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著窗簾的手再次放下。
走了也好,總比凍死好。
這一晚,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翻騰到幾點才睡著的。
兩天之內(nèi),她的生活再次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她以后出門,不用再鬼鬼祟祟了。
清晨早早醒來,她覺得頭疼欲裂。
明知道懷著孕不能熬夜,可她卻還是不自覺的睡不著。
是老毛病又準(zhǔn)備要犯了嗎?
她下床,揉捏著眉心來到客廳里,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喝了下去。
喝完水,她來到窗戶邊上拉開窗簾往樓下看了看。
沒人。
她揚眉,大概,她的話,霍謹(jǐn)之也算是聽懂了吧。
他也是個要臉的人,以后,應(yīng)該不會再來了吧。
黎穗淡淡的扯了扯唇角,這樣也好。
兩不相欠,兩兩相望,最后……慢慢把對方從人生中,徹底的分離出去。
她轉(zhuǎn)身進了廚房,做了碗面。
好久沒有出門逛逛了呢。
一會兒吃完飯,去商場溜達一圈,給孩子買一些東西。
另外……手機也需要買一部,反正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什么好怕的了,她索性就光明正大的出門好了。
飯才剛吃了一半,門口響起了細微的門鈴聲。
這還是她來到這里后的兩個月間第一次聽到門鈴聲呢。
她納悶,不會是霍謹(jǐn)之又回來了吧。
她起身,慢悠悠的來到門口,打開門。
門口的人不是霍謹(jǐn)之,是康榮。
看到康榮,黎穗凝了凝眉心:“康秘書?好久不見了。”
“夫人,你最近一切都好嗎?”
黎穗納悶:“夫人?別這么叫我,這已經(jīng)不是我該聽到的稱謂了。”
“你走了以后,任何人在霍總面前提起你,若是不用夫人這兩個字,他都會大發(fā)雷霆,我們改口很久了,已經(jīng)習(xí)慣了。”
黎穗呼口氣:“你來這里,就是為了說這個給我聽的?”
“我可以進來跟你談?wù)剢幔俊?br/>
“抱歉,我可能猜到了你想要說什么,所以我并不想聽,既然你來了,就帶著霍謹(jǐn)之早點兒回去吧。”
她說完就要關(guān)門。
康榮的手按住門:“黎穗,你真的比小箏差太多,小箏那么勇敢,你為什么卻……”
黎穗咬唇:“是,我跟小箏不同,我的確不配做她的姐姐,可又如何呢?”
康榮意識到自己的話似乎重了,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康榮,我知道你不是我的敵人,也明白你是好意,可是現(xiàn)在站在你面前的黎穗,是個油鹽不進的冷血的人,你說什么都沒用,別人就算是說破天,我也只想保護我自己,我就是這么自私,也愿意這樣自私,因為不想再給任何人傷害我的機會。”
“你知道昨晚霍總進了醫(yī)院的事情嗎?”
黎穗頓了一下,望著康榮,昨晚的救護車,難道是……
“你不知道?救護車都在你家樓下了,你真的沒有發(fā)現(xiàn)?”
黎穗搖了搖頭,有幾分緊張了起來:“他……怎么了?”
“霍總這兩個月,日日喝酒度日,本來飯就吃的少,昨天上午,他知道你的消息后,更是馬不停蹄的趕到了寧城,這一整天,他都滴水未進,昨天晚上那么冷,他站在你家樓下,凍暈了,不過醫(yī)生給他輸了營養(yǎng)液后,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什么大礙了。”
黎穗松了口氣:“他已經(jīng)是個成年人了,明明懂得如何照顧自己,卻還要站在那里,我不認(rèn)為……”
“你不覺得,他是想對你懺悔嗎?霍總這樣驕傲的男人,他平常高高在上慣了,你何時見過他對誰低聲下氣,委曲求全?他昨晚的行為,不是正告訴你,他有多在乎你嗎,黎穗,你明明也愛霍總,為什么不能給霍總一個機會,也是給你自己一個機會,如果你們能夠和好,未來……你們的生活也會很幸福的。”
“幸福……呵,幸福啊,”她搖了搖頭:“你知道,我和歐陽若依被綁架那天,事故是誰制造的嗎?”
康榮沒有做聲。
“是霍謹(jǐn)之的母親和歐陽若依合謀設(shè)計的,霍謹(jǐn)之的母親想要的,是我和孩子的命。而歐陽若依想要的,是利用我,得到霍謹(jǐn)之的人。這樣的兩個人,懷揣著各自的目的,聯(lián)合到一起來對付我,即便我有霍謹(jǐn)之護著,又能如何呢?”
黎穗的眼眸里帶著一抹失落和無奈:“康秘書,愛情這件事兒,放在任何時候都很美好,可是……真正的走進婚姻之后,它需要經(jīng)歷的考驗真的太多了,兩個家庭里,一群個性不同的人融合成了一家人,如果沒有真正的真心相待,那不管其中一方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會做好的,婆媳關(guān)系不好,夾在中間最為難的霍謹(jǐn)之也不會好。”
“霍總已經(jīng)為了你,拒絕再跟老夫人往來了,而且自從你走后,他一直都在因為歐陽若依放走你的事情,而對付歐陽集團。”
“所以呢?他拒絕跟他母親來往,他母親就不是他母親了嗎?他對付歐陽若依,放倒了歐陽集團,以后,他跟歐陽若依就真的再也沒有任何干系了嗎?”
黎穗的話,倒是讓康榮沉默了,畢竟這種事情,他一個外人沒有辦法幫霍總確定。
再說,這件事若換在他的身上,讓他一輩子不理自己的母親,只怕他也是做不到的。
至于歐陽若依……這就要看霍總對她到底有多少心思了。
黎穗平靜了一下心情后道:“抱歉,我剛剛的口氣有些沖動了。”
康榮搖頭:“無妨,我能體諒你的心情。”
“康秘書,你回醫(yī)院去照顧霍謹(jǐn)之吧,等到他身體好一點之后,你就勸他回去吧,我還有事要出去一趟,就不留你進來坐了。”
她將門關(guān)上,康榮在門口站了片刻后,轉(zhuǎn)身離開。
黎穗換了一身衣服,打算出門的,可是拉開門后,因為心情實在是沉悶,完全沒有了逛街的心情,索性,她又重新將門關(guān)上,一個人坐在了沙發(fā)上,發(fā)呆。
中飯和晚飯簡單的吃過后,黎穗讓自己盡量平靜,在床上撫摸著肚皮,讀起了童話故事,給孩子做胎教。
七點的時候,門口響起了門鈴聲。
她下來打開門,見是對門的大哥,她忙道:“大哥,有事兒嗎?”
對門的大哥將手機遞給她:“你是叫黎穗吧,有人打我電話,說請我?guī)兔鱾€話,你接吧。”
黎穗將手機接過,放到耳畔,里面?zhèn)鱽砜禈s的聲音。
“黎秘書,你能來一趟醫(yī)院嗎?我派車去接你。”
黎穗心一緊:“怎么了嗎?”
“霍少不肯吃飯,今天一整天,一直在靠著那點兒營養(yǎng)液吊著,不管我怎么勸都沒用,他非要拔針去見你,我擔(dān)心他會出事兒,所以才給你打電話的。”
黎穗凝眉,霍謹(jǐn)之這個瘋子,他是故意在用自己的身體健康要挾她。
他最懂得算計,尤其在這方面。
“我不會去的,他不想吃飯就算了,餓死了也是他自己活該,以后不要再打這個號碼了,會影響別人生活的。”
她說完,直接掛了電話,將手機還給對方:“大哥,抱歉啊,耽誤您休息了。”
“沒事兒,鄰里之間互相幫助也是應(yīng)該的。”
兩人各自告別后回了房間。
醫(yī)院里,霍謹(jǐn)之一臉著急的看向康榮:“怎么樣?”
康榮為難的搖了搖頭。
霍謹(jǐn)之臉色一悶:“她這當(dāng)真是一門心思的不要我了,再打,就告訴她,我不行了,讓她來醫(yī)院見我最后一面。”
“霍總,夫人說,電話是別人的,讓我們不要總打電話,很影響別人的生活。”
霍謹(jǐn)之眼睛一轉(zhuǎn):“別人的?”
他對康榮勾了勾手,“繼續(xù)打。”
康榮遲疑了一下,立刻反應(yīng)過了霍謹(jǐn)之的意思,當(dāng)真繼續(xù)撥打了起來。
黎穗剛回臥室躺下,門鈴聲又響了起來。
她納悶,又是誰呢?
將門打開,還是對門大哥:“黎小姐,再接一下電話吧。”
對方并沒有生氣,反倒是臉上笑靨靨的。
黎穗一陣?yán)⒕危骸安缓靡馑及〈蟾纾瑢嵲谑翘珜Σ黄鹆恕!?br/>
她又不能說不接,只好將手機接起:“康秘書,你……”
“黎秘書,對不起,我知道給你制造了不小的麻煩,可你也知道,我只是個秘書,我沒有辦法,霍總要求我,繼續(xù)打,一直打到你愿意來醫(yī)院見他為止。”
“你問問他,這樣有意思嗎。”
“黎秘書,你誤會霍總了,他現(xiàn)在情況是真的不太好,你要是再不來,我真的怕……他可能熬不過今晚。”
黎穗凝眉,康榮從來不騙人。
所以他現(xiàn)在這樣嚴(yán)肅的說著這些話,她倒是當(dāng)真有些害怕了。
“黎秘書,如果你實在是不愿意過來,那我今晚只能隨時撥打這位先生的電話了,霍少一個人在這里萬一出了什么事兒,我承擔(dān)不了責(zé)任的,希望你千萬不要嫌我煩,也順便幫我跟你這位鄰居說一聲對不起,行嗎。”
黎穗呼口氣,咬牙,“別再打了,如果霍謹(jǐn)之有心想要求死,就算是我去,他也一樣不會吃飯的。”
“他說如果他見不到你就不吃飯,在我看來這意思就是說,只要他見到了你,就可以吃飯了?所以他不是想求死,他只是想見你。”
“他是三歲的孩子嗎?”
“這個……”康榮為難,在他看來,這位少爺現(xiàn)在玩兒的這種把戲,還不如三歲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