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會突然在大喜的日子里下令賜死宮人,實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趙夫人的嘴唇抖了幾抖,將太子自己打碎硯臺的話吞了回去,只緊繃著臉急聲道“殿下,這兩位宮人乃是皇后娘娘甚是看中的奴婢,卻跟了皇后甚久,也是看著殿下長大的,這次隨著出來,是奉了皇后懿旨教導兩位王女宮規的,殿下您這般做,皇后知了豈不是要大怒”
可惜她這般求情,卻正砸在鳳離梧最難受的地方。他對冷宮里的人與事沒有半分的感情。皇后的那些個宮女,也從來沒有對他有半分奴婢的自覺,倒是因為母后厭惡他的緣故,對他也幾多刻薄。
所以不待趙夫人將話說完,鳳離梧便冷冷道“正是因為是母后身邊的人,才更應該應該嚴懲不然這種目中無人,倚老賣老的貨色遲早要給母后遭來禍患,在孤的府宅里,賜死個把的奴才還不至于讓母后震怒吧除非是有人會去多嘴挑唆,讓孤知道了,絕不輕饒”
趙夫人臉色一白,她知道太子的話是沖著她來的。那一碗補湯灌得勉強,已經徹底激起了鳳離梧殿下的火氣。
很快那兩個被婆子哭天喊地中便被套了麻袋拖出去了。
在她們的呼喊聲里,眾人也隱約聽到了硯臺不是她們摔碎的,是太子自己手滑之類的話。
不過事情真相從來都是無關緊要,得罪了上位者總是會有些莫須有的罪名冠在頭上。
鳳離梧被灌下“補湯”的恥辱感,是需要人血來洗刷的。
趙夫人與皇后一樣,拿太子當那個沉默的孩子已經習慣了。如今竟有醍醐灌頂之感,也為自己方才在書房里沖著太子頤指氣使,言語間的傲慢而感到陣陣后怕。
是以當太子道,自己已經下令成禮從簡,就不留女官趙夫人用飯時,趙夫人也顧不得囑咐曹姬,只白著臉趕緊離府回宮復命去了。
這一輪隔山震虎,只震得曹姬臉色煞白,搖搖欲墜。她原本是拿了姨母做靠山的,沒想到剛入門,便親見太子溺斃了姨母派來幫襯著自己的婆子。
想到這,以前灌滿了與鳳離梧風花雪月的腦子里,終于擠進了些清明。這是大齊未來的帝王,豈會任憑他的母親擺布這尉皇后雖然是好心,但是好像是坑苦了她了。想到這,曹溪的臉上頓失顏色,只剩下蒼白的水粉無力支撐著頰上的兩抹胭脂。
而田姬倒是事不關己地在一旁看著熱鬧。
她細瞧太子的神色,便知曹溪恐怕難得太子寵幸了。
今夜便是三處去處,若是太子不給皇后臉面,有不會去給個生產完畢的破鞋撐臉面,那么便只有自己這一處好去處了。當下心內一陣竊喜,竟是恨不得早些回了自己的院落,沐浴更衣,靜待太子的臨幸。???.??Qúbu.net
而姜秀潤的臉也微微泛白,因為婆子被沉潭,她想起了自己前世的死。
雖然明知不是太子所為,可是依舊感到一陣窒息般的難受。
這些日子,因為太子迫著她替一替瑤姬,她對太子有時難免言語不敬,現在想來也是忘了這位儲君的冷酷可怕之處了。
她暗暗提醒自己以后不可在言語上造次,免得步了婆子們的后塵。
太子本就對成禮的事情興趣乏乏,如今被母后攪鬧得更像吞了蒼蠅一般,于是與三位王女見禮后,只告訴她們在太子府里安心住下后,便讓她們各自會院落歇息去了。
姜秀潤也來到了花園子里拿出偏僻的院落。派來服侍“瑤姬”的,是個名喚桃華,是個看著便很機靈的小姑娘,許是被殿下事先叮囑過,也不多言多語。
而鳳離梧跟姜秀潤言明過,若是要變換身份時,不必在這個侍女前躲避,叫她放心使喚。
于是在桃華的幫助下,姜秀潤卸下了滿頭的金釵珠串,又舒舒服服地泡了熱水澡,每個毛孔都熨燙開了后,晾干了頭發,便換回了男裝,順著這院落的后門,繞到外院,再一路溜溜達達地回了自己的少傅屋院。
折騰了一日,總算是有個舒心的時候了??纯催@時辰,太子應該是去了田姬的屋院。
她作為幕僚,除了祈福太子馬背上雄風強健外,再無話可言,于是命淺兒用院落里的小鍋加了一大把藤椒翻炒了從質子府帶回的兔肉干,配上熱騰騰的干貝濃湯,香甜地食下一碗粟米飯,就準備睡覺安歇了。
可是她的碗筷還沒有撂下,院落的前門就傳來了動靜。本該洞房花燭的鳳離梧殿下竟然溜溜達達進了她的院子。
姜秀潤嘴里的米飯都沒來得及咽下,只趕緊起身恭迎殿下。
大喜的日子,可殿下看起來心氣甚是不順,眼底都微微見著些紅絲。
一看見姜秀潤便皺著眉道“只這么些菜肴,怎么夠吃”
姜秀潤也不敢說“壓根沒你的份兒,你走了便夠吃”的話,只賠笑著道“太子是要在這留飯”
鳳離梧沒說話,一屁股坐下,先咕咚咚喝光了那碗鮮美的干貝湯。
姜秀潤見此,連忙喊淺兒去再準備些菜肴來,可是太子又攔住了她說不用,他有些沒胃口,懶得吃飯。
姜秀潤趕緊命淺兒撤下了食桌,然后要了壺麥茶,自己先轉到院中漱口凈手之后,便復又回屋請示著正在大口飲茶的太子。
“殿下此來,是否為難要去哪位王女的院落,需要在下為殿下獻策”
鳳離梧斜眼看她,憋著氣兒道“君有何諫言”
國儲身邊無小事,鳳離梧一會不是要去睡女人,而是去分賞給燕國、韓國的恩寵。
若是以忠心幕僚的角度而言,她希望太子能爭一口氣,提住那股子丹田氣,一夜奔走兩院,雨露均沾,分賞了燕、韓兩家。
但是這事兒,又不是上嘴唇碰下嘴唇那么輕巧的。她怕這么說出來,萬一太子做不到,傷了國儲自尊,她會被太子一怒之下,派去陪兩個婆子在深潭下數魚。
于是她決定折中,開口道“韓國在太子籌謀大運河的開鑿上,有舉重若輕的地位,太子應該與田姬多多親近,以向韓王示好?!?br/>
鳳離梧冷冷道“君倒是籌謀思慮得甚是周到嗎,若是個真男子,定然是個說睡便睡的大丈夫”
姜秀潤尷尬一笑,不知殿下哪根筋不對,要來嗆她。于是干脆也不說話,等殿下自己定奪。
鳳離梧今夜的確是心氣不順。
雖然賜死了兩個婆子,掃了趙夫人的臉面。可是那湯到底是喝在了肚子里。
賞給國儲的補湯,自然不敢藥性過猛??墒菨u入夜后,也是氣血涌動,加之白日觀了這女人聘婷婀娜的身姿,心內也是越發的躁動。
當下便拉住了她的手。
姜秀潤被唬了一跳,直覺要縮回手去。
可是太子猛地一把將她扯入懷里,在她的耳旁喘著粗氣,低低道“母后怕孤不能滿足她的外甥女,便賜給了孤一盅補湯。”
聽到這,姜秀潤全明白了,也知道了太子白日里為何抽風下令溺斃了那兩個婆子。
皇后與太子母子關系不睦,她是一早便看出來了的。只是沒想到那位尉皇后竟然這么出格,逼迫兒子如此。
是拿了她生下的這個老虎當做了貓兒嗎這般下去,母子兒子豈不是不到黃泉不相見
可眼下她無暇感慨鳳離梧的命運多舛,要知道一個喝了十全大補湯是男子正摟著她喘粗氣呢
于是她連忙道“殿下,趁來得及,趕緊去田姬的院中吧”
鳳離梧卻皺眉道“那個女人還沒入府,便跟孤府中的幕僚勾搭,暗通書信,據說以前便是舊識,那等子貨色,孤嫌她臟”
姜秀潤驚訝地“啊”了一聲,覺得太子為了拉攏韓國真是下了血本,這是頂了無數綠云青霞地將那田姬迎入府中啊
可是眼下曹溪因為尉皇后得了太子的嫌棄,田姬又是個婚前就勾三搭四的
這么一細細扒拉下來,府中竟是無人可用了
姜秀潤心里一縮,有心讓太子叫個清俊的小廝泄火??墒翘拥姆痔覕嘈涞鸟焙眠€未公之于眾,自然要顧及上位者的臉面。
于是她便委婉道“太子覺得哪位侍女順眼在下這就替殿下安排?!?br/>
鳳離梧這時微微松來了手,低頭看著一臉緊張的小幕僚,拉著長音道“那淺兒不錯”
姜秀潤干笑著道“殿下莫開玩笑,那淺兒貌丑,可是不敢沾染了殿下的龍子之身”
開玩笑淺兒將來是要覓得佳婿的,她才不會讓人隨便玷污了淺兒的清白
此時鳳離梧已經心煩意燥,懶得再跟姜秀潤磨牙,只一把將她掀翻在榻上,低聲道“主上有難,你不盡心領了差事,怎么盡是想往外推說說,你該喚孤什么”
姜秀潤緊張地說“自然是要叫殿下”
可是鳳離梧卻冷哼一聲,目光炯炯地瞪著她。
姜秀潤咽了咽口水,大著膽子,試探地又喊了一聲“妹夫”
鳳離梧的臉頓時黑如過鍋底,咬著牙道“你再喊一聲試試”
姜秀潤急了,疑心殿下是逼迫她叫“夫君”,便憋紅了臉道“殿下說話時不算數嗎說話的在下乃江湖救急,又不是真的頂了瑤姬”
鳳離梧此時難受得很,只一口咬住了她急急辯白的櫻唇,親吻了好一會,才低聲道“那些個畫白看了你若誠信助孤,總是會有法子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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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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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