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姜秀潤便搶在他前開口道:“方才哥哥已經(jīng)退了禮司分配的府宅,一會我們要去選買宅院,還請申將軍將錢箱的鑰匙拿來。”
申雍壓根沒有想到,只自己不在的這一會功夫,兄妹倆竟然自作主張退了大齊禮部安排的府宅。
兩個無知小兒!
他頓時拉下臉道:“二位公子怎么連問都不問下我?這一路的吃銷,哪里不用金銀?國君為了籌備進(jìn)獻(xiàn)大齊的歲貢,已經(jīng)傾其所有,國庫空虛的很,原本給二位王子預(yù)備的便不多,這剩下的,哪里夠買府宅?簡直是異想天開!”
這話一出口,頓時叫姜之愧疚不已,直覺自己方才不該任由妹妹主張,倒給父王增添負(fù)累,如果錢銀不夠,怎么好寫信再要錢?
可是這話騙得了姜之,卻過不去姜秀潤那一關(guān)。
她眉眼不動地聽申雍哭完窮后,斯條慢理道:“如果沒記錯,父王臨行時,賞賜我們兄妹赤金一百根。而我們沿途走的驛路,路過的梁、燕、陳國,均是物價與我們波國相仿,因為不耐他們當(dāng)?shù)氐娘嬍常覀兊某院染亲詭У恼ㄈ飧珊涂撅灒陮④娔闵晕⒅v究些,每到一處,會派侍衛(wèi)去買整只的羊來吃。沿途而來,往多了算是五只羊而已,換成金的話,不足一根,更何況你領(lǐng)差事時,也有另外的路資錢銀,怎么就把我們置辦府宅的錢花了大半呢?”
這筆帳算的,哪里像宮中嬌養(yǎng)的小王女?倒像是世故油條的商賈一般,細(xì)撥算盤,慢慢理賬。
申雍沒想到這位平日養(yǎng)在宮內(nèi)的王女會如此精通世務(wù),一時語塞,可到底是仗著此時遠(yuǎn)離波國,兩個王子王女也沒有什么仗勢,只蠻橫道:“小公子你久居宮中,哪里會算物價?我說花了,便花了!”
姜秀潤一笑,此時將粗畫的眉毛擦掉的她,又恢復(fù)英姿少年的光景,這么微微抬起下巴的模樣,說不出的慵懶而倨傲,她說道:“申將軍,還真以為遠(yuǎn)離波國,身在齊地,你就成了一言九鼎的王了?此時我身后的酒館里,便有各國的質(zhì)子使節(jié)在此。你再推三阻四,信不信我在這大街上抱著你的大腿哭喊,求求你不要克扣我們兄弟的銀兩?”
申雍都要被氣樂了,瞪眼道:“小公子,你這是為何?”
“要知道我們波國可是各國往來經(jīng)商之地,我們兄弟在京城里過得孤苦,竟然連建府的錢銀都被護(hù)送的將軍貪墨了。今日你不給足我錢銀,我們兄弟明日便守著洛安城最繁華的街市掛牌要飯!這么天大的笑話,你看會不會傳到我父王的耳里?父王那么好面子的人,又會不會相信你買了五只羊,卻花了一百條金的鬼話!”
說完,姜秀潤竟然突然撲了過去,抱著申雍的大腿便要哭喊。
申雍沒想到這小娘皮這么不按章法出牌,連王女的禮儀都不要了,簡直是市井無賴之舉!嚇得他連忙高喝:“王……王子何必如此,那錢銀的確是花了,大不了我拿自己的私用填補,給你們兄弟便是!”
就在這時,姜秀潤的身后有聲音傳來:“既然這樣,那我就替波國的兩位王子做個鑒證,還請這位將軍不要食言啊!”
姜氏二兄妹回頭一看,原來正是梁國的王子劉佩。
原來他也來這食肆用餐,在一旁也不知聽了多久的笑話。
申雍也認(rèn)得這是波國的鄰國——梁國的王子,話已經(jīng)出口,覆水難收,一會也只能乖乖交出鑰匙,將一百根金交給這姜氏二兄妹。
他不由得心內(nèi)暗自唾罵:原以為是肥美的差事,卻這般碎催!先是鬧出小娘皮篡改國書,改換性別的幺蛾子,然后便是中飽私囊的盤算打了水漂,現(xiàn)在便要早些回到波國,再暗中派人殺了這女人,滅口加泄憤!
申雍一邊暗下毒計一邊氣哼哼的走了。
而姜之這時也反應(yīng)了過來,申將軍方才的哭窮大有水分。此時波國與梁國邊境太平,也算是無事鄰居,所以待申雍走了,便轉(zhuǎn)身向劉佩道謝。
劉佩微笑著拱手道:“這種舉手之勞,不必道謝。倒是公子小姜的果敢叫人欽佩。”
姜秀潤抬眼看他,發(fā)現(xiàn)這位干祖父的眼睛正盯著她的眉毛,嘴角微微帶笑。
劉佩身材高大,長相斯文,雖然不若鳳離梧那種妖孽之華美,卻也俊逸十足。若是只看外表,這絕對是為謙謙公子,半點沒有后世里,吞并鄰國,與齊國分庭抗禮的狡詐。
她倒是知道,他那眼神的意思,分明是笑自己前后變化甚大。不過女人能描眉畫眼,難道就不準(zhǔn)男人在面見君王前,稍事打扮下?
姜秀潤對于這個忘她母國之人無甚好感,是以也僅僅揮袖抱拳以示謝意。
不過姜之與劉佩倒是一見甚歡,當(dāng)劉培提議過幾日等他們安頓完畢后,他會攜友來姜府作客時,姜之也欣然同意。
姜秀潤在一旁雖然聽得皺眉,卻未阻攔。
前世里,哥哥過得拮據(jù),衣著吃用上不得臺面,在洛安城里無人問津,更與質(zhì)子里的佼佼者們毫無交集。
這些質(zhì)子們大都是能回過繼承王位的,來洛安城里與其說是結(jié)盟為質(zhì),倒不如說是來求學(xué)的。
比如說這劉佩,他的母親是齊國的華勺公主,與現(xiàn)在的齊王是嫡親的兄妹。所以此番來齊國為質(zhì),對他來說,不過是回外公家里做客一般。M.??Qúbu.net
而因為母親人脈的緣故,他也與齊國都城的顯貴相熟,以后的幾年宴會賓客不斷。
前世里的哥哥,哪里會有與此等風(fēng)云人物交往的機會?
姜秀潤希望今世的哥哥能夠改變,不要如前世那般迂腐,雖然明知劉佩乃是以后吞并波國的虎狼,可是此時惡狼尚且沒有長出利爪獠牙,哥哥若能借著他多認(rèn)識些人物,也是好的。
于是與劉佩定下日子后,兄妹二人便去了申雍那里接了錢銀箱子。
申雍忒特意留了幾個親信作為陪伴質(zhì)子的侍衛(wèi),暗自吩咐了這幾個侍衛(wèi)幾句,讓他們?nèi)蘸蟀粗臅判惺潞螅銡夂吆叩貑⒊袒貒恕?br/>
臨行前,他望向姜秀潤的惡狠狠的眼神,讓她心內(nèi)警醒。
小肚雞腸的申雍絕不會善罷甘休的。而他留下的這些侍衛(wèi)們也不甚可靠,遲早都是要替換掉的。
想到這,姜秀潤先跟哥哥去看了自己先盤算好的宅院。
這是一座老巷子里的舊宅,庭院不大,但勝在房屋修繕保持較好,里面家具擺設(shè)也齊全。
姜秀潤之所以選了這里,乃是因為再過半年,這老巷子的旁邊將修建一所書院。名震諸國的大儒李夫子將來這里講學(xué)。
到時候相鄰幾條巷子的屋宅價錢飛漲,將會住滿各國求學(xué)的學(xué)子們。
臨窗靜聽讀書聲,依墻淺誦圣人經(jīng)。
這等子書香氣十足的府宅,便是孟母三遷,求之不得之地。
哥哥也不過大了自己兩歲,也正是求學(xué)若渴之際,若能跟隨大儒學(xué)習(xí)濟(jì)世做人之理,必定能改變不少!
這宅院此時價錢不甚高,前宅后雜院,外帶小花園,還有西側(cè)的馬廄齊備,也不過是二十金。
這價錢以后是要上漲五六倍的,姜秀潤甚至都沒有討價還價,很豪爽地與舊屋主立下字據(jù),又去當(dāng)?shù)氐墓俑^戶的地契,蓋了官章。
辦好了地契手續(xù)后,姜秀潤讓侍衛(wèi)將自己和哥哥的衣物箱子搬到各自的房間里。
安置家當(dāng)后,她又叫來當(dāng)?shù)氐娜搜溃瑴?zhǔn)備選買了兩名侍女。
人牙引她來到人市,讓她親自揀選。
只是那些個長相清秀的,她一一掠過,最后將目光落定在一對長相五大三粗的姐妹身上。那姐姐還好,只是妹妹長相太粗陋,竟然半邊臉都是紫紅色的胎記。
姜秀潤死死盯看著她半天,開口向人牙詢問這兩姐妹的情況。
人牙原是不指望這兩姐妹能有人買,見這位小公子問起,立刻忙不迭地說開了。
這對姐妹據(jù)說是從相鄰的惠國逃荒而來,父母都餓死病死了,她們乃是賣身葬府,只要肯付兩口薄館錢,便可簽下身契。
沒等人牙介紹完,姜秀潤便開口道:“就是她們倆了。”
這話叫兩姐妹都甚是詫異。要知道這位衣著華麗的貴客是要選買侍女的。像她們這樣的來自鄉(xiāng)下逃荒女,大多是上不得臺面,不過是挑水擔(dān)柴的粗使丫鬟而已。
姜秀潤付了錢銀,便將衣衫襤褸的二女領(lǐng)回了府中。
叫白英的姐姐去伺奉哥哥的起居。而那個叫白淺的妹妹卻留給了自己。
白淺明顯比她姐姐要來得膽大直爽,待得換了衣服后,也是不卑不亢地鞠禮問道:“敢問這位公子,為何選我這等丑陋之人為侍女。難道公子身為王侯之子不怕人笑話嗎?”
姜秀潤心里道:就算天天逛人牙集市,也不見得能買到你這等奇貨!
兩口薄館也不過五兩銀子爾,卻能買來了將來名震諸國的無鹽女將軍——白淺,這是姜秀潤出門前絕沒有想到的。
這位將來乃是大齊太子的左膀右臂,一把橫掃諸國的利刃煞神。
只是此時的白淺還很落魄,若不是因為她臉上的那塊紅色的胎記,姜秀潤也是差點沒認(rèn)出來。
當(dāng)然,姜秀潤也不可能說出,你日后將會以女兒身參加武試,將一群男人打得屁滾尿流,拔得頭籌,成為振國將軍的話。
于是只微笑道:“我相信自己識人的眼光。”
那白淺也不再問,只手腳利落地替姜秀潤收拾好屋舍,整理好衣物。收拾花園子時,看見小徑間有幾只碩鼠飛快跑過,不待侍衛(wèi)反應(yīng),她八寸大腳狠狠落下,將四處逃竄的老鼠踩個稀巴爛。
只看得那幾個侍衛(wèi)面面相覷,覺得這娘們有點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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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hù)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dāng)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dāng)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jìn)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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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jìn)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jìn)去。
進(jìn)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