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窺一百二十天 !
第七十天。
崔善依舊被關(guān)在空中花園。
月亮升起,頭頂響起什么聲音,露出小直升機(jī)的影子。底下吊著個大家伙,遠(yuǎn)遠(yuǎn)超過平時的規(guī)模,難道是頓大餐?
她猶疑地解開袋扣,居然是條棉被,被緊緊折疊壓縮,鋪開來很大。把被子裹在身上,出人意料地輕而暖和,不是棉被或蠶絲被,而是白鵝絨被子。
袋里還有件寬松的大毛衣,雖是女式的休閑款,但大胖子穿著也不會嫌緊。這件全白的毛衣,摸起來同樣舒服,純羊毛的,也不便宜。
這樣在秋夜就不會冷了——鵝絨被也一樣,毛毯雖然不錯,露天的高樓上卻不頂用,很容易感冒著涼死掉。
X不但送來食物,還送溫暖,沒有比他更體貼的男人了。為何在黑夜投送?因為這床被子目標(biāo)太大,白天橫越城市上空,極可能被人發(fā)現(xiàn),只有晚上是安全隱蔽的。
崔善穿著大毛衣坐在墻角下,底下墊著干草堆、羊毛毯還有白鵝絨被。以前她常這樣穿在家里,蜷起雙腿擱在胸前,讓毛衣勾緊膝蓋與小腿,像裙子把人全部蓋住。
天亮以后,收到小直升機(jī)送來的早餐,還有X的錄音筆及耳機(jī),加上個小信封。
一邊啃著面包打開錄音筆,崔善聽到嘈雜的背景聲中,依然是X年輕的聲音——
“盛世廣告?”
“快遞公司不是來過了嗎?”
(女人的聲音,似乎在哪里聽到過。)
“請問你們有沒有一個叫崔善的員工?”
“崔善?她早就不在這里了。”
(想起來了——以前上班的廣告公司前臺,總是故意打扮得很可愛,掩飾剩女的尷尬。)
“她什么時候走的?”
“三年前。你是什么人?別打擾我們工作?!?br/>
“我是她的男朋友?!?br/>
“你?”
(她的聲音中斷了,后面是輕微的自言自語——)
“好菜都讓豬拱了!”
(接著一片噪音,持續(xù)了半個鐘頭,聽起來像一起坐電梯,到公司樓下的港式茶餐廳。)
“我要一份干炒牛河?!?br/>
“云吞面?!?br/>
“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的聲音變得友善了一些。)
“小明?!?br/>
“小明?哇,每個班級里都有一個小明,不是嗎?我在這家公司干了七年,從沒挪過辦公桌,你明白的,該死的前臺!”
“崔善?”
“我可是看著她進(jìn)公司的,那時她大學(xué)剛畢業(yè),看起來還挺蘿莉的。不過嘛,漂亮女孩人人愛追,像我這種稍遜一籌的,自然會有些小嫉妒。”
“崔善失蹤了?!?br/>
“哦,這并不稀奇。”
“我對崔善太不了解了,我想知道她過去的秘密?!?br/>
“那你找到我可算對了!不過嘛,這個女人,我勸你還是趁早放棄吧。我猜——對不起,說得直接一些,你們只是剛剛認(rèn)識,還沒到那么深的關(guān)系吧?小哥啊,人要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她不會跟你上床的,聽姐的話沒錯。她跟你——兩個世界!何況,知道她太多的秘密,對你沒什么好處?!?br/>
“她很可怕?”
“差不多……是的?!?br/>
“有多可怕?”
“超乎你的想象!好吧,我討厭她,不僅是她比我漂亮那么一點點,因為她太想獲得老板的青睞。雖然,我們老板是個女人,性取向正常,漂亮女孩在她面前沒有任何吸引力。但崔善工作很努力,每晚加班到深夜,對于公司里每個同事,都是客客氣氣畢恭畢敬,還會給我送巧克力之類的。但我是什么人???一眼就看穿了她不簡單。她跟老板相處得不錯,幾次獲得公司表揚(yáng),后來老板出去應(yīng)酬,也總是把她帶著??蛻魝兌紝λ螳I(xiàn)殷勤,居然也拿下幾張大單子,活見鬼了!”
“她傍上有錢人了?”
“不,崔善跟我們公司的一個小伙子談戀愛了。那家伙是外地人,比她大三歲,在群租房里過日子。他倆每晚都一起加班,湊巧住得又近,經(jīng)常同坐一班地鐵,夏天幫她抓到過襲胸的色狼,就這么漸漸勾搭到了一起。公司里的男人們都很受打擊,因為他的條件是最差的,除了長相——這小子挺帥的,高個頭,很挺拔,有點像黃曉明,如果給你打60分的話,那他就是600分。”
(天生的八婆,她至今還剩著的原因,就是這條舌頭。)
“仔細(xì)想想,這兩人有許多共同點,俊男靚女,拼命的工作狂,也沒聽他們說起過自己父母,看來都是普通人家出身。他倆都很珍惜這份工作,收入還算不錯,關(guān)鍵是領(lǐng)導(dǎo)很賞識他倆,還有了升職機(jī)會。老板在公司內(nèi)部搞公開競聘,崔善最起勁,無論人緣、能力以及賣命程度,她都是呼聲最高的,加上做成好幾筆大單,立過汗馬功勞。但沒想到,這個升職機(jī)會,最終落在了她的男朋友身上。嘿嘿,接下來就后宮了,你知道那家伙是怎么做到的嗎?他接近了女老板,利用自己的帥哥臉蛋,還有據(jù)說六塊腹肌的身材,就——”
“別說了?!?br/>
“這個秘密,是崔善發(fā)現(xiàn)并捅出來的,她在公司內(nèi)部群發(fā)郵件,包括男朋友跟女老板的QQ聊天記錄,簡直是文字版的AV啊。自然,崔善被老板開除了,那小子卻成了老板的情人。”
“他還在這家公司嗎?”
“死了!就在崔善離開不久,他半夜在公司加班。據(jù)說女老板也在辦公室,你可以想象一下。凌晨,他獨自坐電梯下樓,結(jié)果發(fā)生了事故,電梯直接從四十樓掉到底下——死得很慘!如果,你需要我描述一遍尸體的樣子也行,看到過被拍扁的蒼蠅嗎……”
“夠了!還有別的嗎?”
“我再也沒見過崔善了。不過,看在你請我吃這頓晚餐的面子上,我給你發(fā)個鏈接,加微信吧!”
錄音到此為止,崔善可不相信X會叫什么“小明”。
她打開一同而來的小信封,滑落出一張照片——拍的就是崔善,背景是雜亂的床,她的神情像貓,又像喝醉了,臉頰上兩團(tuán)緋紅,正臉迎著鏡頭,張開黏黏的嘴巴,性感到令人不忍直視。她的脖子以下沒有衣服,事實上什么都沒穿,直到腳趾尖。
崔善把照片撕得粉碎,感覺被人剝光了,露出所有隱私部位,呈現(xiàn)在光天化日下的鬧市街頭。
那個女人——廣告公司前臺的長舌婦,把幾年前在微信流傳的崔善的艷照,發(fā)送給了X。
凡是看過這張照片的人,都必須死。
最后,信封里還夾著一張小紙條,寫著X的字跡,崔善輕聲念出來——
“小善,你是殺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