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還沒走?”獨孤煬看到這個老道,自然而然的面上就現出厭惡之感,抓起桌上的煙斗放在嘴里使勁吸著。
“外面有你們家的獨孤燁和沈家的那個沈‘玉’寒在,你說我能魯莽行事嗎?這萬一被人看到我從獨孤老閥主的書房里出去,可不是一句就能解釋清楚的。”這個老道正是蕭紫依想找了很久的玄蹤道長李隆基。他方頭大耳,頭發‘花’白,蓄著五縷長須,乍看上去確實是有仙風道骨的模樣。
可是了解他的獨孤煬卻知道此人是這個世界上最狠毒的魔鬼,也是他招惹上的一個永遠醒不過來的噩夢。這人雖然在他人面前會裝模作樣,可是現在的他雙目之間流轉的,是那種‘陰’狠毒辣的目光。
“現在你可以走了。”獨孤煬吐出一個煙圈,心情略略鎮定了下來,淡淡說道。
“走?你就不怕那小丫頭想起來什么事,把發現的蛛絲馬跡向她的好皇兄只要說上那么一個字,就會給獨孤閥帶來多嚴重的后果,你獨孤煬心里難道不知道嗎?”李隆基用拂塵彈了彈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悠然說道。16K.手機站ap.
獨孤煬閉了閉眼睛,向輪椅后背靠去。他也不知道為什么那句話就說出了口,其實他完全可以默認那個頭盔就是他自己的。
可是多少年了,來過這間屋子的人雖然屈指可數,但是卻沒有人問過一句。
也許每天對著這個頭盔,心中壓抑的愧疚感太強了。強到像塊巨大的石頭壓在他心內。他如果不說出來給誰聽地話,就會喘不過氣來。只不過他發現,就算是說出來也不會有半分好受。
李隆基走到他的對面,雙手拄著他們之間的桌面,壓低了聲音嘶啞地說道:“獨孤閥主。不如由老道我替你解決后患吧。我會保證做得人不知鬼不覺,絕對不會讓人發現當年叛國的根本就不是葉知秋,而是獨孤……”
“住口!”獨孤煬捏緊了手中的木制煙斗,深深地在上面按出了幾個手印。“不許你再任意妄為!我說錯地話我自己處理!”
李隆基緩緩站直了身體,捋了捋下巴上的五縷長須,滿意地笑了笑。
蕭紫依根本沒有書房里那兩個老頭想得那么‘精’明。她才沒有察覺到半點不對勁。就算是有,也很快被她拋在腦后,連提起念頭問問獨孤燁那個“焱兒”到底是誰的想法也就只是在腦中一過。立刻就被成功搶回獨孤炫的喜悅給沖沒了。
獨孤燁和沈‘玉’寒兩人均用不敢相信的表情來迎接她勝利凱旋,蕭紫依也沒和他們多解釋。事實上她也沒什么好解釋的,她自己都覺得也可能是獨孤老閥主懶得被她‘騷’擾,才一口答應了她。
其實她應該再接再厲,不應該止步于宅居老頭‘陰’陽怪氣的脾氣。不過有收獲就已經很讓她很意外了,等下次需要的時候再好好思考一下。也許是時候去找些人問問到底她讓孩子們在幼兒園成長是有益還是有害地了。1%6%K%小%說%網
獨孤燁一直把蕭紫依送到獨孤閥的大‘門’口上了馬車,一句話都沒有多說。
而沈‘玉’寒則不顧蕭紫依的鄙視,徑自走上馬車和她同乘。
蕭紫依懶得理他,轉過頭來笑著朝獨孤燁告別,并祝他過一陣的武舉成功奪魁。
“祝啥?反正他也奪不了武狀元。何必給他信心呢?”沈‘玉’寒大大咧咧地坐在蕭紫依對面,笑瞇瞇地說道,“武狀元又不只是考察武藝,其中包括兵法、軍禮、五‘射’、五御。今天我看他的箭法雖然還算‘精’湛,但是并沒有到白矢的地步。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沒有在我面前使出全力啊,哼哼。”
“白矢?”蕭紫依聽到術語就懵,好吧,她不恥下問。
“云白矢者,矢在侯而貫侯過,見其鏃白。簡單說,就是箭穿靶子的時候。箭頭必須要發白,這才表明發矢準確并且有力。”沈‘玉’寒笑著解釋道,“獨孤燁只不過是養尊處優的大少爺一個。公主,這只是五‘射’的第一項,記著點,以后孩子們都要學的。”
蕭紫依這才聽明白他地意思。無可救‘藥’地白了他一眼。這家伙。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需要請他來當幼兒園的老師。
若竹這時候也登上了馬車,看到蕭紫依無恙滿臉輕松之后。知道事情進行的不錯,她也放下提起來擔心好久的心。
馬車緩緩地駛出獨孤閥,蕭紫依不想看到沈‘玉’寒那張臉,遂把頭往外望去,卻不期然地看到一個她牽掛地身影,驚訝讓她差點驚呼出聲。
南宮笙正站在獨孤閥的‘門’外和‘門’衛爭執著什么,當看到她的馬車之后立刻松了一口氣,停止了講話。
蕭紫依自然知道他是擔心她才特意跑來獨孤閥,心下溫暖一片。她淺笑著讓‘侍’衛停下馬車,親自出聲邀請“蘭老板”上來一座。
沈‘玉’寒冷著一張臉,看著這個上次在蘭味坊捉‘弄’他的討厭男人要和他分享同一條長凳,想下車避開,卻又忍不住留在馬車里想監視這個男人。
南宮笙彬彬有禮地一施禮之后走上馬車,隨后風度翩翩地朝沈‘玉’寒打了聲招呼道:“沈‘侍’衛,我們又見面了。”
沈‘玉’寒壓低怒氣沉聲道:“叫我沈公子就可以了。”這也是他最郁悶的事情。別人看他好像是名譽京城的武狀元,是皇宮里面的最高‘侍’衛頭領,應該是‘春’風得意至極。可是他厭煩極了。‘侍’衛……就意味著永遠低人一等,永遠不得翻身。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寧愿不聽他家老頭的命令去考三年前那屆地武舉,寧愿仍在江湖上做他瀟灑的沈公子。
南宮笙淺笑道:“也好,沈公子,我們又見面了。”
沈‘玉’寒沒料到這男人今天居然會如此簡單易與,一時也找不到話說。但是方才他已經撩起了他郁悶的心事,沈‘玉’寒一掀車簾,不顧著馬車仍然在行駛,就那么翻身跳下車。
蕭紫依驚訝地往外看去,發現沈‘玉’寒并不是中途跑走,還是盡職盡責地護在馬車的右后方,只不過是滿臉的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