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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第 21 章

    這一眼望去,她的眼神難免帶了前世慘死的怨毒。
    鳳離梧覺得自己被這少年射過來的眼神刺了一下。
    若是換了旁的時候,他必定要懲戒這少年的桀驁不馴??墒欠讲潘摽诙鲋捈毱菲饋?也的確傷人,竟有影射少年媚色惑人之意。??Qúbu.net
    但凡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兒,都受不住這樣有傷自尊的話來。
    這么一想,倒是自己方才尖刻了,這公子小姜已經跪下半個時辰,也該是乏累了,他便道:“坐過來些。”
    姜秀潤也覺得自己方才那一眼太過凌厲,連忙收斂,半低著頭,挪動著發麻的雙膝來到太子的面前。
    只是跪坐太久,這腿的血脈不通,稍微挪動便如百蟻啃吃,實在難耐,這么一沒穩住身形,竟往席子上撲倒。
    鳳離梧順手扶住了狼狽撲倒的公子小姜。
    這么一靠近,他只覺得一股說不出的幽香直撲鼻腔……一個男子何必弄得這么的熏香,也難怪引得楊簡之流如狂蜂浪蝶,而秦詔也跟著大失體統……
    這么想著,他的手略松,繃著臉接著申斥道:“你如今為孤之少傅,擔的是太子府的臉面,今日在街市上,那楊簡對你無禮,你本可大聲申斥,叫他知難而退,何苦引得秦詔去動手,鬧出這么大的是非?”
    這凡事啊,若是往開處想,便沒有過不去的難關。
    姜秀潤就是這樣開解著自己——冬狩也快了,皇太子臥病不起,一天三頓喝起湯藥的日子也不遠了,就再沒工夫管三管四的了。
    這么一想,前方晨曦漸露,方才因為鳳離梧之言勾起的怒氣也就能壓抑得住了。
    她調整了下自己的跪姿,恭謹道:“久在小國僻鄉,孤陋寡聞,不知洛安城里還有喜好那等風氣之人,倒是對他客氣了,下次他若再敢攪鬧,在下一定申斥他卷拂了太子府的臉面。”
    鳳離梧瞇了瞇眼,覺得這少年看似恭謹的話,卻有暗諷洛安風氣不正,奢靡顛亂之意。
    不過他身上的香氣太濃,鳳離梧不想再嗅聞,便揮揮手讓她離去。
    待那少年快出門時,他又皺眉補充道:“以后莫要熏香,熏得孤頭痛!”
    姜秀潤沒有吭聲,躬身出去,待走了幾步后嗅聞了聞自己的衣領:哪來的熏香?不過是昨日洗澡的皂角味道罷了!
    不過最近太子顯然看自己不甚順眼,姜秀潤從善如流,決定在冬狩前絕不主動到太子的眼前閑晃。
    說起來,大齊的冬狩,倒是頗有些典故。
    據說大齊的開國皇帝曾在冬日獵得雪狐,見雪狐眼中垂淚,于心不忍,便自放生離去。
    雪狐乃是狐仙,夜間托夢,說是為了報答祖皇帝,請他派人于第二日去山中枯木拐角處見到一頭奇大無比的野豬將其射死,用那頭成精的野豬皮制甲可刀槍不入。
    祖皇帝這般去做,果然得奇甲一件,在戰場上雖被利箭射中,卻逃過一劫。
    從此以后,獵得野豬的這一日被定為冬狩日,更是有條金科玉律——任何獵物的都可殺得,偏偏不可獵殺狐貍,而若獵得野豬最是應景!
    因為是隨著皇帝一起出巡狩獵,少不得許多的繁文縟節,每個跟隨前往的皇族官員都要早早起床。
    姜秀潤是丑時便被淺兒叫起的。
    素來睡得甚死的她可是被淺兒扶起來搖晃了半天,才徹底清醒回神的。
    此時窗外漆黑一片,月色半掩,可是太子府的院落里卻已經有仆役來回走動的聲響了。
    那些仆役們都各司其職,套馬、捆扎刀劍、準備帳篷食盒等器物,據說光太子府自出的馬車便裝了足足有五車呢。
    能跟隨太子前往冬狩的,俱是太子器重的幕僚門客。
    除了姜秀潤外,還有三個幕僚同行。
    姜秀潤乃是后來者,與那三人都不甚熟識,也懶得逢前迎后,跟著太子拍馬捧屁。
    所以她簡單洗漱完畢后,并未跟著太子去清點,只穿上厚重的皮氅,手里捧著灌了熱水的砂壺,靠在門房里的暖爐邊兒吃紅薯。
    這是淺兒昨日從廚下討要的生薯,入睡前埋在門房暖爐下的熱灰里,這么焐了半宿,烤得火候正好。撥開外皮,里面金黃軟糯的薯肉上掛著微微發焦的一層,待得入口,便是熱燙甜軟……
    以前在浣衣局里洗衣時,寒冷的冬日里根本沒法用手爐這類奢侈的東西。哥哥聽聞了,便托人給她買了三箱子紅薯,烤熟了放入懷里,洗衣間歇的時候掏出來暖暖手,吃上一口。
    這甜軟的滋味,便是那段煎熬日子里最大的慰藉。
    姜秀潤吃得很投入,正待食第二個時,才發現太子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領著一眾人路過門房,準備外出上車了。
    丑時起床,就算廚下備了早點,人也沒有胃口食用??墒区P離梧真沒有想到,這少年倒是好胃口,坐在門房的暖路邊一口茶水一口紅薯的吃得香甜。
    這倒是個會將養自己的。
    再看太子身后幾個幕僚,方才在寒風里跑前跑后,只灌了滿肚子的涼風。有一位老先生上了年歲,腸胃不經寒氣,一個沒忍住,在人前還放了幾個響屁,也算困窘得可以。
    于是那幾個幕僚看著這位公子小姜也是來氣,只覺得姜禾潤到底是年少了些,只顧著自己舒服,沒有個服侍人的眼色高低。難不成還當自己是波國的尊貴王子?
    不過太子倒似乎被門房的香氣撩撥得起了食欲,只淡淡地對趕緊起身的少年道:“將你吃的那個,給孤帶上車一些?!?br/>     姜秀潤一聽,趕緊將剩下的幾個烤薯用自己暖手的皮手筒裹住,捎帶到太子的馬車上。
    于是車隊在暮夜啟程,與在城門的群臣以及萬歲圣駕匯合。
    按理說,姜秀潤原是不該在太子的馬車上,不過太子說正好在這路程上,讓她看看戶部遞呈的西北賑災核算的撥款有何錯漏之處,到時候好呈交陛下一并處理,免得冬狩耽誤了國事。
    是以她遞呈上紅薯后,便留在了太子的馬車上開始對著文書撥拉算盤。
    此時街市昏暗無人,只有車輪碾過石板的咕嚕聲。而車廂里,借著掛在車窗邊的馬燈,姜秀潤利落地撥拉著算盤。
    前世的秦詔曾說,她撥拉算盤的樣子不見市儈氣,那雙柔荑纖美輕靈,反而若謫仙奏響風篁之韻。
    不過這種刻意討好女人的恭維之言,全然不叫人愛聽。
    但鳳離梧此時不食紅薯,只看著她撥打算盤的手指默不作聲,便叫人心生忐忑了,不知這位儲君又是哪里不對。
    于是她便稍微停了下來,恭謹道:“殿下怎么還不食?方才內侍已經用銀針試毒無恙,再不食就涼了。”
    鳳離梧長睫微微閃動,皺眉看向那幾個外皮烤得微微發糊的紅薯道:“這個怎么食?”
    姜秀潤頓悟,鳳離梧小時身在冷宮,飲食備受苛待,大約連民間百姓常食之物都沒有食過。
    于是她連忙放下算盤,殷勤地為鳳離梧剝掉外皮,算是彌補起床后憊懶的虧欠。
    鳳離梧又微微瞇著眼兒,看著那雙形狀優美的手輕巧地剝掉紅薯的外皮,遞呈到自己的眼前。
    剩下的時間,便是公子小姜撥拉著算盤,而鳳離梧一口一口食著甜軟的紅薯。
    這期間許是吃得開胃了,太子殿下還意猶未盡地問她可還預備了別的吃食。
    在這等慧眼如炬的太子面前,姜秀潤不敢藏私,又貢獻了自己的零嘴袋子。
    里面是前些日子她回質子府時,白英給她制好的牛肉脯。
    白英做這個也是一絕,熏制好的肉干沉香入味,色澤紅潤,咬一口嚼勁十足。
    姜秀潤原本是打算在去圍場的路上消磨之用,如今倒是盡數呈奉給了太子。
    反正這位也是怪可憐的,不知在圍場里是怎么個挨刀兒的法子,先給殿下吃些好的,增加些體力,也算是幕僚一場,聊表忠心吧。
    說起來,前世里殺伐決斷,吞并鄰國若不知怠足的饕餮一般的太子,此時也不過正十八歲的年紀。
    聽府里制衣的針線娘子說,殿下還在見天兒的長個子,那衣服總是時不時要放下一寸,也難怪總是吃不夠。
    此時那一口一口嚼東西的樣子,便是個貌美俊逸的青年,竟然透著幾分可愛稚氣……
    不過這樣的錯覺,待得下了馬車時,便消磨殆盡。
    群臣出城的正午門前,一早便有一眾官員守候。其中洛安楊家的族長一見太子車馬先到,便疾步趕了過來,深深鞠禮顫著聲音道:“臣教育族內子嗣無方,還請殿下責罰!”
    鳳離梧剛吃完牛肉脯,接過侍從呈遞過來的手帕子,拭了拭嘴唇道:“既然是子嗣不懂事,干卿何事?”
    鳳離梧說得溫和,也不像要重責的樣子,可是那楊家的族長卻不見松懈,只咬了咬牙,眼角含淚道:“只是那孽子雖然德行敗壞,卻是我楊家的嫡孫,老太君將他視如命根,如今他被抓走已有三日,還請殿下看在老臣的情分上,饒了他吧……”
    姜秀潤在身后聽得分明,聽著二人的話鋒,似乎是因為街市那場鬧劇后,太子派人將楊家的那個楊簡怎么樣了。
    鳳離梧聞聽族長求情,倒像是動容了,然后問向身旁的秦詔道:“那楊簡是被何處收押,所犯的又是何事?”
    秦詔趕緊道:“楊簡因與梁國質子劉佩私交甚頻,曾為他引薦了工部的李大人,沆瀣一氣,為梁國走私精鐵開通門路……”
    這話一出,那楊家的族長徹底嚇得腿軟了。
    他原以為是楊簡調戲了寄住在太子府下的那個波國質子,又與秦家的秦詔起了沖突,才被一向愛才的太子責罰收監??墒沁@秦詔的言下之意,楊簡犯下的分明是里通外國的罪責!
    可是楊簡那等子紈绔,哪里有那天大的本事?經常跟劉佩一起廝混,吃喝玩樂才是真的!
    但現在殿下立意要給楊簡按下這里通外國的罪名,若是再波及些,豈不是要連累了整個族人?
    那楊家族長一看風頭不妙,便不敢再言,只能趕緊收了眼淚,痛陳對不孝子弟的失望,還請殿下秉公處理。
    待得那楊家族長退去后,秦詔小聲接著道:“殿下,那楊簡……”
    “既然他愛男色,留著那一處,也無助于楊家傳宗,不如廢了再放回去,也就此安生了?!兵P離梧眉眼不動道,然后又看了看秦詔,語氣平和道,“能聚攏在孤身邊的,都是有賢能之人,是以孤的身旁容不得那么多的腌臜事情,秦卿,你可明白?”
    秦詔的拳頭微微一握,鼻尖也是微微冒冷汗,只拱了拱手,也不敢看向姜秀潤,便退下了。
    鳳離梧敲打了秦詔后,這才看向姜秀潤,依舊語氣平和道:“當初君在殿前涂黑眉毛,乃是立志要做男兒,不走媚俗一道,君當銘志在心,不可忘了初衷才是……”
    姜秀潤心里明白,這太子前兩錘子敲打完了楊家和秦詔后,現在便是來敲打自己。
    她甚至懷疑,這太子莫不是□□冬狩傳說中慘死的那頭野豬,這輩子專門對付長相狐媚之人,以報當年狐貍精告密扒皮之仇?
    她哪敢遲疑,連忙道:“若是太子見我之長相不順眼,我日日用黑炭涂抹便是……”
    鳳離梧不再看她,只說到:“君之靈氣,豈是用炭灰能遮掩得住的?只要君誠信效忠于孤,遲早是大齊的千古名臣,輔佐君王的伊尹姜尚,敢欺你之人,必重責之!”
    姜秀潤自問若是昂揚男兒,此刻說不定真是要被鳳離梧的禮賢下士而感動。
    有這等護犢子的儲君,怎么能不肝腦涂地鞠躬盡瘁呢!
    可惜她經歷一世,實在是太了解這位太子為了天下一統而無所不用其極了!
    這等雷霆手段,不過是他籠絡收買人心的招式罷了!待得無用之時,任何人都被這位殿下無情地拋在腦后!
    不過該走的場面卻不能少,自然趕緊作揖謝過太子的厚愛。
    過了一會,大齊圣駕也至,群臣紛紛叩拜,然后按照品階大小,編入車隊,浩浩蕩蕩地朝著城外冬狩圍場而去。
    這時姜秀潤已經核算完了那幾筆數額,跟著太子一路跑前跑后,算是彌補晨起時的懈懶。
    這次能跟隨圣駕冬狩之人,基本都是洛安城里的權貴,這外國的質子基本無緣跟從,倒是有幾位質女跟隨著她們在洛安的親眷一起前往。
    萬歲與皇后這幾年的關系,未見緩和。不過如今皇后尉氏已然憑借著太子安守后宮,不必如那些妃嬪般以色事人,自然也懶得跟萬歲爺舉案齊眉,共譜帝后佳話。
    不過冬狩是祖宗的規矩,皇后自然也要跟來。尉皇后自用的鳳輦乃是四層加厚裹了熟牛皮的馬車,外面的木飾鎏金鑲嵌了七色寶石,鳳尾若臨風而起,在漸起的晨光里熠熠生輝。
    鳳離梧與父王請安,干巴巴的寥寥數語后,便又上了母后的鳳輦請安。
    一上馬車便暖氣鋪面而來,尉皇后雖然在冷宮磨礪多年,但肌膚經過這些年的將養,倒是恢復了往昔的白嫩,但美人遲暮,眼角的皺紋是用胭脂水粉遮蓋不住的。
    眼下微微發橫的頰肌更泄露出她在冷宮時的怨毒苦楚。
    不過還好,兒子爭氣,之前的那幾年便是隔年的夢。雖然偶爾會想起,但大多時候,尉皇后也漸漸忘了當時的凄苦枯寂。
    鳳離梧請安后微微抬頭,瞟了眼在皇后身旁服侍的太監。
    那看上去三十多歲的太監是皇后新近器重的太和宮總管茅允生,不同于其他太監年紀漸長時微微發胖的體型,茅總管看上去身形健美,寬闊的胸肌竟然將那身太監的衣服撐得有棱有角。
    方才也不知他說了些什么,逗笑了魏皇后,當鳳離梧上來時,皇后臉上的笑意還未褪去,只笑得臉頰紅潤,眼里微微閃著亮光。
    直到鳳離梧請安抬頭后,她才漸漸收了笑意,對著鳳離梧道:“太子最近總是太忙,連到本宮這請安的時間都沒有了,若不是因為冬狩,真不知什么時候能見到殿下?”
    鳳離梧聽了母親責怪的意思,只沉默了一會道:“是兒臣不孝,沒有晨昏定省向母后請安,日后定然……”
    “行了,若是無事,也不用總往本宮這跑。你若抽了空,當去陪陪你曹溪表妹。我的姐妹不多,只你姨母一個,她雖然只是嬪妃,卻得了燕王的愛寵,曹溪那是燕王的掌上明珠,若不是你姨母看重你,哪里舍得將她送到大齊為質?”
    說到這,皇后接過了茅總管遞過來的水杯,飲了口熱茶,接著道:“太子莫以為如今你已經立住了朝堂,你要知你那弟弟還……想要我們母子倒霉的,大有人在,娶了曹溪,有了燕國的助力,對你大有裨益!你一向不用本宮操心,剩下的事情該怎么做,太子的心里該有些算計了……行了,本宮還未食早飯,你且跪安吧!”
    這皇后似乎忘了,眾人皆起了大早,竟然連問都沒有問鳳離梧是否用了早飯,便讓他下了馬車。
    不過鳳離梧倒是早已經習慣了,畢竟他的母后就算身居冷宮里時,除了自憐自哀,咒罵他的父王薄情寡義外,便是耳提面命著他若是男人,當爭氣些,不然便是白遭罪一番,生養了個無用的廢物。
    至于飲食起居一類,自鳳離梧懂事后,都是由服侍母后的年老宮女照拂著,
    可那等境遇,人人不能自保,耳中永遠充斥著怒罵咒怨,老宮女也不過是憑著良心照拂了一二罷了,也談不上什么耐心周細。
    至于母后在對待兒子小節上的漫不經心,鳳離梧真的早已習以為常。
    下了鳳輦時,打著旋兒的寒氣再次迎面撲來,驟然的寒意朝著衣領袖口襲來,寒意入心,說不出的難受。
    姜秀潤一直在鳳輦不遠處候著太子下車。
    當看到太子下來時,雖然他神色若平常一般,可眼底蒙上一層說不出的冷漠。
    這其實是鳳離梧一貫的樣子。
    姜秀潤聽見鳳輦里再次傳出夾雜男聲的歡聲笑語,突然想起了前世一則秘聞——在她移出浣衣局后,皇后曾經出宮在西郊的行宮休養一年。
    洛安城的富貴府宅里有秘聞,說皇后出宮時已經顯懷,那一年其實是生養孩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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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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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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