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天你會知道,今日本仙前來,只為證實這里頭埋的是尸體還是空棺”甄哲子抬手指了指碑銘。
君墨側目看了一眼小玉的碑銘,眸光犀利,露出危險的氣息,看向甄哲子,取下腰間的酒壺,仰頭關了一大口,即便這里頭確實是尸體,他也想看一眼:“隨便!。”
“方才本仙不小心聽到了你的喃喃自語,看來你六根未清,眷戀凡塵,恐有一日,你后悔莫及。”
“要挖就挖,哪來那么多廢話?”
君墨不看他,心如翻江倒海,他修長的身子,蜷著一條腿坐在地上,微彎的脊背隨意的靠在桃花樹干上,舉著酒壺的手,搭在膝蓋上,雙鬢垂下,遮去他細長的丹鳳眸子。
甄哲子蹙眉,瞥了一眼浪蕩不羈的君墨,此人渾身上下毫無正氣可言,當年真是瞎了狗眼將吡咯的魂魄注入這人體內。
甄哲子一招手,等候在桃花院外的幾個鬼卒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陰陽雙煞,二人似乎都受傷不輕。
他們一路追去,除了一匹快要死掉的天馬,別無發現,剛回到地府便聽到六王妃殉職一事,雖然甄哲子之前確實有低估了這個妖女,可她即便有三頭六臂,空弦劍氣所傷,不死都難。
幾個鬼卒上前便抄起家伙開始掘墓。
君墨抬眼瞇成一條縫看著,心里想著:你這么古靈精怪,兩回都沒死掉你,希望這一次,你也不要讓本大爺失望。”
甄哲子時不時斜眼看君墨,發現他的眼神讓人猜不透,看不明白,若他真是六根未清,看著別人掘墓竟然這么冷靜,若說他已經斷了凡塵,又讓人不太相信。
不到一會兒,墳墓就被掘開了,一口碩大的棺材被人拎了出來,留下一處深深的墓穴。
“打開”甄哲子一聲令下,幾人七手八腳開始開棺,棺木發出吱呀的聲音。
陰陽雙煞本能的向后退了兩步,生怕這妖女沒死,來個突然襲擊什么的,她那魔功倒是很讓人吃驚。
君墨蹙眉,將酒壺重新掛在腰上,站了起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想:“小玉,你若真死了,本君同樣不敢保證不會掘你的墓,躺在地下多舒坦?本君怎么辦?所以,本君怎么能讓你死得瞑目呢?
棺材蓋徐徐打開,濕潤的土壤漸漸從棺材蓋上滑落,君墨不由自主的凝眉,就怕看到棺材里有小玉,那么,就只能代表,她是真的死了。
“咔嚓”棺材蓋被鬼卒直接翻了個,摔在棺材旁邊。
“嘶”甄哲子吸了一口涼氣。
“”君墨丹鳳眸子瞇成一條危險的縫隙,直勾勾的看著棺材內那一席紫衫的小玉,狹長的眸子縫隙內,一絲晶瑩閃過。
她靜悄悄的躺在棺材里,雙手平靜的置于胸前,面色泛白,睫毛緊縮,在她如凝脂一般的眼簾上留下一抹剪影,長發垂在胸口,幾朵桃花悄然落在她的手上,臉上,唇上。
他久久的看著,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不可能,不可能,她一定是裝的,一定是這樣的”
甄哲子手心灌輸仙氣,在小玉身上一撩,面色一沉:“真沒了一絲氣息。”
君墨手指顫抖,快步上前,一把拽開甄哲子,抬手將小玉的“尸體”從棺材里給拽了出來:“你給老子醒醒,你怎么能這么不負責?你偷走了本君的心,就想一死了之?我呸”
君墨大聲的咆哮,雙手抓著她的肩膀,她軟趴趴的身子就像是一灘爛泥,君墨覺得只要他一松手,這個魔女就會從指尖永遠消失。
小玉恨得牙齒直癢癢,她將自己的魂魄壓根就封鎖在了內丹里,被人這么拎著,誰好受?他這個蠢貨,明明知道我是裝的,還在這里哭天喊地,你是想破壞我的計劃讓我真死,何必這么大費周折?
甄哲子凝眉,看來她是真的死了,只是面對君墨心里存了些許惋惜,或許,神龍王的后繼要另尋他人了。
想著,帶著陰陽雙煞離去。
君墨一把將小玉的身子擁入懷里,緊緊的抱著,她冰涼的身體就像一塊剛從地底下挖出來的冰塊,他極度的想將她暖熱。
一時之間,漫天雪花宛若凋零的白色薔薇花瓣,大片大片的落下。
“小玉,你不是要去神龍殿嗎?你醒醒,我答應你,一定帶你去,不管上刀山還是下油鍋,只要你醒過來,本君不惜一切代價帶你去,上天入地,只需你點頭。”
“真的嗎?”
“真的”
咦?君墨猛然一驚,懷里的小玉似乎不用人拽著就能站起來了。
“小玉?”君墨看著似笑非笑的小玉,直挺挺的站在那兒,一臉的無所謂,甚至看著自己的那張臉,竟然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
“你若是真的想死,我就可以成全你,何必受那個委屈把自己埋了?”君墨就差沒上前掐死她。
小玉看著他,一直笑,仿若震碎了滿樹的桃花瓣,方才那一席話,其實,她很受用,只是,她沒有辦法給他任何一句肯定和回答而已。
“你不是說只要活過來,不管上天入地,只要我要去,你就帶我去?”小玉直戳重點。
君墨背過面去,死命的皺眉,六根清除,斷絕塵緣,他現在后悔了。
“難道,你是個言而無信的人?”小玉怎么會放過他,既然他對子仙之體知道的這么多,去神龍殿還真非她莫屬了:“既然你不肯幫忙,我也有辦法去。”
小玉說完,轉身離去,口中故意放大了聲音,嘟囔著:“看來我這回裝死的戲碼,是白演了,哎”
長長的嘆氣聲。
“你去哪里?”君墨轉身,一把拽過小玉。
“去找甄哲子,他為了帶我去神龍殿,與陰君合謀害我,恐怕我真的是離死不遠了,怎么都是死,不如賭一把,跟甄哲子去神龍殿。”
小玉說完,看著君墨,他背過面去,似乎在沉思什么。
“你以為他是個好人?”君墨蹙眉喃喃自語,聲音沉重,猶豫了半晌道:“好,我答應你。”
君墨聲音異常的低沉,像是這句話能將他所有的真愛和生命的養料全部竊走,留下的君墨,只是一具皮囊而已。
小玉陡然覺得心里不舒坦,她竟然覺得自己很卑鄙,利用他對自己的錯愛,糟蹋了他一片真情。
拿來利用一下,可以的吧?就這一次,下不為例,小玉在心里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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