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太子殿下便站著不動,等她來尋自己。
姜秀潤眼角瞟見了太子出來,心里頓時一苦。這平日里馬車坐多了便不認得路,竟然好死不死地走到這里。
可若是現在視而不見轉身就走,豈不是叫殿下抓了把柄于是,她臉上強擠出笑容來,走過去給殿下施禮問安“殿下,幾日沒有回府,吃住可還順當”
鳳離梧“嗯”了一聲,看了看她身后侍衛用布包拎的小罐子道“帶了什么”
侍衛捧的,自然是姜秀潤的嫂嫂做的豬肝醬。
姜秀潤怕在車上無人照應,罐子翻倒了而不知,便叫侍衛拎提著。
現在太子問起,姜秀潤也是拍馬奉承慣了的,撒起謊來,眼都不眨,只從容應道“此乃豬肝醬,是在下特意讓嫂嫂為太子殿下制的,這幾日太子太過操勞,眼看著消瘦了許多,滿府的人都在心掛殿下,擔憂著您吃不好,休息不好呢”
這番話說得鳳離梧心里熨燙得舒舒服服的,覺得雖然照比府里的其他側妃來得晚些,可還算是盡了心意的。biqubu.net
他正好也是要回太子府休息,便捎帶著姜秀潤一起回去了。
等入了馬車,鳳離梧突然發覺自己的鼻子照比往常靈敏了許多,還算寬敞的車廂里滿是姜秀潤身上所特有的淡淡香味。
若是透出一身的薄汗,這香味便愈加誘人,縈繞在玉肌雪膚上,更是醉人鳳離梧一時想得幽遠,蟄伏了三天的隱火頓時燒灼了起來。
他微微皺眉,覺得自己還是有些定力不夠,竟然又輕易讓她撩撥了心神。
等到回府,也正好是用晚飯的時間了,可惜姜秀潤中午食得太飽,不甚餓,便殷勤服侍著太子用飯。
在熱米飯上鋪展上厚厚的豬肝醬,熱氣蒸騰而過,香得不得了。
太子這幾日在府衙吃得向來簡單,等回府來后,吃著這么一碗香米飯,就著蟹殼煮的鮮湯,再看著一旁給自己夾菜的如玉“小公子”,也是舉手投足都是看不夠的美好。
只這么一頓飯的時間,竟讓鳳離梧有種荒度三日光陰之感。在府衙里沒日沒夜的那幾日,哪里有現在的暖燈下的美食美人
以后倒不用刻意著不回府,白白費了玉人相思之苦。
只是太子歸府,攪動了太子府上三日來的死寂,各個屋宅都是抖擻了精神等著太子來臨幸。
更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地探聽著太子的口風。
所以晚飯后,太子一人在書房看書的功夫,管事便將一封書信送來了。
鳳離梧展開信紙一看,原來是尉家的族長,他的外祖父呈上的書信,只是語義含蓄地提醒著他,燕國地勢險峻,乃是通往大齊國土的咽喉,有燕國為屏障,可保大齊千秋無憂。
說到最后就是語意含蓄地提點著他不可少年意氣用事,冷落了曹姬。
鳳離梧看到最后,眉梢都透了冰碴子。
外祖父能伸手管到他的宅院里,這不像是他的風格,反而像是他的母后命著外祖父這般才是。
母后自小便是被外祖父與外祖母嬌養長大的,那是說一不二的性情。
以至于最后到了宮中,帝后二人新婚未過便傳來不和。
如今外祖父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總是覺得他這個太子,是依仗了尉家與老臣們的關系,才立起來的,所以管起他的私事來,儼然的長者語氣。
他可以與母親置氣,可是外祖父的臉面總是要給的。
沉吟了一會,鳳離梧起身去了曹溪的院落。
曹溪沒有料想到太子會在晚飯后來了她的院子,大喜過望,連忙命侍女拿了顏色靚麗的衫裙換上,然后將太子迎入內室中來。
曹溪一直傾慕表哥的俊美,只是鳳離梧一直冷冰冰,叫人無所適從。
她之前想到表哥先幸了田姬與瑤姬,便心如刀割,如今總算盼著他入了自己的院子,卻又忐忑的不知所措。
給鳳離梧奉了香茶后,這屋內便歸于沉寂。鳳離梧不開口,曹溪也不知該說些什么來緩和氣氛。
她自問并無瑤姬的妖冶和田姬的甜美,便立意走賢妻一路,是以在太子治理運河一事上做足了功課。
現如今便是她向太子展示賢惠的時機,于是在一陣沉默的磨蹭茶盞,飲茶之后,她適時開口道“殿下這些日子一直為運河一事辛勞,聽聞國庫緊張,妾有心為君分憂,便請托了皇后,給妾身的父王寫了書信,父王承諾,若是太子這邊工程周轉不開,他愿意出借,以解太子的燃眉之急?!?br/>
鳳離梧心下全明白了,難怪這幾日外祖父急著往漕運司塞人,就算他不吐口,也沒有罷休的意思。
這便是穩操勝券,他最后能答應下來。
這底氣,原來全在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曹溪身上。
這幾日,燕王的確派了使節,提到了此事,并答應出借金,卻是有條件的,要求大齊到時候出兵,替他一起攻打與燕國相鄰的衛國。
到時候,大齊出人,他占大片的疆域。大齊與衛國不接壤,就算肥肉含在嘴里也要乖乖吐出來。
而他領了燕國的人情,還要領外祖父與母后的幫襯,不但要收一幫酒囊飯袋入漕運司,以后更要處處受了尉家的制肘。
而現在,他在自己府上,卻才知還有另外一份人情,要自己寬衣解帶,共赴春宵才能抵償
鳳離梧的火氣騰得一下直竄天靈蓋。
曹溪并不知自己一番言語,正踩在了太子的腰眼兒上,依然絮絮叨叨“若是殿下覺得還不夠,只管與妾身說,妾身總是要想法子與殿下同舟共濟”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鳳離梧手里的茶杯已經摔砸在了墻壁之上,他眉眼森冷瞪著曹溪道“你身為孤的側妃,怎么敢干預朝政孤何時讓你向燕國求助是誰給了你膽子自作主張”
曹溪萬萬沒想到鳳離梧是這個反應,一下子有些手足無措,只連忙跪地,怯怯道“是妾身去陪皇后聊天,聽說”
鳳離梧現在最聽不得有人提起他的母后,
母后的寢宮里如今爛著肉,生著蛆,卻被華美的錦緞覆蓋,遮掩得臭不可聞。
鳳離梧只要想到眼前的這個曹溪,總是進出母后的寢宮,與那名聲狼藉的茅總管也共處一室便覺得臟污的令人作嘔。
今晚原本想要眠宿一宿,走個過場的心思也被惡心得煙消云散。
當曹溪面色蒼白,還要再辯解時,鳳離梧已經是大步流星揮袖而去了。
曹溪趕緊起身追攆出去,卻只看見鳳離梧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長廊轉角處
她委屈地流出眼淚,卻始終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做錯了。
而鳳離梧被惡心得不行,急需有人幫助他揮散著難受的滋味,結果出了曹姬的院落后,便朝著外院走去
再說姜秀潤,今日原本是要在外院的少傅院落歇宿的。不過到了晚上的時候,淺兒無意中遇到了管事,正吩咐廚下燒熱水給曹姬的院落送去。
聽了下人們的閑言才知,鳳離梧今夜要在曹姬的院落歇宿,是以需要廚下備好熱水。
淺兒從廚房里取了甜豆湯回來后,便說給小主人聽。
姜秀潤聽聞后,倒是心內一松,連忙告訴淺兒,將甜豆湯放到食盒子里,她今晚要回瑤姬的院子里過夜。
瑤姬的院落雖然偏遠,卻有上好的沐浴水池子,引入的是花園后院挖鑿的清泉。姜秀潤曾經洗過幾次,那皮膚泡完后順滑得不得了,舒服得很。
既然太子殿下今晚有了著落,她無需顧忌,便可扮回瑤姬盡情享受。
于是主仆二人只拎著甜湯去了花園子,她叫淺兒回去后,便吩咐桃華準備了木質的長托盤漂浮在水池子上,除了那一碗甜豆湯外,還有切成塊的甜瓜,放入了碎冰的糖漬楊梅。
一切準備就緒,那水池里的水溫也調勻了。將長發盤起,用巾布裹住,便可以入池子泡澡了。
這幾日來月信,不得沐浴,身上黏膩得很。現在月信剛走,正好泡澡舒緩。熱氣蒸騰時,伸手在漂浮的木盤上啜一口甜汁兒,再捏個甜瓜入口,當真是神仙般的日子。
適才府中有幕僚倡議眾人集思廣益,替太子解除煩憂,倒是有幾個人積極獻策,寫成冊子,署名獻計呈給太子看。
不過她確實一耳進來,一耳出。從始至終,一言不發。
當初她剛剛進府時,也真覺得太子是需要這些個幕僚獻策,為了不被看成是吃白食的,倒是努力展示了一番才干。
可是現在,越是了解鳳離梧,便越發現在許多大事大情上,這位國儲的主意大著呢壓根不需要人來答疑解惑
可偏偏他又不喜歡直接說出來。就是要人猜出自己的心意,借著別人的嘴說出來,進而采納,讓人總是覺得這位太子是能聽人勸的。
姜秀潤事后琢磨,覺得受益匪淺,可惜她這輩子不是個真男子,不然一朝也身居上位,必定效仿了鳳離梧這一點。
這么做多好主意是幕僚客卿拿的,若是好,便是太子善于納諫愛才。若是不好,便是客卿包藏禍心,連累了殿下的英名。
既然琢磨透了這一點,姜秀潤便覺得自己可以庸才到底了。
畢竟自己另一面還以色事人呢這邊再賢德無雙,出謀劃策的那太子府給的月錢也不夠啊
所以姜秀潤懶得參和那些個爛事,只一意悠哉。
可是沒想到,這美好的時光卻如夕陽余暉般短促。
熱湯泡得暢意的時候,門邊卻傳來了聲音“竟然跑到了這里,讓孤好找”
姜秀潤一個沒注意,楊梅核子噎到了嗓子眼兒,猛地咳嗽了一聲,才順下去,只是這樣一來,眼圈都咳紅了,眼淚汪汪的樣子,似乎受了多大的委屈。
當鳳離梧看到她時,疑心她偷偷哭了許久女子都是如此善妒,嘴上說不介意他眠宿別的女子,怎么私下里這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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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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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