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川從機場出來,就看見了站在外面的秦棠，她裹著煙灰色的圍巾，露出半張臉,也一眼就看見了他。
    今天機場人外多，都擠在一塊兒,是某位當紅藝人的粉絲團來接機。
    秦棠被狂熱粉絲撞了幾下，人被擠到外面。
    蔣川也看見了,皺眉大步走過去,攬住她的肩,低聲問：“沒事吧？”
    秦棠靠在他肩上，搖頭：“沒事。”
    然后笑了一下，把手揣進他大衣兜里,很暖和。
    蔣川一手拎行李，一手擁著她走出去,時不時低頭看她,“開車來的？”
    秦棠說：“嗯,在停車場。”
    蔣川從她手里拿到鑰匙,“我來開。”
    秦棠不讓：“我來吧,你剛下飛機……”
    “不累。”
    秦棠看了他一眼,默默坐進副駕駛,她習慣地去拉安全帶，忽然整個人被人拽住,腰上一緊,整個人就被提了過去,坐在他腿上。
    蔣川笑著看她，“怎么心事重重的？”
    見著他也沒見笑一下。
    秦棠楞了下，“我沒有不高興。”
    蔣川挑眉：“那你笑一個。”
    秦棠：“……”
    她剛才只是在考慮，是直接去她爸媽那邊，還是先回她家，蔣川坐的早班機，現在時間還很早。
    見他還盯著她，秦棠勾住他的脖子，歪頭吻上他的唇。
    他沒動，單純地享受。
    正要撤離，他忽然反客為主，狠狠啃噬她的唇。
    許久，蔣川松開她，手從她衣服下擺抽出，捏了一下她的耳垂，在她耳邊低語：“晚上再收拾你。”
    秦棠笑了一下，靠近他耳邊：“好啊……”
    蔣川緊緊盯著她。
    秦棠從他身上下來，坐回副駕駛，“先回我那邊吧，我們下午再過去。”
    蔣川上次來北京是半年前，他半強迫地住進她家，又半強迫地逼她承認兩人的關系。
    誰能想到呢，這次來是為了見她父母。
    秦棠打開家門，暖氣撲面而來，她呼了口氣，把圍巾和外套毛衣一并脫下，蔣川也脫得只剩一件，從身后抱住她，撩開她的頭發，正要低頭吻她的脖子，目光忽然一頓。
    秦棠轉頭看他，發現他正盯著壁櫥看。
    蔣川盯著壁櫥，有幾分出神，那里換上了幾個藝術相框，摩托車模型不見了。
    他捏著她的耳垂，輕輕摩挲。
    “什么時候收起來的？”
    “上次去西安之前。”
    蔣川笑了，低頭咬她粉白的耳垂，嗓音沙啞：“為什么？”
    秦棠怕癢地縮脖子，躲了一下，差點叫出聲，聲音發著顫：“你不是不喜歡么？”
    “我有說過？”
    “沒有，我看出來的……”他舌尖描繪她的耳廓，咬她的耳垂，她顫得不行，“癢……”
    “哪兒癢？”他手摸進她衣服下擺，握住軟綿的一團，捏著頂端，“下午幾點過去？”
    “三點……”
    “還有時間。”
    蔣川把她打橫抱起，朝主臥走去。
    上次在這里住過，卻一次沒進過主臥，連瞥都沒機會瞥一眼。
    秦棠摟住他的脖子，知道他在想什么，到了門口，他按下門把，不等他下一步動作，她就用腳踢開門。
    主臥很大，圓形公主床，淡粉色床單。
    很少女的顏色。
    蔣川挑眉：“喜歡粉色？”
    秦棠抿唇：“我媽媽喜歡，床和床上用品是她挑的。”
    她年紀再小幾歲的時候，也很喜歡，現在么，也不討厭，所以一直沒換。
    男人進駐女人的房間，意義總歸不一樣。
    蔣川看見秦棠躺在粉色大床上，覺得很刺激，他壓在她身上，秦棠就抬腿圈住他的腰，蔣川低笑：“想我了？”
    秦棠點頭，去脫他的衣服，“你呢？”
    “做給你看。”他貼著她耳邊，低沉的嗓音。
    兩具身體纏繞著彼此，呼吸急促，每一寸皮膚相互摩挲，酥麻到骨子里。
    結束后，蔣川抱秦棠去洗了個澡，又回到床上，拉上被子蓋住，蔣川撫摸她的肌膚，捏她的臀，秦棠瑟縮了一下，“別動……”
    剛才他做狠了。
    蔣川笑了聲，“睡會兒？”
    秦棠瞇著眼，有些困，但不是很想睡，她抬頭看他：“我們說說話。”
    “你想說什么？”
    “說說我爸媽吧，等會兒……我爸爸可能會為難你。”
    “沒事。”要娶他女兒，總歸要付出點兒代價的，這點蔣川很清楚，“我有心理準備。”
    “那我也給你說說。”
    “好，你說。”
    ……
    中午吃過飯，又休息了一會兒，兩人一起回秦家別墅。
    秦家家底深厚，并不在意那些禮品，不過蔣川還是準備了一些煙酒和營養品，禮物是俗氣了點兒，但總比沒有好。
    讓秦棠意外的是，他還帶了黑虎過來，當時案子破后，蔣川什么也沒要，就要了黑虎，曹晟一早就托人把黑虎送到北京，又讓人幫忙送到了秦家。
    秦棠摸摸黑虎，“布銳是我爸媽談戀愛的時候就有的，養了十幾年，感情很深，布銳死后，我爸爸就沒養過狗。”
    也有人送過狗，但秦森都讓人帶回去了。
    黑虎比布銳健壯，健康。
    蔣川看著她：“或許你爸爸會喜歡黑虎。”
    秦棠笑了，“說不定。”
    大門打開，秦越走出來，“你們磨蹭什么呢，還不進來。”他盯著蔣川，挑了下眉，看向秦棠。
    秦棠指著蔣川：“叫人。”
    秦越：“叫什么？”
    “蔣川。”
    秦越想著自己挨的那頓揍，有些不情愿，叫姐夫是不可能的，八字還沒一撇呢，隔了幾秒，他叫了聲：“蔣哥。”
    蔣川笑了，拍拍他的肩，說：“聽說你因為我被打了一頓？”
    秦越：“……”
    這種沒面子的事兒不要當面戳穿好嗎？他瞪了一眼秦棠，這種事也亂說！
    秦棠當沒看見，有什么好隱瞞的，整個大院，哪個男孩沒被打過？
    秦越剛想說什么，注意力就被黑虎吸引去了，他眼睛一亮，“這狗不錯啊。”
    秦棠說：“你安排一下，我們先進去。”
    話音剛落，景心已經到門口來迎，“你們來了，快點兒進來。”她看向蔣川，笑了笑，“進來坐。”
    景心保養得宜，看起來年輕又優雅，主要是氣質在那兒，怎么看都不像五十歲的人，蔣川叫了聲阿姨，一抬頭，就看見她身后又跟過來兩個老人。
    秦棠笑著走過去，“爺爺奶奶，你們怎么來了？”
    奶奶小聲說：“躍躍告訴我們的。”
    秦棠了然，有爺爺奶奶在，她爸爸會收斂一點兒。
    她弟弟對她挺好的。
    秦棠爺爺奶奶看著蔣川，覺得這小伙子長得好看，身體結實，他的事他們已經聽說了，對老人家來說，男人正直，品性好，對女人好，比什么都重要。
    最重要的是，秦棠喜歡。
    秦森坐在客廳，看電視，眼神半點都沒分過來。
    蔣川走過去，“叔叔您好。”
    秦森這才抬眼看他，淡淡地：“嗯。”
    秦棠叫了聲：“爸爸。”有些撒嬌討好的意味兒。
    景心走過去，在下面踢了一下他的腿，示意他收斂一點兒，秦森這才正眼看向蔣川，說：“坐吧。”
    阿姨已經在廚房準備晚飯了，湯小火燉著，蔣川聞著味道有些熟悉，是他爸之前給秦棠帶回來的臘羊排。
    秦越把黑虎帶進來，指著黑虎說：“爸，蔣哥送你的。”
    秦森楞了一下，看向黑虎。
    連景心都驚訝了。
    布銳死后第二年，秦森問過她，要不要再養一條狗，景心說不要，他們就一直沒養過。
    秦森哼了聲：“你媽媽前段時間說想養一條泰迪，她喜歡泰迪。”
    景心：“……”
    前段時間，景心倒是提起過，想再養一條狗。
    可是，她說的是要養薩摩，什么泰迪！她什么時候說過喜歡泰迪了？！！
    秦棠知道她爸爸是故意的。
    秦越直接說：“泰迪？整天發情，日天日地日拖鞋的那種？我覺得還不如不養……”
    看著都辣眼睛。
    男人不多喜歡大型犬，秦越也一樣，他反正是不信他爸會養一條泰迪，他媽媽也不喜歡泰迪。
    秦森氣得不行，這臭小子，凈拆臺，“你知道什么！”
    秦越：“……”
    行，他不說話了。
    蔣川：“泰迪，也不錯。”
    秦森皺眉，景心在背后掐了他一下，笑著說：“這條狗叫什么啊？”
    蔣川：“黑虎。”
    景心：“挺好的，就養黑虎吧，泰迪……”她看向秦森，故意說，“你要是喜歡，我們也養一條。”
    秦森：“……”
    所有人都向著蔣川，秦森孤軍奮戰。
    戰了一晚上，累了，晚飯后直接回書房，眼不見為凈。
    景心跟過去，問他：“你干嘛呢？”
    秦森：“沒干嘛，我當初娶你的時候可沒那么容易，你爸三天兩頭罵我一頓，現在我當岳父了，也不能那么便宜蔣川那小子。”
    景心無語地看他，說：“就因為這個？”
    秦森：“不然呢？”
    景心：“……你怎么越老越幼稚了。”
    秦森：“……”
    蔣川在北京呆了幾天，秦森變著花樣折騰未來女婿，今天挑這個毛病，明天挑那個毛病，秦棠跟秦森撒了幾次嬌，也不管用。
    景心說：“沒事，就讓你爸爸折騰幾天吧，他以前也不容易。”
    秦棠：“……好吧。”
    蔣川忍耐力驚人，都一一受下來了。
    蔣川給他們做了兩次晚飯，在廚藝上來說，目前秦家沒人能比得上，秦森吃著不錯，說：“安安不會做飯，你這點就互補了。”
    秦棠看向自己爸爸，說：“蔣川做飯很好吃。”
    秦森：“我做飯不好吃？”
    秦棠看向景心，母女兩一臉無奈，秦棠說：“好吃啊。”
    秦越直接翻白眼，也不知道他爸到底要折騰到什么時候……
    他真擔心他爸沒招數了，讓他跟蔣川打一架。
    結果，秦森還真讓秦越跟蔣川來一場，在周叔的武術館里，他以前學過跆拳道，但是……
    秦越不想比，“爸，我還在長身體，蔣哥之前是警察，身體素質，體，都比我好，你不能對你親兒子這么殘忍吧？”
    秦森：“慫？”
    秦越：“……哪敢啊！”
    毫無疑問，還在長身體的，二十歲的秦越是不可能打得過蔣川的。
    幸好蔣川手下留情，秦越沒被打得太難看，那張臉還是帥的。
    一個星期后，秦森總算是沒招數折騰了。
    秦棠松了口氣，拉著蔣川回自己家。
    蔣川抱著秦棠坐在沙發上，他們接吻了，細致纏綿，秦棠小聲問：“是不是要回去了？”
    蔣川：“嗯。”
    秦棠舔了下嘴角，說：“等過一個月，我過去拍照，你有空陪我嗎？”
    蔣川笑，摩挲她的耳垂，“當然，之前沒去成，下回你想去哪兒都成。”
    “那我盡快過去。”
    “好。”
    他抱緊她，頭埋在她肩窩，嗅到她身上獨特的氣息，不是香水的味道，但聞著很香，很舒服，“棠棠。”他低聲叫她。
    “嗯？”
    “年底，我爭取把工作轉移到北京來。”
    秦棠楞了一下，低頭看他，看不見他的眼睛，“那義站怎么辦？”
    蔣川抬頭，“呂安在，我也經常回去，不會耽誤事兒。”
    他笑了一下，“我答應你爸，跟你一起管理安壹基金。”
    “我爸找你談過？”
    “嗯。”
    ……
    秦森說：“安安那丫頭大部分時間都在北京，你在西安，總這么分隔兩地不是辦法，你要是男人，就自己想想辦法，有什么需要，資金方面我可以幫忙。再有就是，安壹基金是我跟景心的心血，現在是安安一個人在打理很辛苦，而且不能保證像上次那樣的事還會不會發生，我希望你能留下來。”
    秦森希望蔣川接手安壹基金，保證安壹基金不會被人利用，讓安壹基金永久干凈地保存下去。
    ……
    蔣川抵著她的額頭，“怎么不說話？”
    秦棠說：“沒，你決定就好。”其實她不在意異地不異地，之前也沒想過這個問題，她尊重他的一切，他也一樣。
    蔣川低頭吻她。
    “嗯。”
    這個決定很容易，她在哪兒，他就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