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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情棄不能羞八

    正待何必問思量著要如何替胡云解圍,就先見一匹馬向寺廟那邊奔去,又見那位一直老老實實被人辱罵大師忽地倒地不起,隨著胡云小和尚們個個拿了手背揉著眼睛哭起喪來。
    “我**夢到自己要被小人逼死,給自己弄了靈幡紙錢……如今他果然被小人逼死了,我們要去報官!嗚嗚!”一個小和尚一邊揉著眼睛哭,一邊指著方才氣勢十足罵人男子說道。
    何必問走近,踢開地上靈幡,看見上頭寫是胡云二字,心道胡云這唱是哪一出。
    興許是何必問看著不大像好人,于是那罵人男人拉住他評理,說道:“這位公子,你瞧,果然出門就碰上碰瓷花和尚了,這花和尚覬覦我家侄女美色,想趁著我家老母出殯做些不堪之事,你說說……”
    “不必說了,錦王爺就那沒建好廟里,你不去跪求他評理?”何必問善解人意地指點道路,一個小和尚機靈地向那邊山上奔去,半路又被罵人男人領著人攔腰抱住。
    “這可了不得,你們是要殺人滅口呢!”一個小和尚叫著,就從地上站起來,掐著腰彎著身子向罵人男人身上頂去,“我跟你拼了。錦王府舅爺被人下了藥都能告狀?我們**被人逼死告不得狀了?”
    那罵人男人冷笑一聲將小和尚推倒,隨即冷笑道:“你可知道我們是什么人家?如今錦王府正打勝仗,我們家哥兒就領兵替錦王爺打仗呢。”又踢了踢地上靈幡,暗道自己被人算計了。
    “貴姓賀蘭?抑或王?”何必問插嘴道。
    “……敝姓司徒。”那人因看何必問穿著華貴,且何必問隨從已經跟了過來,就又道:“單名一個簡字,敢問公子是?”
    “何必問。”
    “原來是一家人,”司徒簡滿臉堆笑地說道,“何公子如今也為錦王爺效命了?我們家尚兒也是。”
    “原來是司徒家人。”何必問說道,隨即隨從里看了看,然后挑個清俊小廝,“你去瞧一瞧胡云大事有事沒有。”
    “何公子也認識這花和尚?”司徒簡詫異道。
    “胡云大師出身名門,誰人不知?錦王爺才跟他說了話呢。”何必問淡淡地說道,瞧見胡云一點動靜也沒有,又見何探花獨自一人騎馬過來,心知何探花當是楚律、楚靜喬那邊碰了一鼻子灰才回來,就對何探花道:“探花郎,你來瞧瞧胡云大師怎地了。”
    何探花忙翻身下馬去看,司徒簡不曾料到一直跟司徒靈有來往胡云大師這般有名,臉唬得蒼白,忙也看過去,卻見何探花伸手試了試了胡云大師氣息,又拿了手按了按胡云大師胸口,終于這胡云大師有了反應拿了手按何探花手背上,眼皮子翻了翻,就睜開了眼。
    司徒簡心道這花和尚要做戲也不做全套,這么會子功夫就醒了,笑道:“胡云大師既然醒了,那就……”話未說完,就見胡云大事握著何探花手,又閉上了眼睛。
    “哥哥,這?”何探花蹙眉。
    何必問心里嚇了一跳,原只是試探一下,不想……只能委屈何探花了,拿了手按何探花肩頭,說道:“莫管閑事,你只握著胡云大師手就是了。”
    何探花莫名其妙地看向躺地上胡云,左思右想,沒想明白這是怎地了。
    “我**又死過去了,你賠我們靈幡,還有請大夫給我們**看病,還要親自去八步寺給主持方丈賠罪,不然我天天佛祖面前詛咒你。”方才撞向司徒簡小和尚說道。
    司徒簡待要冷笑,又顧忌何必問,就對何必問埋怨道:“都怪家中侄女不孝,才惹出這事,家中老母臨終留言叫侄女嫁人,侄女不肯,于是惹出這么些是非。”
    “你家侄女為何不肯聽你老母?你老母為何不早給她定親?”
    司徒簡臉色稍變,原來司徒尚父親自暴自棄后,司徒老夫人就隨著他們夫婦居住,待司徒尚父親過世,司徒老夫人不曾管過司徒尚兄妹二人事;他們夫婦二人唯恐沾上司徒兄妹,日后少不得要替司徒尚出了娶媳婦銀子、給司徒靈出了嫁妝,于是就也遠著他們兄妹。司徒老夫人日漸昏聵,死前一年多連他們兩口子都不大認得,哪里還記得司徒靈,“家家有本難念經,那丫頭就是脾氣倔才找不到人家,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
    “……你我二人去那邊樹下慢慢說?”何必問見路邊有棵大樹,又見胡云躺地上不急也不躁,于是就優雅地示意司徒簡去樹下慢慢聊。
    司徒簡家根基淺薄很,司徒尚跟隨錦王爺之后,他們兄妹二人境遇好了一些,但旁人都知他們叔侄關系淡薄,不肯照拂他們家,于是他們兩口子也沒跟著司徒尚雞犬**,不然此時他們夫婦二人也不會急著趁司徒尚不將司徒靈嫁了出去。此時見何必問屈尊降貴地跟他說話,忙激動地道了聲請,就隨著他去樹下將自家侄子侄女種種不孝不肖行徑說了一通。
    何必問慢慢聽他說著,何探花一直蹲著卻有些受不住了,將手臂拉了一下,又被地上胡云用力地拉了回去,見司徒簡人走得遠了一些,就低聲道:“胡云大師,可否放手了?”
    “放與不放,有何區別?”胡云閉著嘴,說了句腹語。
    “放了小生舒坦一些。”何探花蹙眉說道。
    胡云道:“舒坦是活著,不舒坦難不成就是死了?”
    何探花將自己手用力地拔了出來,然后揉著被握紅了手腕,盤腿坐地上,支著頭說道:“不舒坦比死了還難受。”
    “探花郎有煩心事?”
    “關你一個出家人何事?”
    “問世間情為何物,探花郎將手遞給貧僧,貧僧便能替探花郎看清楚探花郎真心。”
    何探花蹙眉,又看圍著胡云一圈小和尚目光炯炯地看他,心道又不吃虧,且聽他如何胡謅,就狐疑地將手遞了過去。
    才將手遞過去,卻聽一陣馬蹄聲傳來,扭頭,就見楚律、賀蘭淳領著人匆匆趕過來。
    何必問忙從樹下走過來,迎上去,只見楚律方才還因出來放風神采飛揚,此時卻眉頭緊皺,忙道:“王爺,不是要參觀廟宇嗎?這么就參觀完了?”
    “那老……太后氣性真大,”楚律咬牙切齒地說道,暗道那老賊婆,當真下得了手,“小篾片出京那日,陛下跟太后說了幾句,起了爭執,太后一怒之下就觸壁絕食……如今是陛下來信請我與五弟大度地上書奏請開啟父王墓室,叫那老……太后過世后挪進去。如今是定要叫人回京探望她了。”不然太后就這么故去,少不得他要落下一個不孝名。
    “王爺如何能回了京?”何必問忙問,隨即不禁了然,暗道瑞王妃已經進了京城,太后三番兩次被打臉,若不狗急跳墻來一次狠,她就不是太后了。
    “胡云,你起來。你**如今云游到哪里去了?先帝過世時是他給先帝祈福宣經,如今就叫你**去說先帝墓室萬萬不能開啟。”何必問忙扭頭對地上躺著胡云說道。
    楚靜喬馬上看見何探花還握著胡云手,哭笑不得地說道:“胡云大師,如今還有急事,不必再替我將話轉給探花郎了。探花郎,胡云大師要告訴你話是你是個看似灑脫,實際上步步拾人牙慧,處處東施效顰,被人慣壞了東西,這話是我忽悠你。你叫大師站起來跟父王、干爹說話。”
    何探花蹙緊眉頭,心里一喜,暗道楚靜喬也并非對自己全然無心,待要說話,又見楚靜喬別過臉,放開胡云大師手,就站起了身子。
    胡云大師從地上站起來,然后慢條斯理地說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司徒姑娘那邊還要小僧調虎離山,好方便她對付她黑心嬸子呢。”
    “調虎離山?”司徒簡吃驚道,隨即待要動,又看楚律,不敢對胡云破口大罵。
    “你是司徒尚叔叔?”楚律瞇著眼問。
    “是。”司徒簡顫聲道。
    “司徒姑娘親事交給王妃處置,你家老夫人趕緊入土為安,若叫本王再聽到你們家破事,本王就發配了你們。”楚律此時再也顧不得跟司徒尚妹子避那什么嫌,一來淑妃再不好,也是他母妃,況且又是開啟先帝陵寢、驚動先帝魂靈大事,不能不重視;二來,賢淑三個還小,石清妍若是去了京城,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司徒簡心道難不成司徒靈跟楚律確有其事?不敢多想,忙道:“小人遵命。”
    “胡云,你說,你**哪里去了?”何必問又催問胡云。
    胡云略想了想,說道:“不南邊就北邊。”
    “屁話!”楚律氣急道。
    賀蘭淳忙道:“王爺莫急,開啟先帝陵寢,不只是皇家事,此事牽扯重大,一要皇家宗族一團和氣地答應,二要僧尼道士勘定風水運勢造聲勢,三要朝臣爭先恐后奏請,不是太后一人說開就能開。若驚到大魏龍脈風水,那又給了賊子契機作亂。且太后一旦故去,又要進了國孝期,老夫也要回京處置一些事,待老夫回去瞧瞧。”
    胡云接著賀蘭淳話說道:“先帝過世后,太后就有心將給先帝看風水定墓室方位人都驅出京城了,只怕如今京中看龍脈人都是太后人,只要朝臣那邊答應了,宗族里又無甚意見,太后便能開啟了先帝陵寢。”
    楚律心里矛盾起來,若是此時不叫楚徊開,朝廷威嚴何,內亂又要不休――自然,這內亂指不是他們兄弟五個作亂事;若開了,未免又顯得他與楚恒無能了一些,畢竟這可是先帝看重淑妃、賢妃表現――這些還罷了,要緊是,他與石清妍必定要有一人回京去。頭回子,楚律心里巴不得太后能活個千八百歲。
    “胡云,你知道這事?”何必問訝異道,隨即心道難怪胡云不京城里待著,反要掛靠這北邊寺廟里;開不開先帝陵寢跟他沒多大關系,但太后行事實惱人,他站石清妍這邊也不想叫太后得逞。
    “略知一二,**說,太后京城一日,有些名望和尚道士就要遠著京城一日,不然定要被牽扯其中。”胡云打了個佛號。
    何必問看向楚律,遲疑地說問道:“……王爺是不是想要知己去京里?”瑞王妃已經去了,石清妍怎能不去?
    楚律沉默不語,此時他是萬萬不能進京,不然賀蘭辭、王鈺等人都要受制于人,閉了眼吸了口氣,沒有言語。
    楚靜喬忙道:“父王,我去……”
    “你只是孫女,去不去也沒什么用處;你那益陽府少主人名頭,自有你三個弟弟,京里就沒人信了。”楚律說道,這給太后奔喪事,他與石清妍夫妻一體,勢必要去一個。
    恰這時,又見一人騎著騾馬奔來,那人越過了楚律一行人,又拐過頭來,滾下騾馬,就對司徒簡喊道:“老爺老爺,姑娘趁你不,拿了些律法律條嚇唬夫人,逼著夫人失言承認了表少爺早先定過親,此時那邊姑娘雖病得死了,可親事還沒退干凈,表少爺就要跟姑娘成親算是停妻再娶。夫人叫老爺趕緊回去管管姑娘,勸姑娘莫將這事鬧出去。”
    “停妻再娶呀?這是重罪。”何必問說道,看了眼楚律,又道:“萬幸民不告官不究,大事化小就夠了。”
    司徒簡聞言面目猙獰起來,心恨這下人有眼無珠,瞧見了外人還喊出這事,干笑一聲祈求地看向楚律:“王爺……”
    “滾!”楚律簡潔地說道,暗道好日子沒過兩天,太后又出來興風作浪。
    司徒簡忙領著下人牽著馬向益陽城滾去。
    此時夕陽西斜,寒風吹來,叫人不禁瑟縮起來。
    “父王,回王府再說吧。”楚靜喬忙道。
    “王爺,此事必問再叫人打聽打聽,若京里未將這一消息宣揚開,王妃便可不回去。”何必問說道,心道此時賀蘭辭、王鈺大有一股作氣拿下亙州府直到金陵**山河,楚徊怎能不心急?
    “先將這事瞞著王妃,待探明究竟后,再告訴她。”楚律沉聲道,隨即有些失神地驅馬向前。
    “王爺還是告訴知己吧,知己定然會察覺出異樣,瞞著她反倒不好。胡云隨著必問等人進城,若要回京,就算你**不,你也得找了與你交好和尚道士四處宣揚不宜開啟陵寢。”何必問說完,心想這世道當真是百妖群集,連和尚、道士都一個個“死道友不死貧道”地躲起來了,尋常人家老太爺墓穴也不是說動就能動,何況是先帝,少不得要尋了道士和尚去宣經做法說些安撫人心話。這些和尚道士不是逆了太后、皇帝心思就是悖了錦王、瑞王意思,若是他,他也躲起來。
    楚律有些恍惚地點了點頭,心里不住地咒罵太后老賊婦,就驅馬向城里走去。
    進了城,已經到了華燈初上時候,胡云一行去司徒家做法。
    楚律瞧見路邊擺了些燈籠,想到明年正月十五便是一家人看花燈,也要少了石清妍一人,于是吩咐隨從道:“將這些花燈全買了帶回府。”記起陸參一家三口一同看花燈情景,不由地眼睛一酸,心道明年十五終不能一家團圓。
    “王爺――”賀蘭淳看楚律如此,安慰道:“老夫也回京,定不會叫王妃受了委屈。”
    “指不定她還不用回了呢。”石漠風插嘴道。
    楚律搖頭笑道:“是本王杞人憂天了。”
    何必問見楚律好不可憐,一時也說不出旁,待到了錦王府門前,見自己人迎上來,聽他們說了兩句,便苦笑著對楚律說道:“王爺,太后見前兩次干打雷不下雨沒什么效果,這次來真了。”
    楚律有些木然地點頭。
    何探花心道太后竟然**到這份了?進了錦王府大門,又見眾人散去,便追上楚靜喬,問道:“公主想叫胡云大師勸誡我什么?”
    楚靜喬要追上楚律,因此脫口道:“母妃說叫我哄著你隱姓埋名試試,看你沒了探花頭銜,沒人知道你是何必問弟弟怎么過活。”說完,就忙去追楚律。
    何探花怔住,見眾人散去沒人理會自己,就去留客天走去。
    楚靜喬追上楚律,父女二人一同進了蒲榮院,待見祈年、沉水滿臉歡喜地迎了出來,就強笑地隨著楚律進了屋子里。
    還沒進屋子里,就聽孫蘭芝眉飛色舞地說道:“早先姓顧堵門邊還耀武揚威,待見到小篾片,姓顧就不敢再說話了。姓甘原拿著架子不見人,后頭小篾片叫人捎話給她原封不動地說了那入夢不如夢話,姓甘就服軟了,立時出來見人,然后搬了出去。”
    楚律走進屋子里,心道太后若過世,便是國孝,賀蘭辭也要跟聞天歌匆匆成親了,“叫你妹子趕著先成親,成親之后就將王家管事們趕出去。”
    “……王爺,也不用這樣急,畢竟是一輩子大事,跟公雞拜堂,總有些……”孫蘭芝心里是想要她妹妹跟吳佩依一樣風光大嫁,她那會子一頂轎子就抬了她來,此時想想就叫她心酸,心知自己這輩子再嫁不得,只能將希望寄托妹妹身上。
    “事急從權。”楚律說道。
    石清妍笑道:“這會子也沒什么急事,不用這樣操之過急吧?”
    “長痛不如短痛,該早早地斷了甘棠念想。她父親畢竟是甘康,若是賀蘭回來,又要為難,王鈺定會誤會賀蘭,到時候又是一團亂麻,先將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王鈺不肯誤了孫姑娘終生,也會跟甘棠那邊了斷了。”楚律速地說道。
    石清妍看楚律臉色不對,心想難不成自己叫他今日出去松散松散,反倒得罪他了?“也好,蘭芝,就這么辦吧。”
    “是。”孫蘭芝很是遺憾地答應道。
    待孫蘭芝走了,楚律又見石清妍有意坐榻中間,一左一右露出賢淑、賢惠,恰將那誰擋住了,就向她身后看去,見石清妍扭著身子當著那誰,就將她稍稍用力推開,待推開石清妍后,就瞧見那誰裹著一個粉色襁褓,額頭上畫著桃花,涂了胭脂,頭頂上還頂著一個大紅模樣奇怪絹花。
    石清妍見楚律看見她給那誰弄個了個蝴蝶結戴頭上,就干笑起來,說道:“鬧著玩,我這就叫人給洗了。”說完,見那誰皺著鼻子嚎啕起來,就笑罵道:“小東西,鬼機靈,一下午都乖乖,如今見到親爹就要撒嬌告狀了。”
    楚律伸手見那誰抱了起來,笑道:“這么一打扮,越像姑娘家了。”
    石清妍心知楚律疼愛那誰,見不得那誰受一點委屈,原等著被楚律劈頭蓋臉地罵一通,不想他還順著自己意思說笑,心里納悶出門一趟楚律遇上什么事了。
    “母妃,你人家中,沒收到京城消息吧?”楚靜喬小心地問。
    “有個人說有要事,我吩咐翠墨叫他去城外找你們父女了。是什么事?”石清妍疑惑道。
    “沒什么事,靜喬回去歇著吧。”楚律說道,示意楚靜喬回怡然樓去。
    楚靜喬撅著嘴,卻也善解人意地出去了,到了外頭,瞧見沉水等人依著楚律吩咐將買還有往年剩下花燈都點起來掛了院子里,仰頭看了一圈,心里不勝感慨地慢慢走了出去。
    不一時,楚律牽著石清妍出來,石清妍出來看了這花燈,笑道:“又不是十五,掛這么些花燈做什么?”才說著,仰頭就見天上掛著一輪滿月,“是我糊涂了,今兒個果然是十五。”
    “王妃對回京如何看?”
    “王爺知道了?我今兒個答應了叫竇姨娘她們三個跟著漠哥哥回京。”石清妍笑道。
    楚律沉默不語,拉著石清妍廊下坐著,靜靜地看著花燈,說道:“王妃可還記得你鬧脾氣留慈航庵時候非要本王去接你不可?好人樓那次也是,本王不去接你,你就不回來……”
    “王爺是要休了臣妾嗎?不然回憶那些舊事做什么?”石清妍笑道,抱著手臂坐臺階上,瞇著眼支著頭看向楚律。
    “老賊婦自作孽,演戲演過了,將自己弄得半死不活。陛下他來信通知你我前去侍疾準備奔喪,你知己也說這事京城傳開了。”楚律跟石清妍并肩坐下,就不禁嘆氣一聲。
    “這次是真了?”石清妍說道,事不過三,這會子楚徊不是下旨而是寫信,只怕是確有其事了;即便沒這事,京城里也已經傳開了,不管真假,太后有恙,她這兒媳怎么能不回京看一看?
    “嗯。老賊婦還要開啟父皇陵寢。”楚律咬牙切齒地說道。
    石清妍笑道:“王爺還有陛下們想來都跟先帝十分要好,不然也不會屢屢提起先帝,提起了,就要動情。”
    “……并非如此。”楚律說道,又接著被石清妍打斷話說,“你……”
    “我京城等你來接我。”石清妍靠楚律身上說道,“那誰少疼他一點,賢淑、賢惠要多抱一抱。”
    楚律不料自己為難話石清妍這般干脆地就答應了,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卻也不禁紅了眼,“有了三個小子后,本王還想著能與你和那三個小子一同去看元宵節花燈,不想……那可惡老賊婦!”
    “王爺放心,臣妾替你報仇,就算她這次是假,我也要把她氣個半死。”石清妍拿了手搭楚律肩頭,輕輕地拍著他肩膀,“別以為我走了,山中無老虎,猴子就能稱霸王了。若叫我知道了什么,我就先將那些勾引你妖精直接送到關外給人生孩子去,然后再不動聲色地給你去勢。京里又沒洪水猛獸,誰怕誰?眼下我手上有個誰家陰私都知道一把小篾片,又有賀蘭家、何家兩大助力,正好去京里將跟石家恩怨了結了,況且,我跟皇帝也有些交情……”
    “王妃,別提皇帝那晦氣東西。”
    “我跟你家老四有交情,跟你家老四媳婦神交已久……”
    “你忘了這次要折騰你人就是老四了?要沒老四話,你怎需要回京?”楚律失笑道,心想這會子還能逗他笑也就只有石清妍了,反手摟住石清妍肩膀:“……你不會以為本王叫你進京是薄情吧?”
    “不會。”
    “……那你能不能跟你身形一樣表現柔弱無助,靠著本王,叫本王寬慰你一二?”
    “我醞釀一下。”石清妍話沒說完,眼睛一眨就落下眼淚來,哽咽道:“王爺,你千萬不能始亂終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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