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陌上誰家少年六
“……什么,花樣?”楚律強(qiáng)自鎮(zhèn)定地說道,內(nèi)心有些激動,小部分是因能夠紓解一番,大部分是因?yàn)槭邋K于肯使出手段“固寵”了,眼睛盯石清妍紅唇上,依稀猜到她要做什么了。
石清妍抱著肚子坐起來,然后側(cè)著身子,試探了一下見摸不到自己腳,就放棄這一途徑,然后又將短襦解開,指著分外豐滿胸脯仰著身子輕輕搖晃,笑道:“你瞧你瞧。”
楚律看向那微微蕩漾白波,咽了口口水,心道其他女人都覺有孕了身子臃腫難看,不肯叫人瞧,這石清妍還是挺會享受這會子豐、乳肥、臀,笑道:“王妃當(dāng)真,善解人意。”
“據(jù)說男人喜歡女人胸脯歷史并不久遠(yuǎn),而且是因這胸脯形狀與屁股相似才會引起男人興致……”
“閉嘴,本王懂,不用你來傳道解惑。”楚律果斷地打斷石清妍話,只覺得昂然興致被她這話敗了一半,先石清妍唇上親了兩下以作鼓勵,然后瞧見她下了,就很是默契配合地解下腰帶坐床邊。
石清妍將蠟燭拿近,又將短襦脫去,露出依舊小巧肩頭、纖長脖頸,紫藍(lán)色絹面繡玫瑰肚兜帶子解開,因?qū)嵷S滿,那肚兜就似遮非遮地掩雙峰上,急等著有人揭開。
楚律有些心急,卻耐著性子慢慢等著看石清妍如何固寵。
且不細(xì)細(xì)述說這回子這夫妻二人是如何敦倫,但說石清妍此舉當(dāng)真叫楚律豁然開朗,早先只覺得石清妍哪里都動不得,此時又覺得她渾身上下無處沒有妙用,試過了那豐腴胸脯,過兩日又去試那雙因主人個子小就也生得小巧玲瓏軟綿綿玉足……此道雖不甚酣暢,但勝奇,一時半會也叫楚律樂此不疲。
樂了兩日,楚律冷不丁地就一日被何必問請去留客天陪著賀蘭淳一同說話,過去路上,聽何必問胡吹海侃,就瞧見留客天旁那一處早先交給楚靜喬叫楚靜喬修成小花園地方有人探頭探腦。
“王爺,那邊怎這般古怪?”何必問有意說道。
楚律負(fù)著手,冷笑道:“明人不說暗話,何才子,你引了本王過來做什么?翠墨,過去瞧瞧。”
“哎。”翠墨答應(yīng)著,就搶先一步過去看,過去了,只見那探頭探腦小丫頭忙跑掉了,他再往里頭瞧,就看見楚靜喬正與何探花說話,如是、如斯兩個遠(yuǎn)遠(yuǎn)地幫著把風(fēng)。面色如常地回到楚律身邊,又不以為然地說道:“回王爺,就是公主跟探花說話。”
楚律氣道:“那混賬丫頭!明知道那小子居心不良,竟然還去見他!”
“王爺這話過了,必問家探花可是先帝親口稱贊過良人,真正才貌雙全!”何必問得意地說道,斜睨向楚律,心里將楚靜喬、楚靜遷、楚靜徙一一想了一遍,只覺得那楚賢淑、楚賢惠或許有能耐跟他們何家子孫較量一番,其他幾個,當(dāng)真不夠格。
“你想叫本王過去棒打鴛鴦?”楚律咬牙道,對那“鴛鴦”二字,十分不屑,“你要本王做壞人,你再去裝好人?”
何必問笑道:“王爺這話過了,原是因錦王府,教養(yǎng)公主事,原該就是王爺分內(nèi)之事。”
楚律舒了口氣,含笑道:“靜喬是公主,將來也有公主府,這尋常女兒家忌諱,她用不上。既然何探花邀請本王跟賀蘭大人宴飲,那咱們兩個就去吧。”面上平靜,心里越發(fā)覺得何必問這第一才子當(dāng)真是盛名之下其實(shí)難副,竟然會看不上楚靜喬,楚靜喬看上何探花,何家滿門都該感恩戴德才是。
何必問見楚律不急,于是也做出從容不迫模樣,心道探花郎自幼聰慧,自然能應(yīng)付得了楚靜喬,待到楚律哭著喊著求他們何家娶了楚靜喬時候,他就知道什么叫做悔不當(dāng)初了。
因彼此較勁,都想去棒打鴛鴦何必問、楚律兩個就彼此口是心非地相攜進(jìn)了留客天,去找賀蘭淳去。
翠墨看楚律不管了,自然也不會再多嘴。
那邊廂,留客天旁空地上,如是遠(yuǎn)遠(yuǎn)地對楚靜喬打了個手勢。
楚靜喬松了口氣,看向那一臉不情愿冷著臉坐石墩上何探花,先有意虛張聲勢地嘲諷道:“看你還敢猖狂不,早說了,等你進(jìn)了錦王府,就定要揭了你皮!”
雖說楚律將這空地交給楚靜喬處置,但楚靜喬乃是干大事人,哪里有空叫人這空地上修花園,于是這空地依舊空著,從那片茂盛荒蕪自生自滅荒草看來,這地已經(jīng)空了不知多年,仿佛是修建錦王府時候,買下了隔壁人家園子,后頭因要留了這園子以作他用,就一直空著它,如此,這園子就成了一片雜草叢生荒蕪之地。
“公主邀請小生過來,就為了說這事?恕小生不奉陪了。”何探花說著,冷著臉作勢就要走。
楚靜喬情急之下伸手拉住何探花手臂,又嗔怨道:“誰邀請你過來了?平白無故,我邀請你做什么?”怨完了,神色復(fù)雜地看向何探花臉,拿了手指輕輕碰了碰,“干叔,還疼嗎?”
這“還疼嗎”三字語氣里矛盾晦澀復(fù)雜一目了然,仿佛是一顆少女春心正遭受規(guī)矩、禮法、人倫、羞澀鞭笞,叫遠(yuǎn)遠(yuǎn)站著如是、如斯二女不禁欽佩楚靜喬了。
“啪”一聲,何探花毫不憐香惜玉地將楚靜喬手拍開,原當(dāng)?shù)诙粘o喬就要來賠不是,沒想到這丫頭拖到今時今日才來,“貓哭耗子假慈悲,若不是你告狀……”
“不是我告狀,誰叫你總愛動手動腳,又不避嫌,叫旁人瞧了去。”楚靜喬又急又惱道,跺了跺腳,一氣之下就要走,向前外走了十來步,不見何探花喊住她,心里不禁氣惱起來,暗道好個探花郎,莫不是中洲府時候看她無依無靠就百般欺辱她,此時來了益陽府,就沒膽量了?
走了二十二步,楚靜喬回過頭,罵道:“你這混賬!”又氣沖沖地走到何探花身邊,伸手向他胸口錘去,“你這混賬!當(dāng)真是欺軟怕硬,馬車?yán)锬隳前銓ξ遥缃裼诌@般……可見人家說對,這男人薄情太多。”嘴里罵著,眼睛里醞釀出淚來,就噙著淚看向何探花。
何探花怔住,心道這到底是自己魅力使然,叫楚靜喬離不開自己?還是,她從她**那邊學(xué)來誘敵深入招數(shù)?邪魅一笑,從石墩上站起來,伸出食指點(diǎn)向楚靜喬眼角,抹了她眼中淚后又將手指放唇邊輕輕舔舐了,一雙眼睛似笑非笑地看向楚靜喬,又輕輕湊到她耳邊,“……原來公主是懷念那滋味了,可惜很,小生,無暇奉陪了。”伸手楚靜喬腰上一掐,隨即又離開。
楚靜喬忙捂住耳朵,耳朵上一麻,暗道:不妙,遇到高手了,若是余家兄弟被她來這么一招,他們二人定然會棄甲丟兵。
何探花哈哈地狂狷地笑著,就搖晃著身子向外走去。
楚靜喬只覺得自己這次算是輸了,不由地有些懊喪,空地上拔了兩朵蒲公英手上轉(zhuǎn)著,半響,將蒲公英丟地上,咬牙道:“走,去蒲榮院請教母妃去!”說著,就領(lǐng)著如斯、如是二女出了這院子,出來后,恰看見留客天門外,楚律大庭廣眾之下劈頭蓋臉地臭罵何探花,一時不解,就叫如是去問。
如是問了翠墨,回來后,對楚靜喬說道:“公主,何探花踩到王爺影子了,王爺罵他不知禮數(shù),不懂規(guī)矩。”說完,瞧見自己站位置也有些踩到楚靜喬影子衣裳了,忙避讓開。
“公主,王爺是否有些小題大做了?”如斯問道。
“你懂什么,父王這是替我出頭呢。”楚靜喬心里甜蜜蜜,只覺得自己早先誤會楚律當(dāng)真不孝,就算楚律一時興起玩?zhèn)€蒼蠅什么,也不表示楚律不疼她,領(lǐng)著如是、如斯低眉順眼地過去,“給父王請安。”
“去跟你母妃請罪去。”楚律冷著臉說道,又沖何探花訓(xùn)斥說:“你敢踩本王影子,你是要趁機(jī)攝住本王魂魄?還是要詛咒本王?看你也有二十人了……”
“小生還沒二十……”何探花有些委屈了,心里隱隱明白為何何必問不肯叫自己接近楚靜喬了,這當(dāng)真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不,是小鬼好糊弄,閻王難纏。按說楚靜喬喊自己干叔,自己跟楚律是平輩,不該被楚律當(dāng)成晚輩來訓(xùn)斥;但楚律眼里,自己是晚輩總比是平輩好……
“好好,好一個何家探花郎,竟然這般伶牙俐齒、巧舌如簧!不到二十人就該不知道禮數(shù)?”楚律又訓(xùn)斥道,瞪了眼楚靜喬,示意她趕緊跟石清妍請罪去。
楚靜喬福了福身,有意拿了腳踩了何探花影子一腳,隨即又乖乖巧巧地去尋石清妍了。
等進(jìn)了蒲榮院,瞧見石清妍院子里陰涼處來回走著,就過去笑道:“母妃身子重了,怎不多多歇著?”
石清妍笑道:“趁著如今不甚熱多走一走。”說著,又掐著腰溜達(dá),手肚子上摸了一摸,走了兩圈,看楚靜喬欲言又止,就問:“什么事?”
楚靜喬趁機(jī)走近,拿了手小心地伸過去摸了摸,見石清妍牽住她手向一處摸去,摸到那里跳了一下,不由地嚇了一跳,“這不疼嗎?”再看石清妍往日里那玲瓏身段沒了,如今豐腴換了個人一般,又唏噓道:“母妃,父王沒去找旁人吧。”
“你什么意思?”石清妍先回了后頭一句,又答前頭那句:“怎會不疼,幸虧你母妃我不怕疼,不然早趴下了。”
“母妃你這身形……有些太過……不是男人喜歡吧。”楚靜喬吞吞吐吐道,看了眼石清妍如今身形,眉頭皺起,心說不生孩子地位不穩(wěn),生了孩子又要失寵,當(dāng)真是難辦。
“你個小丫頭片子懂得什么?”石清妍說完,抬起圓潤臂腕扶了扶頭發(fā),就欲語還休地沖楚靜喬一笑。
楚靜喬只覺得石清妍媚眼如絲,且還多了一些往日沒有風(fēng)韻,她一笑之后,她仿佛鼻端聞到她身上那馥郁芬芳體香,指尖也似乎能觸摸到那柔軟無比身軀,莫名地生出一股沖動,想要咬她一口,顫著聲問道:“……媚術(shù)?”
“媚你個頭,此乃自信是也。”石清妍將手臂遞給楚靜喬。
楚靜喬忙攙扶著石清妍進(jìn)了屋子里,待她落了座,又見祈年送上湯水,就體貼地替石清妍吹了那滋補(bǔ)湯,然后殷勤地坐腳踏上替石清妍捏著腿。
“做女人呢,總要明白,什么樣女人都有男人稀罕,哪怕你是個瞎子、瘸子,也有專愛那樣呢。瘦成皮包骨有個別人比不上小蠻腰,胖成肉球有男人渴求柔軟。你莫瞧見其他女子不比你好看就小瞧她,指不定人家哪里就有惹得男人流連忘返地方呢。”石清妍一邊呷著湯水,一邊對楚靜喬說道。
楚靜喬早先不以為然,此時見石清妍肚子大成這樣還能籠絡(luò)住楚律,不由地心服口服,連連點(diǎn)頭,手上依舊給石清妍按著腿,又小心地看了眼屋子里,待祈年、沉水識趣地門口守著時,就低聲道:“母妃,干叔他……你覺得如何?”
“我又沒見過。”石清妍直言道,“但聽你話,再看你干爹人品,你干叔委實(shí)是個良人。至少他有個第一才子哥哥,名氣、才氣,不費(fèi)吹灰之力就能得來。”
“對著外頭說自己是第一才子弟弟,有什么好得意?”楚靜喬不屑道。
“你不懂,旁人掙一輩子也不一定能掙來探花郎生下來就得好處。”
“可是,母妃,他當(dāng)真壞很,是個十足混賬。”楚靜喬咬牙切齒地說道,又遮遮掩掩地將何探花得了好處又賣乖,不給她好臉色事說了。
“三十六計,你可看過?既然他得了好處又賣乖,你就來個聲東擊西,將好處給了他看得見別人,叫他看得見吃不到,心里癢癢,卻只能心存不甘。”
“干爹?”楚靜喬立時就想到了何必問,心道先有余家兄弟練手,再對付何家兄弟……
石清妍被嗆住,咳嗽了半天才緩過勁來,罵道:“渾說什么,你干爹是長輩,他又是成了精人,能上了你當(dāng)?莫總想著開辟領(lǐng)土,也要想著鞏固舊地。你可是叫余家兄弟失落了?”提到余家兄弟,就又?jǐn)x掇道:“其實(shí)余家問津是個好孩子,若論選夫婿,該挑他這樣。”
“母妃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喜歡挑中人之姿?”楚靜喬脫口道,因與石清妍說話無所顧忌,此時也不覺得自己這話有何不妥,瞧見沉水、祈年兩個沖她擺手,忙要改口,便聽門外楚律喝道:“不孝女!”
楚靜喬嚇得一顫,忙抱著石清妍腿,急道:“母妃救我!”
“你父王乃是人中龍鳳,論御人之術(shù),你皇帝叔叔、五叔也比不得他;論疼愛子女,你二妹妹那樣你父王都親自給她擇婿,即便她這輩子不爭氣,也能舒坦地過了;論身家論身量,你父王哪一個不是出挑?這還叫中人之姿?”石清妍又不傻,這會子她雖很是贊同楚靜喬,但無論如何都不會站楚靜喬這邊。
門外楚律滿意地進(jìn)了屋子,心道還是石清妍是個明白人,陰沉著臉進(jìn)來,待坐定之后,看了眼那緊抱著石清妍腿楚靜喬,沉聲道:“你給本王跪好!”
楚靜喬一顫,到底是對楚律疼愛她事深信不疑,于是雖害怕,卻也不怎么擔(dān)憂,就端正地屋子里跪好。
“中人之姿?”楚律凝眉冷笑,暗道這世道還沒有敢嫌棄他人――瞥了石清妍一眼,事到如今,聽了石清妍教導(dǎo)楚靜喬話,他深深地以為石清妍初那對他十分冷淡態(tài)度乃是為了欲拒還迎,不過是她技高一籌,欲拒還迎不著痕跡罷了。
“……父王,女兒一時失言……女兒說是玩笑話,父王英明神武,英俊不凡,又大權(quán)握,為人磊落……”
楚律冷哼一聲,怒氣漸消,又對石清妍說道:“我知道你好意是叫她日后能夠拿捏得住夫婿。”
“還是王爺懂得臣妾深意。”
楚靜喬吃驚地看向楚律,心道楚律好偏心,石清妍叫她拿捏可不是她夫婿。
“但那何家探花郎這般年紀(jì),還不曾婚配,可不就是哪里不足嗎?他并非良人,且何家人行事……但看你那知己,就知道為人不正派,你知己與他堂**……”
“男未婚女未嫁,男子傾慕佳人,一心求娶,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事。有道是一家有女百家求,難道那求不得九十九家都是不好?”石清妍替何必問辯解道。
“你知己瞧不上靜喬。”楚律對石清妍說道,“靜喬是何等身份人?何必問那混帳竟然瞧不上她,可見他們何家人太過狂妄了,不叫他們吃點(diǎn)教訓(xùn),他們只怕會忘了自身斤兩。”
石清妍恍然大悟,心知楚律看不上何探花,跟何探花沒什么干系,乃是因他實(shí)太過厭煩何必問,原本還想說去尋了何必問一同商議楚靜喬與何探花親事,此時就覺得還是免了吧,但看楚靜喬自己怎么跟何探花來往,若是他們二人郎有情妾有意,何必問必定不會拆散他們二人,楚律找個臺階下,也就答應(yīng)了。
楚靜喬心里咬牙,心想虧得她干爹干爹地喊著,竟然敢嫌棄她,看這模樣何必問是面上愛整治何探花,心里卻是十分疼愛他,既然如此,自己就要叫何探花為她神魂顛倒,但看后誰嫌棄誰。
“父王,女兒知錯了,女兒是想著干爹很有才,父王又要倚重他,因此怕父王與干爹見面尷尬,才去跟何探花說句好話。”
“滾出去吧,”楚律心平氣和地說道,看楚靜喬不動,又冷笑道:“還要我請你出去?日后離著姓何遠(yuǎn)一些,他這般年紀(jì)尚未定親,必定是有什么隱疾。”
“什么隱疾?”楚靜喬聽楚律惡意地猜度何探花,忙追問道。
楚律冷笑道:“自然是娶不得妻子隱疾,你年紀(jì)小,不知道這些,就聽父王吧。宮里太后懿旨原封不動地送了回去,太后被打了臉,指不定她又要攛掇什么人跟你定親,你給本王老實(shí)一些。”
“是,女兒定然一心只管公務(wù),再不搭理這些瑣事。”
“滾出去吧。”楚律網(wǎng)開一面地說道,待楚靜喬出去了,就嘆息一聲,無奈地對石清妍說道:“這孽障,嫁又嫁不得,當(dāng)真氣人!”手拂過石清妍肚皮,半天沒摸到動靜,就有些怏怏。
“又留不了幾年了,氣什么呀?”石清妍心想楚律這才當(dāng)真是得了便宜又賣乖,因覺坐得筋骨疼,就又站起來走動。
楚律陪著石清妍走動一會子,就聽門外暮煙來催說余大將軍有事要尋楚律商議。
楚律蹙眉,待要說自己沒空過去,又覺前頭叫余大將軍瞧見自己那副閑散模樣,再說沒空,余大將軍定然不信,于是就又出了蒲榮院去尋余大將軍說話。
過了端午后,楚靜喬一心要今年內(nèi)將外城墻、廟宇修好,又兼要冷落了何探花,就日日起早貪黑地出了錦王府,先發(fā)作了一群中飽私囊官員,隨即依著石清妍早先話,又益陽府離了威,省儉下一大筆銀子后,就叫人再置辦磚瓦等物;楚律因被余大將軍、武言曉看出他閑得很,這些人雖不至于拿了些瑣事來煩擾他,但也大著膽子或領(lǐng)著結(jié)識有才之士或拿著想出點(diǎn)子來跟楚律商議。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個夏日就過去了,待過了桂花飄香八月,進(jìn)了登高遠(yuǎn)望九月,孫蘭芝四人終于被鐘側(cè)妃趕回了錦王府。
因鐘側(cè)妃準(zhǔn)備了厚禮叫她們捎帶回來,孫蘭芝等人也就對鐘側(cè)妃沒什么意見。
這四人瞧見石清妍肚子大如鼓,都聰明地站遠(yuǎn)一些,將鐘側(cè)妃準(zhǔn)備禮物送上去后。
竇玉芬就抱著才從竇家接回來竇飛瓊,一邊哄著竇飛瓊,一邊唏噓道:“也不知吳佩依生了沒有,算著日子她應(yīng)當(dāng)是早生了吧。”
“是呢,生了個胖小子,王爺聽說了,很是感慨了半日。”沉水說道,心知楚律要感慨什么,吳佩依人錦王府多年,沒生下一兒半女,進(jìn)了陸家就生了。
竇飛瓊竇玉芬懷中啊啊地叫了兩聲,竇玉芬一邊拿了手指頂著帕子揩去她嘴角口水,一邊笑道:“這就是她福氣了,等孩子大了,叫她抱來瞧瞧。”
孫蘭芝瞄了眼石清妍,心想這也該生了吧,看石清妍蹙眉,就忙問:“王妃哪里不舒坦?”
“不是,我醞釀著要出恭呢。”石清妍坦言道。
孫蘭芝見自己問了不該問話,就笑道:“說起福氣,瑞王妃福氣也不知怎地就沒了,好端端半肚子孩兒,就莫名其妙地沒了。”
“怎么沒?”石清妍好奇道,問竇玉芬要了竇飛瓊來抱,見那小丫頭伸著手向她胸口扒去,暗道這丫頭怪機(jī)靈,跟著竇玉芬時候不找奶喝,這會子大抵是聞到奶香了?就她胸口扒起來。
“聽說是鐘側(cè)妃送她飯菜有問題,生下了個死……”待要說死胎,又覺不吉利,忙呸了一聲。
竇玉芬伸手將竇飛瓊沒規(guī)矩手拿開,又看石清妍抱竇飛瓊時候,竇飛瓊正抵那碩大肚子上,忙伸手又將竇飛瓊接過來,接著孫蘭芝話說:“總歸不到月份就生了,里里外外都說是鐘側(cè)妃事,他們府里出了事,婢妾們就不好再那邊待著了。”
石清妍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想這送來禮物都是鐘側(cè)妃準(zhǔn)備,可見這次事只楚恒心里存了疙瘩,終歸沒傷到鐘側(cè)妃,暗道難不成是瑞王妃陷害鐘側(cè)妃?但若為了陷害鐘側(cè)妃自己毀了孩子,那豈不是十分得不償失?
才想著,外頭又說何探花求見,孫蘭芝幾個聞言,便都識趣地退下。
石清妍不耐煩多動,就叫何探花進(jìn)來相見。
何探花來了錦王府幾月,只知道何必問每常與石清妍相見,自己卻不曾見過石清妍面。往日里也沒多想見石清妍一面,但眼下朝廷里又催著自己回去,楚靜喬又避著他――卻也不是避著,他要見也能見到,只是楚靜喬那模樣卻跟早先那勾搭自己樣子不同了。思來想去,回憶到楚靜喬是見過石清妍才改了行事,于是就來見石清妍。
此時見來了,瞧見一似曾相識豐腴美婦人坐榻上,微微定神,何探花心里想著這婦人怎與當(dāng)初所見之人相差那么多?
“小生見過王妃,給王妃請安。”何探花說完,半日不見人叫他起身,試探著抬頭看了眼,對上石清妍眼,便試探著自己站直了身子。
“早先白菜說你知道水家有古怪?如今查明白是什么事了?”石清妍問道。
“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吧,你身子矮著點(diǎn),我個子矮,仰頭看你脖子疼。”
何探花心里跳出三個字“故意”,心道石清妍定然是不知從哪里知道自己當(dāng)年嫌棄她個頭小事,暗道果然是山水有相逢,女人果真得罪不得,誰能想到當(dāng)初被他埋汰女子能成為他如今丈母娘,“他們家這幾月一連夭折了兩個少壯男丁,他們親家家里也死了一個。說來,這水家近可是禍?zhǔn)逻B連。”
“你忘了,還有瑞王妃肚子里那一個呢?”石清妍強(qiáng)忍住要出恭沖動,摸著肚子思量道:“你把這死了人關(guān)系畫成圖給我瞧瞧。”
“是。”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何探花心知楚律已經(jīng)是十分厭煩他了,萬萬不能再得罪了石清妍,就好脾氣地從沉水手上拿了筆,一一將死了人名字寫下,又寫下這人父母各是哪個,寫完了,只覺得自己過目不忘能耐定然能打動石清妍,“王妃,小生只聽人說過一遍,就記住了……”
“蠢貨!寫成這樣誰看得明白?”石清妍覺得自己便秘了,心情十分煩躁地罵道,提了筆,祉年托著盤子上畫了幾個格子,依著那些人名上字輩畫出了關(guān)系樹,“蠢貨,照著這個畫,將水家三代人都給我寫出來。”
“水家人太多……”
“揀要緊寫。”
何探花見石清妍比楚律還不好伺候,暗道也就他哥那人能跟這樣女人互稱知己,又展示了一番自己過目不忘能耐,將水家三代畫了出來,一時逞能,又將水相兄弟幾個也畫上了。
石清妍叫沉水拿了胭脂來,將死了一個個點(diǎn)上紅點(diǎn),嘖嘖道:“死都是水家嫡支呀,我原當(dāng)死都是水相孫子外孫,原來也有侄孫,他兄弟呢,怎么死?”手指點(diǎn)水相先死去嫡親兄弟名字上。
“這個……小生并未去查。”何探花說完,就見石清妍眼神凌厲地瞪向他,“問知己去,知己必然叫人查了,據(jù)我看,水家嫡支一系是、是……”
“是什么?”何探花忙道,暗道難不成自己有眼不識金鑲玉,當(dāng)初錯過了一位十分聰慧女子?這女子輕易地就能看出困惑他多時事?
“要生了!”石清妍失聲道,隨即就啊地叫了一聲。
何探花見方才美婦人面目猙獰起來,嚇了一跳,尚未反應(yīng)過來,就見一名叫祈年女子抓了他畫關(guān)系樹塞到他懷中,就將他推出門外,然后又有條不紊地吩咐道:“熱水是現(xiàn)有,叫人速速送來,請了穩(wěn)婆過來,再叫太醫(yī)、大夫前廳等著,給王爺、何公子傳話,就說王妃要生了。”
何探花頭會子撞上女人生孩子,又要聽石清妍將話說完,于是就也去了前廳,瞧見太醫(yī)、大夫們一個個故作從容,就也舒展了眉頭。
等了不過一炷香功夫,就見楚律、楚靜喬、何必問、石漠風(fēng)四人都過來了。
“不是沒到時候嗎?怎地如今就有了動靜?”楚律心急地問。
何探花忙道:“小生跟王妃請安,王妃正問著話,就說要生了。”
楚律蹙眉,咬牙切齒道:“定是你聒噪了她!”說著,就要去揍何探花。
楚靜喬忙攔著楚律,勸道:“父王,眼下母妃要緊。”
楚律沉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咬牙道:“若是王妃有個……本王叫你陪葬!”說完,便又憂心忡忡地向后院去。
“哥哥,公主,這不賴我,不是小生讓王妃生孩子。”何探花辯解道,暗道果然是禍從天上來。
何必問淡淡地瞄了眼何探花:“若是你讓她生,你如今早化成黃土了。”慢慢地向后院走去,聽到屋子里石清妍叫聲,暗道事到如今,賢淑、賢惠還有那誰只能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