了。
    門里的中年女人看到她們站在秦家門口，眼里露出警惕，怒聲道。
    “你們兩個干什么呢，又在惡作劇，小小年紀不學好，怎么專欺負中老年人。這今天都第幾次了，有完沒完，虧得老秦脾氣好，要是遇上別人，非報警抓你們不可！”
    程澄一聽，連忙道：“阿姨，您誤會了，我們秦家的親戚。剛剛用鑰匙開門，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門鎖被堵住了，我們是想把口香糖弄出來，不是在惡作劇。”
    秦羽檸在她說完，就拿出了一把鑰匙。
    對門那中年女人愣了一下，神情依舊狐疑：“我們做了幾十年的鄰居，我怎么不知道秦家還有你們這兩個親戚？”
    秦羽檸啞聲開口：“我是秦羽檸的表姐，劉家的人。”
    對門那女人這才恍然。
    秦羽檸的母親就姓劉，哪怕去世地早，兩家關(guān)系也十分密切。
    秦父家里只有他一個人，劉家怕出什么意外，確實有秦家的鑰匙，方便照看。
    平時來這里的都是秦羽檸的舅舅舅媽，表姐倒是不常來。
    “這樣啊，抱歉，是阿姨誤會你們了。”
    程澄趕忙問道：“阿姨，這惡作劇的人是誰啊？”
    “哎，這事就說來話長了。”對門阿姨嘆息了一聲，對秦羽檸說道：“你表妹長得好，這不是進娛樂圈當大明星了嗎。老秦很低調(diào)，檸檸也怕給老秦帶來麻煩，從來沒在媒體前說家里的事。這好幾年都相安無事，也不知道哪個王八蛋，把秦家的地址給捅出去了。”
    對門阿姨說著，表情憤憤不平：“今天不知道哪家無良媒體曝出了檸檸的丑聞，就有一些年紀很輕的小孩子，出入我們單元樓，特意找到秦家，用口香糖堵門鎖。”
    “這才幾個小時，都堵了不下五六次了。老秦脾氣好，要是換做是我，我非好好教訓那幾個小兔崽子。”
    程澄聽她說著，連忙看向秦羽檸，發(fā)現(xiàn)她眼睛都紅了，盛滿了怒氣。
    對門阿姨沒注意到秦羽檸的異常，看著秦家大門，眼神憐憫：“檸檸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人家女孩子乖得很，這幾年雖然沒有回來，經(jīng)常給老秦寄東西，打錢。這么好的孩子，不可能變壞，都是網(wǎng)上亂傳的。”
    “老秦也是無辜，剛剛我看見他手機有電，恐怕也是無顏面對我們這些鄰居，故意借口躲出去。”
    話音一路，秦羽檸直接哭著沖了出去。
    程澄給對門阿姨道了句謝，趕忙去追她。
    兩人一口氣跑出單元樓，程澄氣喘吁吁，小跑在秦羽檸身邊，問道：“你知道叔叔平時會去哪嗎？”
    “恩。”秦羽檸腳步不停，走到了小區(qū)中心花園那邊停下了腳步。
    程澄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入目的是一排光禿禿的長廊，冬季爬山虎藤已經(jīng)枯萎了，透著一股蕭瑟。
    老人家就背對著她們坐在里面，身形有些消瘦，看著十分孤寂。
    秦羽檸看著那道背影輕聲道：“程澄，你手機借我用一下。”
    她跑出來太著急，沒有帶手機。
    “哦，好。”程澄趕忙將自己的手機拿出來遞給她。
    秦羽檸顫顫巍巍按下一串號碼，猶豫了一下才打出去。
    “喂。”她聲音沙啞，在寒風中聽著不太真切。
    程澄看到長廊里，秦父接起了電話。
    秦羽檸微微有些哽咽，還沒開口，手機那邊就傳來滄桑的聲音。
    “姑娘啊，別罵了。我家檸檸是個好孩子，絕對不會做出那種事情。她真的很乖，你們都誤會了……檸檸從小沒有母親，是我一手拉扯大。她很小的時候就會幫我做家務，才那么大點的個子，就踩在板凳上給我做飯……”
    “我家檸檸學習也好，從來沒讓我操心過，是全校師生公認的好學生。她勤奮努力上進，進娛樂圈也是想讓我過好日子，不是網(wǎng)上說的什么貪慕虛榮，為了錢出賣，出賣身體，她絕對不會這么做。”
    “就算那些照片是真的，也是我家孩子被強迫的……”
    寒風將秦父的哽咽傳了過來，程澄聽著鼻頭發(fā)酸，眼淚在眼眶中打轉(zhuǎn)。
    “怪不得我家孩子這幾年不回家，她從小就是這樣，報喜不報憂。我年紀大了，搞不明白那些電子設(shè)備，我從來不知道我家孩子過得那么苦……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會讓她進入娛樂圈了。”
    也許是好長時間沒聯(lián)系，秦父沒有聽出秦羽檸的聲音，聲音哽咽說著自己的心里話。
    程澄轉(zhuǎn)頭看向秦羽檸，才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她已經(jīng)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