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農場很大,周圍的籬墻破舊又矮小,估計連只兔子擋不住。一個還算高大的木樁上正掛著一個牌子,上面用油漆寫著幾行字,上面幾種語言,寫的都是同一句話:私人領地,擅自闖入,后果自負。
心中冷漠一笑,資本主義就是私人財產神圣不可侵犯!
在這里,任何人都不能闖入別人的私人地盤,就算是警察,沒有合法的手續也一樣沒辦法踏進別人家里半步。所以這個籬笆破破爛爛,路牌卻異常豪華。
邱云看的出那個打著呵欠的男人手里拿的雖然是個破舊的麻袋,但里面裝的一定是槍支。早就在車上他就已經分辨出了那隱蔽的形狀,也一路保持警惕到現在。
農場的中間有一個破舊的小房子,因為氣候的原因,這片荒蕪的農場甚至踩下去都有種硬梆梆被凍住的錯覺。破舊房子的門并沒有鎖著,事實上,這樣的門也完全沒有鎖的必要。只要是個身強力壯的男人,甚至不用練過什么拳腳,就可以輕易的將這兩扇薄而陳舊的木板破壞掉。總體而言,這里的所有防御措施加
起來,還不如那個寫著后果自負的油漆板管用。讓邱云慶幸的是這里至少還有電,比他想象中的倒是好了一點,在外面他看到有圈養牲畜用的木欄,不過同樣荒廢已久了。西邊有一個不大不小的馬廄,一排馬槽放在那里,還有一條廢棄的水渠在一旁。
水渠的不遠處甚至還有一口水井。邱云將東西都安置好后,就來到水井旁打了些水。
木屋里面有兩個房間,雖然破舊了一點,但是里面的塵土似乎并不怎么多,倒像是時不時就有人來過的痕跡。除了自己,邱云并沒有了解到其他人也要經受過這種“考核”,畢竟小達當時的表情和情緒都不是偽裝出來的。做為從小就從華幫長大的人,如果華幫內部真的存在這種考核,小達不會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樣
子。那兩個和邱云一起來的人將東西都放在了東邊的房間里。邱云進去的時候,他們依舊一個冷冰冰地坐在那里,另一個則一副懶洋洋什么都不愿意理的樣子。邱云將屋內整理了一番后,兩人的臉色倒是很有
一些緩和。
“雖然不知道趙三爺為什么挑中了一個不知底細的新人,但是他做事一向精細,我們也不便多問。看你還算有些見識,今天忙完了好好休息,明天開始正式訓練吧。”
“訓練?”
“當然是訓練,不然你小子以為三爺把你交給我們做什么?”
有些懶洋洋的那個人開了口。雖然言語間并不熱情,不過從兩人一向的沉默來看,這么多話已經是實屬難能可貴了。
邱云沒忘記自己此時此刻扮演著“周天一”的身份,以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來說,面對如此氣勢強悍的兩人,這種情況是斷不敢再問下去的。于是說了聲是之后就走了出去。
靠在那人身邊的冷漠男依舊一動也沒動。他的神情只有一種,那就是漠然,對于世間一切的漠然……仿佛根本就沒有什么能在他的心中留下痕跡。
第二天早上,邱云還躺在自己簡陋的床上睡覺,驚覺一道黑影站在了身旁時立刻猛地睜開了眼睛。
昨天那個渾身懶散樣的男人此刻正背手站在他的身邊,看見他情醒之后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接踵而來的,卻是疑問之情。
邱云心下一沉。這種在夢中猛然驚醒的反射,完全是以他真實的身份來完成的。昨天他就斷定這兩個人都是高手,一個小小的“周天一”是不可能這么快就意識到的!
于是邱云用力睜大眼睛,將睡意驅除。讓人看來竟像是早知道由此一幕,于是一晚沒睡的樣子。
男人果然在看見邱云身上還未脫下的衣服時劃過一抹了然的神色,冷冷的哼了一聲:
“趙三爺這次倒是找了個懂行的人過來。不過既然醒了,就跟我出去吧。”說完這個人就轉身出門的時候,迅速補了一句:“五分鐘。”
邱云飛快的起身將準備好的訓練服換上,不過他在三分鐘之內就已經做好了一切。為了避免再次引起懷疑,邱云掐著時間在四分半的時候走了出去。
天色才一點亮,太陽還沒有升起來,只能看見地平線的地方隱隱發白。
出去后邱云才發現兩個人都已經站在那里等著他,穿戴整齊。
那個叫他起床的人似乎格外懶散。此刻又拿了一把椅子在坐著,手中還玩弄著一個金屬狀的物體。邱云走近后才發現,那是一把三棱軍刺。
這種武器在搏擊時雖然很難占到便宜,但卻無疑是一大殺器。只要被三棱軍刺刺穿,惡劣的醫療條件極難讓傷口愈合。到時候人就算是沒死也要丟半條命。
而另外一個冷面大漢,依然徹頭徹尾地冷在一邊。
邱云像兩人走去,那個懶懶散散的家伙指向了身邊的一棵樹,連話都懶得多說一句了。
邱云向左看去,只見一人多高的老樹上吊著一個巨大的沙袋,這才明白了兩人的意思。
看來趙三爺一定是向兩人說起過自己能一拳打破沙包的事情,所以刻意在這里考驗自己。
邱云明白,今天早上過于警惕已經讓面前的人生出了懷疑,所以當下沒有掩飾太多。一拳向沙包打去的時候,拼盡全力。然而這次,他刻意多打了一拳。
兩拳一腿如風般向沙包襲去,在邱云收勢的時候,沙包表面果然已經出現了細小的裂縫,沙粒爭先恐后地在其中流出,最后散成了一個沙瀑。
后方的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站在一旁的大漢雖然神情冷漠,在看到邱云出手后卻意外地點了點頭。
“看來這小子比趙三爺告訴我們的還要強上一些。你覺得怎么樣?”
“生死有命,盡力就是了。”
這是邱云兩天以來第一次聽到這個人說話,聽到的卻是這么不吉利的一句。當下不由得皺起眉頭來。趙三爺也說過這不過是一段考核,難道還想借此機會要了他的命?
仿佛看出了邱云的疑慮,那個懶懶坐著的男人再次開了口。
“你叫周天一?”
“是。”邱云的雙拳不自覺的攥緊,來顯示此刻的緊張。
這個小動作落到男人的眼睛里,笑笑后說道:“你不用緊張。我們不會殺你。”
邱云站著沒說話,心中卻想著如果這兩個人同時向自己出手,自己逃脫的幾率能有多大。
懶散地男人看著邱云,眼中突然流露出了遺憾的神情:“看來趙三爺并沒有告訴你要你來做什么。”
這句話讓邱云注意力迅速集中在面前男人的身上:
“三爺說讓我來這里接受考核?”
“嗤,他竟然是這么對你說的?”
聽到這句話之后那人突然嗤笑起來:“虧得三爺能想出這么個理由來。不過他說的也沒錯。簡單來說,我們的存在不是為了考核,而是為了訓練你。”
“訓練?”
“不錯。不過這點還是不應該我來告訴你。”
懶洋洋的男人突然換上了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對身邊人說道:“反正主要是你教他。你和他說吧。”
那個冷漠地男人看了身邊的人一眼又看了看邱云,終于不再沉默。
“我們是看在趙三爺的面子上來教你功夫的。七天之后你會代表華幫和黑旗會的高手出戰,擂臺之上生死有命,學好學壞就看你自己了。”
“擂臺?”
此話一出,邱云不由心頭一震。怪不得趙三爺那天在辦公室中對他一番語重心長地訓導,告訴他大事不是人人都可以做。現在看來,倒是請君如甕地一出好戲!如果他現在怕了,大可以退出自己逃走,這樣趙三爺就有理由將他拋開遠遠
的,還要順便送上一個懦夫的“美名”。
說來說去,他還是完全沒有信任自己。
贏,他做為身手最好的一個,派出去自然服眾,對趙三爺有百益而無一害。
輸,他就此死在對決之中,連趙依依都不能多說什么。
這一箭雙雕的游戲卻被趙三爺說成苦口婆心,還真是唱做俱佳!
懶散地男人看到邱云的表現不由皺了皺眉頭,這次三爺怎么會派了個什么都不懂得新人過來?
再仔細地打量了邱云一眼,發現眼前這個小伙子身上甚至還沒有那種鋒芒銳氣,表情頓時更難看了:“難道你不知道在黑幫爭斗中有一個不成文地規定。一旦有矛盾難以解決的時候,雙方就會擺擂。畢竟這種和平的年頭大規模械斗只能給兩方帶來傷害。兩方各派出一個最厲害的人出場,也就當做了雙方的
代表。實力高下,由此可見!
這次華幫和黑旗會鬧的這么僵,趙三爺為什么會派你一個新鳥應戰?”
那人的神色帶著一絲鄙夷,而邱云也明白了為什么這個農場雖然破舊,但卻一直都有人居住。
一剎那他的心思轉了好幾個圈。哼,他現在也不知道趙三爺到底是期望他贏多一些,還是期望他敗多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