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之后的三天我都沒有見過澤村榮純，朝霧先生說澤村夫婦回到長野去了，我想他大概也跟著一起回去了吧。
呆在家人們的身邊，還是飄蕩在外邊，這個簡單的選擇題沒有人會選第二個——道理我都懂，但是還是感覺很不開心。
這還是我第一次有喜歡的人，結果對方不是人先不說，正兒八經的相處時間也只有一天不到，這也太慘了吧。
“唉。”我嘆氣。
菜菜子正清點著練習用的棒球的數量，聽到我的嘆氣聲后側過頭來看著我，“怎么了？”
“菜菜子，你的紙片人男友女友們，你看不到他們會感到難過嗎？”我憂郁的問，“我是說，無法真正看到他們。”
我在菜菜子的臉上看到了無語，“Akira，沒有人會在現實世界尋求二次元的真實。”
“可是現在有很多人和虛擬偶像結婚，去年五千萬日元的盛大婚禮你忘了嗎？”
“這倒也是啦，不過我對他們的愛還沒有到那種程度，Akira你也知道，我特別容易喜新厭舊，”菜菜子笑嘻嘻地說，只是說出來的話語稍微冷酷，“不過我發誓，當我喜歡他們的時候，每一個我都是發自內心的去愛他們的。”
聽聽這是什么樣的話！如果被她喜歡的人真實存在我真的要譴責她的花心和濫情了。
“菜菜子，Akira，你們在討論什么呢？”杏子前輩突然出現，她的雙手分別搭在我們的肩膀上，腦袋湊到我們的中間，笑著問。
“說到我對紙片人的喜愛——下午好，加奈前輩。”
加奈前輩也出現了。
“話說回來，加奈前輩和村崎前輩現在怎么樣了？”
由此為引子，原來只有我和菜菜子的普通聊天升級為了四個人的戀愛座談，正好棒球部的練習即將進入尾聲，訓練場那邊暫時沒有我們什么事。
“上周日我和良司去了打擊中心約會，”加奈前輩的臉頰微紅，“現在我能打到130公里的球了——十顆球中可以打到四次。”
“然后？”
“然后我和良司玩拋接球，好懷念，國二之后就沒有接過良司的球了。”
我、菜菜子和杏子前輩互相交換眼神，確定這不是正常情侶會有的約會流程，明明假期里的約會畫風就很正常。
不過加奈前輩也很開心，這樣就好，畢竟在談戀愛的是他們倆個人。
我們聊著聊著，話題不知道為什么轉到我的身上。
“Akira會喜歡什么類型的男生呢？”杏子前輩好奇的看著我，“完全想不出來Akira喜歡人時會是什么樣。”
學校論壇里的大家也是這么說的，他們說我看起來難以接近，大概也不會有喜歡的人，我覺得我必須為自己正名了：“其實現在我就有喜歡的人。”
“雖然現在是我單方面喜歡他。”
“……”
“……”
“……”
我奇怪看著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的前輩們和菜菜子，不明白她們為什么要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尤其是菜菜子，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誒——？！”她們異口同聲地驚叫起來。
“怎么了，這很讓人驚訝嗎？”她們眼中的我到底是一個怎么樣的存在啊，高中女生有喜歡的人很正常吧，我這么想的，也這么問了。
“普通的高中女生有喜歡的人不奇怪，但是Akira、Akira你的話……”杏子前輩喃喃道道。
加奈前輩直接進入正題：“Akira喜歡的人是怎么樣的？他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嗎？”
澤村榮純是怎么樣的？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描述他給帶來我的感受，那段形容在我的舌尖打轉，我卻找不到將它具化為語言的方式。
所以我只能這么說：“澤村君也打棒球。”我不斷的給加奈前輩投去眼神，有一個棒球少年作為男友的她一定能理解我的話吧。
聽到這個回答，菜菜子收起震驚中混雜著不可思議的表情，與她相反的是杏子前輩和加奈前輩。
“澤村君是嗎？他也打棒球？”
“我們棒球部沒有姓澤村的……難道是其他學校？！是和我們打過比賽的學校嗎？！”
兩個前輩湊到我的眼前，一左一右的抓住我的手，眼中的好奇快要溢出來了。
我的眼神飄忽：“澤村君，他大概不會和我們在比賽中遇到？”
“不會遇到……難道是東東京的，不不，應該是其他地區的學校。”杏子前輩沉思。
其實澤村君就是我們學校的——這句話我是無論如何也無法說出口的，一旦說出來就會引發無數的連鎖反應，還不如小小的撒個謊，不過我也沒有撒謊，只是在前輩們提出假設的時候選擇不承認也不否定，這種態度自然會被她們當做是默認。
“澤村君是打什么位置的？”
“是投手，是優秀的七彩變化球左投手，在投手丘上的姿態非常的帥氣！”
杏子前輩回憶道：“七彩變化球的左投手，這個形容好像是……本明高中的荻原悠吾？我記得報紙上寫過。”
“……澤村君只是不怎么出名，他還是很厲害的！”我解釋道，但是看前輩們的神情似乎已經將我口中的澤村君來自一個當作名不見經傳的學校。
不好解釋啊。
‘澤村君？是在說我嗎？’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我下意識的朝來源看去。
是澤村榮純。
‘喲，秋崎，我回來啦。’澤村榮純笑著說。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東西狠狠的抓住了，異樣的感覺在心底蔓延開來，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整個人突然輕飄飄的，手腳既像是踩不到實地，又像是縛著千斤重的石頭。
很奇怪的感覺，但我并不覺得討厭。
我突然移開視線沒有讓菜菜子和前輩們感到奇怪，因為高島老師和琉璃子前輩正經過那里，高島老師正好穿過了澤村榮純，嚇得他趕緊跳開。
高島老師和琉璃子好像被我們四個一齊看過來的視線嚇到了，高島老師推了推眼鏡，因為角度問題，鏡片上反射出一道白光。
“今天的部活結束了，你們可以回家了——還是要留下來一起吃晚餐？”
我們四個再次一齊搖頭。
“那快點回家吧，天色已經暗了。”高島老師叮囑道。
“是！”
高島老師和琉璃子前輩離開后，我抬起裝著棒球的箱子，“那我把它放到器材室里去。”
“我也一起吧。”杏子前輩說。
“不用了，器材室很近，我一個人也可以，杏子前輩和菜菜子一起把記錄交給渡邊教練，”我拒絕了，然后對菜菜子說，“菜菜子在更衣室等我一下，我馬上就來。”
菜菜子表示沒問題。
等我來到器材室，確定四下無人也無非人后，我才詢問澤村榮純為什么又回來了。
‘因為我也想知道答案，爺爺也說做事要有始有終。’澤村榮純中氣十足的回答道，然后好奇的看著我，‘剛才你們在聊什么，我好像聽到了在說我？’
“說到本明高中的一個投手和你一樣也是七彩變化系的投手，”我說，我想了想去年看到的比賽直播，“嗯，投球時的樣子是個和你有像。”
‘本明高中？’
“青森的一所高中，去年夏天甲子園我們在決賽的對手，是非常強大的一個對手。”
澤村榮純本來有點在意那個荻原悠吾的，但是一聽到這個注意力就完全轉移到了甲子園上，他驚呼：‘哦哦！’
“說不定今年三月份的甲子園我們還會再遇上。”
‘哦哦！！誒？！我們連續兩次在甲子園出場了嗎？！’在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澤村榮純熱淚盈眶，‘我們好厲害！青道好厲害！’
“要看比賽的錄像嗎？”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